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病了。
腿上的伤口没人给上药,更加严重了,青青紫紫的肿着,两条腿几乎要废了似的。明月之前便被冻着,体内的寒气似乎在一瞬都发了出来,哪怕她卷成一团缩在被子里,也冷的要命。
她被几个宫女丢在屋子里,便再无人问津。有好心的宫女偶尔给她喂了两口水喝,也都吐了出来,胃里更是刀割似的疼。
明月发热烧的迷迷糊糊,觉着自己大概是熬不过去了。
这样死了也好,她这样想。哪怕到地下受父兄责骂,她也认了。
她实在挨不住了,又有什么法子呢。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又反悔了,烧到第三天,热总算退下去了,明月有了些意识,也能喝下两口水了。只是腿还是疼的厉害,似乎断了似的,动也动不了。
这一场折腾下来,明月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色总是惨白的,像是伤了元气,整个人都病恹恹的。
不知道是躺到了第几日,正是中午,却听见有人轻轻的叩门。
还没等明月问,就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姑姑,你在吗?”
明月一惊,猛地坐起来,因为太紧张说话都有些结巴,“琛哥儿?你,你怎么过来了?”
楚琛声音压的低,却也不难听出里面的急迫,“是陛下告诉我的,他说你耍脾气,宁可来做个宫女。”
明月有点想笑,这个人是不是总有办法把黑的说成白的?
楚琛顿了顿,“姑姑,我能进去看看你吗?”
明月不敢去开门,一来腿的疼的厉害,二来又怕楚琛看出她有伤。
她轻咳了两声,“我有些风寒,在躺着呢,你别进来了,再过了病气给你就不好了。”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我的事,你别担心了。”
楚琛站在外面,阳光透过枝桠照在他脸上,颇有几分硬朗。
“姑姑,是因为我吗?”
“你别多心!”明月急迫的说道。“姑姑没事儿,你放心吧。”
楚琛咬着唇,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姑姑,你且等着我。”
自楚琛来过后,明月好像一下子又恢复了精气神。
既然没死,那就要好好活。
浣衣局的活依旧繁重,明月挺下来。奇怪的是,自从那日后,她在没见过妍秀。
明月冷笑,大概是去她的皇后主子那儿讨赏了。
宫中的衣物浆洗后,仍是由浣衣局的婢女送至各宫。掌事姑姑把托盘亲自放到明月手中,冷冷道,“乾坤宫的,你送过去。”
明月心一颤,似乎意识到什么,手不自觉的捏紧托盘。
“诺”
等到了乾坤宫门口,才惊讶守在门口的是魏零。他像是早料到明月会来,走过去接过托盘,又把她送到大殿内。
弯腰退出去的时候,他压低声音,在明月耳旁说道,“殿下说两句软话吧,陛下这些日子过的也不好。”
明月眼神微动。走到大殿中央俯身跪了下去,“参见陛下。”
燕昭扔在批奏折,闻言连眼皮都没抬,更没吭声让明月起来。
明月腿上的伤还没好,走路都疼更别提跪着了,不过一会儿功夫就有些摇摇欲坠。
燕昭虽看着是在低头批奏折,可满心满眼都放在了明月身上,见状讽刺道,“殿下当了几日宫婢,倒是更娇贵了。”
明月垂着头不吭声,燕昭以为她倔脾气又犯了,拧着眉正又要说什么,就听见细微的抽泣声。就像是受了委屈,又不敢大声哭,小猫叫似的低声啜泣。
燕昭这股火到底没发起来,他叹了口气,放下笔,走过去亲自扶起明月,“说两句就哭。”
明月眼睛红红的,跟个兔子似的,说话也软声软气,像是以往当公主时撒娇似的语气。
“我腿疼。”
燕昭察觉不对,脸色有些难看,弯腰去卷明月的裤腿。哪知卷起来一看,面色更阴沉的可怕。白皙的腿上都是青青紫紫的伤痕,着实唬人。
“谁打的。”燕昭语气冰冷。
明月带着哭腔,“陛下罚我去那地方,不就是想让我受罪,如今可满意了?”
燕昭压着怒火,看明月这样,又舍不得说重话,“今日怎么这么多的泪。”
说着,拦腰把人抱起来,往内室走去。
明月搂着燕昭的脖子,委委屈屈的说道。
“陛下,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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