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出来高寒是真的生气了,只见他抿着唇,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冰寒,紧紧搂着身侧的女子怒喝出声,“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闲杂人等是谁让你们放进来的!”
愣怔的安保人员这才纷纷上前,一人一边将呆滞的桐语芊拖了出去,原本喧闹的大厅里此时更是鸦雀无声,高寒心疼的看着乔语晨不刻便红肿起来的面颊,半晌才咬着牙恨声开口:“我先送你上去休息。”
乔语晨被这两巴掌扇的有些懵,没听清楚高寒在说什么,只是茫然的跟着点头。
铭析现在已经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扁着一张嘴,一副好不委屈的模样,小手一直拉着妈妈的衣角,明亮的大眼里蓄满了泪,却硬是逼着自己没让它流出来。
高寒送她回了二楼的休息间,直等到周围没人了他才一把将她抱进怀中,“对不起!”他又恨又气,恨自己没能保护好她,更气自己这样粗心大意。
乔语晨在他怀中怔然了片刻,接着,面无表情的退出了他的怀抱。
“妈妈……”铭析仰头看着她,可怜兮兮的开口,“妈妈,你还痛不痛?”
心下微动,俯身抱起儿子,将尚有些灼痛的脸贴近儿子的小脸,“妈妈不痛。”痛的是心罢了。
铭析不明所以,只是搂紧了妈妈的脖颈,将脑袋紧紧的贴近妈妈的脖颈。
看着这一幕,他放在身侧的双手蓦地握成拳。
“语晨……”张嘴有些无措的唤道。.乔语晨却没有理他,轻叹了口气,有些疲乏的开口:“我有些累了。”
他立马松开手,“好,你先好好休息。”
她点了点头,抱着儿子转向内间的卧室,走到门口又突然顿住,“芊芊,好歹是我的妹妹。”
说完,也不管身后的男人如是想,抱着儿子开门进了卧室。
高寒紧了紧拳头,双唇微抿,冷着脸转下了楼。
“妈妈……”
夜里,铭析腻在她身边紧紧的抱着她的手臂,她本来就没睡着,听见儿子的声音淡淡的应了一声,“怎么了?”
“我发现我有些不喜欢干爹了。”
她微愕,“为什么?”
“因为干爹都保护不好你。”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和儿子说,想了想,只能斟酌着用词,“干爹,也是有苦衷的。”
闻言,铭析却嘟着嘴哼了一声,“妈妈你以前就爱这样说,以前没有爸爸的时候,你也说爸爸是有苦衷的。”
她再度愕然,有些头痛小孩子的逻辑,怎么好好的说着干爹,一下子又转去爸爸那里了?
铭析似乎没察觉到她的诧然,自顾自的抱着她嘟哝,“如果干爹也保护不好你的话,我们就换一个干爹好了。”
她心下一动,知道儿子是在担心自己,胸臆微暖,拍了拍儿子的脑袋,“妈妈有你就好。”
“可是铭析现在太小了,还不能保护妈妈。”就是因为这样,所以看着妈妈被人欺负,他才那么的无能为力。
想了想,复又嘟嘴立誓,“等铭析长大了,妈妈就不用再担心受伤了。”
儿子的呼吸暖暖的吐在颈侧,奶声奶气的话犹带稚嫩,却让她眼角微酸,感觉心下一阵比一阵暖。
最后宴会自然是不欢而散,高寒整晚都沉着一张脸,手下的人噤若寒蝉,生怕一个不注意再度惹恼这位难得发飙的高少爷。
如练月华静静的铺在深红色的木质地板上,他轻轻的推开卧室门,就着一室的月光看着床上熟睡的女子。
不自觉的便放轻了脚步,几步走过去,微微俯身,看着那熟睡的一大一小,唇角抿出一个温暖的弧度,伸出手替两人压了压被角,而后转身,轻悄的离去。
即使他走的时候已经将脚步放的很轻了,可还是惊醒了本就浅眠的她。
看着那人消失于黑暗的背影,她睁着眼,嘴唇开了又合,终是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翌日。
她早早的便起了床,此刻只安静的坐在梳妆镜前,呆怔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红肿的右脸颊丝毫没有消肿的趋势,反倒越发的红肿难看,她怔怔的伸出手,抚上那尚有些刺痛的面庞,接着轻叹了口气。
铭析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她的背影嘟哝,“妈妈,早安!”
右手微颤,下意识的捂住受伤的脸颊,轻扯着嘴角勉强的笑笑,“儿子,早安!”
铭析揉了揉眼睛,听了她的话便要下床,她急忙开口唤住他,“现在还早呢,再乖乖睡会儿。”
她连妆都还没来得及化,怎么可以让儿子看见这样不堪的一幕。
铭析‘哦’了一声,果然听话的躺下,“那妈妈你也再睡会儿……”说着,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她低低的应了一声,回头看了眼儿子裹在被子里的小身体,苦笑着勾了勾嘴角,起身朝着一旁的浴室走去。
氤氲的雾气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脸上的刺痛时不时的传来,她仔细的拧了毛巾,小心的擦了擦右脸,这房间里又没有准备冰块,昨晚也是她大意了,竟然没理会脸上的伤便睡了。
想到这里又有些懊恼,洗了澡匆匆将衣服穿上,看看时间似乎也不早了,刚在梳妆镜前坐下,门口便传来一阵钥匙的响动,她还没来得及遮掩脸上的伤,高寒的声音便已经传了进来。
“语晨,你起了么?”
话音刚落,高寒便已经推门而入,目光在触及她脸上未来得及掩饰的红肿时狠狠的倒抽了口气。
“我……”她刚张嘴,便见他几步跨到她面前,打断了她欲出口的话,面色难看至极,“这是昨天留下的?”
语气带着十足的肯定,大清早的就是这样的表情,她看的有些愣,怔怔的点头。
高寒神情微滞,渐渐的变得阴沉起来,双手在身侧不自觉的握紧,连呼出的气息也浑浊沉重了不少。
乔语晨讷讷的看了他一眼,垂下目光,不在意的笑了一下,“又不是什么大事。”
“都这样了还不是大事!”高寒面容沉寂,声音冷的仿佛碎了一地,“语晨,伤害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她微怔,却又听他继续道:“即使那人是我。”
“这……”她有些仓皇的摆手,“这又不关你的事。”话音刚落,她便被他突兀的抱进了怀中。
熟悉的幽香瞬间盈满鼻息之间,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她挣扎的动作也在听见这话时颓然怔住,双手动了动,终是环上了他的肩膀,“没关系,我已经没事了。”
一室寂静,脉脉温情流淌在其间。
“妈妈,干爹,你们在做什么?”
突兀响起的童声将这方温情仓促打断,乔语晨难得的红了脸,连忙退出高寒的怀抱,正不知该如何同铭析解释,却又听铭析的惊呼骤然响起,“妈妈,你的脸!”
她无奈苦笑,这又花费了许多唇舌安慰愤愤不平的儿子。
好不容易收拾妥当,带着铭析匆匆回了别墅,刚进门不久,电话铃声大作,她头疼不已,来电的却是她许久未曾见过的沈乔。
“乔语晨,你不是忘了我明天结婚吧!”电话刚接通,沈乔的声音便似淬了火药般在耳旁炸响。
她一惊,接着叫苦不迭,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最近太忙了,我给忘了。”
沈乔冷哼了一声,语带讥诮,“你的确是忙啊,忙着同高家少爷你侬我侬吧。”
乔语晨被噎了一下,苦笑连连,却又没有任何反驳的话敢说。
沈乔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通,末了才给她下了最后通牒,“下午三点,记得过来彩排。”
彩排?她有些愣,尚未能理解其中的意思,沈乔讥诮的声音再度传来,“我看你也肯定忘了当初答应我做伴娘的事了吧?”
她这才恍然,心下又是一阵愧疚,这才忙不迭的应了。
挂了电话以后她又开始发愁,脸上的伤就算是上了妆也不太能遮得住,这样子怎么去当伴娘?
果然,下午沈乔见着她的时候,一眼便发现了她脸上的伤。
“谁打你了?”沈乔一语中的,弄的她想遮掩都没办法遮掩了,只能讪讪的笑笑,试图蒙混过关。
可沈乔哪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妆也上了,将一群人晾在那里,拖着她的手就往试衣间走。
她被她缠的不行,吞吞吐吐的将事情经过给说了一遍,沈乔听完以后,表情只能用耐人寻味四个字来形容。
“你的意思就是说,你妹妹也看上了高寒?”
什么叫‘也’?
她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小乔,话不能这么说,我和高寒那也只是无聊的一个游戏罢了。”
沈乔自是不信,冷笑一声,“也只有你一个人才这么认为。”
她张了张嘴,想了想她说的话,复又将嘴闭上,顾左右而言他,“你看我这样子还能做你的伴娘么?”
沈乔凉凉的扫了她一眼,“怎么不能?我就算是给你补一层粉也要把你拖上我的礼堂。”
最后,虽然依旧没能彻底的将脸上的伤痕给遮住,可好歹也看不出来多少了。
等化妆师给自己上完了妆,而她也将礼服穿上以后,传说中的新郎才终于姗姗来迟,对于沈乔的这位夫婿,乔语晨只觉得很眼熟,可又半天都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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