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虽然书读的少,但是也知道妾不为妻的道理,况且,按照规矩,这样的事情理当知会外祖父,不知道外祖父同意了没?”完全没有被纸老虎父亲吓到,千秋雪还嘴道:“还是父亲觉得,外祖如今被贬,就可以直接越过他老人家?”
心里那点小心思点破,千里行恼羞成怒,扬起手就要打人。
赵姨娘虚虚的拖着千里行,哭道:“老爷,老爷,别怪二小姐,都是妾身的错,如果不是妾身自己要跟着老爷,也不至于连累月儿和霜儿……”
灵敏的躲过千里行的巴掌,千秋雪厉声道:“姨娘有这个自知之明最好,自己要作这样的选择,就要承担应有的代价!”
赵姨娘本来还在惺惺作态的脸,瞬间变形,一张楚楚可怜的脸,此刻是脂粉都盖不住的狞狰。
千里行没想到这个不孝女居然敢躲,愤怒更甚,怒吼道:“来人啊,请家法!我近日就要让你明白,这个家,谁作主!”
“这个家当然是父亲作主,父亲要请家法,尽管请就是了,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好像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么惊世骇俗,千秋雪面带微笑道:“只是父亲最好是能将我打死,如若我没死,定是要去御史那说一说的!”
像是从未认识过这个女儿一样,千里行瞪大眼睛,指着千秋雪,却说不出话来。
他当然不能真的把她打死,若她还是以前那样籍籍无名,死了也就死了,但是现在她入了那些大人的眼,加上夏侯家也回来了,哪怕他们不打算履行婚约,也断然不会完全不过问。
杀不得,还罚不得,一口气梗在胸口,千里行顿时觉得眼前发黑,脚步踉跄。
见状,赵姨娘急忙上前扶助千里行,哭道:“二姑娘,算姨娘求你,快别说了,你要不高兴了就骂我,别惹老爷生气,老爷这身子……。”
一番话成功点燃了老太太的怒火,老太太涨红了脸,怒道:“你们这是当我这老太婆死了,都给我闭嘴。”
老太太把千秋雪找来,只是想给赵姨娘添点堵,没想到这二丫头这么倔,还想毁了她老子的前程。
原本积下的好感变成了十分的不喜,她喜欢听话孝顺的孩子,这样有主意的可不讨人喜欢。
待厅里安静下来,老太太就把炮火对准了千秋雪:“二丫头,不是我说你,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你上嘴皮碰下嘴皮就是要去找御史,你还把不把自己当这家的人!”
“正是因为把自己当千家人,才这样说呢,父亲为官多年,兢兢业业,没有污点,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断没有上赶着将把柄递出去的道理。”
“若是在之前,看在父亲如此喜欢赵姨娘的份上,大不了,我委屈自己,不当这个嫡女,也不能让姐妹们委屈。可是现在,赵大将军大胜归来,咱们家立刻就抬赵氏女为妻,让别人怎么说咱们千家。”
一番话有理有据,原本就想借着这事攀附赵家的千里行,老脸一红,继而又想到,若这事真传出去,指不定怎么让人戳脊梁骨骂没风骨。
想到这,千里行深深的看了赵姨娘一眼,他原本也没这想法,是赵姨娘一直鼓动……莫非,她觉得自己靠赵家才能有出头之日?
阴沉的目光让赵姨娘在这青天白日里打了个冷战,她扑在地上道:“妾身能有今天都赖老爷和老太太抬爱,没有为了妾身伤了一家和气得道理,若二姑娘不喜欢妾身,妾身自行离去便是。”
在没人得角落翻了个白眼,心道,你才舍不得走。不过这话,她却不能再说了。
听了赵姨娘得话,千里行脸色好转,情意绵绵的将赵姨娘扶了起来,还瞪了千秋雪一眼。
赵姨娘从来都没那么多心思,都是这个丫头挑拨的。
“行了,我老婆子乏了,这件事就先这样吧,以后再说。”以老太太的智商,可能不太明白千秋雪说的这番话,但是这不妨碍她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
本来扶正赵姨娘也不是最好的选择,这件事到此便罢了。只是这二丫头,这些日子还以为是个好的,没想到也是个厉害的,这样厉害,若以后能为千家着想还好,若不能,怕也是个祸害啊……
老太太赶人了,其他人也不好留,赵姨娘看着千秋雪傲着头从身前走过,整个人都气的发抖。
本来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又被这个贱人坏了事。
原本想着以后能名正言顺的压千秋雪一头,只要以后当了家,这贱人还不是在她手中任意拿捏,到头来,自己差点栽了个大跟头。
看着千秋雪的背影,心里设想了一百种可以弄死这个小贱人的方法,她发誓,一定要将这个小贱人弄死,有这个贱人在,她的女儿哪里有出头之日!
待到小贱人走远,赵姨娘才在千里行的搀扶下,慢慢踱步回去,两个人谁没有说话,这一场争辩,谁都没有赢。
这一天的晚上,听雪阁一如既往的亮着灯,照进温锦城的心里,突然有点温暖,就好像有人在等他回家一样,不过想想,哪有人每天爬墙回家的。
被自己的心思惹笑,温锦城摇了摇头,走进了小院。
千秋雪早就听到了声音,拿出早已准备的点心和糖水,笑着道:”师傅来了。“
心情颇好的坐下,温锦城扫了眼桌子上的东西,揶揄道:”这接待标准怎么下降了,跟师傅熟了,就不给吃好的了?“
”岂敢,只是最近得罪了财主,兜里没余粮了,师傅将就下,待我明日……“
温锦城挥手打断她的话,问道:”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什么大事。“
在师傅面前,千秋雪也没有隐瞒,笑着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简略的说了一下。
家里的三尊大佛都得罪了,又没有足够的银俩打里下人,日子肯定不会好过。不过千秋雪却没有放在心上,比这更难得日子也不是没有过。
况且,她也不会让自己狼狈太久,只是没想到师傅太讲究,一眼就看出来了。
从身上掏出一包银子放在桌上,温锦城柔声道:”可赶巧,这是外面那间颐香坊得分红,带在原本想来锦上添花,不想是雪中送炭了,下次可得请师傅一壶好酒。“
没有矫情的推拒,千秋雪将银子交给若荷保管好,笑道:”那徒儿就不客气了。“
温锦城笑了笑没再说话,两人静静的吃了会点心,又开始了毒术的教学,直到月亮悄悄爬上树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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