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说,你和你夫君之间,只能有一个人活着呢?是让你活着,还是让你夫君活着?”
那白衣老人的话回荡在金俗的耳边,像是魔音一般,一遍一遍的循环着。
是让你活着,还是让你夫君活着?
几乎是没有想,金俗脱口而出道:“我夫君。”
这一声,回答得毫不犹豫,声音中的斩钉截铁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就连她自己说完这句话后,也是止不住的愣了起来。
“为什么?”白衣老者有些好奇的问,他的眼中满是探究。
为什么?
金俗的大脑止不住的空白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连想都没有想,便脱口而出这样回答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说完之后,竟也没有一丝后悔,好似,她就应该这样回答一般。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可以选一次,真的要救你夫君吗?你宁愿自己死,也要救你夫君吗?”白衣老者的眼神紧紧的盯在金俗的身上,那锐利的目光,与方才的温和截然不同。
金俗的身子不由得一僵,她闭了闭眼,而后将刘夜辰从自己的身上缓缓的放了下来,到这种时候了,她反而镇定了起来。
“你再问一遍我也还是那个回答,这是你们的地方,我说的话也不算数,但我希望,你们自己说的话,能说到做到!”说完,金俗便止不住的轻笑一声,满是嘲讽。
见到金俗这样,白衣老者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笑出了声。
他摸了摸已经花白的胡子,大气的笑道:“哈哈哈,被你这样一说,倒像是我白老欺负人了。”
听到这话,金俗没有说话,她只安静的站在原地,微微低着头,视线一直看着躺在地上的刘夜辰,眼神温柔缱绻,就和前几天刘夜辰看她时一样,那样的温柔,又那样的缱绻。
见到金俗这样,那白衣老者的眼神微微变了变,他还没说话,倒是他身旁的黑袍老者笑道:“大哥,这女娃娃有意思,竟这样不怕死,倒是一对有情的人儿。”
“是啊。”白衣老者赞同的点了点头,而后笑道:“罢了罢了,我白老也不是那样无情的人。天若有情天亦老,今日你敢为了他不要命,我便也不为难你们这对了,但世事无常,只希望他今后不会辜负于你。”
听到这话,金俗瞬间愣住,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白老,整个人像是浸在了梦里一般。
见状,白老止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女娃娃,你也是我白老见到的头一个这样为了一个男人不要命的人,这样的胆识和情义,我白老敬佩。但是,你要答应我,今日在我这里的所见所闻,今后出去了,不得与外人说。否则,你便是在千里之外,我也有办法拿回你欠我的这条命!”
闻言,金俗整个人都惊喜了起来,她来之前便听人说过,“明崖山”的三名世外高人最不喜的便是外人闯入他们的领地,而如今他答应放过她们,也算是网开一面了。
金俗立时回道:“二老今日的情义金俗记住了,来日若是有机会,晚辈必当回报!今后,晚辈便当从没来过这里,对这里的东西也一概不知,二老只管放心便是,晚辈断不会泄露出去的!”
闻言,白衣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对着金俗道:“行了,你回去罢,看你那小相公的模样,怕是引了什么旧疾吧。前两日的时候,我见他发作,便替他点了穴道暂时压制住了,这两日估计还会再犯,若是再不救治,恐怕就真的废了。你既是他娘子,想必该是知道要如何救他的,我也就不管这么多了,只希望你记住自己今天说的话。”
“是,多谢二老。”金俗止不住的有些感激。
她以为这所谓的世外高人当真是与外界传的那样无情,却没想到,竟是自己想错了,原来只是刘夜辰的病发作了。
一想到以往刘夜辰的病发作时那痛苦的模样,金俗便止不住的一阵揪心。
告别了那几位老者,金俗便驮着刘夜辰下山了。
刘夜辰平日里看起来身形欣长的,但没想到,整个人却是这样的重,压在身上,沉沉的,光是下山的这些距离,金俗便好多次险些坚持不住了,是骨子里的那股信念让她坚持了下来。
下山后,金俗便发现她骑来的那匹马不见了,也不知是自己跑了,还是被别人给顺走了。
看着原本还拴着马,如今却空荡荡的树桩,金俗止不住的有些崩溃,心情直直的跌入谷底。
颈边传来了刘夜辰微弱的呼吸,温热的,却很是有安全感。
金俗的心一凛,又重新坚定了起来。
不论如何,她都要把刘夜辰带回去,为了刘家,也为了她自己。就像那白老说了,刘夜辰如今这副模样,若是再不得到救治,恐怕真的会落下旧疾!
金俗驮着刘夜辰一步一步的走着,整个人都累得几近虚脱。
突然,一阵浅浅的马蹄声传来,接着她便听到了一声“呼哧”声,金俗一惊,猛地抬起头来,便见到她骑来的那匹马,正从不远处奔了过来,而后围在她身边转来转去。
金俗大喜,没想到,这匹马竟然自己回来了。
然后她便见到那匹马突然靠近刘夜辰,头在刘夜辰的身上轻轻蹭了蹭,动作轻柔,仿佛是怕伤着刘夜辰一般。
见到这一幕,金俗的眼眶止不住的一热,没想到,这匹马也是这样有情。
可是,眼下她该怎么把刘夜辰带回去,这一路都没有人家,若她没记错的话,五公里开外是有一个村庄的,可是,她要怎么带着刘夜辰走这么长的路?
纠结许久,金俗咬了咬唇,还是轻轻推了刘夜辰一下,唤道:“刘夜辰,刘夜辰……”
恍惚中,听到金俗的声音,刘夜辰颤了颤睫毛,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金俗?”他疑惑的看着金俗,眼神还有些迷离,整个人的精神似乎还有些游离。
见刘夜辰醒了,金俗不由得一喜,她连忙回道:“对,是我,我来接你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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