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饭,夏侯离正准备出门,却被侍从唤住,言道老太爷有请。只得无奈收住开溜的脚步,跟随侍从来到后院练武场。
空旷的练武厂上,摆了几排兵器架,老爷子在场中心,正将一把大刀舞地虎虎生风,丝毫不见老态。
看见他来,老爷子也没停下,只用眼神示意他拿兵器。
夏侯离早就看的手痒,从兵器架上取下一杆银枪,直扑夏侯云心口。
老爷子早有防范,单脚点地,身影微斜,躲过这一记杀招。夏侯离见一枪刺空,丹田运气,腾空而起,堪堪避过老爷子劈过的刀锋。
两个人你来我往,并不是演练,反而像是拼命,看的几个丫鬟胆战心惊,随侍的卫兵却习以为常。
像他们这种在沙场上活下来的人,会把每一次演练都当作实战,只有永远绷着那根弦,站着走下战场的可能性才越大。
两爷孙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太久,夏侯离终究经验不足,看到爷爷卖了个破绽就提枪赢了上去,最后被老狐狸一刀架住脖子,败下阵来。
看着孙子吃噶的表情,老爷子哈哈大笑:”怎么样,服气不服气?“
”服,当然服,谁让我爷爷是老狐狸呢。“夏侯离嘴上说着老狐狸,心底却是服气的,在战场上,自己始终缺乏一些经验。
”哈哈,王者伐道,智者伐交,武者伐谋,你还是要多读书。“看出孙儿心底清明,夏侯云趁机鼓动他多读读书。
他这孙儿什么都好,就是不爱看书,以后走入官场难免吃亏。
”知道了爷爷。“
第三十一章避退
接过侍从递过来的湿巾擦过汗水,又等老爷子收拾利索,夏侯离方问道:”爷爷今日叫我来,可有要紧事儿?“
夏侯云瞅了他一眼,问道:”听说你最近老往外跑,都忙什么去了?“
“没什么,就是去见几个朋友。”不知道老爷子问这个作甚,夏侯离随口扯了个理由。他幼年离京,偌大的京城能称得上朋友的几乎没有,只是不耐烦应付那些个上门的人,干脆躲了出去。
祖孙相伴多年,夏侯云哪能不知道孙儿的品行,听到这话,笑道:“行了,我还不知道你,怕不是出去躲清静,留我一个老头子应付。”
被当年揭穿夏侯离也不觉尴尬,嬉笑着回道:“还是爷爷了解我,这京城的人磨磨唧唧,说个话百转千回的,看到我就头疼。”
两人踱步来到老爷子的青松院,夏侯云在上首坐下,叹道:“不是爷爷要逼你,若是你父亲还在,我定不管这些,只是现在,我还能撑几年呢,这个家以后是你的,你还指望我这把老骨头给你撑一辈子不成!”
“我知道了,爷爷。”或是想起早逝的父亲,年轻的将军语气软了下来。
欣慰的点了点头,夏侯云又问道:“咱们府上,这些天,人来人往的,你有什么想法?”
挥手将丫鬟都屏退,从战场上回来,除了以前的侍卫,夏侯离对其他人总是信不过,待众人都退去后,方道:“爷爷,上面那位在现在这个时间把咱们召回来是个什么意思?”
“你说呢?”没有回答孙儿得问题,夏侯云反问道。
“我觉得他没安好心!”
听了孙子颇为大逆不道得话,夏侯云却没有斥责,右手缓缓转动着大拇指上得玉扳指,认真问道:“那你可知道,如何应对现在这局面?”
知道爷爷这是要考校自己,夏侯离不再隐藏,说道:“上面那位召咱们回来,一是怕咱们家在北疆当土皇帝,二嘛,估计还是想让咱夏侯家给他当个试金石……”
抬头看了眼老爷子得脸色,见他没有反对,夏侯离继续说道:“现在几位皇子都到了能独当一面得年纪,谁也不服谁,都想在手里拽着点什么,才觉得安心。”
“这样一来,爷爷手里的兵符就很惹人眼了……”说到这,夏侯离突然停顿下来,有些事爷爷未必不明白,现在却让他说出来,会不会是仍旧舍不得放手呢?
正听的兴起,夏侯云指着夏侯离道:“怎么不说了,继续说……”
“爷爷被封为晋文侯,看着无上荣耀,实际恐怕是今上的一个试探,对咱们家,也是对那几位成年皇子。”
不可察觉的点了点头,夏侯云问道:“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收起面上的情绪,夏侯离站起身,走到夏侯云面前,撩起衣服下摆,直接跪下:“依孙儿愚见,咱们家不妨让出兵权,一来可以缓解今上的怀疑,二来也让咱们家的门房也歇一歇。”
“你倒是敢说,那你说说,怎么让出兵权,你别忘了,你叔叔还在北疆,这兵权一旦交出去,以后北疆若出事……”
夏侯云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喜怒,夏侯离却知道,爷爷是在认真思考他的提议了。
他不再犹豫,将心里的话全盘托出:“如若爷爷病重,孙儿年幼,定是拿不住这兵符,现在兵符在咱们手里,上边觉得咱们拥兵自重,肯定会想尽办法打压叔叔,如果兵符不在咱们手里了,叔叔那边就不显眼了。”
夏侯离侃侃而谈,引得夏侯云不住点头:“如果真有战事,北疆那边的情况还是咱们了解,说不得还是会选择咱们上阵!“
夏侯云走到夏侯离面前,双手将孙儿扶起,严肃道:“难为你考虑的这样详尽,只是这样一来,咱们家没了兵权,你这个平北将军就是个摆设了,这京城的人可不比北疆,以后恐怕……”
”孙儿都知道,吃了那么些年的风沙,孙儿终于也可以去享受享受这京都的繁华了。“夏侯离笑嘻嘻道,脸上没有半分勉强。
深深的叹了口气,夏侯云道:”我明天上朝就去告诉陛下,你也不用老往外躲了。“未来如何,谁知道呢,避过这一劫,也许自己也真的可以含饴弄孙,也未可知。
想到含饴弄孙,夏侯云终于想起昨晚和老伴儿的对话,他连忙拉住转身要走的孙儿,恼羞道:”你这皮猴,急哄哄的作甚,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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