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回说到哪儿了来着?
喔,我想起来了,上一回说到,我们秉持公正闻名的白狼天狗,犬走家百里挑一的优秀后生,犬走椛女士的家……
被炸飞了。
这也是为什么我现在不得不整理客房的原因。
我,被戏谑地称呼为“宅物天狗”的,紧跟时尚潮流的新一代鸦天狗姬海棠极,家住公寓的客房……
老实说吧,不是她们今天的到访我都记不清还有这么个房间存在了。
哎,这床被子真沉。
我说啦,又不是鸦天狗这种保温糟糕的种族,不论是哈士奇还是那群喜欢没事找事的白狼们,大冬天的毛长得厚实一些绝对不用这么厚的被子的。
而且。
哪有让主人来准备的道理啊,既然是借宿的话就拿出点借宿者的礼貌来!
我艰难地铺开了这床有点厚实的被子,挥手抹掉了额角被这一个月也难见一次的重体力活给磨出来的细小汗珠。才不是体力很差,只是体质容易出汗而已,可别瞎想啦!?
“这次可真是感谢您愿意暂时收留在下和枫了。本来是想考虑去射命丸家里住几个晚上等到屋子修好的,可您也知道那家伙家里有多乱……”“哈哈,没事没事,反正我这儿平时也就我一个人住着,多点人烟味儿挺好的嘛!”
一点也不好。
赔笑着结束了和这只“讲礼貌”的白狼天狗的对话,我在掩上的卧室门后露出了大约写着如释重负四个大字的夸张表情。
不,点儿都不夸张,应付这群不怎么熟的人能够让我保持腿不打颤而且口齿伶俐清晰就已经很有进步了好吧!
可别误会了,本姬海棠极小姐从前可不是这副隔绝烟火的凄惨模样的,至于为什么现在会成了这副除了文以外谁也不敢接触的倒霉相,个中自然是有着这样那样的原因。至于究竟原因是什么嘛,那可是另一个故事才能说完的事儿了,我也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关于自己那些好不容易才忘了个七七八八的黑历史。
那么,终于是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这三坪的天国用一扇极具欧洲风情的小木门把外边那只咋咋呼呼的天狗给封印在了广阔得无边无际的糟糕世界。
我试着做了几个深呼吸,在混杂着……
没倒掉的方便面里汤水的刺鼻。
刚开封的卡牌特有的油墨香气。
写到一半的跑团剧本散发出的昭然恶意……
如此多种算不上舒适却着实习惯至斯的环境中,仿佛又找回了那个做什么事都能游刃有余、先人一步的自己。
一屁股坐在这不怎么结实的小木床的床沿上,开始考虑起接下来自己该去做的事儿。
反正离晚饭时间还早的很,那么在这段少说也有两个钟头开外的自由时间当中自己所能够做到的事情就有……
A,争取把剩下一半的跑团剧本写完,脑洞是要填的,不能填的洞可就失去了其本身存在的意义。
B,整理一下那张乱七八糟活像亚马逊原始雨林布景地的桌子,把汤面倒了,把开完的卡包留下那一桌子的塑封渣也给丢了。
不难,但缺乏去这么做的动力。
C,出去陪陪这群铁定要烦个几天的新房客们。
我倒不会怕那只叫枫的哈士奇,但犬走椛……得了吧,应付她要花费的功夫够我通四遍秋之回忆。
D,打开手机玩游戏。
玩,不玩不是鸦天狗!
玩,就喜欢我这种有骨气的死宅!
……以上选项都不对,我看现在该做的还是好好把那新闻的排版搞定。
马上就要到发布日了但连排版都没做完,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何况还有校对咧。
别以为所有的宅都一样恶心啊,我这准确来说也不能算是宅,是……
——诱发性社交恐惧症,对就是这个名儿,才不是什么恶心宅耶。
在结果上是没啥变化,那也没辙。
每次在这些事儿上纠结起来,总会产生一种由心底迸出的深刻无力感。这是无论如何也得不到正确答案的议题,而这没有答案的题目却总时不时出现在我的糟糕日常当中。
“很困扰吗?”
倒也算不上是什么值得困扰的事儿……嗯?
容我先问你一句,你怎么进来的?
从鸡窝般的废纸堆那边探出来的一对耸立的犬耳,和它们的主人——那只粗眉毛的小笨狗。
枫耸了几下鼻子,瓮声瓮气地接过了话头:“这房间的味道好奇怪……”
知道那就别进来啊,再说你一定是在我关门之前就溜到这儿了吧,你老妈没有教会你不要随便跑进别人的私人领地吗!
我开始庆幸于自己的R级收藏都在之前被整理进了潘多拉的纸箱当中,现在这里剩下的不过是些正常的收藏罢了,让我看起来就像是个……不那么恶心的死宅。
“难闻就别进来啊。”
“但是这个房间很暖和……”
因为开了暖气吧,为了省电考虑除了自己房间之外的地方我都没装。
并不是小气,而是确实没这个必要而且也没这么多闲钱。
从她口中说出的这个缘由姑且也能算是通过了,即便是我怎么都想不通‘一只哈士奇怎么会怕冷到这地步的’这件事,在百科上不是说,这货是雪橇犬的吗?
和文说的一样,对这只小狼狗怎么也提不起生气的劲儿来。
大约是对方的所作所为从来不会带着恶意,哪怕是责怪,也没有立场去甩出什么狠话吧。
“所以你就在这儿……睡到刚才我进来为止?”
点头。
“我就随口问问,那个……椛那家伙知道这事儿吗?”
点头点头。
干,那只知情不报的白狼天狗,我就在纳闷那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和如此之讲礼貌的“在下”自称是怎么一回事呢!挑起眉毛的我仔细看了看这小窝里有什么东西缺了胳膊少了腿的,倒是还算喜讯,从展示柜里的手办到拼了一半被我丢床上的高达模型,都保持着原来的模样。
想起椛家里那张惨不忍睹的被炉桌子,能让丫关注自己的牙口简直就是奇迹中的奇迹。
“双马尾姐姐。”
“啊……啥事?”
方才在想东想西的没听清她说了什么,虽然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玩意,不过作为一代以和蔼可亲好打扮著称的新生代御宅族,对小孩子表现得亲切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御宅的仁慈,neet'smercy!
“为什么要把那些小人们关在柜子里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那些不是人,叫做手办啦。
“手办是什么,诅咒别人的道具吗?
在椛(moniji)那里听说过有这样的人……叫做……威震天什么的”
莫不是你在说那个叫做爱丽丝点爱谁谁的人偶师?
虽然那些人偶的制作水准恐怕要远远高于我这些到处都是水口的收藏品,但它们在本质上不一样啦。
要说的话,就是她那些是用来实际应用,而我这个……只能摆着看样子罢了。
还有,不得不提醒你的一件事,你的监护人名字读作椛(momiji)。
粗眉毛的少女在其拖长音的“诶”声中不自觉地左右晃动着那毛茸茸的尾巴。
“懂了没?”
“不懂……陪我玩!”
“没空。”
也是正常,拥有连那只认真如斯的天狗都处理不了的智商的笨蛋狼狗,怎么可能靠着我的努力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达成这填鸭式教育呢。
没辙了,反正也赶不出去,就让她待在这儿吧。
至于我,她玩她的,我做我的正事儿——要是不能按时写完新闻,怪罪下来奖金一扣那就连泡面钱都出不起了。
还有,泡面在幻想乡姑且也算是奢侈品的一种,虽然在妖怪之山有河童众掌握了制作技术,但在垄断的市场里那价格还是距我的小康经济十分之遥远。
那之后过了多久?
大概是一个小时左右吧,总算是写完了二分之一版面的手稿。所幸这花果子念报也没多少需要动脑子的内容,只要把念写机的情报写上去,然后再随便瞎掰些歌颂伟大的大统领的正能量内容就没问题了。
剩下一半,离开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话,稍微努力一把多少还是能搞定的,所谓无事一身轻嘛,那之后晚上我想怎么玩那就能怎么玩了,非常舒适。
我伸了个懒腰,用余光扫了一眼这只由于无事可做已经开始嚼吧我的新闻草稿的少女。
“喂。”
我没好气地说着。
“墨水有毒的,别吃。”
“喔……”
她应了一句,悻悻地缩到一边。
老实说这样子还是怪可怜的。
我仿佛从她这缩成一团的身形中见到了过去的那个自己……当然不是说这傻乎乎的性格,而是单纯指这略显孤单的影子。
那时候,向我伸出手的人是她。
……那只乐天派过了头的笨蛋鸦天狗。
“欸?”
“啊。”
鬼使神差地,等我回过神来,伸出去的手中已经抓到了枫她有些冰凉的手心。
“你……想玩什么?”
就当是我做了一件善行,吧?
那之后。
这一天的时光就这么草草地消磨了过去,陪枫玩了一下午抽鬼牌的我于晚饭之后只得推掉了辉夜组团下本的邀请,挑灯夜战到了午夜临近才算解决了工作。
我也是自找苦吃,自己又不是文,才不是那块开心果的料。
打开念写机,我看了眼这显示着两个零蛋的时间,和……
作为桌面的,当初和文一起拍过的第一张大头贴。
谁让我决定要像你一样,习惯这自找苦吃的生活了呢。
趴在床上,合上手机盖的我对自己轻念了句。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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