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望之看着赵阔,眉头深深的皱起。
“赵阔,你是觉得她还不够仁至义尽吗?”
赵阔垂眸:“属下不懂少主的意思,属下只是想要确保少主的安全,此去杭州府,一旦被何太师的人知道了消息,就算不会大开杀戒,也绝对不会要国公好过。”
“赵阔,你还是不明白。”
萧望之忽然觉得有些心力交瘁。
和赵阔这种人,就算是你说的直白如话他也不懂。
也许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懂,一根筋死脑筋到底。
眼见着两人又谈崩了,萧大夫人和萧大老爷却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萧大夫人尽管不喜欢萧璁,但仍旧是希望儿子能够回到亲生父亲的身边,继承定国公世子的位置,而不是一辈子待在兰陵,撑死是个萧氏的族长。
谁人家的儿郎不寄愿桑弧蓬矢,来日里出将入相?
“赵大人,你怎么净说些人家不爱听的?”萧大夫人挣开丈夫的手,不悦的说道:“烦请你下次开条件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不是我们在求你,而是你在求我们好不好?”
“若是妙言一开始是别有用心,现在这种境地何必还要再留在兰陵?她有能力远走高飞,哪怕是像那个姨娘一样,若要报仇,怎样不算是报仇?灭他个满门就是!”
“何苦非要伸冤,为的不就是光明正大的替她的父母沉冤昭雪吗?她如今能留在兰陵冒着生命危险为我们大家制驱瘟药,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你却还要再背后编排她说些风凉话,可真真是……”
“夫人不必说了。”
忽然有人出声打断她。
众人扭头一看,却见秦妙言从门外走进来,木香为她挑着帘子,满脸的惴惴。
看来多半是都听到了。
萧望之上前几步,语气柔和下来:“你怎么来了,东西都收拾好了?”
赵阔就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公……”
萧望之理都没有理他。
秦妙言想进来,萧望之的意思却是带着她出去,她便只好道:“大公子,我是想单独和赵大人谈谈。”
赵阔转过头去不说话,瞥到萧大夫人责备的颜色,还是叹了口气,“秦姑娘有什么话想说?”
萧大夫人知道秦妙言一定是有办法堵住他的那张破嘴,立时清了清嗓子笑道:“那你们好好谈,我们几个就先出去了。”
气氛莫名有几分怪怪的。
萧望之被推出来,无奈的看着萧大夫人:“赵阔的那张嘴,什么伤人的话都能说出来,母亲怎好留她一个人在里面?”
“儿子也会怜香惜玉了?”萧大夫人笑吟吟的瞅着萧望之。
萧望之一怔。
“母亲胡说什么。”他板着脸说道。
“好了好了,我就是逗逗你嘛!”萧大夫人掩嘴笑道,想了想又叹气:“当初也是母亲的错,这么好的一个姑娘竟然还想要她做妾……”
这话说的,难不成母亲现在愿意将她以正室的身份抬进来了?
萧望之嘴角一抽,无奈道:“母亲莫要说这种话了,她还是个姑娘。”
“我也就是随便说说!”萧大夫人干干笑道。
…………
萧望之不知道秦妙言是怎么说服赵阔,反正两人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赵阔什么也没多说,只是对他说道:“大公子若是可以可允本官与之同行,那是再好不过的。”
萧望之凉飕飕道:“赵大人你可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赵阔面不改色:“兰陵的其余事务,在离开之前我会全部安排好,您放心就好,若是想明白了,大公子就来找我。”
他说完就离开。
“这么说,他是答应了?”萧望之觉得心里极其不爽快。
秦妙言一笑:“赵大人就是疑心太重,只要我表现的强硬一点,他也没有办法。”
他当然怀疑她,怀疑她不安好心,怀疑她黔驴技穷,但这些都是建立在他自己遐想的基础上,她要做的就是坚定的告诉他,她可以,她能,只要他能够离开兰陵去杭州府。
厉害关系赵阔都懂,他只是太过于担心萧望之,关心则乱而已。
“我不知道赵大人为何会这样,但是仔细想想,大公子若是执意要跟我去,他只怕会十分为难。”犹豫了一下,秦妙言还是说了出来。
虽然她不想搀和进这个大家族与父子的争斗中,但是这个时候光装傻没立场也不行。
“你放心,我所做的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萧望之说道。
况且,若是他这次不跟着去,秦妙言一定会有大麻烦。
远在盛京的何太师,他不相信他会没有任何动作,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和赵阔立下这一等大功,算在萧璁的头上。
有了这句话,秦妙言就安心了。
“离开之前,我想写封信给家里,再去看看晴好。”
“这些都是你的自由。”萧望之微微一笑。
“那便多谢大公子了。”秦妙言施礼,同样报之一笑。
翌日一早,车队启程。
因为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找到雪朝,故而他们必须加快进度,孔嬷嬷年纪大了,秦妙言就没有让她跟着,只有茯苓与黄陵守在一侧。
萧望之身侧总是跟着默言与莫语,这次两人也来了,三人一同骑马,这样速度会快些。
赵阔就跟在萧望之后面,很自觉没有说一句话。
杭州府距离东昌府可不远,快马加鞭一个来回至少要一个月,他们不敢多耽搁,只怕再晚一些,那些最早患上疫病的病人只能不治而亡。
秦妙言不想看着魏晴好、以及任何人有事。
就算她厌恶何有德何有仁至极,但也知道,何家其他的人是无辜的,她但凡有一线生机,就不能眼睁睁的坐看着他们痛苦的死去……
可是雪朝,雪朝又在哪里呢。
马车行的很快,她挑起软帘来,可以看见原本繁华的兰陵大街,这个时候却空荡荡无一人.
明媚的阳光洒满一条条星落小巷,除了哒哒的马蹄声,四周静谧的诡异。
秦妙言紧抿着唇,素手紧紧地捏起复又放下。
她靠在车壁上,深深地吸了口气。
算了,与其想这些没用的,不如多想想该如何最大效率的将未经过炮制的苦种加入驱瘟药中,发挥它最大的疗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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