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景耀在午饭后,便向宛可笙所住的院子走去,他要亲自会会这小丫头。
宛景耀给了些碎银,安抚了看门的妈妈,刚走进院子,便看见两个丫头在嬉闹,跑在前面的那丫头看上去十五六岁,那张鸭蛋脸上的一双凤眸,清澈见底又不失明媚,仔细一看,又仿佛透着无尽的惆怅,令人无法琢磨,如柳般的秀眉,小巧精致的鼻子,如樱桃般轻薄如翼的小嘴,红润俊俏的脸上荡漾着的笑颜,像是生晕的荷花,在这明媚的阳光下很是吸引人的眼球。白皙的皮肤有两团淡淡的红晕,婴儿般的皮肤吹弹及破,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的飘散在腰间,身材纤细,蛮腰赢弱,显得楚楚动人。
“芷月姐姐,你绣的什么,给我看看嘛!”小凤妮边跑边喊着,好不容易追上了,一把抱住芷月,气喘吁吁地扬起一张红彤彤的小脸蛋。
芷月笑着将背后的手伸了出来,把手里的绣帕晃在小凤妮的眼前,宛景耀视力超高,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还是一眼看到了那帕子上绣着一池开着朵朵荷花的荷塘,一对栩栩如生的鸳鸯在荷塘里嬉戏着,特别是那雄鸳鸯,很是醒目,它的颈部具有由绿色、白色和栗色绣线所构成的羽冠,胸腹部纯白色;背部浅褐色,肩部两侧有白纹2条;最内侧两枚三级飞羽扩大成扇形,竖立在背部两侧,非常醒目,雌性背部苍褐色,腹部纯白。雄鸳鸯覆羽与雌鸳鸯相似,胸部具在粉红色小点。眼棕色,外围有黄白色的环,嘴红棕色。脚和趾红黄色,蹼膜黑色。
这小丫头真是心灵手巧!宛景耀不由得在心底感叹着,却看到小凤妮双手捧着绣帕看了又看,眼珠子转得滴溜溜的,随即嬉笑着说道:“芷月姐姐手里绣着鸳鸯,心里可是有人了?改明儿你跟四小姐求求情,让她给你提亲去!”
芷月立马涨红了一张脸,抢过帕子,扭着小凤妮的胳膊,瞪着眼睛说道:“可别乱讲!”
宛景耀远远地看着那张更显红晕的脸,心头突然闪过一丝异样感觉。
小凤妮咯咯地笑道:“你就不要害羞了,四小姐一定会为你做主的,说说是哪家公子哥能博得我芷月姐姐的芳心暗许呀!”说完心想定会被打,赶紧抬腿就要跑开。
芷月一听此话,突然楞住了,脸色也一下暗淡了许多,小声说道:“四小姐自身还深陷狼狈,又哪能为奴婢做主……”
小凤妮放下那抬起的脚,看着突然有着忧伤情怀的芷月,很想说些什么宽慰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由得一时怔在了那里。是啊,四小姐本就是个庶女,尽管老夫人很是喜爱,但大夫人才是宛府里的当家主母,大夫人如果继续对她不喜,将来又如何能有个好姻缘?主子过得不如意,底下的丫头们又怎么会有好日子过?
芷月轻轻地叹了一声,伸手帮小凤妮理了理额头间的发丝,神色间显得有些惆怅。
这时,一声不轻不重的咳嗽声音传来,两个沉默中的丫头登时吓了一跳,回过身来,却看见一个身穿华丽服饰的英俊少年朝自己走来。想着刚才的嬉闹言语,芷月的脸瞬间又红了个遍,赶紧上前福下身:“婢女见过大少爷。”
“嗯,起来吧,你就是芷月?”宛景耀一改往日的肃穆,温和地看了着她。
芷月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细声回道:“是,奴婢是叫芷月,四小姐身边的大丫头——大少爷是来找小姐有事的么?奴婢这就为您传去。”
宛景耀笑着摇了摇头,说:“不是,我不过是昨日在府里陪四皇子游逛,不小心把一个腰佩掉了,想着路过附近的,就来请四妹妹派个丫头帮我寻一寻。”先前确实是来找宛可笙,打算先亲自来探探她的底气,不过此刻——他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芷月莞尔一笑,说:“这是小事一桩,大少爷的腰佩掉在什么地方了?奴婢现在就可以帮您去寻找。”
宛景耀赶紧说道:“应该就在院子外面的草丛里。”
芷月连看都没看一眼站在旁边的小凤妮,径自跟着宛景耀走出了院门。小凤妮从宛景耀出现就一直不曾说话,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们,这时,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突然清醒了过来,赶紧拎着裙摆快步向屋里跑去。
宛可笙正在屋里练字,碧青在一旁伺候着。宛可笙突然停下了手里的毛笔,看着碧青,问道:“老夫人真的最喜欢吃鳆鱼么?”
碧青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老夫人虽然一生都主张节约,但她的确最喜欢吃的是鳆鱼,因为鳆鱼为鲍科动物九孔鲍或盘大鲍的肉,是一种名贵中药,有滋阴清热,益精明目的功效。亦可做美食来食用,老夫人最喜欢吃的是那道吉品鲍,吉品鲍外形像元宝,色泽晶莹美观,口感鲜香耐嚼,是鲍鱼中的上品。一只吉品鲍从胀发到烹制好,需要大约7天时间。其中头3天是胀发干鲍,胀发好之后,配以金华火腿、老鸡、日本干贝、排骨等上等原材料,加上汤以小火不停火煲72小时才捞出来,保证每只鲍鱼都甘香弹牙,食后唇齿留香。”
宛可笙微微一笑,眼睛盯在了字帖上。宛景耀能如此精准地把握住老夫人的胃口,知道老夫人一生最爱的是品茶点和鳆鱼,可想而知他不是一个粗心大意之人。
这时,小凤妮刚跑到门口,十分焦急和慌张地向屋里望了又望。宛可笙立即有所察觉,向碧青看了一看,点了点头。
碧青立即说道:“谁在门口鬼鬼祟祟,还不进来见过四小姐!”
小凤妮怯怯地走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宛可笙的跟前,说道:“小姐,奴婢有事向您禀报。”
宛可笙淡淡地看着这个不是很熟悉的小婢女,素雨走了过来,小声说道:“小姐,她叫小凤妮,是茶房的小丫头。”
厨房打杂的小丫头能有什么事?宛可笙眉头微微一皱,很快又舒展开来,温柔的问道:“有什么事?”
小凤妮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说道:“禀报四小姐,奴婢刚才在院子里学习芷月姐姐的针线活,大少爷突然走了进来,说是昨儿路过附近,掉了一块腰佩,前来请小姐派个丫头帮忙寻找,芷月姐姐一听就毛遂自荐地跟了去,让奴婢来回报给小姐。”
宛可笙静静地打量着她,良久,方才露出笑容说道:“素雨,赏她一件物饰,过了明儿,直接提为二等丫头,以后留在院子里做事,不用再回茶房了。”
自己本是个粗使的低等婢女,一下就被提升为二等丫头,这是何等的喜事。小凤妮欣喜若狂,如鸡啄食地不停地磕头:“奴婢感谢小姐恩典,奴婢感谢小姐大恩。”
宛可笙望了一眼那美滋滋离开的背影,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素雨小声说道:“小姐,芷月确实不应该不禀告您就擅自做主,可能是一时大意了。您可千万要原谅她。”
宛可笙抬眼看着她:“你明白了?”芷月点了点头:“是的,奴婢也是刚刚才想明白。”
一个丫头未经主子点头就擅自和少爷走了出去,这是何等荒唐的行为?是她眼里根本就没有主子的存在,还是兴奋过头忽视了自己乃是一个下人而已?宛可笙嘴角一勾,淡淡地说道:“也许是她真的大意了,也许是我这里太简陋了,已经满足不了她。”
小姐的声音不大,但这话却让素雨听得心惊胆战,宛可笙看了她那张煞白的脸,说道:“我从彦城回来,就带着你和芷月,我对你们是不是与其他人一样,你们心里应该明白,但这并不能代表你们就可以毫无顾忌,随心所欲。”
素雨咬住了嘴唇,心里愈加不安,暗暗埋怨芷月实在是糊涂,小姐安排她看守院子,她却直接跟着来人出了院门。
这时候,碧青的眉头禁不住地皱了起来,她明显认识到此事要比芷月所理解的更要深远,宛可笙看了一眼碧青,心道,到底是在老夫人身边呆过的人,眼光与智慧都比素雨要成熟得多,于是,她冷冷的说道:“你去把在院子里做事的人,都给我叫进来。”
“是。”碧青快步走了出去。
很快,院子里所有的丫头妈妈们都进来了,只是,唯独不见那已经走出院门多时的芷月。
宛可笙坐在屋子中央,目光扫过底下跪着的一群人,最后眼睛落在看护院门的赵妈妈身上,冷冷地说道:“不认真做事的人,我是绝不会留用,你自己去管家那里回话,便说你已经在我院里呆不下去了,让他重新安排你的去处!”
“小姐,奴婢……奴婢不明白犯了什么错……”只要是被赶出府的人,就意味着封了自己的出路,赵妈妈吓得额头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匍匐在地,声音断断续续,头上的发饰颤抖不已。
“犯了什么错?你刚刚去了哪里?为什么大少爷来了院子,也不见你来禀报一声?你是想告诉大家,这就是我的待客之道吗?”
赵妈妈大吃一惊,急忙回道:“是……是大少爷说用不着……禀报的。”
宛可笙冷冷的看着她:“完全是胡说八道!大少爷学富五车,知书达理,难道还不知道进他人院子需要通报院子主人的道理吗?怎么可能说不用通报的话来?明明是你做事懒惰,竟然还敢诽谤大少爷!再去受过三十大板!”
碧青不等赵妈妈再次开口,直接挥手令人将她拖了出去。跪着的一群人个个都是心惊胆战,偷偷地望了一眼被拖下去的赵妈妈,却没有一人开口说话。他们的头埋得很低,心里已经清楚,四小姐只要还能得到老夫人的欢心,她就永远是这院子里的主子,没有人能取代她的位置!
这时,浑然不知的芷月,正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刚走进屋子门口,一张俊俏绯红的小脸就被现场吓得失去了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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