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向夜臻立刻阴沉了脸。
“这个,老身也不知。但那姑娘走时神色匆忙,想来应该是有什么大事,”珍娘适时的出现,才将向夜臻的怒火给压下去了一些:“不知王爷,找她何事?”
珍娘感觉的出来,向夜臻对于寄宿在易家的那个女子很是关注。
但她不相信他会移情别恋。
出了自家小姐。
“她欠了本王东西,很重要的东西。”向夜臻盯着不知什么地方发呆,冷冷道。
而后他放下鸡汤,转身离开。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守在东阳首城各处的暗卫集体出动,将易蔻筠的行踪消息递到了向夜臻的手里。
她带着欢欢和顾少,去了易家旧址。
但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向夜臻想起来了:易寒当年从易家的那场大火之中逃出,就是出现在了乌凉山。
向来世家都会留有密道以备不时之需,易家旧址一直被郭琰列为禁地,鲜少有人进去,里面的密道,大约也一直保存着。
思及此,向夜臻扬衣疾走:她定是发现了什么。她想自己去救易帆!
易蔻筠,这次让本王抓到你,你“死定了”!
这厢,易家旧址,易蔻筠来不及伤神悼念一些什么,径直走向了密道所在。
果然,原本应该被尘封的密道入口,光洁如新。
看来暗叶就是通过这里,绕过首城层层守卫,进入乌凉山的。
“等等。”易蔻筠动手打开密道之前,顾少将她拉在了自己的身后:“我来。”
里面果然有箭矢射出。
顾少反应敏捷躲过,易蔻筠迅速出动,冲进去将看守着的人一刀毙命。
大约是觉得此处极为安全,暗叶留下看守的人,只有四个。
“换上他们的衣服。”易蔻筠打量着四周,暗道墙壁凹槽上点着灯,再往前走应该还会有看守的人。
几人迅速行动。
随着渐渐深入暗道,易蔻筠脑海之中尘封的记忆也渐渐被化开,先是大火,再是逃亡,最后,是向夜臻。
她深深的呼吸着,不让自己有丝毫的情感流露:她该坚强的,该放下的,就该方下。
因为穿着暗叶的衣服,接下来的几道关卡,他们都非常顺利的通过了。就连盘问也不曾有。
易蔻筠的脑海飞速的转动着,她自排查,排查知晓这条密道的人。
爹娘已经不在人世,当年这条密道还是在危机时刻她才被娘塞进来的,她并不能确定哥哥是否知道。
她不希望他知道。
一路前行,终于是到了见到光明的地方。
洞穴外有一行人正押着一个头被蒙起来的人,易蔻筠等人跟在了他们的后面。
那些人最后停在了一个山洞门口。一路上看似没有什么人看守,但他们察觉的道:路两旁的草丛里,可多的是眼睛和利剑。
“带进来吧。”山洞里传出来一道声音。
洞里放着一些照明用的夜明珠,易蔻筠认得,那些是易家仓库里的宝物。
而坐在太师椅上悠闲的品着茶的,正是易鸾。
易蔻筠攥紧了手心,眼神里迸发出骇人的怒意:她当年应该杀了他的!
被押着的人头套被摘下。
易蔻筠有些印象,是当朝户部大员李尚书。
“尚书大人想清楚了没有?”易鸾阴阴的瞥了李尚书一眼,全身都是得意。
李尚书显然是在睡梦之中被抓过来的,蓬头,衣衫不整。
“易鸾,你这等小人,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从接下来李尚书义愤填膺的职责之语中,易蔻筠知道了个大概:易鸾当年被她教训,失去了一切,后辗转去了西原,再后来,就带着很大的势力回来了。并且如今,易家的许多商铺和对外交易,他从中作梗,珍娘应付的很是艰难。
害群之马。
易蔻筠努力的克制着自己想冲出去一剑了结了易鸾的性命的冲动。
两人关于是非曲直一番唇枪舌战之后,易饶曼出现了。
不过出乎易蔻筠的意料的是:她反而替李尚书求情,让易鸾放了他。
这些年,她倒是有了一番风骨。
可惜易鸾不会理会。
梨欢已经承诺,若是事成,不仅易家的财产尽数归他,还可以封他为东阳的国师,荣华荣耀。
“啪……”易饶曼才说了几句,易鸾上去就是一巴掌。
“易鸾,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丧心病狂!”这李尚书也是情操高尚,自身已经难保,还能够替他人出头。
“好啊,只要李尚书答应,为我们做事。”易鸾转过身,双眼发出幽幽的光。
易蔻筠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如今看来,东阳这些年已经是痈疽深入,只是她没有想到,会是易家的人做出这等事。
那可是易家,曾经东阳的守护神。
“冷静一些。”顾少上前,抓住易蔻筠紧握着的拳头:欢欢轻功出神入化,已经去找易帆和代瑶的踪迹了。
“主子,向夜臻来了。”
有人进了山洞禀报。
“哦?请进来吧。”易鸾好像很是兴奋的样子,转身落座:“把小姐带下去,严加看管。”
“多年不见,你架子倒是大了不少。”向夜臻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见到他的一头白发,易鸾明显的一震,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震惊:“哪里,比起王爷在岚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这不算什么。”
向夜臻没有搭话,而是径直走向座椅,目光扫视过山洞里站着的众人。
略过易蔻筠和顾少的方向的时候,他的目光并没有停留,但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易蔻筠和顾少也是错愕:他怎么会来,而且还是光明正大?而且看他的样子,难不成是先前就知道这里的人易鸾。
“不知王爷此次前来,有何要事?”被忽略的易鸾吞下不满,又笑着迎了上去。
“本王受伤了。”向夜臻扬了扬自己被包的夸张的胳膊:“前日被一群人围攻,今日想起起来了便来讨债,倒未曾想到,竟然是你。”
他这话是说给易蔻筠听得,他是在来这里的前一刻,才收到西原那边传回来的信,知道了如今在乌凉山说话最算数的,是易鸾。
“王爷说笑了。”易鸾倒茶,似乎是想将那件事给糊弄过去。
他们的目标,只是易寒那个贱丫头,恰恰相反,向夜臻可是他们的主子特意叮嘱不能得罪的人。
“本王的样子,像是在说笑?”向夜臻斜眼,威压十足。
“内人不知分寸,伤了王爷,还请王爷海涵。”眼尖躲不过去,易鸾才肯低头服软。
内人?原来那妖艳女子竟然是易鸾的人。
果然,狼狈为奸。
“这事也好说,你将她换出来,让她也来挨本王一刀,这事便算是完结。”向夜臻仍是一脸桀骜,似乎他才是这里的东道主。
那妖艳女子那日被易蔻筠一掌伤的不轻,还在静养之中,哪里吃的住向夜臻的一刀?
“这……,王爷莫要说笑。”易鸾好像只会说这一句。
向夜臻拿着茶盏的手顿在了半空,定定的看着易鸾,眸色阴沉。
“阁下可是岚城战王?”一直在旁沉默的李尚书开口打破了尴尬:素问战王黑衣白发,一脸正气,怎么竟会与易鸾这种小人有来往?
“是本王。”向夜臻放下茶盏,起身,走到被五花大绑的李尚书跟前,慢悠悠的道:“本王素问李尚书是东阳的中坚力量,是不折不扣的好官,怎么,也中了小人的圈套了?看来今后李尚书得注意自己府上的护卫才行了。”
向夜臻一语重意,让人捉摸不透,不知是在帮哪一方。
“王爷见笑,只不过下官看来,王爷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李尚书嗤之以鼻,大约是将向夜臻看成了和易鸾是一伙儿的,这个时候,他倒是胆子大的很,一身正气。
“你放肆……”易鸾仿佛找到了台阶,挽起袖子就走向了李尚书。
“放肆。”向夜臻慢条斯理的两个字,易鸾的手扬起的手就顿在了半空。
接下来,葵葵众目之下,向夜臻走到李尚书的跟前,解开了他身上的绳子。
“还不走,等本王送你不成么?”
李尚书一时愣子原地,向夜臻一语唤醒。
“王爷,这……”易鸾一脸为难的样子,先不说放李尚书回去会导致郭琰那一方的力量增加,他今日可是知道了他们的藏身地点。
“去把人带出来吧。”向夜臻转身道,颇有不依不饶的意思。“要不,把易帆交出来,也可以。”
向夜臻给出了第二个选择。
但对于易鸾而言,还不如不给。
“我敬王爷座上宾,王爷又何苦如此苦苦相逼?”重压之下,易鸾终于开始了反抗。
“这是动怒了?”向夜臻换上了一副受惊的样子:“你莫不是忘了,你家主子答应过我什么?”
三年前,向夜臻收到西原梨欢的邀请,两人在凤凰阁享用了一餐丰盛的晚宴。
梨欢明目张胆的说出了自己要成为天下女皇的意愿。
这当然不关向夜臻的事,但放眼四国之中,力量能够与她抗衡的,只有向夜臻。
一来二去的,两人之间有了约定:向夜臻可以不对外张扬自己查到的梨欢的过往,梨欢可以帮助隐瞒向夜臻凤主的身份。
对梨欢而言,这是高手之间的惺惺相惜,相爱想杀。
对向夜臻而言,那是他未拥有足够的力量之前的必须的隐藏。
梨欢身边有不少向夜臻的眼线,向夜臻身边,亦不干净。
易蔻筠的出现,是梨欢没有想到的。
凰女是凤主最大的助手。
若是没有凰女,她还可以与向夜臻一争,可以让他堂堂凤主眼睁睁的看着本该属于自己的天下落到了一个女人的手里。
所以易蔻筠必须死。
四国已经疲惫,如今的天下之争,早已经不是四国之争,而是以四国为棋的强者之争。
易蔻筠冷笑着,她倒是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可主子并没有答应您可以为所欲为。”
“是。”向夜臻傲娇的抬头:“若是你家主子知道有人对我下杀手,不知会如何处理。”
可易鸾被那个妖艳女子拿的死死的,莫说是交出她,就算是指责两句,也不曾有。
“王爷已经放走了李尚书。”易鸾只能是苍白的辩解着。“不如王爷留下养伤,多珍贵的药材,我都会为王爷寻来。”
“好。”向夜臻答应的爽快的程度,让易鸾瞠目结舌。
“不过本王要与易帆住的相近。”
这是唯一的附加条件。
易鸾几乎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
人群中之中的易蔻筠狠狠的白了向夜臻一眼: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一些人。”向夜臻指了指易蔻筠的方向站着的一堆暗叶,道:“本王伤好之前,就供本王驱使吧。”
易鸾又是立刻答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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