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影没有再理他,抱膝望着天空发呆。
碧空万里,洁白的云山连绵无际,阳光炽烈灿烂。
月季花的清香随着熏风阵阵扑面,眼前的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实。再也没有悦天公主一再的来辱打她,凤帝也并不反对儿子与她的婚事,似乎一切都很美满顺利。
可是,这样的圆满,令她觉得很不真实,她总觉得自己不可能有这么幸运,不会如此轻易就得到自己的幸福。
她后天真的可以和云落天订婚,半年后可以如愿以偿嫁给他吗?
无殇忍不住将她搂在怀里,按住她挣扎不已的脑袋:“别发呆了,小傻瓜,只要你觉得嫁给云落天就是最快乐的事情,我会帮你的。我八千多年的法力,难道还不能帮助自己在意的人达成所愿?谁敢妨碍你,阻扰你和他订婚、结婚,爷爷我就灭了谁。”
小影心神恍惚,被他搂抱着也没有意识到有多么不应该,只是被他手臂箍得太紧,觉得呼吸不畅,用力推他:“别这样,难受死了。”
就在这是,听得女子惊讶感叹的声音响起:“哎呦,马上就要和我们世子殿下订婚的人了,朗朗乾坤下,还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摸来摸去的,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呢?”
不太熟悉的娇嗲刻薄声音,让小影一惊,她慌忙挣开无殇,扭头向月季园门口望去,只见绚烂阳光下,一袭玫红色绸纱衣裙,脸如满月,五官精致如画的奇美女子,款款而来,穿过花丛,群蝶在她长长的裙裾间翩翩起舞。
这一幕场景如诗如画,美得炫目。可是,那女子眼底的讥嘲和嫉恨,却和这美妙无比的氛围有些违和。
“潺妃娘娘,你大驾光临,有什么指教吗?”小影赶紧起身上前,施礼拜见。
她是西海海君的妹妹,出身高贵,又是凤帝的两位妃子之一,小影一旦和云落天订婚,就也要称呼她一声母妃,不管是作为如今的奴婢,还是两日后的世子妃,她都该对潺妃恭恭敬敬。
潺妃皮笑肉不笑瞥着她:“起来吧,你马上就是世子妃了,我可受不起你的大礼。”
“娘娘说笑了,小影现在只是殿下的书童,就算订了婚,以后也永远都是娘娘你的晚辈,什么样的礼节都绝不敢废。”小影起身请她进屋。
她嗤笑一声:“不了,我也没什么事,只是随便走走而已。真是想不到,悦天贵为天帝之女,世子对她从来不加辞色,我的侄女也才貌过人,世子却连提都不肯让我开口提。不管谁和他提及婚配之事,他都一口回绝,这些年,心心念念只将你当做唯一的世子妃人选。小影,我倒是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魅力,能将世子迷得非你不娶?”
她围着小影,慢悠悠的转了两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审视着。
她那挑剔和不屑的目光,让小影心里发毛。小影战战兢兢道:“娘娘,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我也不知道殿下为什么会喜欢我。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还请娘娘你指点训示,我一定都改过来。”
“哼,怎么敢呢?”潺妃冷笑一声,不怀好意的瞄了眼旁边脸色不太好的无殇:“你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世子是不介意,还是不清楚?这种事情传出去的话,小影,你觉得就凭你小小一只麻雀,凤帝还会答应你和他唯一爱子的婚事吗?”
“娘娘明鉴,我和无殇没有任何关系,他是我的小宠物,我的他的抚琴奴婢,仅此而已。”
“小宠物?”潺妃好笑:“明明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大男人,小影,你怎么睁着眼说瞎话?这是个小宠物吗?难道我的眼力就这么不济?”
她说着,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宫女们:“你们帮我看看,是不是本宫眼花了,看不清小宠物和大男人的差异?”
宫女们无不一脸鄙夷的看着小影:“娘娘哪里是眼花,是小影姑娘太不知耻,明明被抓到现形,还死不承认。”
小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和无殇的关系,无殇已经十分不耐烦,厉喝道:“你们有完没完?别以为爷爷我是吃素的,再啰嗦一句,我就打断你们这些无聊女人的狗腿!我抱一下自己的琴奴有何不可?”
“到底你是她的小宠物,还是她是你的琴奴?你俩就算想隐瞒情况,也该事先串好供词,别在这里牵强辩解,以为所有人都眼瞎,可以随便糊弄吗?”潺妃不依不饶的冷笑质问。
潺妃本来是西海海君的亲妹妹,是老海君唯一的掌上明珠,出身好,又受尽宠爱,没想到嫁给凤帝后,一直和释妃一样,被凤帝晾在一边,几百年来只宠幸过很有限的几次。
而她的大女儿,却因为凤帝的身份,十分受天帝忌惮,连累得大皇子不得染指太子之位,大皇子嘴上不说,心里未必不怨恨自己的妻子。结婚数年,大皇妃的肚子一直没动静,反倒是侧妃先添了皇嗣,就很值得人怀疑。
至于二女儿,嫁给北海世子为妃,日子也并不好过。
北海世子私生活不检点,妻妾无数,还总是和外面各色妖魅精怪暧昧不清,世子妃根本管不了,还因为惹怒了世子,夫妻俩红脸动手时,动了胎气,孩子没保住。
从那之后,世子要么不去她寝殿过夜,要么去了,也会赐她一碗汤药,不准她再受孕。
美其名曰是为她身体着想,怕她再次受落胎之苦,其实,是已经剥夺了她母凭子贵的权利。
在帝王家,因为妃嫔争宠,就算是身为正妃主母,若拴不住夫君的心,就只能靠儿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保证日后安全无虞。
可是她的两个女儿,没有一个牢牢拴住夫君的心,还迟迟没有子嗣,前景都很堪忧。
女儿们地位岌岌可危,她这个做母亲的,怎能不忧心?她自己也偏偏一生不得宠,这一腔怨气,自然都想算在云落天身上。
对于凤帝,她有过怨念,却多少还有几分痴念和眷恋,不想怪他无情,只能怨恨云落天太受父亲疼爱,她见不得他过得比两个妹妹幸福。
他不是很喜欢这个小麻雀吗?她偏要想方设法,让他空欢喜一场。
她这番难听至极的质问,使得小影脸色一白,急切的解释道:“潺妃娘娘,你误会了,我和无殇真的没有什么。”
无殇大怒,扬手就是一道魔法过去,潺妃出其不意,顿时被一道霹雳打得浑身焦灼,衣裙和满头珠翠都着了火,她气得浑身颤抖,她的宫女们赶紧施法为她灭火。
火虽然转瞬就被灭了,她从头到脚,像块焦炭,惨不忍睹,宫女们想笑不敢笑,她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扑过来就和无殇斗法。
小影吓了一跳,急的推搡着无殇:“你走吧,无殇,你闯祸了,我怎么向凤帝和云交代呢?”
“怕什么?是她出言不逊,污言秽语羞辱你,爷爷我不过是主持公道,给她一点小小惩罚。”无殇不服气的想要还手,却架不住小影苦苦哀求,只得躲闪,不与潺妃一般计较。
潺妃几招过去,自知不是对手,边惺惺的离去。
没过多久,凤帝那边就派人过来,叫小影去问话。
无殇想跟过去,小影怕他再冲动闹出乱子,说什么都不肯让他去。等到了凤帝那里,才知道是潺妃去哭诉告状。
潺妃虽然挑衅再先,但是无殇出手太损,让她颜面无存,作为晚辈,小影眼睁睁看着不阻拦,是为不敬长辈,必须受罚。
最关键的是,听潺妃和宫女们所说,小影与无殇关系太过亲密,凤帝隐隐担忧和不满,他叹口气,道:“小影,你出身来历,我不想多说什么,只要落天喜欢,我这个做父亲的,不愿意干预,不想让他同样受政治联姻之苦。不过,这并不代表,你就可以不注重自己身份,与其他男子纠缠不清。你应该知道,你和落天的婚事,已经是三界第一笑话,若再曝出其他丑闻,落天还怎么坚持下去?你会毁了他。”
“除了他,我没有喜欢过别人,请凤帝你相信我。”小影跪下道:“我承认,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我以后会注意的,决不再和其他人走得太近,让别人误会,传出不好的流言。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是真的很喜欢云,如果不能嫁给他,我生不如死。”
凤帝沉思良久,才略微点了下头:“好,我姑且再纵容你一次,你起来吧,后天的订婚仪式照常举行。你千万要注意影响,不要与不相干的男子频繁来往。今天你和无殇对潺妃太过失礼,不得不罚你。去她宫门外罚跪三个时辰,求得她原谅。”
“谢谢凤帝通融,我现在就去罚跪。”小影起身正要离去,云落天正好进来回禀事情,见状拉住她的手问:“你犯什么错了吗?”
小影将事情简单说了一下,云落天蹙眉道:“父王,这件事不能怪小影,是潺妃娘娘有错在先,无殇冲动出手在后。我想,以小影的性格,她绝不可能授意无殇羞辱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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