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田纪秋》第122章 那一天

    “李娜丽！”纪秋抱着纸箱，正好看到不远处走过的李娜丽，连忙叫住她。
    “怎么了，秋？”李娜丽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等纪秋赶上来。最近教团忙着搬迁，大家都在帮忙整理物资，李娜丽和纪秋也不例外，此时李娜丽的怀中也是整叠的重重文件。
    “就是…”纪秋走到李娜丽旁边，纠结地问道，“姐姐和考姆伊是怎么回事？”
    她刚回到教团就注意到了，姐姐和考姆伊之间的距离近——（必须延长读音以示郑重）到不可思议，不只是身体间的距离，更是那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却又确实存在的亲密感，连每一个眼神的交汇都是不言的默契。该不会，考姆伊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攻陷了姐姐吧？哪怕早就有心理准备，知道这一天的来临，但她真的没想到会这么快啊！纪秋表示非常惶恐…更重要的是，当她问及这个问题的时候，姐姐却但笑不语…qaq
    “这个啊…”李娜丽不由微笑起来，想到那时候的场景，她就由衷地为哥哥感到高兴，哥哥终于也等到他的幸福了呢，哪怕依然不得不因为她而被束缚在教团中，但是能有她以外的人，真正陪伴在哥哥身边，对李娜丽来说，就是最好的事情。虽然，多少也有点像秋一样的，怅然若失的心情。李娜丽没有卖关子，一边和纪秋一起向仓库走去，一边慢慢解释道，“其实，那时候…”
    “等等…”在鲁贝利耶长官满意的盯视下，李娜丽就要跨出临时医疗区的时候，另一道清亮稳重的女声在他们后方响起，即使仍着病气的虚弱，却难掩坚强。
    “柊…”大家都惊诧地回头，看着那个强撑着病体，从床上坐起，又起身下床的少女。
    “我和李娜丽一起。”纪柊拢了拢自己披散的长发，随手扎起，迎着鲁贝利耶阴沉的目光，沉静如常道，“这种时候，我的力量更有用吧。”即使穿着苍白的病服，连站立都显得勉强，但她的身上，就是有一种不可忽视的坚韧，让所有质疑都哑口无言。
    “不可以！”反对的不是鲁贝利耶，而是护士长，“你的身体还没有康复，怎么可以！”为什么，为什么要逼这些孩子！这些孩子，没有一个超过二十岁，连她一半的年龄都没有到，却不得不一个个奔赴险恶的战场。没用的不是李娜丽，也不是柊，更不是这些孩子，而是他们这些无耻的大人啊。护士长将脸埋在掌心，痛哭不已。
    “没关系的，护士长。”纪柊摇摇晃晃地走到护士长面前，就像护士长抱着李娜丽那样，纪柊抱着护士长，温柔地说道，“只要有我在，大家就不会牺牲。”
    “可是…”你来保护大家，谁来保护你？面对纪柊柔软而坚定的目光，护士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牢牢握住对方柔嫩的双手，双眼含泪，不停地嘱咐，“一定要小心！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一定…”
    “嗯，我会的。”纪柊微微一笑，转头看向鲁贝利耶，挑眉道，“怎么样，长官？我可以吗？”需要气势的时候，纪柊能比谁都有气势。她是父亲的掌上明珠，纪家的大小姐，那个足以影响到数百万人的商业帝国的注定继承人，她比任何人都更有骄傲的资格，即使一直都温文的姿态示人，偶尔才显露出隐藏的锋芒。
    “可以。”鲁贝利耶只能干巴巴地应下，教团现在伤亡惨重，纪柊对当前的形式绝对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只是，“你确定你的体力没问题？”江户那一战，她似乎严重透支了，直到现在都没能完全恢复，依旧处于卧床休养的状态。倒不是鲁贝利耶真的关心纪柊，他只是想确定，自己带去的是战力，而不是累赘。
    “没问题。”纪柊没有给鲁贝利耶任何多余的眼神，只做了简洁的回应，随后走到李娜丽的身边，揽住少女颤抖的肩膀，轻声道，“有我在，李娜丽绝不是一个人。”说罢，头也不回地对鲁贝利耶说道，“走吧。”语气冷酷，尤甚鲁贝利耶，与李娜丽的安慰简直判若两人。鲁贝利耶有点心塞，但他并没有意气用事，只是冷哼一声，带他们走在了最前方。
    “等等…”这次说这句话的是拉比。看着李娜丽瘦弱的背影，他无比想要追上去，因为他是书翁的继承人，想要见证这一战，还是就只是…？他不明白自己的心情，但有一件事他很确定：让李娜丽独自去面对这一切，他做不到！毕竟，柊的圣洁是辅助型的，无法真的陪在李娜丽身边，所以，“既然柊也去的话，我也一起！”至少，有柊的表态在前，他的决定也不奇怪了吧…
    “哼…”鲁贝利耶皱皱眉，不满地哼了一声，不过也没认真反对，“随便你吧，反正有‘规则’在。所谓的书翁，根本就是游走于战场的鬣狗，一切都是为了‘记录’…”
    “谢了。”拉比没有把对方的嘲讽放在心上，得偿所愿的他恢复了一贯的轻佻。他不会阻止李娜丽，因为这是李娜丽自己决定，他也不能说什么。只是，让他陪在她身边吧，就只是…陪着…就好…（原作！）
    教团最深处的地下，希布拉斯卡的所在。
    李娜丽终于还是和进化后的圣洁融为一体了，即使会付出代价，即使会让哥哥悲伤，但只要能保护哥哥，保护大家，她愿意为祈求那个最讨厌的神明，只为得回她的力量！
    李娜丽投身战场，纪柊也开始为大家展开治疗。曾经令人绝望的恶魔病毒，在疫苗的压制下，配合纪柊的圣洁之力，已经使存活成为可能。当纪柊治疗了十几位或中毒或重伤的伤病人员后，一心注视着李娜丽的考姆伊才发现纪柊也来到了这里。
    “柊！你怎么也在！”考姆伊又惊又怒，第一次对她发脾气，“不是让你们去避难了吗？”
    “需要避难的是没有战力的普通人，我是驱魔师，怎么可以后退！”纪柊毫不示弱道。
    “但是…”考姆伊咬牙，“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吧！这样就参战，根本没意义！”
    “拉比的圣洁都没修好，还不是赤手空拳的来了？！”
    “那是两回事！”考姆伊揉额头，“总之你回去！和大家一起去避难！”
    “才不是这样！考姆伊只是…”那种心情，是…所以才这样要求她…
    “你知道…”考姆伊震惊了，浑身的气势也一下子弱了下去。
    “全教团都知道。”纪柊镇定地指出事实，耳朵发红的那种镇定。
    “……”好吧，是他的错，但是，“和那个没关系，不具战斗能力的驱魔师，这时候和普通人一样对待，作为教团的有生力量，保护好自己，这才是你现在的责任。”
    “我什么时候有战斗力？”她是辅助型的，而且是治愈辅助型，从来没有过战斗力。
    “……”考姆伊默了，但他犹不放弃，最后挣扎道，“反正不行！我是室长，战场的一切战力都由我调控！现在，我命令你…”
    “鲁贝利耶长官！”纪柊不想和这个固执的家伙争辩了，直接召唤了在场的终极**oss，“您认为我是否有留在这里的资格？”
    “啊…嗯，当然有，你已经证明了自己。”被殃及池鱼的鲁贝利耶长官理所当然地点下了头，这些身负重伤却最终能活下来的人，就是纪柊对自己的最好证明。这一次，鲁贝利耶站在了纪柊这边，“考姆伊，够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是…”毕竟直属上级，这次理又站在对方那边，考姆伊真的不能据理力争下去了…
    “考姆伊，看着大家，你能再说一遍，我不应该过来吗？”纪柊沉声道，她没有如鲁贝利耶所言，在取得考姆伊不甘不愿的退让后到此为止，她是真的想要解开考姆伊的心结。有时候，看的太远，反而会成为一种负担。考姆伊想一人担起所有，但，那是不可能的…
    “这…”考姆伊当然不会这么说，他的本意不是这样的。
    “考姆伊想说，如果我在这里为了救十个人死去，以后就无法拯救上百个上千个人对吧？”机敏如纪柊怎么会不明白考姆伊真正的想法，“但是，那种未来太遥远太渺茫了！或许，我在不久的战斗中就会死去，那样的话，对未来的假设根本没意义。最重要的是，如果连在场的大家都无法拯救，那未来再美好，我都无法期待了！”更何况，那样的话，连她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即使没有任何人会指责她…
    “柊…”考姆伊怔住，纪柊的理由，终于让他无话可说。这也是他初次直面纪柊的犀利，与平时印象中的温柔、坚强都截然不同，但却更值得他…
    “如果…实在守不住的话，考姆伊会最后一个撤退，对吧？”明白考姆伊已经被说服，纪柊试探地问了下去。
    “嗯。”对这点，考姆伊从不犹豫。虽然作为室长要保全自己，但他肯定也不会让大家白白牺牲的。也许说不上最后一个，但他确实会作为最后一批，和大家一起离开。
    “那我也是。”纪柊点点头，理所当然地说道。
    “……”考姆伊已经不想和她争辩了，虽然，心里有点小窃喜…
    就在这时，考姆伊耳边的无线电传来了不甚清晰的传音，“沙沙…室…长…”
    “利巴…是利巴班长吗？！”考姆伊激动地回应道。
    “是我。对不起，我刚刚才恢复意识。”等级四捣毁第五研究室的时候，包括他在内的许多人都被砖瓦砸晕了。幸好有提艾多尔元帅在，元帅的乐园之庭不愧是教团最强防御，将他们都保护了起来，大家也因此没有出现大的伤亡。但也无法与外界联系就是了。他醒来后，紧急修复了一个被砸坏的联络装置，才赶紧和考姆伊联系上的。不过，这些话就不必说了。这台半残的联络装置也不知道能维系多久，还是说最重要的吧…“我们现在仍在第五研究室的瓦砾和火焰之中，大家都还活着。请尽快派人来帮忙灭火，还有救治！”
    “我知道了！”考姆伊利落地回复道，知道大家没事的他多少也释下了心上的负罪感，恢复了平素的沉稳，“你们再坚持一下，我马上调人过去。让米兰达缩小时间停止的范围，尽可能减少她的体能消耗…”
    和利巴通完话后，考姆伊开始有条不紊地指挥起来，“我要回去上面了。亚连，你和李娜丽一起破坏恶魔！库洛斯元帅也是，这边就交给你们了！”亚连和库洛斯元帅是刚刚突然出现的，破坏了一路的墙壁，直接突破到了这里…非常暴力，也非常有效…
    “这还用你说。”库洛斯元帅叼着烟，愉快地笑了起来，“去吧，室长。”
    “我也一起！”纪柊赶紧说道，“这边的伤员我已经处理完毕了，现在那边更需要我。”
    “嗯，柊也过去。”考姆伊推了推眼镜，冷静地说道，转头又对无线电里的众人道，“我是考姆伊，现在宣布，撤退中止。”有元帅在，等级四被解决是迟早的事。“请各班按照指示立刻行动，开始救援第五研究室和本部内的伤患…”
    悬浮台一路往上，考姆伊和助手们一起向第五研究室赶去。绝处逢生的他没有休息的余裕，只能立刻思考起接下来的安排，以及是否有疏漏的地方。
    随着一声轻响，悬浮台终于抵达了科学班楼层。助手们四散开来去安排各班人员，纪柊也要准备为重伤的人做紧急治疗。考姆伊疲惫地捏了捏鼻梁。
    就在他考虑出下一步的处理前，他得到了一个温暖的拥抱。但在他回神之前，少女就已经转身向第五研究室内跑去，留下一个挥手的纤细背影。
    漫长的一夜过去后，终于迎来了充满希望的早晨。
    “所以，姐姐和考姆伊到底是怎么回事？”听了李娜丽的描述后，纪秋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李娜丽耸耸肩，不负责任地说道。
    “……”纪秋不信任地看着她，总觉得李娜丽知道很多□□。
    “嘛，不过现在是柊姐姐在盯着哥哥收拾东西啦。”李娜丽偷笑着又爆了个大料。没人盯着的话，哥哥肯定会放着正经事不干，去做一些奇怪的实验（比如考姆伊系列机器人…）。以前那个监督哥哥的人不是利巴班长就是她，现在终于换人了，换上了一个哥哥怎么也不能耍赖的人，李娜丽表示她圆满了。死去的爸爸妈妈，女儿终于对得起你们了。
    “就姐姐和考姆伊两个人？！”纪秋不淡定了，放下手中的纸箱，匆忙道，“我去看看！”
    “不行哦，秋妹妹~”李娜丽往纪秋身前一站，挡住了她的去路，微微一笑的李娜丽十分女神，但莫名地给人（特指纪秋）十分危险的感觉。
    “等等，这个妹妹是怎么回事？”纪秋目瞪口呆中，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哥哥和柊姐姐在一起的话，我和秋就是姐妹了呀~”李娜丽笑得很开心。
    “诶诶诶诶！！！”纪秋不可置信的惨叫回响在教团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