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任勇者》第587章 千年以降5

    伯特缓缓地叙说着，宛如久友之间的谈心。
    不过说话的人只有他一个。
    “勇者先生你做了很伟大的事情。”
    “我现在还依稀记得，那场光雨中所迸发的喜悦与感激。”
    “那个年代太过于黑暗也太过于绝望了，图兰朵防线危在旦夕，后方各国又战火连绵，混乱不堪。魔族即将侵略东大陆，而我们却丝毫看不见希望。是你奏响了抗战的第一声钟鸣，破开了黑暗为我们迎来了曙光。是你打倒了魔王，才让那些飘忽不定的人做下了决心，才让那些怯弱的人奋力抵抗，正是因为你的作为，才换来了如今的和平。”
    “我们一直在追寻着你们的踪迹，直到一两年后，我们才知道你的伙伴两人在精灵之森内疗伤，包括你在内，其他人不知所踪。”
    “是啊，那个时候艾瑞和莎拉，就算是连我都还坚信着你还活着。既然勇者先生你都打倒了魔王，怎么不能够活下来呢？”
    “直到三年后，那位冷血姬，曾经勇者先生你奋力救下的她归来了，才向世人解释了一切。原来，勇者先生你已经与魔王同归于尽，还有你的那位魔法师同伴也一并牺牲了。”
    “在知道这个消息的一段时间我们的身边发生了一件怪事，那时候莱恩初定，我们三人准备回归老本行，在城外集合却意外的发现了疑似冷血姬的踪迹。我们想要追赶那个身影，却眼睁睁地看着她从我们面前消失。那个时候，我们以为是我们的错觉，是我们会错了意。直到不久后，勇者先生你们牺牲的消息传来，我们才发觉或许那个黑袍人便是那位曾经的冷血姬。”
    “我们多么迫切想要去追寻她的踪迹，想要详细地知道事情的经过。但是，她向着极东小镇去了。那段路途太过于凶险，远不是那个时候的我们能够成行的，直到后来，找到机会，去了极东小镇，确实证实了她在那里生存了一段时间的消息，并且获悉了她在那里居住时发生的一件怪事。”
    “只是，那之后，关于她的踪迹与线索便彻底断了。”
    “现在这世间，勇者先生你和魔法师尼古拉双双牺牲，那位亚人种茶茶也被妖族谋害杀死，便是连久居在风之女希尔芙也已经迟暮老矣，据说也快要去世，可是呢，这么多年了，唯独，唯独那位冷血姬的消息一点儿也没有。她从西边归来，带回了你们的消息，之后便彻底消失了。便是连那首太阳之歌也是这般传诵。”
    “这世间到处都还能见到你们的雕像和丰碑，记录你们丰功伟绩的书记画册也比比皆是。可是，吟游诗人已经不再歌颂你们的丰功伟绩；图书馆内你们的书籍画册布满了尘埃；便是连你们的丰碑雕像也无人问津。世人已经忘却你们的名头，勇者先生你们做下的丰功伟绩。”
    “或许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但是，关于勇者先生你们的事情却是不同，世界忘记了勇者的存在太过于诡异和让人恐惧了。越是想要接近你，想要记忆你们的事迹，便会被忽略，遗忘。甚至难以再想起。现在的我已经很难再想起关于勇者先生你的音容笑貌了，便是连那些曾经鲜活模糊的记忆也一一消失。”
    “或许我一旦离开这里，远离这个关于你的地方，便是连那些已经模糊的一切都会被遗忘，这一次或许便再也想不起来了，也再没有机会记起了。这一切都太恐怖了，就好像，就好像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在消除抹去关于勇者先生你的一切。”
    “我一直想要追寻关于这诡异的一切所发生的原因，哪怕无法挽回这一切，至少我也想要知道真相。”
    “当然，这一切并不可能那么顺利，甚至没有头绪。直到后来我无意间看到了一幅画像才有了一个极为可怕的猜想。”
    “那是我的一个朋友，有一次聚会，他向我展示了一幅画像，一幅属于新神教的女教皇画像。新神教很可怕，他们似乎与格兰有关。正是因为格兰的大力推行，他们才能在短短百年时间内在整片大陆所有角落都撒下自己的棋子。他们也确实与旧时代的诸神教有些不同，教义里没有那么多忌讳，也没有对神灵太多的描述与框架，甚至连神殿里都没有一座神像。只是做的事情还是与旧神教没什么两样，到处传教。”
    “我的那个朋友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幅新神教大人物的画像，正是那副画像让我感觉到了一种可怕。那副画像上所画的居然是雨礼香！那个冷血姬！虽然气质已经与当初产生了很大的变化，却和当初的她没有任何区别，时间没能在她的身上留有一丝痕迹。”
    “勇者先生，她的行踪一直成谜，没有什么人知道她究竟去哪了，究竟定居何处，曾几何时，我也以为她一定是伤心过度，不知躲在哪个地方隐居了，可是谁曾想她居然和那个新神教有关，甚至身居高位！”
    “那个新神教一开始还没什么，现在行事越发无序了，那些曾经属于旧时代神教的信徒神殿被他们大肆摧毁消灭，他们想要全天下都信奉他们新神教！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我感觉到了恐惧！我感觉到了愤怒！”
    “那个冷血姬当初勇者先生如此费心费力救下于她，如今的她却为非作歹，肆意妄为！我甚至怀疑，勇者先生你被世人这般遗忘的事情的缘故都出在她的身上对不对！”
    “勇者先生你们都受到了那么大的伤害，都为了打倒魔王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偏偏就那个冷血姬无事，是不是她背叛了你，勇者先生！我早就知道半魔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种家伙怎么能够做出这种事情来。”“勇者先生告诉我吧，告诉我是不是那个女人做出的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明明你们已经牺牲了，现在连为你们传诵功德，铭记你们的存在都无法做到吗？这样的事情太残酷了！”
    “勇者先生……”
    伯特太老了，也太过于激动了。
    一口气没有喘过来，一下子失去了气力，瘫在了轮椅上几乎快要昏厥过去。只是，这一昏怕是就要醒不过来了。
    孙女伊芙一直在旁静静地听着，爷爷所说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有些云里雾里，不明就已，却也不是不能感受到爷爷语气里所蕴含的愤怒与哀伤。
    也就一直默默听着，此刻见到爷爷几乎快要死去。
    赶忙就要跪下去，查看爷爷的情况。
    就在这个时候伊芙看见不知从哪里伸来了一只如白玉般洁净的手，拍在了爷爷的胸口。
    “勇者他消失了，不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