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上所刻录的,大抵上都是虫王三日月陶花在位时为整个远野虫群做出的各种贡献,或者对其丰功伟绩毫不吝惜辞藻的赞誉。
团结各大少数部族、与妖怪们缔结盟约、制订严格的律法、建造适应绝大部分虫妖生活的聚居地,甚至还通过了“使用人类的通用语作为主体语言”的决策。
如果单凭功绩而论的话,无论是米拉尔还是当下的莉格露,都只能算是踩在巨人的肩膀上才获得如此的成就的了。
宁愿要把如此这般伟大的成就们统统撕毁也要获得完全的统治地位,某位虫之王会遭到她的拥簇者们一致的反抗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了呢。
这么想着的女孩紧随瑞普莉·杜身后,走马观花地欣赏着忽明忽暗的石碑群的同时,也在不觉间接近了位于不远处高丘上的琥珀王座。
“在虫群的习俗当中,通常都认为被树脂形成的琥珀所包裹的虫妖能够获得长久的永生……虽然没什么科学依据,但看着永不腐朽的身躯还是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解说着“之所以要用琥珀作为王座”的金发少女停下了脚步,抬头目视起了面前只剩下一副坚固外壳的往日虫王。
“从将琥珀制造成王座而非将其整个封存来看,建筑起这一片地下遗迹的工匠们显然是很明白陶花的脾气的。
作为行动派的虫之王的她,是绝对不会愿意光眼巴巴地看着,而不去引导自己的子民的。”
喔喔,还有这方面的说法呀。
像是在听人家讲着天方夜谭的本居小铃一面在心底里欢呼着“这一趟旅途还真是不虚此行”,一面顺着人家的话题将视线放在了那具空洞的虫壳上。
从外观上来看的话,确实是常见的锹甲虫没错……是叫做奥陶锹甲来着?那对锋利的大角就算经过岁月的磨洗,上头的寒芒也是一点儿都不减当年。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会生出大角的锹甲虫通常来说都是雄性的吧,为了争夺配偶而长得非常威严什么的,但从这只虫王的名字上来看完完全全就是美少女……
嘛,嘛,嘛。
这里毕竟是幻想乡,认真我就输了。
尴尬地用万金油的“这可是幻想乡啊”式回答结束了脑内的胡思乱想的小铃揉了揉散乱的头发,向在她身前站定的少女询问道。
“容我多问一句哈……如此伟大的虫之王为何要将自己的灵魂封存在躯壳当中,而不干脆点选择超脱转生呢?”
闻言的螳螂妖歪了歪脑袋。
“关于这个问题,小时候的我有听尚且在世的族长讲过一段传言。”
虫族的进化过程是不应当受任何外部力量所影响的。
就好比破茧而出的飞蛾那样,虽说有部分蛾子在这个过程中会因为卡在茧中而逝去,但若要人为地帮她们剪开虫蛹的话,未受到挤压且浸水的双翼是无法支持她们自由飞行的,终究只能落得沦为其他掠食者盘中美食的下场。
这是天理,是不变的法则。
任何试图走“捷径”的人,都会受到上苍的责罚。
正片开始。
——
手中摆弄着好不容易做好的罗盘,顶着对熊猫眼不停打着哈欠的徐先生跟着指针的方向,是好不容易才摸索到了妖怪之山的山脚下。
我怎么就没听得天狗们汇报过,她们居住的山岳底下竟还有这种奇奇怪怪的地方?
对着打开的洞窟一挑眉毛的白衣道士,看向了另一名“捷足先登”地守候在洞窟门前的少女。
“米拉尔。”
“直呼其名未免也太没神秘感了啦,好歹先弄几串又臭又长的外貌描写嘛!”
“一句话之内陈述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否则的话就别怪我达——拉——然——巨——”
停停停停停,听你的还不行吗!
赶紧挥手阻止了心情似乎不那么好的他接着在掌心中汇聚超必杀,头戴歪斜王冠的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你可否还记得,当年的咱是个什么样的人?”
记得啊。
差不多就是有着强硬的铁腕,将权力牢牢把握在手中,一己之力平定了当时纷乱四起的虫族的名符其实的“君王”。
与此同时也推行过相当多不靠谱的政策,自高自傲到听不进任何人哪怕是八云紫的劝诫,大手一挥之下差点带着虫群推平了唯一的一个人类聚居地,还把我从幻想乡的这一头一角顶飞到了幻想乡的另一头。
“有做过正确的事情,也有做过错误的事情……还算是中规中矩吧,至少最后及时地悬崖勒马了不是。”
衡量了一番记忆中少女的功过之后,做出了“差不多可以相抵吧”结论的他谨慎地评价道。
“中规中矩的意思就是平庸咯,就算稳住了局势却也没改变什么,甚至还在心知肚明的前提下迁怒其他同族,消灭、放逐了几近三分之一的族群——别说称不上明君了,叫做‘暴君’也没什么差吧。”
那时候的话,也有我们监管不力的责任啦。
而且再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最重要的人也以那种方式离开了自己的话,很难不去迁怒于人的吧?
当然,一向自诩拥有着“读取气氛程度的能力”的徐君房自然是不会不识趣到将这一话题深入下去的……你看啊,达拉然巨蛋虽强,但再强也厉害不过独角公的头槌嘛。
“所以,你是本着不想引战的情绪而站在外边,没有跟进去和她们解释清楚吗?”
“反正异变很快就要结束了,等到三日月的灵魂被超度的时刻,以前我做过的那些错误的事情也会得到修正的吧。”
她说着,露出了怀抱着相当歉意的苦笑。
“真希望小莉格露不会因此而记恨上,给她平添麻烦的我耶。”
这倒不会。她之所以成为虫之王的主要原因不也是因为脾气好嘛,就算单从管理手段上来看远远落后于前两代,可是人……虫望却是历代以来最高的——真要把这些被你一手封存起来的“影响统治地位的因素”放出去哇,估计也是不会在当下的幻想乡掀起什么太大的波澜的。
“与其担心别人,倒不如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在得知你曾经的作为之后,你可能就又要被疏远成孤单一人了耶。”
“谁让我是米拉尔·寒落呢。”
少女揉搓着额角的黑发。
将破旧王冠取下,置于掌心把玩。
“习惯啦。”
——那之后怎么样了——
“非要砸吗?”
“砸呗。”
“那我动手啦。”
“上啊。”
“上啦。”
“快上——”
“真砸了?”
“别磨磨蹭蹭的,赶紧砸啦!”
哗啦/
在本居小铃的鼓励(催促)下总算是下定了决心,瑞普莉将打门口捡到的锤子敲在了三日月留下的虫壳上。
未曾想过,看似坚不可摧的虫壳会就这样应声而碎。
也没想到过,打里边会窜出个这玩意来。
【崩吧——】
““呜哇哇哇哇””
心理承受能力显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高的两位少女于幽灵出现的一瞬就抱成了一团,在互相抱团取暖之余瑟瑟发抖地发出了如上的惨叫。
【那啥,我长得有这么丑吗!?】
其实是没有的。
在姑且冷静下来之后,吞咽着口水,安抚着浑身上下冒出的鸡皮疙瘩的一大一小两位总算是能勉强无比地将视线与人家的眼睛对得上了。
三日月陶花,是比预想当中纤细许多的一位虫妖。
在生长着厚实的骨质对角的漆黑长发顶端戴有镶嵌了一圈象征着各部族徽章的王冠,被一身干净整洁的素白连衣裙包裹着的身躯,其体格也就比本居小铃高了一对角而已。
【无畏的解放者们哟,你们是为超度我的魂魄而来的吗?】
还没等这边发话呢,张着一对仿佛永远都睡不醒的海蓝色双眸的她可就已经将一人一螳螂的来意猜了个七七八八。
“呃……是?”
【以及想要将曾经发生的一切都公诸于众,不忍心我在这里接着被囚禁下去?】
“差不多——是这个样子的吧。”
被对方毫不迟疑地使用素质二连把话给抢光的操作吓了一跳的两位交涉者,也只剩下这般弱气的回答可以进行响应了。
【呀,不过这么一看还真是睡了好久,做了宛如一生般长远的梦啊。】
漂浮于空壳之上的魂魄依旧在说着脱线的话语,还顺带做了几个伸展拳脚的动作。
【都已经睡得意识模糊了,竟然还会被往日那些盲目的怨灵们入侵,还在不经意间开启了未完成的术式……给各位添麻烦啦。】
“不,该道歉的应该是我们这边才对……没有经由您的同意就吵醒了伟大的您”
【哪里哪里,我可是很普通的耶,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
在被奉承后不仅没有变的开心,反而紧张了起来的她连连摆手。
就像后继者的作为那样,一切都是因为形势的缘故……
正确的事情不一定在将来是正确的,错误的事情也不过是因势利导。
接着,又长叹出了一口气。
【那么,能答应我去做两件事吗?这也是在梦醒之后,即将踏入轮回的老人家最后的愿望了呢。】
“不保证可以完成。”
上前一步,本居小铃将右手盖在了自己的胸前。
“但,一定是会努力去做的。”
这样呀。
作为人类而言,小小年纪就敢于追迹探寻,就敢于在曾经的虫之王面前做出如此的许诺。
再回想起曾经那个没有担当,缺乏勇气到去依赖那种术式来博取臣民的信仰的自己……
嗯,后生可畏呀。
——后记——
“请务必将往日的一切埋葬于此”,这是三日月陶花所提出的第一个愿望。
这事儿要履行起来倒是蛮简单的,在离开这个世界之际引爆了强大的灵魂能量的伟大之王,仅凭一己之力就将这个洞窟永远地深埋在了八岳山的乱石之下。
虽然并不明白为什么会要求她们不去揭发某人曾经的暴行……
仅仅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请求的话,守口如胶水瓶的小铃自认为还是可以保守得住的。
至于第二个愿望嘛,就稍微复杂一些了。
在被父上大人一顿责骂外加禁闭三天之后,再度重获自由的女孩蹦跶着就找到了村东小竹林里的那位因操劳过度而卧病在床的道士先生,并不由分说地带着他来到了玄武之泽的附近。
“说是来带我看个东西,那东西在哪儿呢?”
因依旧发着低烧而面色微红的徐君房半睁着眼睛,试图在这状态下仍旧要摆出一副威严的架势来。
“还有就是,非得带我过来的意思是只想把我当做你的保镖而已吗?”
有那方面的考虑……但更重要的!
用小树枝在地上画了个“X”字,她双手合十,朝他虔诚地鞠了一躬。
“万能的哆啦A徐哟,请使用你无所不能的道术往这个位置放一发爆炸符咒吧。”
“哈?但为什么……”
“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你到底有多少个一生啦!”
“先赊着!”
“这玩意能赊账的吗!?”
算了,懒得和你一番计较。
明白自己在说歪理的方面再修炼三十年也赢不了这鬼点子奇多的小丫头的徐君房摇了摇头,打袖子里老老实实掏出了一沓爆破用符咒来。
“站远一点,我可要开始施法了。”
“是!”
随着因引爆符咒而产生的巨大爆响回荡在临近洞窟,捂着鼻子以免吸到烟尘的本居小铃,在尘消雾散后算是等到了她一直在期待中的事物。“呃……你期待的就是这堆未孵化的虫卵?”
扫了一眼坑里的事物,道士嫌弃地摆了摆手。
“都快变成化石了吧,怕不是在幻想乡还叫做远野的时候就生下来的玩意耶。”
不尽然喔。
跳进坑里一顿翻找的小铃顾不上里边飞扬的尘土,将一枚灰色的虫壳举到了头顶上。
“徐先生,看看这是什么!”
“这是孵化后剩下的壳子。”
确实,对于不知情的你而言不过是普通的空壳而已。
但对于已经跨过三途川的,那位孤单的王来说……
——这是希望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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