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八日子时,铁血门。
白日里,李皓和沈湘禅所提及的山名为博山,说是山,实际上,博山既不高大,也不险峻,唯独占了一个“博”字,占地极广,远远望去就像是放在盘子上的一个馒头,倒也没有辜负它的名字。
博山周围有很多穷苦人家,几乎终年吃不到一顿饱饭,不是因为这里土地贫瘠,恰恰相反,这里的石炭极为丰厚,只要在博山周围选定一处挖下去,不到数尺,准能挖出石炭来,而且石炭品质大多优良,极易燃烧。
可惜,普通老百姓若敢如此做,是触犯《大明律》的,当地官府有明确的告示,博山方圆五百里之内,皆为皇家禁苑,禁止盗挖石炭,所有草木走兽皆为内务府掌管,其余人等无权过问。
倘若置禁令于不顾,强行盗挖石炭,毫无疑问,将被官府冠以大不敬的罪名抄家,屠灭九族,如此严令,让当地百姓无不战战兢兢。
于是,守着宝山而受穷,在博山这个地方表现的极为明显,明明在地上挖上几镐头便可挖出钱来,百姓却依然只能老老实实地种地。
当然,百姓穷不代表博山这个地方穷,因为要开矿挖石炭,朝廷每年都有大批的犯人被判至此处,充当挖掘石炭的苦力,日夜不绝地挖,由此,这里也形成了大大小小的集市,商人往来其间,看起来倒也是略具繁华之相。
朝廷的禁令刚开始震慑了不少人,但随着国朝日久,天下升平,渐渐地,便不乏有人将眼睛瞄上了这博山上面的石炭。
只要钱粮使得足够,再给守备太监一笔丰厚的封口费,高宅大院,美女候之,官府自然也就睁一眼闭一眼,渐渐地打开了私矿的口子。
开一个便有第二个,反正博山的地界大,遍地都是石炭,大家各占一处,各发各的财,岂不妙哉?
于是乎,几十年下来,博山这个原本人迹罕至的穷乡僻壤布满了大大小小几十个矿口,有官矿,也有私矿。
不少胆大妄为的商贾,一面私开矿藏,盗挖石炭,一边与官府里外勾结,将官矿中的石炭偷运出来,以煤石替之,从而疯狂牟利。
不过这事只要官府不管,守备太监不言语,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不开眼的家伙前来搅局。
唯一比较麻烦的便是私矿之间的争斗,一开始还只是几个掌柜之间的互相下绊子,后来便逐渐演变成了在掌柜的指使下,私矿之间矿工的群斗,每个商贾都想要占据更多的私矿,所以争斗也越来越激烈。
守备太监对此是乐见其成的,因为只要有人想要拿下私矿,他就可以拿到大笔的孝敬,他巴不得那些人争得再激烈些,他才好坐地起价,从中取利。
铁血门正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中成长起来的。
一开始,铁血门不过是孟祐琳纠集了几个心腹弟兄在此处成立的一个小帮派,但很快,久在江湖,眼光毒辣的孟祐琳便觉察出了此地私矿的猫腻,发觉了其中的可为之处,于是纠集地痞流氓、矿工无赖,广收门徒,收钱办事,专为私矿间的争斗出面斗狠。
因为手段狠辣,信誉良好,以市井小派起家的铁血门很快就在博山这片地界站稳了脚跟,并将自己的触角逐渐延展开去,不过短短三十余年,铁血门便从当初的一百多人发展到了数千人,成为了立鼎一方的大派,孟祐琳也开始转变策略,积极地在当地行一些善事,试图为自己建立起一个名门正派的牌坊。
十几年坚持下来,倒也薄有成果,外人不识铁血门底细,都道此派乃是江湖上的名门正派,唯有了解内情的人才知道,铁血门骨子里的蛮横阴狠,从来都没变过。
以这次南北武林之争来说,铁血门之所以选择加入群虎盟,而不是看起来更为强势的诸龙联,并不是因为门派地处江北,也不是因为自己内心正义感爆棚,说到底,原因不过两个字--利益。
经过多年的经营,整个北方的石炭生意在南北开战前,基本上大部分都掌握在了铁血门的手中,不管是石炭的运输还是售卖,铁血门只要说一句话,整个北方的石炭都任由他们予取予求,甚至有两年,铁血门的石炭被当成了御供,直供京城皇家内库,专供达官贵人享用,铁血门的威势可谓已经达至顶点。
在这种情况下,孟祐琳的眼光自然免不了要向江南看过去。
江南冬日也是寒冷非常,湿气比起北方更甚,且江南多富贵人家,若是能掌握江南石炭的生意,铁血门必将更上一层楼。
但是江南是诸龙联的地盘,铁血门伸了几次手,无不被当即斩断,只能咬牙暗恨,却无计可施。
南北大战将起,铁血门是第一个决定加入群虎盟的北方门派,孟祐琳等待这个时机已经很久了,只要渡过江去,打败诸龙联,将江南揽入怀中,还怕自家的石炭生意不从此发达?
孟祐琳的想法很好,计划也很周全,唯一未曾想到的便是,战前看起来强势非常的群虎盟会一触即溃,被诸龙联打得步步后退,自己不但没有得到江南的石炭生意,反而来老巢都被人占了,他自己现在也是身受重伤,只能躺在马车中静养。
所谓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说的便是孟祐琳这种情况。
李皓和沈湘禅站在铁血门的山门外,看着高耸的围墙,神情略有些焦急。
铁血门的与其说是山门,不如说是一座小城,多年的争杀,让铁血门的防御极为厚实,城墙足有两三丈高,还配有角楼望台,矗立在黑夜中仿佛一只蹲伏的猛兽,让人望之心生寒意。
“怎么还没动静?”李皓有些急躁,早在半个多时辰之前,他们就已经将细作放进了铁血们中,联络那些忠于孟祐琳的弟子,与他们里应外合攻破铁血门,但是半个多时辰过去了,约定的暗号却始终没有传出来。
铁血门就如同巨兽一般,将他们的人吞了进去,连骨头都没吐出来。
“奇怪,按照约定,不论成与不成,此时都应有信号才对,莫非是出了什么意外?”沈湘禅皱眉道。
“我有一眼,不知当讲不当讲。”黑暗中,叶孤明突然出声道。
“哦?大人有何教我?”李皓看向叶孤明。
叶孤明低着头,也不去看那铁血门,低声道:“月黑风高,敌情不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今群虎盟众弟兄皆不识前路,内藏惶恐之心,唯以盟主马首是瞻,或者决死而进,或者果断撤兵,如何行动,皆再盟主一念之间,切不可进退失据,游移不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此为兵家大忌。”
“叶大人此言有理,盟主还请下令,进退可一言而决。”沈湘禅面色严肃地对李皓拱手道。
“如此,下令吧,整军前进,准备攻城。”李皓只是稍微思忖了一下,便果断下令道。
“是!”
于是,群虎盟的人马在夜色的掩护下,无声无息地朝着铁血门快速贴近。
经过了南北大战,峡谷之战的锤炼,群虎盟现在活下来的人无一不是久经历练的精锐,步履之间极为稳健,不闻有任何杂音,只有衣服擦过草丛发出的沙沙声不时响起。
然而,群虎盟众人刚到铁血门围墙下,围墙之上突然火光大亮,似有无数人马现于城头,火把燃起,火光通明,有如白昼。
“阁下来得何其迟也?某再次久候多时了。”城头上,一道人影对着群虎盟众人大笑道。
“好饭不怕晚,此时前来,时辰尚早,想来未误主人佳宴。”沈湘禅同样不肯示弱地回道。
“白虎王何在?”那人大喝。
“老夫在此!城上何人?”李皓上前一步,大声喝到。
“某,青龙帮护法马积五是也,久闻白虎王大名,今有幸得见,不胜荣幸。”马积五冲着李皓拱拱手道。
“好说好说。”李皓回礼。
“某来引见一下,此乃点苍派门主,剑顶山人芮瑃壁芮掌门,听闻白虎王此次大驾来此,也是特意赶来相见。”马积五指着自己身边的一个老者,对着李皓说道。
“久不见白虎王尊颜,阁下如今神采依旧,实是令人称羡。”芮瑃壁竖起手掌,向李皓行了一礼道。
“许久未见山人,不想老友再次相逢,竟在如此场面之下,实在令人嗟叹。”李皓叹着气说道。
“修短随化,人生变幻,这世间之事,又有何人可以尽知?譬如浮游,不过随波逐浪,仅此而已。”
“山人此言大善,尽得我心,今日不论结果如何,山人不必留手,你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无愧于心即可。”
“正有此意。”
眼见两人叙旧已毕,沈湘禅上前一步,向马积五质问道:“此地乃是铁血门驻地,而阁下等人,或为青龙帮护法,或为点苍派掌门,敢问铁血门人何在?阁下鸠占鹊巢,意欲何为?”
“铁血门不肖,托我等暂为管制,同为江湖同济,帮扶同道乃是我辈应有之义,何来鸠占鹊巢之说?倒是贵方不请自来,不知又为何意?孟门主听闻正在贵方,敢问此人何在?若是孟门主归来,我等自然拱手交还铁血门。”马积五正气凛烈地说道。
“孟门主自然在我方安心休养,不劳阁下费心,若有心,可否告知我等,铁血门徒现在可还安好?”沈湘禅道。
“阁下其实是想问偷入城中的细作现在如何了吧,阁下放心,虽然此细作包藏祸心,意图祸乱铁血门,但我等本着慈悲之心,并没有取其性命,现还于阁下,望阁下今后多加管教。”马积五说着一挥手,身边的随从不知从何处拖出一个麻袋,朝着李皓的方向直接丢了下去。
麻袋“嘭”地一声砸在李皓和沈湘禅的面前,两人看着麻袋,无不皱起双眉。
麻袋解开,一个人从里面露了出来,正是群虎盟之前派入铁血门的细作。
此人满面鲜血,目色迷离,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眼看就要不行了,嘴还在一张一合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沈湘禅弯腰,将耳朵凑近那人的嘴边,却只是依稀地听到了几个字。
“叛……叛徒……”
一句话没说完,这人便一口气没上来,阖然而逝,沈湘禅眉头紧锁,虽然知道了这人想说的话,可惜却不知道他口中所言叛徒为谁。
不过以形势来看,现在强行攻城势必艰难,只能先在气势上压诸龙联一头了。
想到这里,沈湘禅向着李皓点了点头,李皓明了地对身边的一人说了几句话,不多时,孟祐琳便被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搀扶了上来。
“孟门主在此,铁血门还不打开城门,迎接门主?”沈湘禅冲着城上的人大吼道。
“笑话!你说是便是?黑灯瞎火,我等焉知你们是不是找了一个与孟门主长相相似之人,李代桃僵,前来诈门?”马积五讥笑着说道。
“那你待如何?”
“让那人自己上前来,坐吊篮入城,让我等查验!”
“笑话!若孟门主为你等所害,我等岂不罪莫大焉?”
“若是不放心,贵方也可随之入城,不过,为城内安危计,还望各位能配合我等门人,除下随身兵刃,托于我方暂为保管,待出城之时,我等必然原物返还。”
“手无寸铁而入虎穴,贵方莫非以为我等皆是傻子不成?”沈湘禅讥屑地看着马积五那张粗豪的脸道。
“那边没办法了,只能等到天亮,我等再于城中找寻与孟门主相熟之人,前来辨认了。”马积五一摊手,貌似无奈地道。
到天明?天明后还不知道你们要出什么幺蛾子!
沈湘禅和李皓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心中对马积五的忍耐都已经到达了极限。
“看来你等是打定主意不肯接纳孟门主了,既如此,那也休怪我等不客气了!众兄弟听我号令,攻城!”李皓“呛”地一声拔出宝剑,一声沉喝,白色的剑芒自剑尖窜出,直有半尺之长。
“哈哈哈……老匹夫,我就知道你耐不住性子,早该如此,何必假意惺惺,令人作呕!”马积五哈哈一笑,也是下令守城备战,原本静谧的夜晚,顿时变得喧闹起来。
“架云梯!兄弟们不要怕,跟我冲!”沈湘禅挥舞着宝剑,大声下令。
一架又一架的简易云梯被早有准备的群虎盟搭在墙头,群虎盟的人马随之而上,众人皆是武林高手,不必如同兵卒一般步步攀爬,兔起鹘落,脚踩云梯,有如雄鹰展翅,只三两下,群虎盟便有数十人登上墙头,与敌接战。
银剑山庄的天臂银剑殷殷晸长剑当空,每一剑下去,必有一条生命消逝。金鹰帮少帮主,金嘴爪钟离梅带着一双铁爪,如同大鸟一般扑入人群,每一次挥臂,必然兴起一阵腥风血雨。华山派的敬彬真人,则身姿优美,不慌不忙地与敌接战,有如仙鹤一般优雅从容。
李皓手持宝剑,不顾城上如同飞蝗一般直指自己的飞矢,大步流星来到城门处,将手中宝剑高高举起。
“开!”
随着李皓一声大喝,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厚重城门如同豆腐一般,被李皓的剑芒斩为两段,随后,李皓身后的群虎盟群雄也是一拥而入。
看起来极为难攻的铁血门,不过几柱香的时间,便已告破。这其中虽不乏群虎盟策立得当,不可否认的是,于群虎盟群雄的身手也有着很大的关联。
经过历练,群虎盟众人的身手明显要高于诸龙联,每个人都可以一对三,一对四,所以虽然人数上处于劣势,而且还是强攻,但群虎盟不但没有落于下风,一时间,反倒隐隐有压制诸龙联的迹象。
然而,群虎盟的攻势也并非一帆风顺,李皓率领众人刚一进城,便受到了弩箭的洗礼,如果说刚刚城头射下来的箭还称得上是箭如飞蝗的话,这时候的弩箭简直就堪称是狂风暴雨。
起码有四五十把弩弓对着他们,从四面八方不停地朝着他们射出弩箭。
群虎盟不少人措不及防之下,纷纷中箭,死伤惨重,只有少数高手在这番攻击下没有受什么伤。
李皓怒哼一声,飞身而上,一剑横扫,剑气四溢,弩手被他如同割韭菜一般砍得七零八落,惨叫迭起,原本密不透风的箭雨也瞬间变得零散起来,再也不成气候。
眼见盟主大展神威,敌人被他如同砍瓜切菜一般一扫而空,群虎盟众人发出一声呐喊,军心大振,重整了一下阵型,便要冲进铁血门的核心地带。
这时,一道尖锐的破空之声带着奇妙的韵律直奔李皓而来,李皓扭身剑芒一扫,只听得“叮”地一声,李皓只感觉手中一震,似乎打中了什么东西,不由得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飞剑术?”
“或许,你可以管它叫做御剑术。”芮瑃壁手持宝剑,略微得意地抚须笑道。
“御剑术?你也配?”李皓冷笑。
“配不配,还要手底下见真章才能知道。”芮瑃壁也不动怒,只是一抛自己掌中宝剑,寒光闪烁的长剑便如同有生命的鱼一般,自芮瑃壁的掌中跃起,再次回旋着刺向李皓。
群虎盟势如破竹的攻势进行了不久,便被诸龙联顽强地顶住了。
天臂银剑殷晸修遇到了他生平中最为棘手的一个敌人,点苍派的长老。
此人看起来不过五六十许的年纪,留着一缕山羊胡,微风吹拂着衣袍,猎猎作响,颇有几分洒脱之态,但手中的剑法却不见飘逸,虽然只有三招,或砍、或刺、或扫,但却极尽狠辣之能,电光如点,逼得殷晸修左右支拙,狼狈不堪。
“三绝魔剑!”殷晸修咬牙切齿地叫道。
“哦?不想中原现在居然还有年轻人晓得老夫之名。”老人微微一笑,面上不见了当年纵横江湖的凶狠之态,手下的剑却是愈见老辣。
“阁下前辈高人,何必与晚辈争勇斗狠?不若老夫与阁下一会如何?”随着一声清越的声音响起,一道剑光晃晃入水,插入两人之间,令胶着的两人一下便分隔开来。
“多谢真人援手。”殷晸修松了一口气,赶忙向来人施礼言谢。
“无妨,同为盟中兄弟,此乃应有之义。”敬彬真人摆摆手笑道。
“华山派?”老者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对于敬彬真人的到来不惊反喜。
“正是贫道。”眼见殷晸修再次投入其他地方的厮杀,敬彬真人转头看向老者,表情淡然。
“久闻华山派剑术高绝,不想此次居然能在此相遇,倒也是老夫的造化。”老人嘿嘿笑着,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恶意。
华山一向与武当、峨眉、点苍并称为武林四大剑宗,这次狭路相逢,出自点苍的老人自然想要压服华山,一振点苍声名。
敬彬真人对老者的心思心知肚明,这些年来,点苍派对华山派的挑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正好趁此大战的机会,一结恩怨。
“闲话不必多言,你我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敬彬真人一摆长剑,做了一个起手式,轻轻一揖,等着老者出招。
“嘿嘿,那老夫便不客气了。”老者阴笑一声,挺剑而上,他自然知道敬彬真人的剑招当中有玄机,但他怡然不惧。
非是名门出身的他,不懂什么高深的招式,但他一直相信,一法通而万法通,勤可补拙,一剑可破万法。
所以多年来,他只是用基础剑法勤加修炼,最后凭借着再简单不过的三招剑式在江湖上创出诺大的“三绝魔剑”的名号,这也是他生平最为得意之事。
更快!更强!不论对方的招式有多么玄奥,他只要出剑比对方快,就可以赢!
老者疯狂地朝着敬彬真人出剑,一剑快似一剑,直如万剑齐发,剑光如林。
面对老者状若疯癫的进攻,敬彬真人不见丝毫慌张,长剑一展,将老者纳入自己的攻击范围,剑光吞吐,却也不着急进攻,只是谨守门户,不漏丝毫破绽。
一时间,只听得“叮叮”之声不绝于耳,好似雨打芭蕉,又好似银珠落盘。
看起来,老者攻而敬彬守,似乎是老者占据了上风,但若是此刻若是有人仔细去看,便会发现敬彬真人的剑法内含玄机,每一招格挡老者的剑都刚好以剑脊抵住,不差分毫,剑尖轻颤,摇晃出一朵朵光晕,好似一朵朵梅花在两人身边绽放,美丽不可方物。
三五十招过去,老者已是气息紊乱,气喘吁吁,敬彬真人却仍是游刃有余之态。
老者只感觉自己的剑如入泥潭,力量不着实处,胸中极为憋闷,直欲吐血,不知不觉,他凌厉的剑势开始变得散乱起来,破绽频出,身上的伤口也开始一道又一道地浮现。
明明知道如此下去,自己唯有败亡一途,但老者却是无法可想,只感觉自己头晕眼花,眼前身畔处处皆是梅花,浑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终于,繁花落尽,老者喉间一痛,怔怔地呆立当场,手中的剑“当啷”一声跌落在地上。
这便是华山的剑?好美……
老者的思绪停滞了。
敬彬真人收剑回鞘,颌首一礼,此人虽是凶蛮,对于剑之一道的执着,却是可敬,让敬彬真人谓然而叹。
唐大方随着众人的攻势,没费多大力气,便施施然地走进铁血门,好似春游一般,不过,他也很快遇上了自己的对手。
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城头与沈湘禅斗舌不落下风的马积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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