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萧大夫人又故技重施推脱有事离开了,走之前还不忘对莫语耳语几句,要她多留心三个人。
莫语就有些无语。
公子一向话少,秦姑娘素来文静,本来两个人坐在一起就没什么话说,而今又加了个何二小姐。
呃……看她那柔柔弱弱又不自在的模样……也不像是个话多的。
她很自然的保持沉默,眼观鼻鼻观心。
秦妙言是寄居在萧家,当然没有僭越主人萧望之先开口的道理,有丫头给她倒茶,她就喝了一小口。
萧望之正襟危坐,瞥一眼满园的春景,也低头品茗。
何二小姐不时瞅他几眼,眼见着没有人说话,愁的都快哭出来了。
天呐,她到底要怎么跟萧大公子攀谈——聊春天聊夏天从人生谈到诗词歌赋?
这难度也忒大些……
于是一时三人无人开口,偶尔有鸟鸣水潺潺的之音,衬得他们之间愈发寂静。
何二小姐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骨瓷小杯,滑腻腻的出汗不少,她用帕子按了按额头,看到秦妙言那副悠然自在仿若无人吃茶的样子就有些嫉妒。
“大、大公子平日里都做些什么?二娘有些好奇。”她实在是怕回家被娘大骂,索性眼一闭心一横问出了口。
“晨起会练功,偶尔读读书。”萧望之答道。
何二小姐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当初姐姐跑去偶遇大公子,听说回来的时候眼睛都哭肿了,可是听他说话却不像是个刻薄的啊!
当即有了几分信心,但是多说了几句她才发现,原来不是人家刻薄——是真的聊不下下去。
比如,她说:“我家哥哥平日里就不会练功,他身子要弱些,大公子真是文武兼备!”
萧望之就半垂着狭长的凤眸回答:“过誉了,不过是平日无所事事打发时间罢了。”
“那肯定也是比我那几个哥哥好的……不知大公子可有什么诀窍,我回去好说给哥哥们听?”
“多练。”
何二小姐:“……”
没奈何,只好换个话题。
“……不知大公子喜欢喝什么茶,适才我听夫人说她喜欢喝六安松萝。”
“随母亲。”
就是也喜欢喝这茶了?何二小姐立马欢喜道:“我爹爹前些日子倒是收买了不少六安松萝,拿来给大公子喝夫人一品如何?”
萧望之放下了茶盏,淡淡说道:“不劳二小姐破费了,家中倒还是有不少。”
何二小姐:“……”
一边的莫语怜香惜玉的叹了口气,看何二小姐那快哭了样子还真是可怜,但其实也只有她和默言知道,公子是真的在耐心回答她的问题了!
少女生的娇娇小小,声音也柔柔弱弱的,看起来倒是没那么讨人厌,公子当然不会将她视作何大小姐之流……
只是她话太多,偏偏还是没话找话,挑的都是公子不感兴趣的。
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安静喝茶的秦妙言。
莫语不由赞叹一句,难道这就是公子待她不同的原因?这安静的,也太像屋里的那盆绿萝了吧!
何二小姐这会儿又搜肠刮肚想了好几条,可惜话到了嘴边又不好意思说出来了,但若是不说,回家肯定又少不了母亲的一顿打骂。
最终理智战胜了情感,她看着眼前静静地喝茶,面色清淡的萧望之,又瞅了瞅泰然自若坐在一旁的秦妙言,还是鼓起勇气磕磕绊绊的开口。
“刚刚听夫人说……大公子在和秦、秦姑娘下棋,是二娘打扰了,这会儿……大公子和秦姑娘可以……可以自便,不知、不知二娘能不能、能不能跟着去看上一看?”
声音小的如同蚊子哼哼。
秦妙言微讶,转过头来看向何二小姐。
萧大夫人竟然说她在跟萧望之下棋?
何二小姐显然还不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殷殷的凝视着萧望之,希望给她这么一次机会……回家能不被老娘打屁股。
萧望之瞥了她一眼,声音平平:“抱歉二小姐,我今日身子有些不适。”
竟是冰冷的拒绝了她!
何二小姐脸都白了,难不成是她说错什么话了?
“二娘没有别的意思……大公子……望之哥哥,你、你生气了?”她站起来委委屈屈的扁着嘴巴。
“没有。”萧望之面色缓和了下。
送客之意已经很明显了,何二小姐临走前不甘心的看了秦妙言一眼,心里幽幽的叹了口气,早就说人家大公子不会看上她嘛,都是阿娘非要她来……
送走了何二小姐,扶柳园中就只剩下了秦妙言和萧望之两人。
秦妙言起身来告退:“大公子,时候不早了,妙言就先回去了。”
萧望之把玩着手里的茶盏,半响淡淡道:“第二盘棋局未定,秦姑娘莫非是想要临阵脱逃?”
…………
何大夫人听说何二小姐去了萧家,气的扫翻了一桌子的茶盏。
“我呸!就他家闺女那尖耳猴腮的死样子,还敢去萧家找萧家大公子?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的德性,吃了熊心豹子胆去现眼!”
骂骂咧咧的又赏了眼前丫头一巴掌,气的舌头发麻。
遭殃的丫头先是一懵,紧接着红着脸呜呜小声哭了起来,何大夫人就一瞪眼,吼她:“号丧啊,滚开!”一脚要踢过去。
斜刺里一双手拉开了丫头。
何大夫人一看,顿时换了张脸委委屈屈的唤了一声:“老爷——”
她要扑过来,何有德就下意识的一躲,假装没看到她的大白眼,干笑着坐到了椅子上,“不就是二娘去了一次萧家吗,你何至于?我们女儿都看不上,还能看上二娘?”
何大夫人不悦的坐了下来,“二娘能跟我们女儿相提并论吗?听说还是喝了好一会儿的茶!”
“诶,夫人稍安勿躁,”何有德才不在乎这些小事,萧大夫人看不上他们闺女,难道还能看上老二的闺女?
他打了个手势给一边的周进,周进忙将信递过来。
何有德捋着胡子笑:“这是我从老二往盛京那里截获的一名细作身上夹带的信。”
何大夫人狐疑道:“他往盛京递什么信?”
何有德冷哼:“看看可不就知道了!”
他拆开来信,却是捏着纸张许久没有说话。
何大夫人好奇,就忍不住歪过头去看。
“我日……他奶奶的!”
何有德忽然双目圆瞪,起身来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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