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说着话吧,我去看看千独和欢欢。”易簆筠陪着他们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之后,心里实在是想见他们相认的那一幕,丢下这句话便出去了。
“顾少呢?”
易簆筠一出了门,向夜臻立刻就换上了另一副神情。
“我们来到这里的第二日,他说去打探木梨山庄的底细,至今未归。”
孑世回答道。
“去寻个由头,打断萧家和白虎的关系吧。”向夜臻看了门外守着的人一眼,良久,又开口补了一句:“进了不要伤人性命。”
“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孑世注意到了向夜臻的反常,谷素也站起来了身子。
“两件事。”向夜臻确认了易簆筠不会再返回来之后,压低了声音,道:“易帆反叛,易家有变,梨欢就是曾经养了筠筠十三年的母亲,此事,想办法暗中压下,不要在她面前提起。”
“什么!?”
他们话,亦让孑世和谷素吃惊不小。
“还有,一个问题,你们要如实回答我。”向夜臻抬眸,手紧紧的抓住椅子的手柄以防自己太过失控,问道:“此次在西原与梨欢交战,从她那里本王知道了有关凰女的诅咒,那是什么?”
孑世和谷素再次面面相觑。
他们是凰女的四大护法,代代相传,是知道,只是眼下,不知该不该说出来,毕竟那件事并不是绝对,还是有挽救的机会的。
“告诉我真相!”向夜臻又补充了一句,话语之中已经带上了一丝明显的燥怒:“本王是她的夫君,本王有权力知道。”
“您先息怒。”
谷素长叹了一口气,朝着向夜臻缓缓一揖,缓缓道:“凰女受天命而生,自出生之日起,便是注定了脚踏血腥,头顶光芒,先是她的双亲,再是易家,到空沧山,四国之战,甚至于是绝音谷。”
谷素的话里有些许的失落,接着道:“世间善恶想对,阴阳相生。人人都羡慕是凰女,却是比天煞孤星还要凶险的命格。是以,便一直流传着一个说法,待天下大定,为防凰女影响国运,祸及凤主。凰女,多意外身,亡。”
身亡!
“解救……,解救之法呢?”向夜臻面无表情,心里却早已是波澜万丈,他端起桌子上的茶,一饮而尽,问道:“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是。”
这次说话的孑世,“但此法太过有损阴德,只怕凰女未必肯。”
“告诉我!”
向夜臻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眼眸逼问着孑世:不论什么事,他去做。
“相传,若是凰女能在天下大定后诞下孩子,再亲手杀之,便可解此厄运。”
杀子!
向夜臻犹豫了,转瞬又开始坚定:哪怕她余生恨他,他都要保住她的性命。
这厢,离笙带着梅远,来到了被尘封多年的寝宫。
刚一进来时,满院杂草丛生。
梅远的鼻头不禁划过了一抹酸楚。
出乎她的意料的是,越往里走,越是干净。
最后到了寝宫大门的时候,新被漆红的大门一尘不染,殿内的摆设华丽有序,有一只白猫窝在塌边微憩,一切斗恨安详,放佛当年名动一时的盛太后还在世一般。
“处月第一次来犯,我就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离笙说着,脱了鞋走进屋内,随意半卧在软席上,背靠矮桌,一副惬意的样子。
也只有在这里,他才能真正的完全放松下来。
梅远也塌了进去,规规矩矩的坐在了他身边,听着他讲述接下来的故事。
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他曾经派过人去北康寻找石盛钥的子嗣,因着梅远太过受皇王倚重的缘故,她的身世被隐藏的很好,那一次,他无功而返。
但之后,就在他就要放弃的时候,梅远的身份竟然浮出来了水面。
他不是没有想过相认,但当时的局势太过混乱,未免多生出许多误会,他只能默默守护。
得知身份之后,他来过这里。
离笙很平静,他说,他第一次趁着夜色偷偷溜来这里的时候,里面就已经是一尘不染,后来一次偶然,他看见了皇王。
一国之尊,诺大的寝宫,都是他一人打理的。
或许是被他的这份儿心意发动吧,所以事发至今,离笙从未想过背叛。
“你,恨过么?”
梅远安静的听他说完,空气安静了一会儿,她开口问道,“你恨过南阙,恨过北康,恨过处月么?”
若不是他们,石盛钥原本不必死。
梅远得知自己的身份,是在幼时,菜梅清身边的老丫鬟那里知道的,那时她还很小,不知道所谓国之间的争斗有多残忍,但长大之后,她真的恨过。
恨这个世道,恨所有的一切。
“有什么好怨的?”离笙低头笑了笑,道:“罗敷如此,孑世如此,甚至于易簆筠和向夜臻都被时局左右各自受了七年的苦。不过好在,他们如今算是苦尽甘来了。”
“你要帮他们么?”梅远有些喜出望外,转瞬之间又变成了惊慌失措:“我原本想让你当好好的处月王,不必忧心这一切的。毕竟,那是一场极为凶险的斗争。”
“妹妹。”
离笙起身,扶起来了梅远,他们相视而立:“哪有当哥哥的龟缩享乐,却让妹妹承受危险的道理。”
“梅远,我想抱一抱你,好么?纵然知道,但我还是想问一句,这些年,你过的,好么?”
“好。”
伴随着梅远这个字落下的,是她的一滴清泪。
她走向了离笙的怀里。
七年之前她极力守护的亲人之情,没有护住,这一次,老天眷顾,她恨庆幸,与离笙又相认的这一日。
这一日的城门口处,也是不同于平常的。
千独才到了城外,就听见了兵器碰撞的打斗声。
欢欢!
他急忙拔了剑就往那边跑去。
与欢欢打斗的,是一群蒙面人,紫衣。
千独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暗叶,那些人一旦打起来可是下死手的,未及多想,千独立刻九加入到了斗争中。
“欢欢。”
一路杀到欢欢跟前,见他安然无恙,千独但心才放了下来。
“千独?”欢欢以免忙着御敌,与千独背靠着背,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
“你们两个还有心情聊天?”三支箭破风而来,随后传来的是易簆筠的声音,“先解决了眼下这些再说!”
“是。”
她一出现,欢欢和千独立刻就打起来来十二分的精神:她可不能出什么意外!
三人合力,很快就杀出来了一条血路,单那些人好像是认定了他们一般,一直紧追着,丝毫不放松。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易簆筠跳上了一处高低,打量了一番周围的地势,再往前揍,几乎全是平坦开阔,若是对方有心围住他们,根本避无可避。
“欢欢。”她跳下来高处,面色有些不爽:“不是让你待在城外隐藏,按兵不动的么?怎么还会招来这些人?”
“易姐姐。”欢欢的声调拖的老长,直接忽视了身边的千独,佯装委屈道:“我可以发誓,真的没有惹事,是这些人自己璞上来但,而且直接下狠手。”
“真的?”易簆筠有些狐疑:这可就怪了!
“我相信他。”
一直沉默着的千独突然开口,说着还朝着欢欢投去了一道宠溺的眸光。
“谢……,多谢了啊。”欢欢一经习惯了千独平日里一副高冷寡言的样子,此时见她突然这样,不由瘆得慌。
这就护上了……
易簆筠偷笑着并未点破,千独比她早走不了多会儿,想来是一到了这里就忙着抗敌了,认亲一事,应该还没有来得及。
“现在我们还有多少人?”
嬉笑归嬉笑,眼下的情况还是不容乐观的,易簆筠打量着周围,问道。
“大概,还有三十人。”
欢欢瞥了一眼,回答道。
“眼下不能再逃了。”易簆筠看着越来越近的阵阵尘土,道:“千独,你放烟雾弹告知谷素我们这里出了意外,欢欢,我们带领剩下的人抵抗。记着,在谷素没有到来之前,自保为主,待援军到了之后,再留活口,准备回去审问。”
“是。”
两人领命,便各自行动。
易簆筠散人带领着剩余的人,也不再跑了,列阵排开,手执武器,严阵以待。
“上!”
追兵距离他们只剩一丈的时候停了下来,为首之人再三打量了周围一番后,一声令下。
男的?
易簆筠蹙起开了眉,她记得,梨欢的暗叶之中,她见过的,发号施令的,可大多是女人!
方才忙着打斗,易簆筠此时再仔细看,为首之人身后跟着的一众人,一个个人高马大的,根本没有一个是女人,反倒看着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他们自从来到了南阙之后就没有见过顾少,但易簆筠绝不相信顾少会背叛,那就是说,眼前的人,很有可能是有人假扮暗叶!
她递给了千独和欢欢一个眼神,两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是以,再次动手的时候,他们上去虚晃一招,直接挑飞了对方的面纱。
果不其然,那些人好像很害怕面容被看到的样子,一旦面纱被挑飞,便更拼了命的厮杀。
呵!狐假虎威之徒!
周围的暗卫见状,纷纷效仿。
情况很快就发生了转变,先前追着他们跑的人,这会儿开始有了怯意。
易簆筠岂会轻易放过他们!?
“留活口。”她一声令下,幻宵为剑,便朝着那为首之人冲去。“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眼见易簆筠逼近,那人先是后退着闪避,实在没有了退路之后,突然原地站定,眸光阴狠,一手拔剑出鞘:“这可是你逼我的。”
呵,放马过来!
易簆筠摆好了架势,正准备交战,那为首之人突然挥出来了一大片白色的粉末。
这味道,易簆筠再熟悉不过。
是迷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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