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陡的一惊,倦意顿时都没了,我站起身,四下寻找那两人的身影,却听见背后一道冷幽幽的声音:
“万里迢迢从国内跟过来,又尾随了我们一整天,可找到了你想要的?”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的心口激灵一下,莫子谦他竟然发现了我,我镇定心神的回过身去,便见莫子谦一身白衣白裤,玉树临风的站在眼前,眼角带着一抹讽刺,斜睨着我。
“你怎么认出我的?”我冷着脸问。
莫子谦哧的一笑,“一张床上睡了那么多年,你化成灰我都认识。”
“你……”
我心里虽然很有些恼火,但他的话却让我无法应对,莫子谦唇角斜斜一勾,眼睛里嘲弄明显,迈开步子顾自走了。
我心里暗自气恼,刚刚怎么就睡着了呢?这段时间,他们做了什么,我根本不知道。
奔波了一天却一无所获,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邦的住处,家邦见到我,猛地松了一口气,“你总算是回来了,蓝珂怪我没把你看住,都要训死我了。”
正说着,蓝珂一身清凉的休闲装束从楼上下来了,一眼看到我,神情顿时一喜,大步向我走过来,“你这一天上哪儿去了,打电话也不接,都快担心死我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一边问,一边拿手机,这才看到上面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全是我睡着了的时候蓝珂打过来的。
“你打电话的时候,我睡着了,不过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让蓝珂如此担心我,我很内疚。
蓝珂拉过我的手,清亮的眸子在我脸上身上左看右看,确定我真的没事,才松了一口气地道:“上楼去洗个澡休息一下吧,晚餐我叫人给你送上去。”
晚餐后,蓝珂来到我房间,听我说了这一整天的经历,他很有些负气地道:“早跟你说过吧,人家就是来玩的,就你脑子多,非把人家往那少爷的案子上想,这下死心了吧?死心了,明天就跟我回去吧!”
我皱眉沉思,摇头,“不,这才一天而已,他们不会明天就离开的,万一,明天他们才开始办正事呢?”
蓝珂:“办什么正事!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也不知道那少爷哪辈子修来的福分,他都那样对你了,你还对他这么死心踏地。”
蓝珂恨铁不成钢的,对我咬牙切齿,在房间里再度开始爆走,“这样吧,明天开始你哪儿都不要去,我负责盯着他们,但如果三天之内,他们没有任何异常举动,你必须跟我回去,听到没有!”
蓝珂沉下脸去,虽是哥哥,但他生气的样子,也有几分骇人。
我沉默地点头,如果三天后,那两人还是一切如常,我便死了心吧!
天一亮,蓝珂就出发了,他穿的是马来人的传统服装,黑超遮面,乍一看,还真认不出这便是那个帅气洒脱的蓝家大少。
蓝珂这一走,便是一个整天,晚上回来时,带着一身的疲惫,先要了一杯冰镇啤酒,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咕咚咚地喝起来,喝完了,才说:“那两人就是玩玩玩,什么事都没干。”
蓝珂的话让我心头的沉重感又添了几分,莫子谦和林雪曼来马来西亚,难道真的只是玩吗?
五少呀五少,我多么希望你说的话都不是真的,多希望你是清白的,多希望,我这一次没有看错人,我抬手轻轻覆在小腹处,我多么希望,这孩子能有爸爸的疼爱。
我的心头潮湿一片,眼睫也沾染了几分湿润,我坐在蓝珂的对面,心头一片茫茫然。
蓝珂凝视我良久,轻轻叹息一声,“放心吧,不是还有两天吗?我再替你盯两天,如果这两天真的发现他们有什么异常举动,便是那少爷的造化,没有的话,你也不用内疚,那就是少爷咎由自取,活该吃枪子。”
“我先去洗个澡,休息一会。”
蓝珂上楼去了。
接下来的两天,蓝珂仍然早出晚归,但是照旧一无所获,我却收到了来自莫子谦的电话,“告诉姓蓝的那小小子,别再跟着我们,对你,我可以看在曾经夫妻多年的份上,网开一面,对他,我可就未必。若想他完好无损,便叫他离我们远远的!”
莫子谦极具威胁性的说完挂了电话。
我心脏开始猛跳,立刻拨打蓝珂的手机号码,但是没有人接听。
想着莫子谦的话,我的心便极度不安,莫子谦已经发现了蓝珂,如果他对蓝珂不利怎么办!我体会到了在蓝珂身上,从未有过的担心和害怕。
莫子谦虽不是什么黑道人物,可他若报警,对蓝珂也是没有好处的,而且,万一,莫子谦和那个杰哥真的有联系的话,他让那杰哥出面收拾蓝珂,蓝珂就真的危险了。
我正担惊受怕,坐立不宁的时候,外面有人跌跌撞撞进来。我听到家邦惊悚的声音,“你怎么了?谁把你打成这样?”
家邦扶着蓝珂进了屋,让他坐在沙发上,赶紧去找医药箱了。
蓝珂满脑袋的血,身上的衣服也被染红了,他疼的连话都说不出了,只对着震惊又害怕的我摆摆手,“别怕,一点小伤。”
家邦从楼上飞奔下来,把医院箱放下,拨开蓝珂的头发,帮他处理伤口,“这谁干的,报警没有!”
蓝珂低嘶着:“是那个杰哥。”
我悚然一惊,“你碰到他了?会不会是莫子谦让他做的,刚刚莫子谦打过电话,他已经发现你了。”
蓝珂再次发出低嘶的声音,“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碰到了那个杰哥,他让人打了我一顿,还好,当时有警察过来,不然……”
蓝珂没再往下说,我心头却猛地一沉,会不会是莫子谦通知了杰哥,让杰哥教训蓝珂?
“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我心头万分内疚,眼睛不由自主就湿润了。
蓝珂抬起眼睛,唇角微微一扯,有几分好笑,“你哭什么,我又没死,快把眼泪擦了,我死了你再哭不迟。”
我用纸巾擦了眼睛,心里头仍然倍感内疚,蓝珂是因为我才受的伤,我真是悔死了。我不应该让他去盯着莫子谦和林雪曼的。
我一个人置身险境就算了,怎么可以再搭上无辜的蓝珂?
“嘶,轻点儿!”
许是家邦的动作有点儿重,蓝珂禁不住地叫出声。
家邦:“我已经很小心了,男子汉大丈夫,忍着点儿。”
蓝珂的伤口处理完毕,家邦收起医药箱,蓝珂歪靠在沙发上,不时发出低低的吁声。我又是心疼,又是内疚,给他倒了水来,蓝珂接过水杯,抿了一口,才说:“小样,吓成这样子,如果今天是你碰见的那个杰哥,后果就不堪设想了,笑笑,明天一早,跟我回去。”
明天,便是五少受审的日子了,虽然事到如今,他被判死刑,已是板上钉钉,可我却还是感到了深深的不舍。
见我沉默不言声,蓝珂一下子火了,手指着我,“你还是不舍得是不是?好好,我再也不管你了,我就当没你这个妹妹,我明天一早就自己回国去!”
蓝珂腾地一下站起来,拔腿便要走,却听外面门铃响,蓝珂从对讲看到了陈辉的脸,便恨恨地去开门了。
“你怎么了?”
房门打开的那一刻,陈辉一脸震惊。
蓝珂:“被人打了。”
陈辉向我瞟了一眼,这才问蓝珂:“谁打的?报警没有?”
蓝珂很是气馁的表情,一屁股又坐回了沙发上,“还能有谁,碰见了那个杰哥呗。”
陈辉眸色一沉,拧眉望着蓝珂半晌未语。
家邦从楼上下来,跟陈辉打了招呼,陈辉这才在沙子发上坐下,他低了头,手指在发丝上狠揉了一下。我看到,几日不见而已,陈辉鬓边,竟是如被霜雪沾染过,五少的事情一定让他劳尽了心神,所以,短短几日,便白了鬓角。
“笑笑,你先回房去。”陈辉开口。
我一愣,很有些狐疑地望着陈辉,不知道他要说什么,竟然还要背着我。
陈辉知我疑惑,便道:“我想抽根烟。”
“哦。”
我松了一口气,上楼去了。
明天,那少爷便要过审了,陈辉这个时候过来,决不会仅仅是抽根烟那么简单。他一定还有别的事,只是当着我的面不方便说。
我的身形隐没在二楼的转角处,屏息留意着下面的动静。
陈辉:“明天,老五就要过审,我这个做哥的,虽然跟他没有血缘,但总是他哥哥,我想再为他做最后一件事。”
……
陈辉要为五少做什么,我侧耳细听,却没有听到。
很快,陈辉就走了,蓝珂上了楼来,蓦地看到站在楼梯转角处的我,惊了一跳,“你怎么站在这儿!”
“我想知道陈辉说了什么。”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陈辉是有事而来,他故意把我支开,是不想让我听到。
蓝珂凝视着我,“他说今晚要去办一件事,如果过了午夜十二点,他还没有电话过来,就让我报警。”
“什么事!”
我心头悚然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袭上心头。
蓝珂:“他要去找那个服务员。”
五少最后入住的那家酒店,我和蓝珂曾经去探查过,也曾找过他们的大堂经理和当夜值班的服务员,但是当时一无所获。
我和蓝珂都觉得那服务员眼神闪烁,对我们未必说了真话,也就是找过那个服务员之后,才走出酒店,杰哥便找上了我们。
这一切其实很有些蹊跷,说不定,那服务员早被人用重金封了口,陈辉去找那服务员,会不会像我和蓝珂一样,惹祸上身?
如果陈辉有个三长两短,佳郁和小公主又怎么办?
我心里头正七上八下着,我的手机忽然响了,号码陌生,我接起的时候,听到那边马来音的男人声音:“我们是马来警方,犯人陈波突然昏迷,请家属速来。”
这个警察的话,让我喉头顿时一紧,我的脸当时就白了,“五少出事了。”
蓝珂也是一惊,“他怎么了?”
而我却已经乱了分寸,虽然那少爷曾无情地伤过我,可是听到他莫名其秒的昏迷,我还是一颗心像被搁在了火上煎,我扭头就楼下冲去。
蓝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笑笑!”
然而此时,我已经飞奔出了家邦的寓所,可是,我怎么都想不到,在我冲出家邦的寓所后,迎接我的会是什么。
我被人迅速地控制了双臂,一只陌生的大掌捂住了我的口鼻,我被人推进了眼前停泊着的车子里,车门合上的那一刻,我听到蓝珂的喊声:“笑笑!”
然而,我双手被缚,嘴里也被塞上了东西,我一句话都嚷不出来,就那么任由那车子飞驰,
夜色下的马来街头,车水马龙,车子一路飞驰,最后不知停在了什么地方,被拽下车的时候,我闻到了海水腥咸的味道,潮湿的海风扑面。掀起裙角。
我被人推搡着,来到一所房子前,那房子里亮着灯光,热带植物宽大肥厚的叶子在窗子前摇动。
那些人把我推进了屋,便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了。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那个杰哥的家好像不是这样子的,我的双手还被反绑在身后,嘴里也依然塞着东西,我惊恐地四下环视,这个房间是纯马来西亚风,卧室里自带浴室,此刻那浴室里便响着哗哗的水声。
正在我惊恐四顾的时候,那浴室的门忽然间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道男人的身影。他高高身形,只在腰间横着一条白色浴巾,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向外走,不经意地抬头时,蓦地看到了我,四目对视,望着那双清眸,我悚然出了一口凉气。
莫子谦,竟然是他。
莫子谦似乎也很吃惊,乍见到我,他愣了足足有那么几十秒,才反应过来似的问道:“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在这儿!谁把你弄过来的!”
莫子谦脸上的震惊很快变成了震怒。
他两条修长的腿在浴室门口硬生生停住,就那么满脸震怒地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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