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推官》入诏狱(二)

    夜已经有些深了,一弯新月缓缓地从云层里半张俏的小脸来,将一丈清冷的月光透过狭小的铁窗,流泻在了诏狱杂草地上,只是这等惨淡的光芒,不但没能给森的牢房带来多少的光明,反倒更增添了几分的凄惨之意。
    而绿绮爬在地上,杂乱的发里微仰出苍白的脸,暗淡无光的眼底此刻因为白寒烟的话而微微亮出光芒来:“白姑娘……真的会有转机么?”
    白寒烟点了点头,将子贴在铁牢之上,沉声问道:“我问你,岁寒被关押在何处,你可知道?”
    绿绮连连点头,急声答道:“知道,知道,她是被重刑犯,好像是被关押在甲字号牢房里,和相公关在一处牢房。”
    白寒烟沉眸想了想,转头看着牢房甬道尽头正是诏狱玄关之处,像十字路口一般,通往诏狱四个岔路,可甲字号牢房究竟在哪条岔路,她并不知晓。
    “我也不知在何处,一入诏狱,我和相公就被迫分开了。”绿绮低垂着眉眼,小声的啜泣着。
    白寒烟点了点头,对她叮嘱了几句:“我走了,绿绮我见你之事不准向外人道。”
    说罢,转向玄关处走去,绿绮眼中带泪的看着她的背影,簌簌的掉着泪。而白寒烟站在岔路口,看着四条道路,她不免有些心急,究竟该走那条路?
    白寒烟挣扎纠结了一会儿,甲字号牢房都是关押犯了死罪的要犯,当初灵姬兄妹就是关在此处。
    忽然,她眼波微转,脑中精光乍现,她低头看着地上石板道上的灰尘,其中有三条岔路灰尘都较为明显,该是这一天平锦衣卫来回在此处牢房提审的字数偏多,地上被鞋底落了尘土。只有偏右的那一条,灰尘并没有那么多,白寒烟轻轻扯了扯唇,看来,平时并没有人常来提审,定是关押要犯无疑。
    白寒烟向四周看了看,诏狱里被打的变形的犯人在奄奄一息的**,而门厅里的锦衣卫似乎也有些恹恹的,大概是想着诏狱里面坚如铁桶,应当不会出差错,白寒烟眉眼一沉,无声的勾出一抹嘲讽,抬腿落步轻盈的向右边甬道里走去。
    如果说诏狱里,其它牢房的守卫在下半夜有些犯懒,可甲字牢房却是个例外,只因此处的守卫并非那些无能的锦衣的啰啰,而一排的皆是锦衣卫的缇骑。
    纵使是这等夜深人静之际,也不见一众锦衣卫有一丝松懈,牢牢地列队在甲字牢房外警惕的守卫,任何人想要躲过如此多的锦衣卫,靠近牢房都是件难如登天之事。
    白寒烟袖子里的手握紧了拳头,想了想,还是抬腿迈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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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诏狱外,林之蕃焦急的守在巷子里等待着白寒烟,只觉得头上的月渐渐西移,可白寒烟去了一个时辰还未回来,他不免的有些担忧心急,又不敢贸然行动,怕他这一乱会打乱了她的计划。
    就在林之蕃心急如焚的时刻,耳旁传来一阵驳杂的脚步,那声音沉重的像自远处一点点渗来,却令林之蕃顿时耳间嗡嗡作响,他在巷子口微微探出,远远的就看见诏狱门口一阵人头攒动,皆是锦衣!
    林之蕃心蓦地一紧,替白寒烟将一颗心都揪了起来,他强行稳下心绪,贴在巷子里屏息倾听着诏狱外的动静。
    为首的人正是锦衣卫千户王曦,他着了千户官服,自是不比百户时的气度,眉宇间一股威严震慑着众人。
    门口的四个总旗低下头诚惶诚恐,王曦嘴唇紧闭,听四人诉说完,脸色黑沉的犹如暴雨将至。
    “愚笨!”王曦怒不可竭,低声咒骂一声,四个守门锦衣卫惶然的跪下去,后有锦衣卫上前将其押了起来,而就在此刻,王曦耳廓微动,忽然摆手示意这几个锦衣卫罢手。
    锦衣卫僵在原地,顿时一片静谧,而诏狱不远处的大树后有一人的脚步声也随之顿下,林之蕃冷眼瞧着这一切,越发的屏住呼吸在暗处窥视着。
    王曦示意锦衣卫分散开来,朝着诏狱前的那棵老树悄无声息的包抄而去,此刻从诏狱里面也里跑出一队锦衣卫,众人纷纷堵了老树后的唯一去路,他们警惕的围绕成圈子慢慢的bi)近,脚步声尖锐的响彻了上空。
    林之蕃不捏了一把汗,那里隐藏的人此刻被锦衣卫包围,是断无生路,只是不知那人会是谁?
    会不会是段长歌?
    忽然,老树树枝微动,从里面跃出一个黑衣人来,那人如一把利箭横空而掠,脚踏树枝跃至树顶,人似敛翼飞鹰,稳稳立在那颤巍巍的树梢上冷眼环望,看着脚下的锦衣卫,他冷笑一声,纵臂便向夜空飞略。
    王曦怒斥一声,拔出虎头刀纵而起,长刀劈开迎面而来的清风,吹舞起宽大的衣袂,他朝着那黑衣人迎头砍去,那黑衣人见状,手持一柄玄黑宽刀,见王曦持刀砍来,形丝毫未动,刀不出鞘,仅以刀鞘相挡,只听得"铛"得一声,刀鞘相撞,那人非但未被bi)开,反而往前迈了一步,越发bi)近了王曦,右手一甩,刀鞘脱刀而出,一下子撞在了王曦的肩头上,力量之大,竟犹如巨石强撞!
    王曦顿时口吐鲜血,从树枝上跌落而下,那黑衣人眼中讥嘲明显,讥笑一声便立刻朝着夜色中遁去!
    忽然,又一道玄衣影从半空中急略而来,斜起子抬起一脚朝着黑衣人前踢去,黑衣人双目一沉,影在半空中一矮,堪堪避开那致命的一击,可整个人也被迫落在地上。
    老树晃动,一片树叶悠悠然落地,黑衣人半跪在地微微吃惊,却还没来得及想清楚,一道玄衣影已凌空跃来,直取他要害处,杀机凛凛。
    黑衣人持刀而起运招去躲,他的武功防守尚是不错,可是这一次,他形往旁侧退,以为那玄衣人跟不上他的速度,可那人在半空中一改,形稍顿后强行逆转,抽出腰间的长刀再次迎向了他。
    砰的一声,两刀相撞,黑衣人被迫退了一丈远,而玄衣男子只是踉跄几步,便站稳了,这一招,胜负已分。
    “杀!”狂冲而至的十数名锦衣卫纷纷抽刀朝着黑衣人砍去,那人黑巾蒙面,看不清其真面目,可一双露在黑巾外的眼睛却是炯然而又满是杀气,令人望而生畏,这一见数十锦衣卫冲杀而至,黑衣人毫不示弱地狂喊了一声,扬刀便向这群锦衣卫扑击了过去,刀光一闪之下,幻化出无穷的刀影,如山崩地裂。
    林之蕃看着那个侧而立的玄衣男人,不由得睁大双眼紧张起来,那人竟然是锦衣卫指挥使纪挽月。
    只是让人没想到,今夜他也亲自来了?
    林之蕃双目微沉,看见纪挽月的那一刹那,一颗心微微松下,看向诏狱方向,他深知,以纪挽月对她的意,此番白寒烟必定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这黑衣人是福是祸却不可知了。
    他会是谁?
    一番车轮战后,有数名精壮锦衣卫将那黑衣人用刀剑困住,其中两个锦衣卫不由分说地便将挣扎不已的黑衣人架了起来,拖到诏狱门口的台阶下,摁倒在纪挽月和王曦的面前。
    两个锦衣卫用力压制住他的子,其中一人一把拽下黑衣人的蒙面巾,月光投下所造成的影,恰好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却还依稀辨别他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和去沁了血一般的眼。
    纪挽月睨着他这张生面孔,皱着眉头,疑声问道:“大胆贼人,胆敢私闯诏狱,说,你是何人?”
    那人朝着他啐了一口,将头甩到一旁,不肯言语,纪挽月唇边勾起一分狰狞又血腥的笑,缓步走到他旁,用刀尖将那人的头抬了起来,嗤笑一声:“骨头还硬,我看看你能不能硬过我诏狱里的刑法,来人,把他给我带到诏狱里,给我好生的招待。”
    压着黑衣人的锦衣卫唱了一声诺,压着他向诏狱里走去,而千户王曦则心事重重的模样,脸色铁青的俯在纪挽月耳旁耳语了一番,纪挽月当即变了脸色,眯着眼看着被押进牢狱里的人,眼底冷光一闪,一抹戾气绞弄着,沉声道:“看来今夜我诏狱里,有的闹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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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寒烟握了握腰间的牌子,昂起头向甲字号牢房靠近,脚步声立刻惊醒了守卫的锦衣卫,他们侧着头审视着白寒烟,目光落在腰间的缇骑牌子,不由得惊诧起来。而待白寒烟走近了,为首的示意白寒烟停下,凝声问道:“锦衣卫缇骑,哪个卫的?”
    白寒烟顿下脚步,敛眉思索,抿了抿唇,想了想,她缓缓开口道:“我是奉王千户的命令,来此处见一个犯人。”
    “王千户?”为首的缇骑疑声陡然升高。
    细细看了一眼白寒烟,皱起两眉,似乎在思考着白寒烟话中的真假,好半天没有言语。
    白寒烟垂手立在一旁,耐心几乎消耗殆尽,眉宇间不悦的神色一目了然,而在甲字牢房里比邻而关的常凤轩和岁寒确是听出了她的声音,都猛然的将目光朝着白寒烟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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