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忆念只冷冷地看了他眼连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好像早巳算淮了会在这地方看见这个人的。
钟大师揖到地,说道“在下俞琴,拜见宋公子。”
原来他就是俞琴,原来他才是公于羽的琴童,市场肉案旁的那个琴童只不过是陪他演那出戏的一个小小配角而已。这出戏只不过是演给宋忆念一个人看的,真正的俞琴长得是什么样子,宋忆念反正也没见过,这出戏当然演得丝丝入扣,逼真得很。道只不过为了要宋忆念听那曲悲声,要他自觉心灰意冷,自已拔刀割了自己的脖子。现在这柄刀若是再拔出来,要割的当然不会是他自已的脖子了。
看见他手里的刀,俞琴远远就停下来,忽然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到这里未的7”
他笑了笑,接着道“这两句话本该是宋公予问我的,宋公子既然不问,只好由我来问了。”
他自已问的话,本来也只有自己回答。
谁知宋忆念却冷冷道:“这里是个好地方,我既然已来了,又何必再问是怎么来的?”
俞琴怔了怔,道“宋公子真的不想问?”
宋忆念道“不想。”
俞琴看着佃,迟疑地道:“宋公子是不是想一刀杀了我?夺门而出?”
宋忆念道:“不想。”
俞琴道“难道宋公子也不想走?”
宋忆念道:“我来得并不容易,为什么要走?”
俞琴又怔住。他进来的时候,本以为宋忆念一定难免惊惶失措,想不到现在惊惶失措的却是他自己。
宋忆念道:“坐下。”
俞琴居然就坐下。雕花木椅旁的白玉案上,有一张琴,正是天下无双,旷绝古今的名琴焦尾。
宋忆念道“请奏一曲,且为我听。”
俞琴道:“是。”
“铮”的一响,琴声已起,奏的当然已不是那种听了令人心灰意冷的悲音,琴声中充满了愉快欢悦,富贵荣华,就算实在已活不下去的人,听了也绝不会想死的。他自已当然更不想死。
宋忆念忽然问道“独孤羽也在这里?”
俞琴虽然没有回答,可是琴声和顺,就仿佛在说:“是的。”
宋忆念道“他是不是也想见我?”
琴声又代表俞琴回答:“是的。”
宋忆念本是知音,正准备再问,外面忽然响起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单调,短促,尖锐。
可怖,一声接着一声,响个不停。
俞琴的手一震,琴弦突然断了两极。这尖锐短促的声音中,竞似带着种说不出的镊人之力。无论谁听见这种声音都会觉得喉头发干,心跳加快,胃部收缩。甚至连宋忆念都不例外。
俞琴脸色已变了,忽然站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宋忆念并没有阻拦,他从不做没有必要的事,他必须集中精神,尽力使自已保持冷静镇定。
墙上的兵刃在灯下闪动着寒光,那幅四文七尺长的横卷无疑也是画中的精品。他却连看都不再去看一眼,他绝不能被任何事分心。可是他仍然无法集中精神,那短促尖锐的声音一直在不停地响着,就像是一柄柄铁锤在不停地敲打着他的神经。直到门环响动的时候,他才注意到后面还有一扇门,一个美丽的白衣女人,正站在门外凝视着他,看来竞仿佛是卓玉贞。但她却不是卓玉贞。
她远比卓玉贞更美,美得清新而高贵,她的笑容温和优雅,风姿更动人,就连宋忆念都忍不住要多看她两眼。
她已走进来,轻轻掩上了门,从宋忆念身旁走过去,走到大厅中央,才转身面对着他。
微笑道:“我知道你就是宋忆念,你却一定不知道我是谁。”
她的声音也像她的人一样,高贵而优雅,可是她说话却很直率。显然不是那种娇揉做作的女人。
宋忆念不知道她是谁。
她却已经在说“我姓卓,可以算是这里的女主人,所以你可以叫我卓夫人,假如你觉得这种称呼太俗,也可以叫我桌子。”
她微笑着又道“桌子是我的外号,我的朋友都喜欢叫我这名宋忆念冷玲道“卓夫人。”
他不是她的朋友。他没有朋友。
卓夫人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却还是笑得很愉快,道:“难怪别人都说你是个怪人,你果然是的。”
宋忆念自己出承认。
卓夫人眼波流转,道“难道你也不想问问我,卓玉贞是我的什么人?”
宋忆念道“不想。”
卓夫人道“这世上难道真的没有任何事能让你动心?”
宋忆念闭上嘴。他若是拒绝回答一句话,立刻就会闭上嘴,闭得很紧。
卓夫人四了口气,道“我本来以为你至少会看看这些武器的,所有到这里来过的人,都对这些武器很有兴趣。”这些武器的确都是精品,要收集到这么多武器的确不容易,能看得见已经很不容易。这种机会,练武的人很少愿意错过的。
她忽然转身走到墙下摘下了一柄形式古朴,黝黑沉重的铁剑:“你认不出这起谁用的剑?”
宋忆念只看了一眼,立刻道“这是郭嵩阳用的剑。”
他本来并不想说的,却忍不住说了出来,他不能被她看成是无知的人。卓夫人微笑道“果然好眼力。”
这句话中的赞赏之意并不多,昔中篙阳铁剑纵横天下,兵器谱中排名第四,不认得这柄剑的人实在也不多。
卓夫人道“这虽然只不过是仿造的赝品,可是它的形状,份量,长短,甚至连炼剑用的铁,都绝对和昔年那柄篙阳铁剑完全模一样。”
她笑容中忍不住露出得意之色:“就连这条剑穗,也是郭家的姑奶奶亲手结成的,除了他们家传的铁剑之外,普天之下,只伯已很难再找出第三条来”
她挂起这柄剑,又俯下一条长鞭,鸟光闪阀,宛如灵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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