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心做囚杜箬莫佑庭》第441章 缘起缘灭5

    “那你站在这我没法做事。”杜箬都有些急了,把乔安明往外面推。
    乔安明蓄着笑,一手抱着保温杯,被她硬生生推了出来。
    他也不走,就站在厨房的玻璃门口。
    杜箬也不管他了,安心切菜熬粥。
    背影有些滑稽,因为身上穿着乔安明的衬衣,下身是乔安明的睡裤,外面还披了一件他的毛衣,
    不伦不类的装束,头发还被她硬生生地在后脑揪出一个小揪。
    而她似乎丝毫不在意,很认真地在料理台前面忙碌着,切山药,冲喜,又将里脊肉切成丝。
    锅里的粥烧开了,她用玻璃碗再沿着锅沿慢慢倒一圈冷水,随后用筷子搅拌,热气腾出来,她的脸被热气熏得泛出红晕。
    乔安明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这样的心情了,说不清的心情,好像有块海绵在心中膨胀,满满的,一点点塞满他整具身体。
    这些年他过得很空凉,唯独用工作来满足自己,一天天地就像在混日子。
    有时候一个人在外地出差,半夜会从酒店的床上醒过来,午夜的时候脑中就会想起很多年前和杜箬在桐城那栋别墅的日子。
    她在厨房煮东西,他在后面给她添乱。
    那么好的时光,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
    “杜箬…”乔安明半倚在玻璃门上,喊了一声。
    杜箬手里拿着筷子,回头冲他笑:“你怎么还站在那里?去客厅坐一会儿吧,把姜茶喝掉,一会儿粥就好了。”
    乔安明“嗯”了一声,像个听话的孩子一样开始喝姜茶。
    茶还滚烫,从舌头尖一直烫到喉咙里。
    杜箬又在厨房忙了大半个小时,粥炖好了,又做了两个清爽的蔬菜,端出去的时候发现乔安明又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保温杯里的姜茶已经喝掉了一大半,头上全是密密的虚寒。
    “怎么在这里就睡了。”杜箬无奈,去卧室拿了一条毯子过来替他盖上,可刚一碰到他就醒了。
    “抱歉,又睡着了。”乔安明神情恍惚地将头支起来。
    “吃了退烧药都嗜睡,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吗?是继续睡还是先吃点东西?”
    乔安明看了一眼茶几上热气腾腾的粥,笑着拿起筷子:“喝粥吧,我中午也没吃东西,况且你在厨房忙了这么久,我总不能不领情。”
    他玩笑似的,杜箬却恼了。
    “你中午也没吃?那你早晨吃了吗?”
    “早晨喝了一杯牛奶。”
    “所以你一整天到现在,就喝了一杯牛奶?”
    “嗯,事情太多,况且我也吃不下。”乔安明找借口,杜箬恶狠狠地戳他:“那昨天呢,昨天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昨天啊…”乔安明都不敢讲了,其实最近一周他日夜在医院陪着任佩茵,根本没好好吃过一顿饭。
    “也没吃吧,你这样不吃东西,身子怎么受得住?难怪要生病!”
    “是真的吃不下,那几天在医院里,心里太压抑了。”乔安明用手指捻了捻眼角。
    杜箬当然理解他的心情,可他不能这样折腾自己啊。
    “乔安明,把这碗粥都喝完。”她将碗递到他手里,乔安明接了,吃一口,皱了皱眉。
    “不好吃?”
    “不是,挺好,但这碗太多了,吃不掉吧。”
    “吃完!”杜箬声音大了一点,“我知道你没胃口,但总要吃东西,不然明天我不给你做,就让你吃这些剩粥!”
    原来还有明天啊!
    乔安明突然笑出来:“好,我尽量喝完。”
    一顿饭,乔安明吃了好久,杜箬也陪着他喝了一碗粥。
    又用温度计给他量了体温,依旧38.7。
    “去医院吧,我陪你去。”
    “不想去,这阵子医院都呆腻了。”
    杜箬没辙,只能又哄他吃了一颗退烧药,再催他去卧室躺着,祈祷明天早晨烧就能退掉。
    哄完他之后,杜箬又去厨房将收拾好,累了一身汗,便去洗手间冲了个热水澡,料理好一切,又切了苹果端进卧室。
    乔安明独自坐在梳妆镜前面,手里拿着一个陈旧的黄色小布袋,膝盖上还放着一本相册。
    “怎么没睡?”
    “不困,睡不着。”他将杜箬拉到身边,“陪我聊会天吧。”
    “好。”杜箬看了眼他手里的小袋子,问:“这什么东西?”
    “平安符,我妈前几年在庙里给我求的,一直没给我,前段时间陈妈收拾西院的阁楼,把相册和这东西翻了出来。”
    杜箬接过黄色小袋子打开,里面果然装了一张手写的符,墨汁颜色因为时间关系已经变灰。
    “我觉得你妈不像是迷这些东西的人。”杜箬怎么都无法把果敢清冷的任佩茵跟拜佛求符这种事联系在一起。
    乔安明无奈摇头:“以前她确实不迷信,但陈妈跟我说这些年她经常去庙里烧香。”
    “知道为什么吗?”杜箬突然反问。
    “为什么?”
    “因为她心里没有寄托。”
    杜箬只见过任佩茵几次,但从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中,她还是能看出任佩茵的个性,太要强,轻易不服软。
    “你其实跟你妈很像,压力和辛苦都自己放心里面,不说出来。你妈这些年去庙里烧香,其实也不是迷信吧,只是想单纯地找个寄托。”
    杜箬缓慢说着,将梳妆台上那本陈旧的相册翻开。
    色彩黄暗的老照片,照片上的任佩茵抱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小男孩。
    任佩茵那时候还挺瘦,长头发,大麻花辫垂在脑后,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这小男孩是你?”
    “嗯,是我,不过我不记得这张照片什么时候拍的了,可能那时候我还小,大约跟了了现在这么大。”乔安明将相册拿了过去,一张张往后翻,他的成长经历,他二十五岁之前,唯一的亲人便是任佩茵。
    “杜箬,可能你说对了,我妈这几年老去庙里不是为了烧香拜佛,正如你所说,她是想找个寄托。”
    杜箬知道他又难过了,将手搭在他肩膀上:“乔安明,你还生病呢,去床上躺着,照片以后再看吧。”
    “反正也睡不着。”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你这样也无事于补啊!”
    “谁说我难过,杜箬,其实我心里不难过。”
    他是压抑,苦闷,本就空乏的心因为任佩茵的离开而更加空乏。
    “顾澜上半年刚走,我妈现在也离开了,人人都以为我乔安明无所不能,可是我连自己的亲人都留不住。”乔安明的手掌盖在相册上,缓缓抬头看向杜箬:“如果我今天不生病,你是不是不会留下来陪我?”
    这问题好突然,杜箬一时无法回答。
    乔安明冷笑出来:“你看,连你,我也留不住。”
    杜箬因为这句话,心一下被塞住了,只能用力呼了一口气,将手臂圈到乔安明的脖子上。
    乔安明伸手揽住她的腰,将脸压在她的小腹,搂得生紧。
    “乔安明,如果伤心就哭出来。”
    “我不伤心,只是心里不好受。”
    “所以你这样我才担心,我情愿你哭出来,至少有个宣泄点。”
    可乔安明摇头,手臂将她的腰圈得更紧。
    “杜箬,留在我身边。”
    “……”她没说话,只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隔着衬衣料子往她皮肤里面钻,身上还是滚烫,可他的表情却那么冷。
    “答应我,留在我身边。”他又重复了一遍。
    杜箬没有回答,吸了一口气,双手终于搂住他的脖子。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灯光下一双相拥的身影。
    ……
    后来的事情就记不大清了,因为发展太快。
    杜箬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高烧的人还会有那么大劲,也记不清到底怎样被乔安明扣在了梳妆镜上…
    只记得他当时的那双眼睛,被悲恸烧红了,手掌也死死环住杜箬的腰,三下两下就将她身上的衬衣扯了下去。
    杜箬忍着疼,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抱着他一直在抖的身子:“乔安明,难过就哭出来,好吗?”
    他不愿意,但脸却往杜箬的发间埋,屏住气息。
    杜箬快要哭出来了,将乔安明的脸捧起来,看着他:“别这样,哭出来,嗯?”
    他依旧摇头,脸上全是汗。
    杜箬心里疼得快要窒息了,她该怎么办?
    这个男人最终还是哭出来了,在她怀里。
    这么多年的辛苦和悲恸,像裂了一个口子般被他嘶吼出来。
    杜箬依稀记得乔安明在她面前哭过两次。
    一次是多年前她刚怀孕,要跟他分手,在三亚的酒店房间,他抱着她哭过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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