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居。
一觉睡到晌午的吴侧妃懒懒散散地坐在梳妆镜前,任由梧桐给她梳妆打扮,吴侧妃半闭着眼,不自觉地回味着昨天晚上的滋味儿,想着想着她又觉得一股热意从心里升腾起来,一时间心里有了一分埋怨:为什么太子殿下就不能再多宠幸自己一点呢?
“娘娘,太子殿下夜夜都宿在咱们水云居,这还不够多吗?”
吴侧妃听到梧桐的话惊醒了一下,原来自己不小心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
不过好像是这个道理,太子殿下每天晚上都过来,而且每次欢好都是一整夜,可是为什么,总觉得还是缺了点什么呢?
吴侧妃觉得心里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大概就是,除了等着太子殿下晚上来宠幸自己,别的什么事情都索然无味。
梧桐左手拿着鎏银镶珍珠簪花,右手拿着蝶花吊穗银发簪,问道:“娘娘今天想带哪个?”
而吴侧妃却眼睛也不抬:“随便。”
梧桐心里觉得奇怪,因为吴侧妃一向很热衷于打扮,对于首饰也是十分喜爱的,但梧桐也不好多问,只能依照自己的意思选了蝶花吊穗银发簪给吴侧妃戴上。
吴侧妃梳妆打扮完毕便斜靠在美人榻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无聊模样。
梧桐小心地试探着主子的心情:“娘娘,厨房刚送来的糖蒸酥酪,娘娘要不要尝一尝?”
吴侧妃懒懒地开口:“没胃口,扔了吧。”
正在梧桐摸不准吴侧妃到底是个什么状况,觉得一筹莫展时,水云居外响起了尖利的声音:“圣旨到!”
吴侧妃一时没想出来这道圣旨是个什么意思,心里暗暗揣测着难不成要把自己升成太子正妃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太子慕容玄毅人品贵重,行孝有嘉,文武并重。今有南诏国六公主恪恭久效于闺闱,升序用光以纶綍,秉性端淑,持躬淑慎。温脀恭淑,有徽柔之质,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静正垂仪。动谐珩佩之和、克娴于礼,敬凛夙宵之节、靡懈于勤。朕躬闻之甚悦,兹特以南诏国六公主钦定为太子慕容玄毅之太子侧妃,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侧妃娘娘,太子妃病重,这六公主的大婚还要您尽心操办呐。”
“侧妃娘娘,接旨吧。”
吴侧妃这才把圣旨接过来,直到人都走远了,她才回过神来,刚才的圣旨不是要把她升为太子妃,而是要用太子正妃礼迎那个南诏国六公主进府。
吴侧妃又看了一遍圣旨,只觉得“一应礼仪遵太子正妃之礼,责三日后完婚。”格外刺眼,要不是还有一分理智,毁坏圣旨又是大罪,吴侧妃恨不得把圣旨撕得粉碎。
梧桐战战兢兢地问:“娘娘,您没事吧?”
回答她的是吴侧妃猛地把放在桌子上的茶壶掀翻在了地上的脆响和吴侧妃声嘶力竭一声大吼:“滚!”
于是梧桐立刻滚了出去。
只剩下吴侧妃恨恨地砸着东西,一边砸一边骂:
“贱人!都是贱人!”
“穷乡僻壤来的六公主,有什么好神气的?”
“凭什么,凭什么同样是太子侧妃,我就是一个清清冷冷的侧妃礼!她有什么资格盖过我一头?!”
“小贱人竟然这么快就要来了!三日后大婚!哈哈哈,三日后!”
“她来跟我抢太子,还要我给她操办婚礼!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
“为什么啊?为什么不是升我为太子妃啊?我努力了那么久啊。”
吴侧妃骂着骂着就哭了起来,本来以为自己终于能得到太子妃之位了,结果半路杀出来这么一个程咬金,自己的努力好像就功亏一篑了,这种骤然的无力感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而这圣旨一出,各派各府自然也是各有各的反应。
吴海含一派的自然与吴侧妃的反应相似,他们早在宫宴上就已经心生懊悔,如今圣旨下达更是让他们如鲠在喉。
这眼瞅着就要大获全胜的局面,被一个异国公主重新搅成了浑水。
当初他们有多得意,如今便有多么懊恼。
恨只恨自己站队太快,思虑不周,只是这请神容易送神难,如今他们上了吴海含的船,想要下去可不是说句话那么简单的。
而那些因为玄花阁事件提前倒戈的却是欢庆鼓舞,一颗一直悬在半空的心总算是落在了肚子里。
大理寺卿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好在和夫人王氏饮茶对弈,虽然宫宴上皇帝就已经口头答应了和亲意识,但是还是不如如今圣旨明明白白地写了三日后大婚让人安心。
大理寺卿端起茶杯:“我敬夫人一杯,要不是夫人提醒及时,只怕我如今也要被困在吴海含的船上下不去了。”
王氏温和一笑:“夫君何必说这样见外的客气话?我们夫妻一体,荣辱与共,不必说什么谢不谢的。更何况,这还多亏了夫君对我的信任。不然,我就算提了什么连环妙计,夫君不相信不也是白搭吗?”
大理寺卿朗声大笑:“夫人说的是。那便不谢,就当庆祝好了。”
王氏点头,微笑着饮完手中清茶。
大理寺卿又接着说:“实不相瞒,当初夫人说要我改投柳家时,我还不太乐意。即使后来觉得夫人说的在理,改投了柳家,我也是每日如履薄冰。看着吴海含一派的官员们整日里趾高气昂的样子,我实在是担心突然有一天圣旨下达,说要让吴侧妃做太子妃。不过好在,现在有了这么一个和亲公主,吴侧妃短期之内肯定没机会当太子正妃了。”
王氏点头:“是啊,而且我相信柳花溟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大理寺卿这边和和睦睦,温情脉脉。
护军参领这边就是鸡飞狗跳,欢喜冤家了。
“夫人,夫人,你怎么又拧我耳朵啊?”一米九的大汉一边半弯着腰好让自家夫人拧得不那么费力,一边委屈巴巴地问。
卢氏冲着自家老爷的耳朵喊道:“我说什么吧,那个吴侧妃肯定成不了太子妃,现在这不是和亲公主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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