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蓝凤凰》第125章 再会 3

    因为需要调制毒药，所以，在开封，群虎盟应血麒麟的要求，将他安排在了驻地后院的一个偏堂里，其他人则统一安排在各个厢房中，这样，既方便众人随时召开会议，又方便血麒麟独处制毒，可谓一举两得。
    因为峡谷一战的大胜，群虎盟一众人马在开封城中狂欢了三天，直到将城中所有的酒喝了个精光，依然有许多人感觉意犹未尽。
    不过，弟子们可以纵意狂欢，群虎盟的高层却没有这么潇洒，李皓仅仅过了一天，便将各门派的话事人召集到了一起，连续几天闷在大堂中商讨对策，血麒麟也日夜不停地调制着毒药。
    他们每个人都清楚，现在的平静只是暂时的，过后，还有更加惨烈的厮杀在等待着他们。
    弟子中也有一些人没有喝得酩酊大醉，比如李子轩等六人。
    他们虽然也喝了很多酒，但因为有五毒金丹的缘故，他们的酒意很快就被驱散得一干二净。
    此刻，银剑山庄的殷唯坪就因为接到了血麒麟的召命，来到了平日中闲人免进的后院偏堂。
    他斜背着长剑，一步步地走进这个庄子的禁地，眼睛打量着这个弟子们口中的神秘之地，心中不乏些许的好奇。
    这个院子看起来，同庄子中其他的院落并没有什么两样，若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大概就是比其他的院落更加空旷一些吧。
    水榭楼台，花草树木，这些在其他院落稀松平常的东西，在这个院子中统统没有，唯有几棵百年老树伫立的院落中，随着微风吹过，发出些许沙沙的声响，为院子平添几许肃杀之气。
    殷唯坪上前几步，发现整个偏堂都被一根绳子围绕隔开，上面还坠着一个木板，上书：有事叫人，无事莫近，擅入者死。落款：血麒麟。
    虽然看起来只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几个字，但殷唯坪却被这几个字吓得连连咋舌，总感觉这其中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不寒而栗。
    于是，殷唯坪停下脚步，对着房门紧闭的偏堂大喊：“银剑山庄殷唯坪奉命来此，还望前辈赐见！”
    一连喊三遍，殷唯坪清越的声音在寂静的后院中颇有几分突兀。
    “吱嘎”一道声音响起，偏堂一扇破旧的房门被打开，青蛇从其中一闪而出。
    “青蛇前辈安好，晚辈殷唯坪，奉命来见。”见到青蛇，殷唯坪眼前一亮，上前抱拳行礼。
    他们小队六人与血麒麟接触繁多，受血麒麟诸多指点，对血麒麟的了解远超群虎盟其他众人，知道青蛇乃是血麒麟的心腹，对于青蛇尊敬有加。
    “止步。”青蛇抬手，将想要越过绳子的殷唯坪制止住，然后示意殷唯坪上前。
    殷唯坪不解其意，只能照做。
    “先迈进来一步。”
    殷唯坪照做。
    “怎么样？有闻到什么味道吗？晕不晕？”
    殷唯坪嗅了一下鼻子，摇了摇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再向前三步，如何？”
    殷唯坪依然没觉察到什么。
    “再三步。”
    三步三步又三步，一连走了十几步，眼看着再有几步，他就要走到房门的面前了，直到这时，殷唯坪终于在空气中闻到了一丝异味，感觉就像是腐草一般，清新中带着一丝腐臭的味道。
    “现在如何？”
    “有股奇怪的味道。”殷唯坪忍不住，抽了抽鼻子道。
    “只是味道吗？头晕不晕？”青蛇向他确认道。
    “没什么问题，门主是在调试什么新的剧毒吗？”殷唯坪摇摇头，有些好奇地问青蛇道。
    “非是主人，乃是他人身上自带之毒，好在你受影响不大，不然此次你便要白来一趟了。”青蛇摇头道。
    “这是何意？”
    “主人此次将你召来，是想要让你见一个人，但此人身带剧毒，凡人无法靠近其周身十丈之内，我不知你抗毒能力如何，所以才如此一点点地试探。”青蛇解释道。
    “原来如此，”殷唯坪闻言了然地点了点头：“不知门主意欲想要在下去见何人？”
    “白无常。”
    “白无常？”殷唯坪讶然地看着青蛇，他倒是听同伴说起过黑白无常之名，听说白无常身带无法自抑的剧毒，凡靠近其周身者，无不中毒立毙，端得是歹毒异常，他不明白，血麒麟为什么要让他去见那个不似善类的人。
    “去了你就知道了。”青蛇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多说，殷唯坪不好多问，只能点点头，推开房门，踏步走了进去。
    一进屋，殷唯坪就被屋中昏暗的光线弄得眼前一黑，他闭起双眼，适应了一会儿，重新睁开眼睛，这才看清楚房中的布置。
    黑暗中，一个隐约的人影坐在床头，似乎正在凝视着他。
    空气中满是药香与腐臭味道混合在一起的问道，浓郁得令殷唯坪险些作呕。
    殷唯坪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向着人影一拱手：“在下银剑山庄殷唯坪，奉命来此与阁下相见，不知阁下欲与在下相见，所为何事？”
    白无常似乎完全没有听见殷唯坪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在一阵令人尴尬的沉寂中，殷唯坪的脸渐渐变得通红，对方对他的话听而不闻，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不过，因为是受血麒麟之名来此，所以，殷唯坪还是保持着极大的克制。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对着人影抱拳道：“阁下如若无事，在下就先且退去了。”
    说罢，殷唯坪转身向外走去。
    就在他即将踏出房门的那一刻，那个始终不曾出声的人影终于开了口。
    “唯坪啊。”
    一声长叹，熟悉的声音令殷唯坪的身体猛地一顿。
    他僵硬地转过身，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不似活人的身影，眼中满是震惊。
    “涛坪回来了？！”
    银剑山庄的代庄主，不，随着银剑山庄的夺回，已经正式接任庄主的天臂银剑殷晸修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吓了一大跳！
    他虽然听血麒麟说起过，殷涛坪还活着，却没想到他以这种形式重新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还成为了江湖上盛传的“黑白无常”中的白无常。
    在银剑山庄暂驻的院子中，殷唯坪仔细地向众人叙述着自己见到殷涛坪的种种，包括殷涛坪现在的金丹门护法身份，以及周身带毒，不能近人的原因，听得众人一阵唏嘘。
    任谁也想不到，曾经风华年少，前途无限的青年俊杰，如今，阴差阳错之下，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实在是令人感叹。
    其中有一人，受到的打击尤为巨大，不是别人，正是殷涛坪的未婚妻，峨眉派俗家弟子银少凤。
    银少凤虽然平日里少有出山，但对于殷涛坪却是仰慕已久，在得知自己能够与江湖闻名的殷涛坪订婚的时候，银少凤的内心不知有多么欢呼雀跃。
    南北大战兴起，殷涛坪身负重任，受命前往南蛮，请血麒麟出山，银少凤正是少女情浓之时，但为了顾及大局，还是不得不忍痛为殷涛坪送行，日日夜夜为其祈福，期盼着其早日回归。
    不想一番痴心苦苦等待，居然换来如此结果，银少凤只感觉如同天崩地裂一般，眼前一阵晕眩。
    她唰地一声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就向外跑，殷晸修面色一变，连忙对殷唯坪使了个眼色，殷唯坪忙不迭地跟着追了上去。
    “银小姐！不要去！那边是禁地！擅闯的话必然会身中剧毒！”殷唯坪疾步快跑，终于在偏堂前追上银少凤，拦在她的面前，大声劝阻道。
    “让开！否则我就砍了你！”银少凤“锵”地一声拔出宝剑，直指殷唯坪，冷冷地看着他，眼角犹带泪珠。
    “银小姐！”殷唯坪苦笑道：“不是我不让你去，而是你一旦靠近大哥，就一定会中毒的，到时候若是有什么差池，你让我如何向大哥交代！”
    “就算是死，我也要见他一面！让开！”银少凤丝毫不为所动。
    “银小姐，你就听句劝，回去吧，大哥是不会见你的。”殷唯坪摇头道。
    “你让不让！再不让，我就杀了你！”银少凤厉声娇喝，长剑一伸，便在殷唯坪的胸口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血很快就渗了出来，染红了殷唯坪胸前的衣服。
    “就算是你杀了我，我也是不能让你近前的。”殷唯坪依然摇头拒绝，脚下不曾挪动过一步。
    “既然你顽固不化，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银少凤冷笑着，经过这几个月的逃亡拼杀，她银少凤早已不是当初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若是殷唯坪还以为她不敢杀人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银少凤长剑一横，一个横扫，银剑带起一阵明晃晃的剑风，扫向殷唯坪的胸口。
    殷唯坪寒毛直竖，但还是闭起双眼，硬着头皮钉在原地，一动不动，准备承受银少凤的愤怒。
    就在剑锋即将触碰到殷唯坪的时候，偏堂的门不知何时，悄然打开，一个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都住手吧。”
    听到这个声音的刹那，银少凤就像是被点了穴道一般，浑身瞬间僵硬起来，剑锋稳稳地停在殷唯坪的身前，一动不动。
    她艰难而又缓慢地扭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当她看清楚那个一身白衣，面色雪白，拄着拐杖，靠立在偏堂墙上的殷涛坪时，刚刚强装出来的凶狠和坚强瞬间崩散，眼泪如同一串串珍珠一般，簌簌而下。
    她浑身颤抖着，再也握不住手中长剑，任凭它“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无语凝噎地看着那个曾经她倚之为生命的人。
    殷唯坪见状，叹了口气，默默退下，将这个院子让给这一对苦命的情侣。
    银少凤仔细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惨白的不似人类的面色，幽幽如若恶鬼的眼神，消瘦的面颊，以及隔了十余丈依然可以隐隐闻到的令人作呕的恶臭。
    她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有若朝阳的豪迈英侠，如今居然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的身上，早已没有了丝毫她所熟悉的样子，眼前的这个人，给她带来的感觉，只有毛骨悚然。
    殷涛坪痛苦地咳嗽着，好一会儿，才止住咳嗽，冲着她挥了挥自己如同骷髅一般的手，艰难地道：“好了，人你已经见到了，你的心愿也已经满足了吧？回去吧，你认识的殷涛坪早在数月前就已经死在南蛮了，你们之间的婚约自然已经作废。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金丹门的白无常，一个人憎鬼厌的怪物而已。”
    不等银少凤回答，殷涛坪转身回屋，紧闭房门，再无动静。
    银少凤呆愣半晌，崩溃大哭，嚎啕而去。
    五月初八，开封。
    马积泰带着弟弟马积六和马积七，大大咧咧地像回到了自家一般轻松通过了群虎盟的重重关卡，来到了群虎盟的驻地大堂，接到传信早已等候多时的虎帜剑李召命站在院落中，对几人抱了抱拳。
    “几位一路辛苦。”
    “哪里哪里，劳烦李兄迎接，不胜荣幸。”
    礼貌性的寒暄过后，马积泰在李召命的引领下向着里面走去，一路上，站岗守卫的群虎盟弟子绵延不绝，各个昂首挺胸，神气活现，蓬勃的杀气隐隐浮现，让整个庄子在太阳的照射下，依然透着些许寒气。
    但马积泰却怡然不惧，对于身周满含敌意的目光视而不见，大步向前，虎步龙骧，顾盼之间，自有一股沉凝的气度。
    本来青龙王是属意马积五领队前来的，但就是因为考虑到群虎盟有可能给他们下马威的缘故，最后，青龙王还是决定，派出马积泰领队，代表诸龙联前来，马积泰毕竟担任帮主多年，可谓积威已久，气度俨然，不至于堕了诸龙联的威风。
    马积泰谈笑自若，视龙潭如草芥的风度也确实令群虎盟的弟子们纷纷为之侧目，即便是身为敌对之人，也忍不住对马积泰竖起大拇指，赞叹一声“好汉子”。
    一路行至聚议厅殿阁前，白虎王李皓也站起身来，对着远道而来的马积泰众人微微致意，马积泰几人连忙还礼。
    不算双方此刻敌对的立场，青龙一脉与白虎一脉同出一源，李皓实际上算是马积泰几人的长辈，所以对于向李皓行礼，马积泰几人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简单的寒暄过后，李皓与马积泰谈及双方的渊源趣事，彼此相谈颇欢，谈笑风生，只听得群虎盟的弟子们面面相觑，看两人此刻如此投契的样子，知道的明白这是两人在虚与委蛇，不知道的，还因为这两人是积年老友呢。
    不过两人虽然说得极为热烈，却默契得无一人谈及战事，过了一会儿，李皓吩咐下人招待马积泰几人用膳，待众人俱是吃饱喝足之后，李皓率领群虎盟众多门派的掌门人端坐于聚议厅之中，马积泰率诸龙联众人重新向群虎盟郑重见礼，直至此时，诸龙联与群虎盟的谈判才算是纳入正题。
    马积泰郑重其事地将一个木匣自包裹中取出，递给身边的群虎盟弟子，由其检验火封，确认无误后，转交给高坐于太师椅上的李皓。
    李皓打开木匣，取出里面的信函，拆开一看，一目十行，片刻，便对书信中的内容了然于心，随即将信递给身边的李召命。
    李召命结果信函，匆匆一览，面色微变，转头看向李皓。
    “念吧。”李皓抚须，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李皓稍稍迟疑了一下，随即大声地将书信中的内容念与聚议厅中的众人听。
    信的内容很简单，青龙王先是与李皓寒暄了一番，然后简单地回顾了一下南北战事的过程，对于李皓所率领的群虎盟表达了自己的敬佩之情。随后话锋一转，表示自己对于南北争杀不止，武林俊杰多丧命其中表示痛心，建议李皓稍敛争胜之心，为天下苍生计，与其毕其功于一役，决战于李陵，避免江湖俊彦继续为这场无谓的争端妄自流血。
    随着信的内容被一点点地诵读出来，群虎盟的众人纷纷流露出或是气愤，或是冷笑的表情。
    南北武林争端本为诸龙联主动挑起，事到如今，倒成了他们群虎盟不识大体，害得武林流血罹难了，好一副悲天悯人的嘴脸，当真是无耻至极。
    与众人讥屑的表情不同，李皓倒是始终面带微笑，待得李召命将信读完，他对着马积泰道：“贵方的意思，我们已经明白了，但群虎盟非我李某一人的群虎盟，此事关系重大，还望贤侄稍待片刻，容我等商议一番，再做定夺。”
    说着，李皓示意弟子将马积泰带到隔壁房间待茶，待得马积泰几人退下后，李皓看向大厅中的众人：“如何？”
    众人议论纷纷，大厅中嗡嗡作响。
    不一会儿，一人站起身来说道：“南北争端起于诸龙联，如今，诸龙联却将一切归咎于我群虎盟，实在令人不齿。先今，我群虎盟发力反击，气势如虹，诸龙联节节败退，穷奔而求战，定有不为人知的算计隐于其中，我等万万不可遂了他的意，任其摆布，令大好形势毁于一旦，望盟主三思。”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皆是感觉有理，不由得齐齐望向李皓。
    “我的看法倒是与各位略有不同。”李皓沉吟了一下，对众人道：“现在，我群虎盟数战皆胜，正是人心最为凝聚，士气最为旺盛的时候，而且经过数次苦战，我群虎盟现在的弟子，皆为精锐，此时决战，虽然我们的人数还略有不足，但实际上，诸龙联人心溃散，良莠不齐，我们的胜面却是极大。
    况且，青龙王说的也在理。南北争杀至今，不论谁对谁错，实际上都已经不重要了，再如此纠缠下去，就算我们中最后有谁赢到了最后，又有什么意义呢？武林中人死伤殆尽，便宜的只有朝廷而已，实在是得不偿失，不若按照江湖规矩，做最后的决战，无论输赢，败者无悔，这样方为解决此次争端最好的办法。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仔细咀嚼着李皓的话，一时间，尽皆沉默，低头不语。
    见无人搭话，沈湘禅站出来道：“在下的意见与盟主等同，但理由却略有不同，在此略作言说，权当为诸位抛砖引玉，希望能为诸位的思路提供些许助益。
    盟主方才言道，我方人少而精，对方人多而杂，故而我方胜算大，此乃正理，但在下尚有一点需要提醒各位。
    我方现在看似高歌猛进，挡者披靡，固然是因为众人齐心的结果，但实际上，诸龙联占地过大，人手稀少，管理不善却也是我们不能不承认的原因，正因为诸龙联力量分散，顾此失彼，才使得我们得以凝聚力量，各个击破，赢得如今赫赫战果，在下如此说，想来没有人会否认吧？”
    沈湘禅环视众人，见有人若有所思地点头，继续说道：“可大家想过没有，随着我方袭击下来的地方逐渐扩大，诸龙联的地盘就会越来越小，那么，我们双方的形势就会被逐渐逆转过来，诸龙联的力量越来越凝聚，而我群虎盟，反而会变得越来越分散，大家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况且，我方现在虽然看似势力得到扩展，实际上，在座各位中，许多人门庭所在的关键地方，却还在诸龙联的掌握之中，比如关中和蜀中这些地方，唐门、峨眉等众多门派皆处于此中，若是战事继续被如此拖延下去，对方只要死守这些关键性的地方，那么，我们的地盘就算扩充得再大，对于我们自身的力量来说，也不会有丝毫的补益，相反，若是拖到诸龙联消化了各位门派中的力量，那么，对于我们来说，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沈湘禅的话让在场的众人无不心中一紧，虽然不愿服软，但他们却不得不承认，沈湘禅说的是对的。
    抛去力量反转这一点不谈，光是门庭崩塌，就足以令群虎盟死无葬身之地。
    毕竟铁血门殷鉴不远，谁又能肯定，自家门庭中，就不会有不肖弟子改头换面，投奔诸龙联呢？
    到了那时，他们身死道消倒是小事，累得门派破灭，祖宗不安，才是大罪中的大罪，即使到了九泉之下，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一阵沉默过后，刘麻子出声问道：“就算是此战非打不可，那是不是就决战的方式作出些许的改变呢？总不能诸龙联说怎么打，咱们便怎么打吧？按照对方的路子来，俺老刘总觉得心里凉飕飕的。”
    “此事长老倒是不必介怀，既然约定了李陵决战，那么我们各凭本事就是了，李陵地势平坦，就算是诸龙联想要耍什么花招，想来也不甚容易，况且武林人士终究与朝廷军队不同，若是事有不偕，我等抽身而走便是。”沈湘禅笑道。
    “说到底，咱们还是要按照对方的路数来啊，这怎么想都有点对我们不利。”刘麻子略带不满地嘟囔道。
    “虽然我们一直处于逆境之中，但我们一直在赢。”沈湘禅微微一笑。
    “那是因为我们有血麒麟助阵，才侥幸赢得几局，若是没有血麒麟……”
    “血麒麟对于我们的帮助诚然巨大，但若是没有在场众位的殊死搏杀，也不会有我等如今的从容如意，诸位不必自相菲薄，当然，血麒麟也会一直帮助我们，直到取得最后的胜利，各位尽管放心。”李皓站起身来，沉声道：“事情商议至此，还有人有什么意见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皆是明白，这一战已是不可避免的了，于是不得不齐齐拱手道：“盟主英明，我等叹服。”
    于是李皓拍案定策：“那就这么定了。”
    稍后，李皓派人将马积泰等人请过来，将群虎盟商议的结果告知几人。
    “商议已定，一切就按照贵方所提议的方式来，也无需什么回信了，贤侄回去就直接将我的话带给青龙王：生死有命，一战而决。”
    马积泰面上浮起欣喜的神色，称谢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