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了很久很久,我一直不知所措,后来快要到航班起飞的时间了,我虽然不忍,但还是狠心的开了口,向她道了别。
她始终没有放开我,而我也不好直接推开她,局面显得很尴尬,也很僵硬。
“洛水……”
我刚要开口,她突然放开了我,站在我面前,哭着眼睛笑了笑,说:“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不过我还是很希望在事情结束以后,你可以来找我,我会一直等着你,你不可以不来,知道吗?你不来,我会一直等下去的。”
我鼻头酸溜溜的,挺了挺,然后点了点头,她开心的笑了,说这是我和她之间的约定,不可以反悔。
说完,她给我递了一包东西,说是周医生托她转交给我的药,虽然不能完全治愈十三娘的身体,但是可以起到缓解和延寿的作用,我收下了。
告别了洛水,她一直站在外面默默地注视着我,直到我和十三娘上了飞机。
坐上了飞机,离开了燕京,我以为一切就已经告一段落了,但是没有,命运的轨迹还在原定的轨道上继续前行,而我始终没有摆脱厄运的束缚,只是稍微得到了几天喘息的时间而已,而在这短暂的几天时间内,我却又一次遭受了人生中的重大打击,几乎让我一蹶不振。
回去以后,我没有回家,也没有去找任何熟人,而是先在郊区附近租了一套复式小楼,外带一个院子,环境非常别致,就是价钱稍微贵了一点,不过现在这种情况,钱对我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
安置好新家后,天黑以后,我带着十三娘出门了,去徐愫那里接闹闹,等我们赶过去以后,当时徐愫正在陪闹闹玩,陶纯竟然也在,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而且我看陶纯好像很喜欢闹闹的样子,一直爱不释手的抱着。
她们见我和十三娘来了,先是愣了一下,可能是有些突然吧,我尴尬的笑了一下,十三娘迫不及待的走了过去,从陶纯手中接过了闹闹,陶纯一直愣神的看着我,牵强的笑了一下。
气氛异常的凝固,徐愫看看陶纯,又看看我,无奈地摇了下头,说:“臭小子,你总算是愿意回来了是吗?自己的儿子自己都不管,成天丢在这里,我是你妈啊,还要帮你带孩子?”
我真挚的说了一声谢谢,徐愫冷哼了一声,挥了挥手,说:“算了,回来就好,以后这孩子你还是自己带吧,我可带不来,跟个小魔头一样,以后长大了,肯定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徐愫这话刚一说完,闹闹就对着徐愫张牙舞爪的比划着,徐愫气的眉头一俏,伸手轻轻地捏着闹闹圆鼓鼓的小嘴巴,说:“我说是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妈不在的时候,谁天天哄着你啊,现在好了,你妈回来了,你爸也回来了,一翻脸就不人认了是吧,亏我还天天给你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把你当小祖宗一样拱着,你这小白眼狼。”
被徐愫这么一说,闹闹嘻嘻的笑了,两只白嫩的小手抓着徐愫的手,就把徐愫的手指往嘴里塞,好像是咬了一口吧,徐愫当时气的脸都绿了,但是却并没有发怒,反而一脸疼爱的模样。
闹闹现在也就半岁多,牙都没长全,咬徐愫的手,应该是故意调皮,闹着玩,孩子虽然年纪小不懂事,但是孩子是最单纯的,谁对他好,他心里面都清楚的很。
“妈妈!”
很意外的一声,闹闹奶声奶气的叫了十三娘一声妈妈,十三娘当时可开心了,紧贴着闹闹肉嘟嘟的小脸,满是疼爱。
只是看到这一幕母子团圆幸福的场景,我心中却并无一点喜悦之情,反而全是伤悲,十三娘所剩的时日已经不多了,她还能陪伴闹闹多久?闹闹还这么小,我不希望他和我一样,从小就没了母亲,那种痛我经历过一次,我不想他也经历一次。
此刻的十三娘,完全沉浸在幸福中,再也没有了曾经高贵冷傲的影子,此刻的她,只是一位单纯善良的母亲。
都说一物降一物,可最后降住十三娘的并不是我,而是闹闹。
正当我怅惘之际,十三娘抱着闹闹走了过来,她给闹闹说我是他爸爸,闹闹只会叫妈妈,不会叫爸爸,而且他还有点怕我,伏在十三娘怀里,小心翼翼的看着我。
闹闹长的很可爱,眼神特别有神,像十三娘,十三娘把闹闹给了我,叫我抱着,我很小心,我从来没尝试过做父亲的感觉,闹闹起初还有点不愿意,但是慢慢他接受了我,可能这就是所谓的血浓于水吧。
时间一久,闹闹也和我熟了,他真的很调皮,喜欢揪我的头发,还喜欢抓着我的手指,他力气还真的不小,抓着就不撒手。
在和闹闹熟悉了以后,十三娘突然说让我给闹闹起个名字,起名字,这点我还真不擅长,毕竟我是一个学渣,不过我还是冥思苦想了一番,最后决定单名一个“铭”字,刻骨铭心的铭,孙铭。
“孙铭!”
十三娘抱着闹闹念了一声,会心的笑了,她应该是明白了我的用意,十三娘对我情深意重,不管我有没有和她成婚,我都不会忘记她,更不会亏待我们的孩子。
陶纯一直安静的坐在旁边,许久没有出声,她总是会有意无意的看向我,经常我会和她对上眼,但是她会很快的收回目光,接着低下头去,要不然就是看向别处。
我犹豫了一会,想单独约陶纯出去聊聊,但是因为顾及十三娘的感受,所以我也不好直接约陶纯出去单独相处,反复纠结了很久,我还是决定先请示一下十三娘,她应该可以理解的。
当我请示她的时候,她先是愣了一下,似乎很吃惊的样子,随后开心的笑了,说去吧。
我嗯了一声,说很快就会回来,然后站起来走到陶纯旁边,很小声的说:“能出去聊聊吗?”
陶纯愣神的看着我,有些反应迟钝,徐愫也和陶纯一样,对此表示很不解,她看看,接着又看看十三娘,十三娘莞尔一笑,很从容,也很大方。
站在外面,我和陶纯都沉默了很久,气氛很尴尬,最早我和陶纯是一对,可是现在已经物是人非了,我不仅已经结了婚,还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前和陶纯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出现这样的局面,那时候的我以为自己可以和陶纯一直走下去,而且那时候的我也觉得自己是有多么多么喜欢她,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并不是那样。
“闹闹很可爱!”陶纯很突然的说。
我点了点头,说:“的确很可爱,和十三娘长的很像。”一句话结束后,我们又无声了,就这样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已经是秋天,夜晚很凉,她抱着双臂,应该是很冷吧,但是我已经不能再去拥抱她,给她温暖了。
“你最近过的还好吗?”我找着话问。
她淡淡的笑了一下,有些苍凉,说:“还好,一个人习惯了,也就没什么不好的了。”
听到她说这话,我很心疼,也很心痛,可是我和她已经再无可能了:“有没有想过再找一个?”
不知道是我这话问的太仓促了,还是因为其她的原因,她突然转过头,眼神寂寥的看着我,一动不动,看了很久很久,我被她看的有些不自然,她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再看吧,现在还没遇到合适的,恐怕也不会再遇到了,我的心空了。”
我无声了,愧疚的低着头,她见我这样,坦然的笑了笑,说:“没什么,你不用自责,爱情里面本来就没有谁对谁错,只有缘来深浅,或许是我们的缘分还不够吧。”说着她面容有些失落,声音也渐渐变得低沉:“对了,你这次回来,有去见过嘉嘉吗?”
“嘉嘉?”我摇了摇头,说:“还没有。”
她好奇的看了我一眼,问:“为什么?”我没有回答,她又接着问:“是因为十三娘吗?”
我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情绪低落的说:“十三娘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因为救我,所以我想陪她走完这最后一程,给她,也给闹闹一个家,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弥补她的,所以嘉嘉那边,我也只能先搁浅在一边,希望她能理解吧。”
“她会理解的。”陶纯安慰说,我有些惊奇,问她为什么,她笑了笑,说:“因为她是我这辈子最好的闺蜜,我了解她,她虽然为人霸道野蛮,但是谁也无法否认,她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姑娘,就像她曾经一味的保护你一样,很傻,但是却很真诚,不是吗?”
我心酸的笑了,抿着嘴唇,说:“是的,你也是,谢谢你,小纯!”
她眼中含着泪光,轻微的摇了摇头,说:“不用谢!”
十年了,时光不老,人易老,我们都长大了,也都成熟了,谢谢你们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出现在我的青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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