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语晨唐少谦》第169章 变相的囚禁

    身旁有人经过,无一不是刻意放轻了脚步,生怕惊扰了围绕在他周身那浓烈的悲伤。
    长廊的转角处,是另一个神情悲怆的男子,此时正紧闭着双眼,额头抵在墙上,一下一下的轻碰着。
    “高寒……”
    桐语芊被他这个样子给吓住了,怔怔的伸出手,却在伸到一半的时候蓦地僵住。
    这个男人此时听见她的声音回头,眼神里的冰冷和杀意让她从脚底直直的寒到心上。
    她无措的放下手,低声轻喃,“对不起……”
    仿佛听见了什么可笑的事情,男人扯着嘴角冷漠而嘲讽的笑了,冰冷的视线转向她,讽刺的反问:“对不起?你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我……”顿了顿,再开口的语气竟是比之前更加的无力,“你该说对不起的人,是躺在手术室的那个!”
    至今生死未卜……
    桐语芊脸色一白,默默的埋下了头。
    手术刚开始不久,钟致远便带着一群人匆匆赶来,扫了眼在过道边上立着的两人,右手轻抬,身后跟着的几人便立时将他们围了起来。
    高寒此时正沉浸在无边无际的悲伤里,见状,却也还是强打起精神同钟致远周旋。
    “钟特助,你这是什么意思?”声音冰冷,可仔细听却能听出话里夹杂着浓浓的无力。
    钟致远头也未回,只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唐少吩咐,高先生还是自觉点好。”
    桐语芊刷的一下抬起头,“你们这是变相的囚禁。”尾音消失在走廊,却没有任何人理她。
    钟致远刚拐过转角,疾行的脚步便不由自主的顿在了原地,走廊尽头,那一抹斜靠在墙上的身影尽显颓态,他悄悄的退后了一步,微垂了眸,一时竟不敢走近。
    脚步迟疑着,终是在目光瞥见那一抹刺眼的鲜红时快步走了过去。
    “唐少……”
    没有人应答,钟致远轻叹了口气,复又轻唤了一声。
    他终是回神,转过头,目光涣散。
    钟致远心下一惊,不忍的别开脸,“唐少,小少爷在家里哭。”从醒来就一直哭到现在,连晴姨都哄不住,而他又根本不敢把小少爷带到医院来。
    大概是听到了敏感的字眼,他的眼神开始逐渐聚焦,等再度落到钟致远脸上时,才有些艰涩的开口:“什么意思?”
    钟致远抿了抿唇,低声道:“小少爷一醒来就在找夫人,我们几个怎么哄也哄不住,却也不敢擅作主张的将他带过来,怕看见……”后面的话他没敢说完,眼角瞥向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心里又是一阵轻叹。
    闻言,他放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眼睑微垂,思索片刻后,又微微握紧了手。
    半晌,他才略带艰难的张口,声音透着几许沙哑,“把铭析带过来吧……”
    如果这是天意的话,他不想让她有任何的遗憾。
    手术进行到第三个小时的时候,唐少谦明显坐不住了,整个人站在那里,脸色阴沉的吓人。手术室的门不时被人打开,来来回回都是行色匆匆的人。
    医院的院长战战兢兢的陪在一旁,额上冷汗一颗一颗的跟着滴下,却又不敢伸手擦拭,只能躬身立在一旁,不时紧张的看看手术室。
    手术进行到第四个小时的时候,所有随侍在旁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唐少谦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了,他一直站在手术室门口,身上散发的气势沉甸甸的压在众人心头。
    ‘叮’的一声,电梯响,一道童音夹杂着些许哽咽从里面传出,“妈妈……”
    邵非凡抱着铭析从电梯里走出来,众人见状,纷纷在心里舒了口气,这下好了,小少爷来了。
    铭析刚从电梯里走出来,便挣扎着从邵非凡怀中跳了下去,一路跌跌撞撞的扑进唐少谦的怀里,“爸爸……”
    大概是因为找到了熟悉的怀抱,铭析刚抱住他的手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唐少谦怔怔的转过头,看着满脸是泪的铭析,微微勾了嘴角,伸出手将他一把抱起。
    “铭析……”他喃喃的俯下头,将额头贴住儿子的额际,“陪爸爸一起等妈妈出来,好么?”
    他的声音很轻,因为许久不说话,夹带着些许的沙哑,可听在别人的耳里却觉得空洞的可怕。
    铭析大概是知道了什么事,小声啜泣着窝在他的怀里,明亮的大眼里蓄满了泪水,双手微微往前伸,抱紧了他的脖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空气中凝滞的气息越发的浓重,所有人都静默的站在一处,竟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直到手术灯骤然熄灭,他才抱着儿子霍的站起身。
    几位主任医生鱼贯而出,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些许的凝重。
    唐少谦直直的走到最前方的那位老者面前,“余叔……”
    余医生透过厚重的眼睛看了眼他紧张的神情,微微叹气,伸手拍上他的肩膀,“少谦,叔叔尽力了,命是救回来了,可能不能渡过今晚的危险期,就要看你们的努力了。”
    说完,似不忍再看他蓦然僵住的神情,摇了摇头,带着一众医生退出了手术室。
    有护士推着急救车出来,他怔怔的上前,看着她静谧躺着的容颜心下又是一阵刺痛。
    铭析在他怀中哭着挣扎,他连忙抱着儿子走了过去,床上躺着的女子,此时头上被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隐隐的还有血迹黏在上面,他下意识的遮住了儿子的眼,拳头却又在下一瞬不由自主的握紧。
    钟致远不忍的别开视线,却还是忍不住提醒他,“唐少,医生刚才说,夫人还没渡过危险期。”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时间才是最难熬的。
    唐少谦怔了片刻,伸出手替儿子擦干了眼泪,铭析红着眼,抽抽搭搭的抓住他的衣袖。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才醒?”
    重症监护室里,他抱着儿子一言不发的坐在床前,听见儿子奶声奶气的问话,他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沉默稍许,下意识的抱紧了怀中的小小人儿,沉声道:“妈妈会醒的,铭析乖……”
    掷地有声的说出这句话,是在安慰别人,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
    安静的病房里,只有器械运转的声音在滴答的响着,滴答滴答,像一根细长的针,缓慢却深入的刺痛着他的心。
    这样的夜晚最是熬人,铭析不久便在他怀中睡去了,小小的人儿因为睡觉的姿势不舒服,嘴唇微微嘟着,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
    他轻叹了口气,将儿子放在一旁的沙发上,拿了毛毯将他盖的严严实实的。
    等这一切做完,他却怎么也无法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明明夜色是那么的静谧,可他就是觉得不安。
    兜兜转转,还是站在床边,目光缱绻的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子。
    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她的脸上有着异样的苍白,车祸撞击到了头部,白色的纱布几乎包住了整个脑袋,让她看起来显得越发的娇小,巴掌大的脸露在外面,苍白无血色。
    他坐在床畔,握住她纤细的手掌,鼻尖有些许涩意传来,让他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语晨……”
    轻叹着低下头,握着她的手指放在唇边,一寸一寸的亲吻着,仿佛这样,她便会在下一瞬突然醒过来。
    他的掌心厚实而温暖,握住她小巧纤细的十指自然是轻而易举,他将头轻轻的抵上她的额头,连呼吸都放的比之前更轻。
    “语晨……”他痛苦的闭了闭眼,却不自觉的咬紧了牙邦,“你醒来好不好?快醒来!”
    从来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害怕,而这种害怕失去的感觉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他低下头,目光怔怔的看着她依旧紧闭的眉眼,良久,低头吻上,从额际,一寸一寸的蔓延而下。
    冰冷而湿润的触感让他微微怔住,半晌才苦笑着发现咸涩的竟是自己不知何时落下的眼泪。
    “语晨……”他不自觉的握紧了她的手,微微用力,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
    一夜未眠,他就这样看着她,怔怔的坐到了天亮。
    余医生是整个医院最具权威的医者之一,天未亮便被钟致远催促着赶往了医院。
    整个医院在清晨的阳光里都显得静悄悄的,他刚推开门看,视线便被窗前伫立的男子吸引住。
    明明该是伟岸的身躯,却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出异样的寂寥来。
    余医生轻叹了口气,清了清嗓子,“少谦……”
    闻言,男人却没有回头,目光依旧望着远方,空洞而茫然。
    余医生轻叹,将视线转向一旁的病床,没有清醒的迹象,可一旁的仪器却显示着生命正常的运转。
    他微皱了眉,几步走过去,拿出手电仔细的看了看。
    良久,才重重的吐了口气。
    “少谦,情况不是很好……”如果,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估计多半都会成为植物人了。
    他将自己的担忧隐下,拿着病历薄走出病房,唤了护士过来吩咐了一声,摇着头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太阳渐渐升起,有阳光从窗户外射进来,铭析睁开迷蒙的睡眼,下意识的唤了一声‘妈妈’……
    没有人应答,他嘟了嘟嘴,揉着眼睛坐直了身子。
    “妈妈……”目光微转,在看向床上躺着的熟悉身影时,他又不自觉的扁了嘴,窗前站着的男人这才回过头,因为逆着光,脸上的表情大半都被阴影笼住,让人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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