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子那贱丫头没有动静?”左小婉斜睨着秋儿问。
秋儿说道:“正是,大小姐一直没有出院子,身边的丫鬟也没有出去过。看样子,是真的在准备嫁人。”
左小婉不住冷笑着:“很好,两个月之后,这贱丫头再也不能成为威胁。”
秋儿小心道:“不过……那锦荣院那边……”
那小诗如今的肚子也有六个月了吧,再过两个月,就是八个月了。
左小婉若有所思眯着眼睛:“我答应了那贱丫头暂时不动锦荣院,那贱丫头也同意做这个交易,就让那小贱人得意两个月吧。”
十月怀胎,反正还有时间,秋儿心中冒出这个阴暗的想法。
宁承玉还提出了另一个条件,就是不许陈大夫再踏足锦荣院。给小诗请脉的大夫,要宁承玉另外找。
左小婉很大度的同意了。
在她心中,只要这贱丫头肯低头,她做些让步又如何。
静语放下药箱,对小诗说道:“这就是大小姐给姑娘的药,让姑娘早晚都要煎服吃下。”
小诗说道:“大小姐给的,定然错不了。”
她抚着自己的肚子,目中感慨,“若非遇到大小姐,此刻,怕是我跟孩子都已经丧命黄泉了。”
静语忙道:“姑娘别这么说,姑娘心眼好,以后的福气大大的呢。看大小姐就知道。”
好人好报。
小诗微笑,手在腹部挥动,感受着一个小生命在她的身体里成长:“希望这样。”
静语忙说:“一定能,姑娘瞧着吧。”
因为是宁承玉送来的药,主仆两没有人会多问一句,直接就敢送到嘴里。
而且喝了这药之后,小诗明显脸色红润,身体硬朗起来。竟然比之前没有怀孕的时候,身体看起来还要好。
而等到静语第三次去锦绣苑的时候,宁承玉已经主动说出来:“你家姑娘的身体太弱,这个胎儿一定保不到十月,所以会早产的。现在的药物,是为她身体吊气,到时候即便早产,也能降低危险。”
静语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想到大小姐两个月后就会出嫁,目中湿润:“想不到大小姐连这个都想好了。”
宁承玉说:“还有,到时候我会安排一个稳婆给你家姑娘接生,左小婉还是要防着,她带来的大夫,一个都不可信。等到生产的时候,你家姑娘得和稳婆一起配合。”
静语点头:“大小姐放心,我家姑娘已经做好准备。”
宁承玉也相信,毕竟这个孩子,是小诗身上掉下来的肉。自己思虑的再周全,到底还不如亲生母亲。
慕容家。所有人现在几乎都是喜形于色,除了慕容老爷。
慕容老爷年岁大了,还是花钱捐了一个闲差的官做。平时也是摆足了派头。
对于这桩天上好似掉了馅饼的婚事,当听到慕容大夫人从镇国侯府回来,亲口宣布的时候,其他四位夫人都还是一脸不置信,但是已是禁不住喜上眉梢。
慕容老爷在外头闲逛一天回家之后,四夫人为了邀功,抢先就把和镇国侯府将要结亲的事情说了。
没想到,看到慕容老爷当场就绿了脸。
“你是疯了吗?!这样的事情竟然不跟我商量?!”慕容老爷朝着慕容大夫人咆哮。
其他下人都还没来得及撤出去,就这样眼睁睁看见平时说一不二的大夫人被老爷喷了一脸。
慕容大夫人一脸镇定,显然没认为自己做错:“是妾身疏忽了,老爷不高兴也是应当的。”
慕容老爷大怒:“你放屁!”
所有丫鬟下人都掩面,慕容大夫人竟然还能够冷静的下来,她对那群下人说道:“都下去。”
下人们巴不得这句话,鱼贯而出。
厅里只剩下慕容老爷跟慕容大夫人,慕容大夫人没了刚才的淡定,看了一眼慕容老爷:“这是好事,不知……老爷为何生气?”
慕容老爷照着大夫人的脸就啐了一口:“好你个贱妇!还在老子跟前装无辜!老子当年真是瞎了眼娶了你这个败家娘们!现在好,老子这条命马上就要死在你手里头了!”
接下来难听的话不绝于耳,商户出身,再怎么穿金戴银,还是粗鄙的很。
慕容大夫人给骂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到底还是咬着牙说:“老爷想的言重了。等到真的跟镇国侯府成为了亲家,那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老爷从此后怕是平步青云,官袍加身,”
慕容老爷听见这话,脸上出现恐慌至极的神情,大夫人不说还好,这样一说,慕容老爷整个人支撑不住,坐在了椅子上,顺手抄起了桌面上的杯子,砸向了慕容大夫人。
慕容大夫人被砸个正着,脑门上顿时鲜血直流,她怪叫一声捂住了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慕容老爷。
慕容老爷尽管害怕,还是在咒骂不停:“你这个贱人真是发了疯!早知道你这样,老子何不早点打死你!你生的那个孽种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不清楚吗?早该生下来的时候就扔了、老子真是心软留着你这两个祸害……”
慕容大夫人苍白的脸上神情骤变,浮上了深深的怒气,她看着慕容老爷,睚眦欲裂:“不准你骂我的儿子!”
慕容老爷也疯了般:“老子为什么不能骂?真是贱人生出孽种!那样一个贱种你竟然还不死心?千方百计想给他娶老婆、真是贱到了骨子里!”
慕容大夫人的长相算不得慈眉善目,此时更是狰狞起来:“那也是你的儿子,你别忘了。如果不是我怀枫儿的时候你乱给我吃药,枫儿怎么会是个傻子?!要说怪,你才是罪魁祸首!”
慕容老爷一个箭步冲过来,就揪住了慕容大夫人的头发:“老子打死你这贱人……”
慕容大夫人抬手想要反抗,哪里是慕容老爷的对手。慕容老爷年岁大了,也整日沉迷享乐,但手下力气还真不弱,慕容大夫人脸上就挨了两耳光。
直到慕容大夫人跌倒在地上,慕容老爷才算堪堪收了手,尚余有一丝理智说道:“你马上去镇国侯府,说一切都是你发疯胡闹!推了这门婚事!”
慕容大夫人捂着脸,抬头狼狈的看着慕容老爷:“疯的人恐怕不是我。镇国侯府这样的势力,老爷居然怕了,因为怕,就不敢去攀,却有没有想过,一旦攀上,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慕容大夫人有点声嘶力竭,怒目圆瞪。
慕容老爷更是歇斯底里:“愚蠢妇人!你平时想给那个贱种娶老婆我由着你折腾,左右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人家姑娘也不要紧!可是宁家姑娘是什么人?!那是正儿八经的侯门嫡女!亲娘是清河郡主!及笄礼都是在宫里举行的!这满京城、什么样的权贵公子匹配不到、你这贱人居然胆敢高攀?!”
慕容大夫人丝毫不动容,反倒冷笑:“满京城的权贵公子都能匹配,偏偏选了我这家。”
慕容老爷也是被气昏了头,根本无法细究慕容大夫人这话里的意思,依然骂道:“你立刻起来、趁着还没有大祸临头,跟着我去向侯爷亲自道歉!”
慕容大夫人此时恢复了冷静,慢慢从地上站起来,“老爷怕大祸临头,呵,只怕老爷若真的去了,才是真大祸临头了。”
慕容老爷警觉:“你说什么?”
慕容大夫人冷笑上脸:“亏得老爷现在也是在朝廷当官的了,这些内宅女人的事情,你即便不知道,也该能猜到几分。我的枫儿,现在能攀上这门亲事,那也是得到了镇国侯夫人、亲口同意的。区区宁家姑娘,老爷是觉得她身份高贵,只不过在她的亲人眼中,她低贱的蝼蚁还不如。”
“你胡说什么?!”慕容老爷大怒。
慕容夫人一丝不让:“我胡说吗?老爷何必还装作不知道?那宁小姐身份如此高贵,及笄礼都过去这么久,上门求亲的人一波又一波,可是呢?侯府若想要一个好夫婿,随便一抓都是一大把吧。然而,侯府有几个人真心想要宁小姐嫁得好?那镇国侯夫人,就是首当其冲的不愿意!”
慕容老爷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样子,往后退了一步。女人疯狂起来,当真是亲人都害怕。
“即便如此,”慕容老爷嘴唇颤抖,“有人存心不想让宁姑娘嫁得好,可是身份摆在那里,京都贵门之女、最多是嫁的贫瘠,也不是要把她推向火坑!你有没有想过,若镇国侯府以后有人知晓,知晓枫儿真正是什么样子!不会将我们家挫骨扬灰吗?!”
慕容大夫人脸上,浮现了比恶魔还怨毒的神情:“那时候?就晚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宁承玉成为了我慕容家的媳妇,便是当朝太皇太后,都不能再为她撑腰!”
宁承玉所找的稳婆,是这京中数一数二的圣手,并且,已经退隐多年。
她之所以知道,因为,当年清河郡主,便是请的这个稳婆。因为已经隐退,所以,才能逃过左小婉的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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