《贫嘴楚才楚才王爺》第74章 輪椅上的白虎男

    因為天氣熱,弘晊要我同他清晨就騎馬到林子里去避暑,這個想法不錯。我們帶著席子等野外一應物品出發了,當然也少不了廚子做的好吃的。還有侍衛跟著,六名侍衛也騎馬慢行。
    我的小母馬跑得不快,大約到了上午才到了一處比較清幽,涼快的林子。
    我們鋪了兩塊兒席子,我在中間劃了界,怕他越界。侍衛們還有段距離,得貴做他旁邊給他扇風。
    我離得遠一些,脫下長褂,穿著背心短褲,玉雕一樣的胳膊和小腿對于弘晊是個巨大的挑戰,但我知道他不會亂來的,因為他現在是親王了,要克制自己的私欲。
    我背對著他躺在涼席上,拿著本書,喝著冰鎮的椰子汁兒。很愜意。
    正看到康熙朝為什么會出現九子奪位的悲劇。
    索額圖死后,坐在火山口上的太子胤礽居然渾然不覺,依舊是我行我素,不但沒有任何收斂的跡象,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在平時的生活中,胤礽經常因為小事毆打臣民,他的侍從們也仗勢欺人,胡作非為,幾乎激起公憤。看著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康熙是恨鐵不成鋼,氣得直咬牙。
    時間長了,矛盾遲早有一天要爆發出來。十八阿哥的死,其實就是一個導火索,據說康熙訓斥胤礽“毫無兄弟之誼”后,胤礽非但不反躬自省,反而“忿然發怒。”自己挨了罵后,胤礽跑出去后竟然撻辱隨行的侍從和大臣出氣。
    這時,途中又發生了一件“帳殿夜警”的事,更是讓事態火上澆油。原來,太子胤礽挨罵之后,心里還是有點忐忑不安,有點不祥的預兆。由于心情緊張,他便派出自己的親信去偵察康熙的日常起居,其本人也曾在夜間偷偷到康熙帳前,扒開幃幄的縫隙,鬼頭鬼腦地窺視里面的動靜。不巧這事被其他皇子看見,這事便被捅了康熙面前。
    康熙聽了,大為震怒,隨后便召集了所有的隨從大臣和武將,并令將太子胤礽和其他皇子全部拘來。康熙當著大臣們的面,痛罵這些無情無義的兒子們,特別是對皇太子胤礽,康熙更是新帳老帳一起清算,痛罵道:“你實在是太不像話了!太過分了!你平日里就不聽教誨,目無法度,我包容了你二十多年,你不但不改悔,反而愈演愈烈!你平時奢侈無度,比我的花費還要厲害,倒也算了,派你去南巡,你竟敢向當地的官員索賄納賄,膽子也大過天了!連外邦進貢的物品,你都敢貪入私囊!”
    康熙想到最近發生的事情,越說越氣:“你幼弟十八阿哥病危,我日夜照料,焦慮萬分,你身為兄長,竟然可以無動于衷,你這樣毫無孝悌的人,怎么能當太子?你還在深夜里向我的帳殿窺視,難道你是想看我死了沒有嗎?你的親信日夜監視我的一舉一動,到底用意何在?”
    康熙喘了喘氣,又痛罵道:“這幾日來,你每天都在我帳幄周圍窺測,弄得我整夜不能安寧,時時刻刻都得戒備,真不知道是今天會被你毒死,還是明天被你所害!”
    說到這里,康熙痛哭流涕,對這些兒子傷心不已,一度還昏倒在地。最后,康熙宣布:“胤礽廢去太子名號,他這樣的人不能繼承祖宗的家業!”
    康熙下令廢太子后,命大阿哥胤禔一路監視胤礽回京師。隨后,康熙又下令將索額圖的兒子格爾芬、阿爾濟善和追隨胤礽的蘇爾特、薩爾邦阿等六名黨羽立刻誅殺,以絕后患。回到京師后,康熙將胤礽囚禁在上駟院旁邊的氈幄之中,交由大阿哥胤禔、四阿哥胤禛和九阿哥胤禟負責看守。
    從整個過程來看,康熙顯然是把它當成是一場未遂的政變來看了。廢黷太子這么大的事情,他甚至等不及回京師祭拜天地和自己的祖先就在路途當中匆匆宣布,可見其心中的焦慮和恐懼。在廢太子的同時,康熙的潛意識認為,“從前索額圖助伊潛謀大事,朕悉知情,將索額圖處死。今胤礽欲為索額圖復仇,結成黨羽。”結果,他又將索額圖的余黨加以誅殺。
    事實上真的如此嗎?索額圖可能是和胤礽私下里談論過繼位的事情,但以筆者推斷,決不可能發展到要篡位的地步:一來他們沒這個實力,二來他們也沒這個膽量。以康熙當時的威信,是誰也不能取代的,因而**沒有膽量、也沒有必要去發動這樣的政變。至于太子胤礽當時為什么會在深夜圍著康熙的帳幄轉,也頗為可疑,后來康熙的解釋說胤礽“似受魔障”,但與其說胤礽中邪,倒不如說他過于的精神緊張所導致。
    因為一件意外之事,導致康熙的突然之舉,這其實也反映了康熙對太子長期的不滿,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是,已經忍了胤礽二十多年,怒火終于瞬間爆發。應該說,康熙也有感情用事的一面,后來他又主動給胤礽找借口說他中邪才會有如此“狂易之事”,半年后又復立胤礽為太子,這說明康熙對胤礽雖然痛心,但還是抱有希望的。只是可憐索額圖的兒子格爾芬那幾個人,他們大概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莫名其妙的被誅殺,做了政治斗爭的犧牲品。
    康熙回到京師后,便召集朝中大臣,說太子胤礽“不法祖德,不遵祖訓,惟肆惡虐眾,暴戾YIN亂”,“若以此不仁不孝之人為君,必至敗壞我國家,戕殘我萬民而后已!”在列舉了胤礽的種種罪狀后,康熙又說,“朕之天下,斷不可以付此人!”
    由此,廢太子之事便昭告天下,康熙隨之又親自撰文,并派人前往太廟、社稷祭奠,以告天地祖先。康熙在文中說,歷史就是這樣,“得眾心者未有不興,失眾心者未有不亡”,只可惜他“雖有眾子,遠不及他。”最后康熙下了死命令:“諸皇子中,如有謀為皇太子者,即國賊,法所不宥。”
    廢太子的事情雖然告一段落了,但這事對康熙的刺激太大,他一下就病倒了,六天六夜都無法入睡。在黑夜里,他瞪大眼睛,仿佛看見死去的祖母孝莊太后在遠處看著他,臉色憂郁,悶悶不樂;后來又夢見胤礽的母親赫舍里氏突然出現在他身邊,康熙想和她說話,卻發不出聲音,赫舍里氏也一直垂淚不語。迷迷糊糊中,康熙又想起廢太子那天,天地昏暗,風云突變;進京的時候,突然有大風旋繞馬前,在風中又似乎看見了赫舍里氏面有戚色。種種情形,讓康熙晝夜不安,形容憔悴,短短幾天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潛意識里,康熙把太子的被廢看成了自己的一個重大失敗,培養太子是一個幾十年的事業,里面傾注了無數的精力和感情,但最終還是失敗了。這個打擊,決不會比鰲拜、平定三藩和噶爾丹所帶來的沖擊小。畢竟,胤礽是自己一手帶大的親生兒子,幾十年的感情不可能說沒有就沒有的。康熙一向以仁孝治天下,是一個非常重感情的人,但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居然是這樣一個不仁不孝的人!
    康熙的孝順是出了名的。他侍奉祖母孝莊太后三十多年,“無一時不盡敬,無一事不竭誠”,南巡的時候捕到鮮魚,都要派人飛馬送回京師給祖母嘗鮮。孝莊太后有皮膚病,康熙親自送祖母去溫泉,一路上扶持左右。孝莊太后病重去世前,康熙侍疾在旁,連續幾十天都未曾盥洗。嫡母孝惠皇太后,雖然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但康熙也侍奉了幾十年,在孝惠皇太后七十大壽的時候,五十七歲的康熙甚至在眾人面前,親自下場跳起滿族特有的蟒式舞為皇太后祝壽。孝惠皇太后病危之時,康熙當時也得了重病,身體虛弱,雙足浮腫麻木,但他仍舊讓人用手帕纏足,乘軟輿去看太后最后一眼。
    聯想自己的對祖母和皇太后的感情和關系,再對比兒子對自己的自私和冷酷,康熙怎能不感慨萬千,痛苦萬分!自己最關心、最疼愛的兒子尚且如此,其他兒子更不敢指望了!
    康熙就弄不明白了,小時候聰明可愛的胤礽,長大后怎么就變了個人呢?自己的表率怎么就不起一點作用呢?難道自己的教育就這么失敗?或者是上天的捉弄?
    那段時間里,康熙疑神疑鬼,問天問地,但還是百思不得其解。康熙當時五十五歲了,開始日益衰老,就在這個轉折時期,胤礽給了他沉重的一擊,把他從前的美好回憶和對未來的期望全部擊得粉碎,甚至撕下了親情的面紗。對于一個老人來說,還有什么比這個更讓人受傷呢?
    但是,康熙難道就沒有責任嗎?事實上,胤礽的失敗,他也要負一半的責任。康熙自己也曾說過,過分的溺愛孩子結果會害了孩子,因為那些孩子長大后奢望過多,并且缺乏寬宏大量。但是,他自己并沒有做到這點。胤礽的暴戾驕縱,其實也是在康熙的一再縱容下養成的。胤礽小的時候,康熙為了能讓他得到更好的照顧,特意任命了胤礽的奶公(奶娘的丈夫)凌普執掌皇宮內務府,這樣胤礽便可以任意拿取他想要的東西,也由此養成了他奢侈無度的習性,對此,康熙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從不干涉。
    更為嚴重的是,康熙在為胤礽請老師的時候,為了維護皇室和太子的尊崇地位,不但沒有為胤礽作出尊師重教的榜樣,反而是肆意的踐踏老師的威信和尊嚴。據記載,胤礽讀書的時候,師傅達哈塔、湯斌和耿介因為年邁暑熱,晨起過早,站的時間又過長,體力不支,幾乎顛仆,但胤礽依舊視而不見。老師在給太子教書時,必須侍立在旁,一站就是十幾個小時。就連為胤釢指定背書時,老師也得先下跪,捧接經書后等胤礽背完才退回原處!
    胤礽對老師極不尊重的事情,康熙還為他辯護。有一次師傅耿介因為天氣熱,又站得太久,突然暈倒在地。康熙得知后,沒有責備太子,反怪到師傅的頭上,說:“爾等侍立,朕焉得知?應坐應立,宜自言之。皇太子欲賜座,未奉朕諭,豈敢自主?”當時胤礽已經十四歲了,難道會不知道自己的老師年紀大了支持不住?這件事情不僅顯示了太子本性不佳,也反映了康熙教子無方。
    康熙二十五年(1686年)四月,康熙在灜臺教皇子們射箭,帝師徐元夢也陪侍在旁,康熙讓他也來射,因徐元夢拉不開強弓,被康熙諷刺詰責。徐元夢不過解釋了兩句,一下把康熙惹惱了,當著皇子的面,命人將徐元夢打得半死,并令抄了徐元夢的家,命將其父母流放到黑龍江。當天晚上,康熙為了不耽誤兒子們的學習,又命人去給徐元夢治傷,第二天又命他按時去皇子們的書房。
    當天正下著滂沱大雨,徐元夢裹著身上的傷口,來到宮門前,跪在泥水里,見到宮中御前侍衛,號泣哭求轉奏:“臣奉職無狀,罪該死。臣父廉謹,為官數十年,籍產不過五百金,望圣主察之。且臣父母皆老病,臣年正壯,乞代父謫戍,尚能勝甲兵效命矣!”
    當時那些侍衛們都看不下去,但都知道康熙在盛怒之下是有意要整徐元夢,沒人敢去轉奏。后來有人偷偷的去請了一個朝中重臣來,“斥公(徐元夢)同入”,給了雙方一個臺階下,康熙這才命赦免徐元夢的父母———據說當時押送的囚車都準備出發了,一時間觀者如堵,人人都為之憤憤不平。
    康熙也許沒有想到,自己在兒子們面前對老師大打出手,將會給他們留下怎樣惡劣的印象。這個徐元夢也是倒霉,康熙后來又盯上他了。康熙四十六年(1707年)正月,康熙第六次南巡,接到京師三阿哥胤祉等人的請安帖后批示道:“這次隨我來的幾個小阿哥的作文,經我考察后,都不明文義,生疏而不流暢,這都是徐元夢不盡心教誨所導致的。擬將徐元夢革職,并當著全體阿哥之面,由乾清門侍衛打三十板子。要是徐元夢還不改進的話,就在加倍處罰,斷不寬恕。”
    半個月后,三阿哥胤祉等人回報說,已經讓侍衛們當著眾阿哥的面,著實打了徐元夢三十大板。徐元夢可能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在自己的學生面前多次受到如此的羞辱!康熙第二次廢黷太子胤礽的時候,也曾指責胤礽曾經打過徐元夢,還曾把他推入河中。可笑的是,胤礽不過是學老爸的樣罷了!就這點而言,后來雍正比康熙要強。雍正在兒子第一次拜老師時,特意傳諭說,“皇子拜師傅,禮當拜。”皇子們遵旨向老師行禮,老師們不敢受,便相互行作揖禮,后來便成定制。
    一個連老師都不尊重的人,怎么能指望他去尊重其他人呢?
    康熙心里難過,但話說回來,胤礽這個太子也不好當。
    固然,胤礽人性上的種種弱點,與其先天因素有很大關系,但其所處的環境也對其有壓迫作用。畢竟,康熙的兒子太多又都太能干,由于其中的利害關系,很多皇子們都聯合起來反對胤礽,使得胤礽在當時處于一個孤立無助的地位。正因為如此,皇子彼此之間,特別是太子和其他阿哥之間更是親情淡薄。即便是同母所生的阿哥,也未必融洽,如四阿哥胤禛和親弟弟十四阿哥胤禵。其中的關鍵原因是,皇子們對大位都有所覬覦,當時太子胤礽受到的壓力可想而知,估計他平日的心情也都是緊張不安的。
    過了幾天,康熙對這個從小就沒媽的孩子還是放心不下,等他氣消了后,覺得好像哪里不對,又特意派人送自己的御饌給胤礽吃。可到底哪里不對勁呢?康熙抓耳撓腮,后來經過仔細回憶,便覺得胤礽一定是中邪了。他想,胤礽受的教育那么好,吃的穿的都是最好的,怎么會產生那樣的惡行呢?這沒道理啊!
    康熙又覺得,胤礽最近的行為確實是反常,他白天大多昏昏欲睡,等到半夜才想吃飯,連喝幾十大杯酒也一點不醉;祭祀上天的時候,胤礽就驚恐不安,不能成禮;碰到狂風暴雨、雷電交加的時候,往往會驚恐萬狀,不知所措;最近,胤礽還行為古怪,語言顛倒,時而神經發作,就像魔鬼纏身一樣。
    想到這里,康熙一下子就豁然開朗:這不就是中了邪嗎?
    其實,胤礽當時雖然被圈禁,但這個廢太子其實日子過得還不錯。康熙所說的那些反常行為,不過是胤礽當時極度絕望而產生的自暴自棄狀態罷了。索額圖被處死后,胤礽也意識到自己地位不保,種種暴戾狂躁,未必不是一種無望的表現。就像他反常的生活習慣,白天睡覺,晚上活動,大肆酗酒,時而驚恐不安,正是這種狀態的反映。但在康熙看來,這孩子的確是瘋了。
    無獨有偶,清人筆記《十葉野聞》里也記載了一個胤礽發瘋的野史故事。不過,里面說導致胤礽瘋癲的原因是雍正下了迷藥,故事頗為曲折,姑且一錄。
    故事說,胤禛(即雍正)少年時經常只身行走江湖,結交奇人異士,以備日后不時之需。有一次,胤禛漫游到河南嵩山,便進少林寺拜了少林武僧為師,并在那里習武半年。后來,師傅見他并非學武之人,便教了他一些皮毛后贈他一鐵杖讓他下山。
    回到京中,胤禛遇到太子(胤礽)賓客在街上仗勢欺人,把人家打得滿臉是血,當時卻又無人敢管。胤禛心中不平,便走過去問苦主為何如此,旁邊的惡少年大喝道:“你是什么人?敢來管這閑事?你難道有三頭六臂,不想活了不成?”胤禛大怒,盯著此人看了半響,突然抽出鐵杖猛擊其頭,把那惡少年打得腦袋開花,其他人胤禛把惡少年打死,嚇得一哄而散。
    **人得知胤禛回來后,便深夜派遣劍客去雍王府行刺。當夜,胤禛正在一喇嘛的陪侍下誦經,突然見窗外白光閃閃,上下無定,覺得十分古怪,便命喇嘛去看看怎么回事。喇嘛說:“殿下不用當心,我已派某力士去辦了。”第二天早上起來,胤禛見院中的樹枝都有如刀削,蓄養的惡犬有身無頭,還有數十名武士橫尸園中。胤禛正驚詫間,喇嘛過來稟告說:“這些都是昨晚來行刺的劍客,他們技窮力竭,被力士所殺。今晚他們可能還要來報復,請殿下當心。”
    胤禛聽后,趕緊命手下侍衛嚴加防范。當晚,果然風聲鶴唳,屋宇震搖,只聽見屋頂上金鐵鳴動,兩邊人馬在屋頂決斗,哐哐當當,甚為激烈。次日,太**的人皇皇然的出去搶購數十棺木,雍王府也是如此。這時,太**和雍王府都在廣招喇嘛前去誦經作道場,朝中大喇嘛被雍王府先招了去,不料他前腳剛進,后腳就有人命令他立刻趕去太**。大喇嘛礙于雍王府的情面,只好說不能復命。太子聽后大怒,揚言要將大喇嘛捕殺。大喇嘛心里害怕,便托國師求情才逃過一劫。
    這時,有個奇士從四川來,到雍王府求見胤禛。兩人一見,胤禛發現原來以前結交過的好朋友,十分高興,便留他下來,談論技擊武藝。兩人正談得開心,奇士突然作色道:“殿下有難,為什么不告訴我啊?”胤禛問:“你怎么知道?”奇士道:“聽說太**新得一奇人,能以鐵冠在百里之外取人首級,今晚就要來禍害殿下了。幸好天不絕殿下,讓我得知此事,今天是特來報訊的。”胤禛問:“那你有什么辦法對付嗎?”那奇士冷笑一聲:“他是以喇嘛咒語為護符施展其魔術的。今晚我們以貝葉蒙首,那鐵冠必然來而復去。我們可以先在庭外張一袈裟,就像蜘蛛張網一樣,鐵冠到時必然跌落其中。”
    當晚胤禛聽從其言,果然獲得鐵冠。太子聽說鐵冠丟失,十分惱怒,爾后竟然積恨成疾。胤禛得知后,派大喇嘛前去太**,說:“我有阿肌穌丸,可以治殿下的病。”太子道:“你不是幫胤禛的人嗎?我哪里敢吃你的藥?”大喇嘛說:“哪里哪里,胤禛暴虐,眾叛親離已經很久了。他現在已經遨游四方,不敢回來,殿下要是不信,可問某喇嘛。”某喇嘛本是太子的親信,但其實也是大喇嘛的徒黨。太子不知其計,便問某喇嘛,喇嘛說:“大喇嘛是西天活佛之師,其丸能治百病。服之必然有效。”太子相信了他,便令大喇嘛進藥丸服用。
    殊不知,阿肌穌丸本是媚藥,或興奮藥,并不能隨便使用,一旦濫用的話,必然致使神經中樞受到過度激刺,最后形態顛狂,無法自制。服用幾天后,太子果然便發狂了,他在屋里大喊大叫,見人就打,見東西就砸,最后連大小便都失禁了。太子妃大駭,趕緊上報康熙帝。康熙帝派人去看視,得到回復說太子已不復成禮,安靜的時候像得了大病一樣奄奄一息,躁動的時候就像野獸一樣狂呼亂叫。康熙不得已,只好下詔廢其儲位。
    野史的東西當然只能聽聽而已,但按康熙的說法和民間的傳聞,也不能完全排除太子胤礽有間歇性精神疾病的可能性。古代科學不發達,他們對精神疾病也不了解,大多是以瘋子、中邪等加以歸納,而胤礽的暴戾狂躁,可能就是間歇性精神疾病的癥狀。
    太子胤礽被廢的悲劇,康熙其實要負有一定責任的。這還不僅僅是教育失敗的問題,更深層次的問題在于對太子(皇子們)的培養和極權體制的沖突上。眾所周知的是,滿人入關前是沒有什么嫡長子繼承制的,他們實行的是王公們(如八旗旗主)推選制,以功勞大的、有賢能的人為王。但是,這是在當時打天下時,為了發揮那些軍事首領積極性所采取的一種措施,隨著滿人最終一統中原,局勢穩定后,這種公選制度遲早要被以皇帝為中心的專制制度取代。畢竟,皇權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皇位怎么可能由王公們來決定?
    事實上,在努爾哈赤的時候,皇權已經在逐漸集中,當時八旗中旗主就大多是由其兒子來擔任。到皇太極的時候,八旗旗主的權力更是受到打擊,一步步的被收回。等到康熙時期,八旗旗主在政治生活中已經起不到什么重要作用,更不要說什么皇位繼承人公選推出了。
    康熙后來推翻了滿族傳統的“以臣選君”的公選制,而改用了漢人的嫡長子繼承制,但有一點他卻保持了滿人的傳統,那就是對皇子們的培養和任用。殊不知,漢族的嫡長子繼承制是個配套工程,并不僅僅是立個太子那么簡單的。
    滿人在打江山的初創時期,往往是父子齊上陣,大家一起去建功立業,由此也形成了皇子們都有機會在實踐中鍛煉才能。康熙很好的繼承了這個優點,他對自己的這些兒子都進行了很好的教育,把他們都培養成了有才能的人(有德無德姑且不論),這一點是不錯的,但問題是,培養出這些人之后應該如何使用呢?
    康熙所認為的理想狀態,當然是眾多優秀的皇子圍繞在更優秀的太子身邊,眾星捧月,今后自己死了,太子立為皇帝,而其他皇子能夠成為賢王輔佐太子,家族事業由此興亡發達。因此,康熙盡可能的給這些皇子們一些機會去加以鍛煉。他每次南巡或者圍獵的時候,總是要把一些皇子們帶上。另外,康熙在離開京師的時候,往往也會留下幾個皇子在北京代他處理政事。
    康熙想讓皇子們在實踐中得到鍛煉的想法固然不錯,但皇子干政的結果卻對太子的地位構成了威脅。那些參與處理政事的皇子在政治活動中嘗到了權力的滋味,往往會像服用了毒品一樣上癮,他們怎肯做個屈居人下的賢王?畢竟,當時滿人入主中原時間不長,即使康熙有嫡長子的觀念,但他的那些兒子們對此并不以為然,怎么會對胤礽心服口服?康熙在位的時候,大家都是兄弟,只有長幼之分,憑什么就胤礽能做太子呢?
    更可怕的是,萬一胤礽做了皇帝,那時大家就不再是兄弟,而是那種“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那種上下級關系,那豈不是天壤之別!那些兄弟們一想到胤礽的暴戾自私,能不寒而栗嗎?由此,有機會從政的皇子們必然會培植自己的勢力,最后發展到和太子抗衡的地步。
    太子不但和其他兄弟們有矛盾,和皇帝也存在矛盾。康熙是皇帝,這就意味著他必須大權在握,其權威不能受到任何的挑戰和質疑,這也是專制制度的必然要求。但是,太子作為儲君,康熙又希望他在登基前能夠在政治中得到鍛煉,以便將來能夠成為一個優秀的國君。但現實問題是,太子一旦從政,由于其將來會成為皇帝的預期,各大臣們很難對抗其權威,由此也會形成第二權力中心,和當前皇帝的隱然對抗,而這也是康熙為什么要下狠手解決**的根本原因了。
    讓皇子們參政威脅到了太子的地位,讓太子參政又威脅到了自己的地位,康熙發現自己良好的愿望最終形成了一個悖論,而形成這個悖論的竟然是自己前面幾十年對皇子們有意的培養所導致的。康熙的這種失敗與痛苦,是無法用言語去表達的。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這樣,出發點是好的,但最終結出的卻是讓人無法預料的惡果。
    其實,康熙對漢人的嫡長子繼承制還是沒有完全學會。譬如明朝的做法,各藩王“分封而不賜土,列爵而不臨民,食祿而不治事。”意思就是說,皇帝的兒子們封王,但沒有領地;有爵位和俸祿但不從政理事,這樣就有效的避免了皇子們和太子的矛盾。至于太子,其權力也受到了嚴格的限制。但是,這也不是一個完美的辦法,那就是太子得不到鍛煉,導致明朝的那些皇帝大都無能!
    有人總結說,康熙對皇子的培養,首選為成龍,次為襄政,又次之為領兵,再次之為務學,復次之為書畫。也就是說,太子的培養目標是做皇帝,其次是做賢王輔政,又次之是領兵做大將軍,再次之是搞學術,前面幾種都不合適的話,就搞書畫藝術。
    做皇帝做久了的人,總是想按自己的意愿來安排所有的事情。可惜的是,康熙的理想主義,遲早是要碰得頭破血流的。
    太子胤礽被廢黷圈禁后不難過,難過的反倒是他的老父親。這十幾天里,康熙大病一場,他躺在床上思前想后,長吁短嘆,等到身體稍微復原一點并掙扎著起來的時候,已是面容憔悴,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康熙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太子胤礽剛剛被廢,其他的兒子們一個個就像烏眼雞一樣,在那里蠢蠢欲動,極為露骨的表達了他們對儲位的興趣,這無疑又給了病中的康熙沉重一擊。想起當年齊桓公去世后的可怖結局,康熙的心里便有如萬念俱灰,整個人仿佛麻木,像是墜入了萬丈深淵。
    春秋五霸之一的齊桓公,當時何嘗不是風光無限,但他沒想到的是,他死了還沒有入殮,他的五個兒子把老爸的尸體擱在一邊,就開始爭奪王位。據說那些不肖子們一心爭斗,結果齊桓公的尸體被鎖在屋里六十多天也沒有人管,尸體最后都腐爛生蛆,爬得滿地都是,有的甚從窗戶里面鉆了出來。
    廢太子后的第二個月,康熙甚至用哀求的口氣跟兒子們說,十八阿哥剛死,又因為胤礽的事情,讓我身患重病,傷心不已。我現在已經老了,心存畏懼,只盼著能夠平平安安的得終天年。眾阿哥當思我為君父,我如何降旨,你們就如何遵行,安分守己,這才是做子臣的正理。你們不要再生事了,要是你們爭斗不休的話,等到哪天我死了,你們還不把我的尸體放在乾清宮,然后又像齊桓公的五個兒子一樣,到時候你們“束甲相爭耳!”
    康熙又是懇求,又是恫嚇,希望兒子們能夠彼此相親相愛,和睦共處,維護安定團結的局面。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儲位虛懸只能使皇子們更加勾心斗角,相互排擠。要知道,這時候的阿哥們可不是當年在上書房老實讀書的那些人了。現在他們的翅膀硬了,為了今后的榮華富貴甚至是性命安危,他們已經顧不了那么多,也已經聽不進老父親的忠告了。或許,當時他們腦袋里想的是,搶到碗里的才是自己的,現在不爭,萬一哪天您老爺子一歸天,我們這些人可怎么辦?
    事實上,爭奪儲位的戰爭,已經在廢太子的那天開始,便已徐徐拉開了大幕。
    正看得入神,我臉上就有只濕漉漉的東西在舔。討厭,難道是他忍不住了嗎?
    身后傳來了聲嘶力竭的喊聲:“楚才,別回頭,千萬別動。”好像是弘晊的聲音。
    難道是蛇嗎?我的心一緊,就聽到一聲野獸的咆哮聲。
    “保護王爺,救命呀!”得貴呼喊道。
    我不得不回頭。當我回頭的剎那,一只白色的兇悍的野獸飛撲向弘晊。
    “救命呀!保護王爺!快救他!”我尖叫起來,聲嘶力竭。
    短短幾秒鐘,我意識到那只野獸是一只白色的老虎。它的第一撲弘晊和得貴都躲了過去,弘晊一推得貴,順勢飛撲到白虎的背上,騎著它,用拳頭打它的天靈蓋兒。可惜他不是武松,也沒有十八碗酒墊底,白虎根本沒有收到致命一擊。這時林間傳來了口哨聲。那只白虎一下子跑向那口哨聲。弘晊被它重重一甩,甩下了它的背,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所有的人似乎已經被這突然地事情給嚇傻了。眾人看到他倒地,馬上瘋跑過去。
    我跑過去的時候,那里已經有侍衛圍成了一圈兒。我抱著他的身子,嚎啕大哭起來。
    “王爺,你不能死呀!你死了奴婢怎么辦呀!”哭得太痛苦了。絕對不是演戲。
    “我還沒死呢,你抱得那么緊我都沒法呼吸了。”我懷里的人說道。
    我馬上放開他,然后眾人扶起他。
    “別動,我的左臂動不了了。”他喊著。痛苦的表情,豆大的汗珠,看來是脫臼了。
    這時,人圈兒外面傳來木輪子吱吱的動靜。
    我們定睛一看,那只白虎已經服服帖帖地臥在他的輪椅旁了。那么個龐然大物在他面前倒像個小貓兒。他輪椅后面是個小丫鬟推著他。
    “你怎么不把那虎拴好,跑出來咬人,王爺都被它摔傷了。”我厲聲說道。
    “你說什么王爺。”那個人輕狂地說道。
    “恒親王。”得貴說道。得貴因為剛才王爺這么一推保住了命,嚇得才緩過來。
    “是恒親王,臣萬死!”那個輪椅男說道。
    “鄂倫云,是你呀,這大家伙可讓本王吃了苦頭。”弘晊咬著牙說出了這幾個字。
    “臣的別府就在附近,趕緊到舍下去看看。正好有太醫在那兒。”鄂倫云說道。然后讓小丫鬟帶路,大家想組成個人床扛著王爺的,可是得貴非要背著王爺,看來他對王爺的衷心這輩子都不能變了。得貴背著王爺,我們小心翼翼地托著他的左臂,幸虧是左臂,要是右臂,以后怎么寫字,我天哪,闖了這么大禍。
    小丫鬟在前面跑,大家跑得比小丫鬟還快。她就說怎么走,我們按著她的指點跑。
    其實離林子不遠,但是心里的距離非常遠,這就是人的一種錯覺。
    我們沖進了府院,一路呵斥著。太醫聽明來意,趕緊過來給弘晊看傷。左臂脫臼,其他的就是些皮外傷了。
    太醫讓我們多幾個人扶著王爺,他給王爺嘴里放了一塊布,怕是他疼咬破了嘴,太醫還正常地說話,毫無征兆地嘎巴一聲,他一抬他的左臂,還原了他的左臂。我拿著帕子給滿臉汗水的弘晊擦汗,帕子已經完全浸濕了。
    小丫鬟打來水,投了手巾給王爺擦汗。臉上除了汗水,還有淚水,看來是疼極了。
    我們幾個把他放到榻上。他伸了伸左臂,好像剛才的痛是夢魘。
    這時輪椅男才進門,看到他進來,我上去就是一記耳光。
    “啊!你是誰呀!敢打我!”鄂倫云說道。那目光里的火氣比這盛夏還要冒煙!
    “我叫楚才,有種你不用白虎嚇唬人。”我說道。
    “楚才,你太放肆了!你怎么敢打大將軍呢。快過來。別造次。”弘晊呵斥我。
    原來他是將軍,那怎么做了輪椅。這個輪椅白虎男有什么特殊之處呢。
    “臣,萬死,我替我的虎,布耶楚克向王爺請罪。”他說道。
    “算了,沒有傷得太重。你這虎是怎么得來的?”弘晊說道。
    “這只白虎是三年前,我打下準噶爾部時皇上賞賜給臣的。所以臣視之為手足。”鄂倫云說道。
    “那你也不能不拴好它,讓它自由走動呀,這樣太可怕了!”我責怪他。
    他看著我,天哪,我這一身,背心短褲,在清朝是個有傷綱常的裝束。
    因為當時情急,沒有穿上長褂。算了,只要弘晊沒事兒我穿什么有什么要緊。
    “聽說你上個月受了重傷,皇上讓你回京養傷。現在大安了嗎?”弘晊說道。
    “臣有蒙圣上洪恩,現在已經可以坐著輪椅出去散散步。”鄂倫云說道。
    “巴克什,傳飯,王爺受驚了,讓廚子做些定驚湯。”鄂倫云說道。后來知道巴克什是他的副將,和他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好兄弟。
    原來他并不是腿腳不好,而是受了重傷沒有體力直立行走。
    一會兒廚子做好了飯菜,還有定經湯,我和得貴還爭著要喂弘晊喝。最后得貴勝了。
    弘晊稍稍定了定神,慘白的臉色恢復了些許的紅潤,得貴為他試藥,過了一會兒,知道沒事兒了,才讓他服下。誰見了老虎不害怕呢,而且這是只有白化病的老虎,是虎中的珍稀變異。藍眼睛,粉鼻子,靜若王子般尊貴,但是它還是有長長的犬齒,很嚇人。
    后來知道他是建威將軍西林覺羅鄂倫云,正一品,他是鄂爾泰的堂弟的兒子。也是滿門朱紫的國之棟梁。但是我對他的第一印象很不好。
    飯菜有很精致的拌菜,有醋拌海蜇皮,麻油蘭片,蝦蓉蒸餃,還有幾樣小菜。我只撿了海蜇皮給弘晊吃,我先給他嘗了一下,才喂給他。現在想想都后怕,差點葬身虎口。
    太醫說不讓王爺回府,怕顛簸把手臂弄壞,所以就在鄂倫云的別府住了一日。
    “巴克什,讓丫鬟過來,給這位楚姑娘找件衣服。”鄂倫云說道。可能他看著我一身奇裝異服有些不適應。
    “不必了,鄂輝,麻煩你跑一趟,把我們的東西拿過來。”我說道。鄂輝去了,不長時間,他回來了,我穿上了我的大褂。藍底子的真絲薄衫,大襟上繡碎花,腰間藍色圖案腰帶,因為剛才白虎襲擊的事兒,沒來得及穿鞋,讓這個討厭的鄂倫云看到了我的腳了。真倒霉。不過在2011年這也不算什么。
    我穿好了我的藍色蝴蝶紋繡鞋。一眼不眨得看著弘晊,怕他有什么不舒服。我和得貴一夜沒有睡,已經有侍衛去王府通報說王爺在鄂倫云這兒住一夜,誰也不敢說王爺受傷了。
    第二天,我們一行人坐在鄂倫云府上的馬車回王府了。王爺受傷的事兒還是傳了出去,自然瓜爾佳氏只能把火氣發在了得貴和我的身上了。可是我們絕不敢說弘晊是為了救我們而受得傷。
    大熱的天兒,雖然左臂已經不那么痛了,還是不太敢使勁兒。再說太醫也說了,若是不好好休養會做下病根兒,所以我和得貴幾乎是衣不解帶地看護著王爺。
    “楚才,你還不去洗洗澡去,這樣看著我,好像我偷了你什么貴重東西似的,你身上都有味兒了。”弘晊詼諧地說道。
    “可不是嗎,奴婢這心魂都被你偷走了。”我說道。也是,要去洗洗澡了。
    只希望他能好起來,他還像從前一樣能大力地擁抱著我。只是想著他會好,不可以不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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