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垃圾王》第二百七十章：魔神

    从神殿首领的视角来看，一个突如其来、真真正正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柱状物，粗暴的介入了眼前的这场胜券在握的战斗中，并成功的救下了即将被干掉的敌人，吓跑了自己的盟友，堵死了路，还随时有可能把在场的人都害死。
    尽管他不太理解地上人离开前说的“巨型炸弹”是什么意思，但联系对话的上下文，和现场的情况，他还是能猜到，这是某种能引起强烈震动的武器，足以产生巨大的破坏力。
    然后里面还传出了对话声。
    因年事渐长的自然衰老，加上常年参加与主持各种仪式活动，吸入过大量的烟气，使得神经系统出了点小毛病，神殿首领的耳朵其实不算好使，在地底人中属于比较耳背的水平，距离远点就听不清楚了。加上他又没去过天外人的世界，对于天外人的‘通用语’只是一知半解，似懂非懂的，这段对话在他的脑补下，变得及其恐怖。
    “什么……哪里？”
    一个魔神这样问。
    “土和石头……狭窄……&%￥@#@在哭泣……坟墓。”
    另一个魔神这样答。
    “不确定的可性能……久远的#@￥#……付出代价……离开。”
    第一个魔神又说话了，语气平稳，柔和，同时非常坚决。
    “友善的……友善……敌对的……冲突。”
    第二个魔神的语气冷酷的像钢。
    “环境……&@#@￥#&的意图……交涉……”
    第一个魔神像是在下达命令。
    “确认擅长……生存……敌……我……封闭的￥#%……十二……肉和骨头……攻击。”
    第二个魔神像是在确认情况。
    明确的听到一个数字，神殿首领福灵心至，迅速的数了数在场的人数，发现除了逃走的那个地上人盟友，在场的众人，算上自己，和那个还有一口气的敌人，加起来正好十二个。联系到后面的内容，什么“肉和骨头”，什么“攻击”，他不由得感到浑身发冷。
    由于可供使用的人手严重不足，且之前还有地上人盟友提供武力援助，神殿首领冒险将己方仍在控制中的大多数人员，都投入到了另一项重要的计划中，自己则带着高层成员向某个秘密的安全之所转移。至于发现决策官的踪迹，并与其产生战斗，倒纯粹是个意外。两伙人都想暗中行动，不引人注目，前往的方向基本一致，附近可供选择的路径又相对受限，于是就恰好撞在了一起。
    别说是从地里爬出来的魔神，就算是遇到一队同等人数的敌人，这伙装备精良，却早就荒废了武技，意志也很薄弱，更适合在政治而非搏斗中厮杀的高层成员，基本上都是死定了。
    更可怕的还在后面。
    “细小的&@￥#……碎裂的尸体……新鲜……战斗……压倒性……@#%￥#的作为娱乐……破坏……”
    第三个魔神的声音昙花一现，却充满了各种意味不详的词汇，相加之后，效果更好。
    “地底人……合理报酬……使用……”
    听到第二个魔神明确的提到了“地底人”这个词，神殿首领彻底抛弃了仅剩的一丁点侥幸心理，暗叹一声，对方果然是朝着自己，不，应该说，是朝着所有地底人来的。
    受到历史事件的影响，在地底人的文化中，“来自更深处的地下”和“人形”这两个词加在一起，几乎就等同于“魔神”。很自然的，虽然他们知道在那些住在更高处的生物口中，自己的种族被称为地底人，但他们从没觉得自己居住在‘地底’，而是像绝大多数生物一样，把自己最习以为常的环境，当成是一个稳定不变的、用于认知其他区域的坐标。
    在母语中，地底人的自称，就是“人”，地底人居住的地下世界，就是“世界”。地上人是“住在上面的人”，而天外人是“住在更上面的人”，鲜明易懂。
    而“住在底下的人”……指的其实不是任何一种生物，而是一种由金属构成的怪物。它们不畏疼痛，刀枪不入，力大无穷，杀人如麻，给地底人留下了非常惨痛的记忆，如魔鬼一样可怕，又如同神明一般强大，所以才会被称为“魔神”。
    根据神殿内部的隐秘资料记载，“魔神”第一次出现时，还是可交流的，曾向地底人的祖先，提出过某种交易——由于年代久远，交易的具体内容已经不可考证，已知的是，地底人的祖先拒绝了交易，于是当“魔神”第二次出现时，便不再试图交流，而是直接挥起屠刀。
    神殿首领自己是这么理解的：“魔神”是一种居住在地下深处的东西，大概和火龙、魔鬼、父亲或者别的什么玩意间，存在某种联系。它们的心智非常单纯，一旦被拒绝就会极端愤怒，然后动用自己强大的力量，毁灭所到之处的一切。自己的祖先就是因为忽略了“魔神”的要求，才会惨遭袭击。按照常理来推断，如果好好听“魔神”的话，同意进行交易，是不是就能幸免于难了呢？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然后把自己听到的只言片语，都对号入座的安了上去。
    第一类，反复出现过多次的与“坟墓”、“死亡”有关的词语，虽然听不太懂，肯定是“魔神”发出的警告，像是“如果你们不听话就会把你们都杀了”之类的。
    第二类，也出现了好几次的，相互关联的“付出”、“代价”、“报酬”这类词，换了几种方式来说，背后肯定大有深意，说不定就是具体的条款，或者交易的内容，像是“给我与你体重同等的黄金，我就不杀你”之类的。
    “魔神”看起来不是没有理智的动物，事实上，它们掌握的技术相当先进，一定是有理智的高等生物，或者其他比生物更高级的东西。既然它们主动提出交易，而不是上来就杀光所有人，这件事肯定还有缓和的余地，不是非死不可。
    反之，要是不处理好这个问题，当年的事情，恐怕就要重演了。
    如今这个时代，生存空间已经很小了，如果赖以生存的城市被摧毁，整个地底人的文明很可能都要走向末路，重新退化成野蛮表亲那样的低等生物。
    绝对是天大的危机！
    至于“魔神”为什么会说天外人的语言……这还用问，跟天外人沾上准没好事！没看昨天从外面来了个天外人，整个避难所马上就翻了天了？
    神殿首领觉得自己的逻辑很完美，至少是自洽的。
    面对时隔数百年，再次重现世间的魔神，他被安逸享乐和贪图权柄所吞噬的腐臭灵魂，似乎重新年轻了起来，重新涌现出了名为“使命感”的光芒。他知道，这一刻，将会是自己平平无奇，基本都浪费在了争权夺利里的整个人生中，最闪耀的瞬间。
    他几乎立刻下定决心，一定要从“魔神”的手中，拯救那些还不知道危机已然到来的同族们。即便是决策官这样的政敌，还有一切不服从与他的人，也必将会在危机消除，知道自己被从如此恐怖的境地下解救了以后，跪在他脚下，哭着赞美他的伟大。
    更进一步想……
    如果能从“魔神”那里弄到好处，甚至，想象力再狂野一点，如果能控制一个“魔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