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先生，请低调》第75章 我会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

    你想想看，如果林然死了，就可以从精神上彻底击垮裴云骁，他就是个废人了，再也不可能振作起来，对你也不可能构成任何威胁。
    秦北临也知道这男人说的话有道理，可是他有自己的顾虑，猛的灌了一口烈酒：当初我和欧阳泽合作，答应他的条件就是绝对不能对林然对手。
    男人嘲讽的挑眉：可你这次也是也动手了吗？虽说你做的极为隐秘，但你以为裴云骁会查不出吗？而且我可是听说了，你派去的那些人，可都是被他们生擒了的。
    秦北临虽然也觉得这个办法极为可行，但还是有些犹疑不定，他和裴云骁之间的对立早就已经是昭然若揭了，所以裴云骁知道幕后主谋就是他也无所谓，他在意的是和欧阳泽之间的合作。
    这次的事情欧阳泽不知道。但如果再继续的话，那他和欧阳泽之间的合作也将终止。
    男人似乎是知道了他心中的想法，不以为意的道：就算没有欧阳泽这个合作伙伴，不是还有我吗？
    秦北临看着男人，微眯起眼似是在权衡他这话的利益得失。
    男人也不着急，品着杯中的酒耐心等待。
    最终，秦北临做出了决定：好，就按你说的办！
    他和欧阳泽之间的合作迟早会因为林然这个女人而分崩离析，与其到时候连个合作伙伴都没有，不如现在趁早再找一个合作伙伴，这样一来至少他的境况还不至于太过悲惨。
    男人眼底掠过一抹得逞的笑意，举杯道：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秦北临眼底掠过一抹阴冷：希望我们能把裴云骁这个共同的敌人打倒！
    男人笑着回应他：由衷的期盼！
    …………
    从西北回来，齐佑煜的父母拒绝了军队的安排和补偿，用自己的钱在首都郊区租了个小院，不大但很干净。
    让林然意外的是，吴致杰竟然也来了首都。只要休息的时候就都会去陪伴他们。
    听裴云骁说吴致杰是个孤儿，所以对他来说也是真心把齐佑煜的父母当成了自己的，想要好好的孝顺他们、补偿他们。
    可是在林然看来就算他做的再怎么好，也弥补失去齐佑煜的痛苦。
    从西北回来之后，林然就一直情绪低落，总是一个人坐在一旁发呆，老大半天也不说一句话。
    裴云骁知道她和齐佑煜的感情很好，尤其齐佑煜才十八岁，就这样牺牲了，对林然来说实在是难以接受。
    走到窗边坐下，轻抚着她的长发：你一直这样佑煜也不会高兴的。
    林然有些颓废的道：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就是提不起精神来。
    眼睁睁看着齐佑煜牺牲在自己眼前，曾经他阳光灿烂的脸总是在脑海中浮现，两者交叠在一起，让她心里越来越痛苦，也越来越惋惜。
    她甚至在想。如果当时她拦住了齐佑煜，让他继续在营地休息，没有一起跟去深山的话，他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还是会好好的活着。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这种悲天悯人的词。
    所以就越来越深陷在痛苦之中难以自拔。
    裴云骁觉得心理医生说的对，林然这是严重的心理受创了，如果再不接受治疗让她深陷在这种情绪之中的话，只怕情况会越来越危险。
    可是因为林然经历过前世可怕的种种。所以除了他之外不可能完全信任任何一个人，尤其怕自己深藏在心底的秘密会被心理医生给发现，一定会更加排斥，更加小心翼翼的保护自己，可能反倒会适得其反。
    所以在和心理医生讨论过之后，最终决定暂时分散她的注意力。
    裴云骁将她拥在怀中：之前我不是答应你要去家属院住段时间吗？
    闻言，林然黯淡的眼底有了些许的光亮：真的可以吗？
    军区虽然驻兵比较少，但还是有军官公寓的，我在那里也有宿舍，我们可以搬去住一段时间。
    好！
    这段时间以来，林然是第一次对一件事情表现出热情，从飘窗上跳下来，赤脚跑到衣柜边：我现在就收拾行李。
    看她这样，裴云骁也松了一口气：只有两周时间，别带太多。
    知道了！
    裴云骁当天就带着林然住进了公寓，虽然只是个两室一厅的房间，但却有军人特有的干净整洁，而且锅碗瓢盆一应俱全，最让林然开心的是站在阳台上就能看到训练场。
    看到那些年轻的战士，林然又想起了齐佑煜，神情黯淡了下来：如果佑煜没有牺牲的话，这次他是跟我们一起回来的。
    裴云骁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颈窝处：我们都要学会从悲伤中走出来。
    林然轻声问他：三哥，你是不是看了太多这样生离死别？
    裴云骁可是特种兵，而且每次都会执行最危险的任务，自己就有好多次死里逃生的经历，还留下了头痛的后遗症，可想而知他究竟经历了多少。
    从前，对这一切林然仅仅是知道，但有了这次西北的经历之后，林然就更加感同身受了。
    裴云骁沉默了许久，然后轻声的说道：当年，大哥二哥都是我去收尸的。
    那时候他也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年纪，林然实在是难以想像他是凭借怎样强大的控制力才挺过来的。
    裴云骁继续说道：不是每次执行任务都能全身而退的，看到并肩作战的战友就在自己眼前牺牲，却什么都不能做的无力感才是最折磨人的。
    林然知道，他说的是卧底行动中同样卧底的战友暴露之后的情景。
    转过身紧贴在他的胸前，双手环住他的腰：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样的险境，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见识了他执行任务的凶险，就已经无法放手让他一个人再去冒险了。
    裴云骁笑着拍拍她的背：以我的身份。恐怕以后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林然愣了下，立刻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他会接任三军统帅，以这样的身份是不可能再去执行任务的。
    这次西北雪灾平息之后，军中上下对裴云骁的评价都很高，尤其以他现在的身份，其实是完全没必要亲自上抗灾一线的，可是他每天都在一线上，和基层官兵们在一起同吃同住，没有任何的特殊要求，这为三军做了一个表率。
    尤其是向来与他不合的徐海勇，也对裴云骁此次的抗灾行动有极高的评价，不管国会中还是不是有反对的声音，但在三军将士们的心中，裴云骁就是他们的统帅！
    两人简单的整理后，敲门声响了起来。
    裴云骁去开门，看到门外的楚景行和卫纪哲后。眉头拧了起来：你们来做什么？
    卫纪哲提溜起手里的两个袋子：当然是来给你们温居呀！
    说着拎着东西就往里走，楚景行亦是跟着道：虽说只是住两周，但也算是搬了个新家，有必要贺一下。
    裴云骁没有说别的，任他们把东西拿了进来。
    其实他心里清楚，这两个人是为了林然来的。
    林然最近的情况他们也都清楚，生怕林然会一直往牛角尖里钻，所以就抽空过来陪她，分散她的注意力。
    卫纪哲把一大包食材放在桌上，问林然：然丫头，就吃火锅怎么样？
    林然笑着点点头：可以呀，火锅热闹。
    卫纪哲二话不说，拉着林然就往厨房走：你这当主人总不能让客人在厨房忙活吧？
    虽说只有四个人，但卫纪哲和楚景行可是准备了不少东西，公寓的餐桌不大，真是连放都放不下。
    看着一桌子的食材，林然眉头都皱了起来：这么多，我们也吃不完呀！
    一来她不愿意浪费，再者就算是再喜欢吃的东西，她也不能一再的连着吃，那真的会吃不消的。
    那还不简单吗？
    卫纪哲把手机掏出来：把赵磊他们警卫团的都叫过来，那群大小伙儿我还不信吃不完这点东西。
    林然现在也是特别喜欢赵磊，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等她重回厨房的时候，楚景行拿出一张表格给裴云骁。
    什么？
    楚景行说道：然然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给他报了个驾校，让她去学车吧！
    林然因为最近的状态实在不好，所以药堂和医院那边她都暂时不去了，楚景行也把她的节目停了，就是希望能给她充足的时间调整好情绪。
    可是再这样下去，她的情绪恐怕会越来越差的。
    所以楚景行干脆给她报了一个驾校，让她趁这段时间去考驾照。
    裴云骁对些也颇为赞同：这样也好，这样让她也有点事情做。
    餐桌最多只能容纳六个人。林然干脆重备了一张在客厅的茶几上，干脆把沙发搬开，全都放了坐垫让他们坐地上，这样还能多坐一些人。
    一切刚安排好，赵磊就带人浩浩荡荡的过来了。
    知道公寓的大小，所以赵磊带的人并不是特别多，但也勉强刚刚坐得下。
    因为他们的到来，房间里立刻变得异常嘈杂起来。他们的活力让气氛变得很热闹，林然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看她脸上一直绽着久违的笑容，裴云骁由衷的觉得，搬过来的决定实在是太正确了。
    这一天，大家为了林然一直到很晚才离开。
    裴云骁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林然已经倒在床上睡着了。
    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刚刚十点钟。
    从齐佑煜牺牲之后，林然每天都是睡不着。几乎每天都是到半夜才能睡一会儿，像今天这样早早就睡着的情形已经很久不见了。
    裴云骁心口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来了，过去抱起林然让她睡好，这才低头亲吻了下她的额头，道了声晚安。
    第二天林然是在起床号中醒过来的。
    裴云骁已经打来了早饭：快去洗漱过来吃早饭。
    早餐是很简单很家常的，但林然却吃的非常满足，跟山庄那些精致的早点比起来，似乎这些更合她的胃口。
    咬了一大口馒头，又吃了一点咸菜，含糊不清的说着：早知道军队的伙食这么好，我就早过来住了！
    这是她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精力充沛。
    裴云骁高兴的夹了个煎蛋给她：喜欢就多吃点。
    其实都是很平常的食材而已，可见她吃的这么满足，裴云骁立刻承诺他：以后我们就常来这里住一段时间。
    好呀！林然笑眼弯弯。
    听着战士们响亮的训练声音，林然觉得心都跟着平静了下来，内心的不安也都消失了。
    吃过早饭，裴云骁离开之前把一个地址给她。
    景行帮你报了一个驾校，你有必要去考一个驾照，这对你有好处。
    对于这样的安排林然并没有拒绝，反而欣然接受了。
    她很早之前就有要考一个驾照的打算，这样的安排正合她的心意。
    不知道秦北临还会做什么，景行给你安排了保镖，这段时间就让他们跟着你。
    说起秦北临，林然清澈的眼底燃起仇恨。
    裴云骁柔声安慰她：现在对付秦北临还不是时候，但你一定要相信。佑煜的仇我一定会报！
    对此林然心里当然非常清楚：我都明白，三哥尽管放心，我不会冲动胡来的。
    对于这一点，裴云骁对她还是有信心的。
    送走裴云骁后，林然就换了衣服打算去驾照，军区门口是一辆经过改造过的宾利和两个保镖，正是楚景行安排的。
    虽然林然真的很不喜欢被人跟着，但为了让裴云骁放心，她还是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楚景行安排的私教，所以学习了两个小时后就结束了。
    夫人，是回军区吗？
    林然想了想，对开车的保镖说了郊区的一个地址。
    齐佑煜的父母到了首都之后，她因为自己情绪难以控制的缘故，所以一直没有去看过他们，趁着今天有时间，正好过去探望他们。
    可没想到在那里遇到了吴致杰。
    林然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齐佑煜最后的样子，情绪又不受控制的悲痛了起来。
    夫人！
    对吴致杰小心谨慎的问候林然直接无视，怒声斥问：你来做什么？
    我……我来看看爸妈……
    林然心口憋的像是要爆炸了一样，悲痛的道：他们有儿子，原本他们的儿子可以有一个好的前途，也会时常陪伴看望他们，可是这一切都被你毁了！你知不知道佑煜才十八岁！
    齐母闻声出来，正打算过去为吴致杰说话的，但却被齐父给拦住了。
    让那丫头发泄下吧，你没听说她最近情况不对，连我们都不敢来看，每天就一个人坐着要么发呆要么哭的，再这样下去她真能把自己逼疯。
    齐母抹着眼泪：然然这丫头是把佑煜当自己亲弟弟了。
    齐父只是悲伤的叹息。
    他们的儿子，没那福气有这样一个处处为他着想考虑的姐姐啊！
    啪！
    吴致杰狠狠的打了自己一耳光：夫人，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希望死的那个人是我，真的希望当时佑煜不要救我。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用自己的命把他换回来！
    有时候，活着的人比死去的更痛苦，他们承受的煎熬是用一生都无法摆脱的。
    吴致杰就是这样。
    他当时明知道秦北临的命令是错的，可是他却没有据理力争，甚至连违抗这样一个错误命令的勇气都没有，他的兄弟和齐佑煜才会因为他的无能白白牺牲性命。
    林然忍不住哭出声来：我也知道你是听命行事，那件事情不是你能做得了主的，可是我现在又不能冲去杀了那个王八蛋，只能把一切的错归咎于你，我也不想这样，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林然掩面中蹲在了地上，吴致杰亦如自我惩罚般的道：那就请夫人一直这样怪罪我，不要原谅我，被人仇恨厌恶着，这样我的罪责感也能减轻一分。
    齐佑煜的父母不仅原谅了他。而且在知道他是孤儿之后对他视如己出，而且他还从西北调来了首都，这一切都让他觉得是自己侵占了原本该属于齐佑煜的一切，身上的负责感反而越来越沉重，每一天都深陷在自责痛苦之中。
    两个人，一个蹲在地上失声痛哭，一个站着默默隐忍泪水，这样的气氛让齐父齐母也极为伤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齐母才过去把林然扶了起来：难得佑煜的哥哥姐姐今天都到了，咱们就好好团聚，一起吃顿饺子。
    齐父齐母一个和面，一个拌馅，林然要帮忙的，被齐母推开：既然你都叫我们一声叔叔婶婶了，哪儿有让侄女动手的道理？你等着吃就行了！
    林然看吴致杰在院子的水池里洗菜，对一切都很熟悉轻走驾熟的样子，倒也是安心了几分。
    看来正像裴云骁说的，齐佑煜的父母在这样巨大的悲伤之后，的确是需要一个情感寄托。
    林然回到房里，正中间的桌上摆放着齐佑煜的遗照，照片中的他穿着最爱的军装，笑容一如她记忆中阳光灿烂。
    林然心疼的抚着照片中他的脸颊，喃喃的向他承诺：佑煜，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我要让他身败名裂、遭人唾弃，让他失去他最在乎最重视的一切！
    身后传来声响，林然转过身，对上吴致杰坚毅的眼眸。
    你听到了？没错，我就是要报复秦北临，要把他从云端拽下来！
    林然冷笑着：我知道你是他选拔上来的，你要告诉他请随意！
    吴致杰放下手中的碗筷。过去给齐佑煜上了柱香。
    如果当初在西北不是参谋长拦着，我已经来首都为兄弟们和佑煜报仇了。
    林然倒是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内情，愣住了。
    吴致杰悲伤的道：牺牲的那几个兄弟是新兵连时我带的兵，可是最后我把他们带上了死亡之路。我当时拒绝过秦北临，可是他拿弟兄们的前途威胁我，我不能不妥协。
    后来我知道了，他是为了和参谋长抢军功，所以才会不顾我那些兄弟们的死活！我既然活了下来。就不能白活着，我就一定要报仇！
    说着看向林然：这也是我厚着脸求参谋长带我来首都的原因之一。
    林然没想到他竟然是做着这样的打算。
    参谋长跟我说现在不是时候，那我就等，不管有多难熬我都会等着，等到能亲自为兄弟们报仇的时候！
    吴致杰从脖子上拿下一个项链，把吊坠打开：这是我找人合成的照片，每天我都它戴在身边，我要让他们看到我会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
    秦北临的身份势力摆在那里，他人微言轻，就算如实说出当初的真相也没有人会相信他，所以就算西北那些兄弟们一个个逼问他，对他不解失望的时候，亦或是被调查的时候，他都没有说出是秦北临命令的。
    不是他不敢，而是没人信！
    所以他要靠自己的方式、自己的能力来讨这个公道！
    林然突然发现，吴致杰身上背负的可能是她永远也想像不到的。
    自己从新兵连时就带的兵牺牲了，可他却偏偏什么也做不了。
    也是在这一刻，她对吴致杰的那些怨恨也都平息了些。
    吃过饭后，林然主动提出刷碗，这一次齐母没有拦她，跟她一起去厨房刷碗。
    致杰是个可怜孩子，从小不知道父母是谁，好不容易在军队站稳了脚，谁知道又遇上这样的事？
    齐母叹息着：现在他背着几个兄弟的命，恐怕这一辈子都得这样背负下去，一刻都没办法释怀，如果不是还心有所系，我是真怕他会做出傻事来，那样的话佑煜不是就白牺牲了吗？
    林然手在里的动作略一停滞，转头问她：婶婶，你真的一点也不怪他吗？
    怎么会不怪他？我儿子没了，我又不是圣人……
    齐母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可是知道事情始末后，你说我还怎么怪他？这事儿根本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他不是也差点丢了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