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是早市的时候,市场中拥满了各式各样的人,充满了各式各样的声音”
人都是俗人,声音也是俗声这不俗的钟大师,到这里找寻什么?他足上一双点尘不染的白袜已沽满了泥垢,呆呆地站在那里东张西望,就像个失落了钱袋的小家主妇。
闻名天下的琴圣,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宋忆念本不是多话的人,此刻却忍不住问:“大师究竟要找什么?”
钟大师沉默着,脸上帮着种奇怪的表情,很久才回答“我要找一个人,我一定要找到这个人。
宋忆念道“什么人?”
钟大师道:“一位绝世无双曲高人。
宋忆念道“他高在何处。”
钟大师道“琴。”
宋忆念道“他的琴比大师更高?”
钟大师长长叹息,黯然道:“他的琴声一响,已足令我终生不敢言宋忆念又不禁动容“大师已经知道这个人在哪里?”
钟大师道:“琴声自此处传出他的人想必也在这里。
宋忆念道“这里只不过是个市场。”
钟大师叹息道“就因为这里是市场才能显出他的高绝。”
宋忆念道“为什么?”
钟大师目光遥视远方,若有所失,又若有所得“因为他的人虽在凡俗之中,心却远在白云之外,凡俗中的万事万物都已不足影响他的心如止水。”
宋忆念沉默,慢慢地始起头,忽又大声道:“大师说的莫非就是他?”
市场中有个肉案。
无论什么样的市场中都有肉案的。
有肉案就有屠夫。
无论什么地方的屠夫都会显得有点自命不见,总觉得自已比别的摊贩高贵。
因为他能杀戮因为他不怕流血。
这屠夫正在切肉肉案旁边还有个很高大的砧板,砧板下斜倚着一个人。
一个懒懒散散的白衣人。
地上又湿又脏,有很多主妇都是穿着钉鞋来买菜的,这个人却不在乎,就这么样懒懒散散地坐在泥地上。他膝上竟有一张琴。
他仿佛在抚琴,琴弦却亲响。
钟大师已走过去,恭恭敬敬地站在他面前,长揖到地。
这个人却在看着目己的手,连头部没有抬。
钟大师神情更恭敬,居然自称弟子:“弟子钟离。
白衣人淡谈道:“莫非是琴中之圣钟大师。”
钟大师额上忽又冒出冷汗,嗫嚅着道:“君子琴弦一动,已妙绝天下,为何不复再奏?”
白衣人道:“我怕。”钟大师愕然,道:“怕,怕什么?”
白衣人道“我怕你一头撞死在你那焦尾琴上。”
钟大师垂下头,汗落如雨,却还是忍不住要问“君子来自远方?”
白衣人道:“来自远方,却不知去处。
钟大师道:“不敢请教高姓大名。”
白衣人道:“你也不必请教,我只不过是个琴童而已。”
琴童?像这样的人会做别人的琴童?谁配有这样的琴童?
钟大师不能相信,这种事实在令他无法想象,他又忍不住要问道“以君子之高才,为什么要屈居人下?”
白自衣人谈淡道:“因为我本来就不如他。
宋忆念忽然问:“他是谁?”
白衣人笑了笑,道“我既然知道你是谁,你也应该知道他是谁。
宋忆念的手又握紧他的刀:“独孤羽?”
白衣人笑道“你果然知道。”
宋忆念忽然闪电股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谁知钟大师竟扑过来,用力抱住宋忆念的臂。
大声道:“伤千万不能伤了这双手,这是天下无双的国手。”
白衣人大笑,挥刀剁肉的屠夫忽然一刀向宋忆念头顶砍下。
肉案旁的一个莱贩,也用秤杆当作了点灾缀,急点宋忆念”期门”“将台”“玄样”三处大穴。
提着篮子买菜的主妇,也将手里的菜篮子向宋忆念头上罩了下来。
后面一个小贩用扁因挑着两笼鸡走过,竟袖出了扁担,横扫宋忆念的腰。
忽然间,刀光一闪,“昨嚎”一响,扁担断了,菜篮碎了,一抒秤劈成两半,一把剁肉刀斜斜飞了出去,刀柄上还带着只血揪琳的手。
笼中的鸡鸭飞出来,市场中乱得就像锅刚煮沸的热粥。
砧板下的白衣人却已踪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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