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席月茗》第2章

    十三从睡梦中惊醒之时，房门外刚刚响起一阵幽幽的铃声。在噩梦的余韵刺激之下，十三在弹坐起来后，还在手忙脚乱地摸着自己的身体。
    就像是在确认它们是否还存在那样。
    使劲扑腾了一会后，残存的那一股心悸才缓缓褪去。回过神来的十三舒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稚嫩的双手，不禁出了会神。
    “哥哥？”这时，身边传来了十七的细语。
    “……啊，没什么。”十三握紧了双拳，转过脸为十七挤出了一个微笑说。
    “哦。”十七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缓缓撑起身子问，“到时间了吗？”
    “嗯。”十三下了床，一边迅速地穿着那件掉色的黑袍一边说，“不过应该是刚响第一次，别着急。”
    话音刚落，房门外又传来了那阵幽幽的铃声。响度不大，仿佛只是某个人随意地拿着一串铃铛在手里摇晃那样。
    十七眼中积余的最后一丁点困意，也在听到这阵铃声后立即烟消云散了。她也跳下了床，手脚并用地套起了和十三同款的黑袍。
    待两人都准备完毕，十三又叮嘱了十七一句“出去之后不要随便和自己说话”。然后，才打开了房门。
    两人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宿舍区”，此时正有不少人陆陆续续地从房门里出来，无声地向着一个相同的方向走去。
    在十三激活了“回忆”之后，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时，就被莫名地威慑到了。
    同行的全都是年纪和他相仿的孩子，放眼望去除了发色和身高有所差异外，这些孩子们没什么不同的地方。
    这里的“不同”，指的是规格上。
    大家现在的目的地是梵狱的“操练区”。一路上，只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哪怕到了现在，十三依然毫无缘由地觉得，这种场景实在太安静了，静的让人发慌。
    反观十七，她就不如十三这般“矫情”。出门后，随着瞳孔上的微光散去，她仿佛又变回了一只人偶，悄无声息地就融入了这片大军中。
    按照梵狱的规定，起床后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训练。
    集合在偌大的操场上后，孩子们便自主地站好了队。待监察者一声令下，他们就开始绕着最外圈跑了起来。
    监察者的命令很简单，只是跑步而已，并没有速度上的要求。而条例上的终点，则是将现有体力“完全”消耗。
    当然，对于这些年幼且三观不正的孩子们来说，他们是没办法对自身体力的极限做出准确判断的。所以基本上，每个人都要跑到倒地不起为止。
    只不过，这些孩子们的体力都很好。以十三的标准举例说明的话，如果只是维持慢跑的速度做“有氧运动”，那么哪怕是一直跑到中午，都没办法把他累趴下。
    所以就结果而言，这些孩子们在监察者的指导下，还是用上了各自最快的速度，绕着这个约两千平米的矩形空间跑了起来。
    监察者的代号是“西”，是一位带着半截黑色面具的中年男人。待他走到操场中心的椅子旁坐下时，孩子们原本的队形已经被拉散了。
    跑在前面的，大多都是女孩子。毕竟从年龄上来说，现在女孩的身体不仅更为强壮，同时也维持了轻盈。
    只是，跑得快并没有多少优势。
    西先生坐下后先是伸了个懒腰，随后从怀里摸出了一颗小果子放在嘴边咬了起来。按照以往的经验判断，在毫无外界压力的情况下，最快也要半个小时以上的时间才会出现第一个将体力消耗殆尽的孩子。
    他的工作之一，就是监督着这些孩子训练。虽说在这方面，这些孩子们也不太需要他费什么心思。
    梵狱里的孩子，会在六岁开始接受这项训练。而西先生所做的，也只是对刚加入训练的孩子们说明一下规则，之后便没再操过心。
    这并不是说西先生这个人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监察者，相反，他很重视这份工作。只是这帮孩子在拥有着非常好的执行力的同时，又非常的无知。
    他们连“偷懒”都不会。
    所有人，都会按照吩咐，一直跑到维持不住重心，以奔跑状态摔在冰冷的地面上为止。
    起初刚接受这份工作时，西先生在看到这种场面时还会忍俊不禁地弯弯嘴角，心里念叨着这些孩子们真是“耿直”。
    不过时间久了，他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了。
    至于原因，他自己也不清楚。
    而西先生的另一项工作，是记录每个孩子的体能数据以及变化。如今梵狱里参加这项训练的孩子已经过半，如果不是这些孩子非常配合的话，将会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
    “嗯……”西先生轻握着笔，目光一直凝聚在跑在最前方的女孩身上，低声沉吟道，“十七……又变强了吗。”
    对于十七的数据变化，西先生还是比较感兴趣的。大概在半年前，这个孩子突然就开始“锋芒毕露”，不管是速度还是持久力都在时不时地刷新。就算是因为她现在正处于成长期，西先生还是觉得这种进步速度有些过快了。
    毕竟，这些孩子还没有在真正意义上开辟出自己的“脉轮”。仅凭意志便能突破体力桎梏的话，放在正常世界之中，绝对会被当做武道的天才，被一群老头子捧在手里当宝。
    不过，西先生自己是不太确信这种说法的。因为这些孩子别说“意志”，他们连“自己”是什么都搞不太清楚，要让他们构筑为自己施压的人格，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所以对于十七的进步速度，饶是西先生有些莫名，最终还是归类在了“人种差异”上，没在她的成绩单上多添笔墨。
    和西先生预料的时间相符，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这支全速奔跑着的大军便开始发生了减员。一位男孩的身形刚开始有些摇晃，就因为惯性的缘故直勾勾地摔在了地面上。
    西先生神色一凛，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夺步而出，一息的功夫便出现在了那位男孩身旁。他俯身扶起了这位男孩，检查了一下他额头上的创面。确认无碍后，便拖着他走到了操场中间。
    “坐下。”西先生松开了男孩的手，冷冰冰地说道。
    男孩的呼吸很乱，身体从高速运作的状态下瞬间转为静止，让疲劳袭来得更为猛烈了。饶是如此，在听到监察者的命令后，他还是硬撑着爬了起来，执行了西先生的吩咐。
    西先生蹲下身，将右手放在男孩脐下的位置，等到他的呼吸有所好转时，才一丝丝地将灵韵渗了进去。
    “仔细感受。”西先生道，“试着去驱使。”
    男孩闻言闭上了眼，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腹间的那股暖流上。
    这不是他第一次受到灵韵的洗礼，他今年六岁多，已经接受这个训练有段时间了。只不过时至今日，他还是没办法完成监察者这条“试着去驱使”的命令。
    其实这并不怪他，因为在没开辟出脉轮之前，是不可能控制的了灵韵的。西先生这么说，也只是因为这是上面的吩咐，他可不相信有谁能够不凭借心法就能开辟出脉轮。
    至于为什么要将灵韵疏导进去，西先生倒是有些眉目。就像之前说的，这些孩子都在成长期，接受高强度的训练更容易强化体质。而在他们体力透支之后，将灵韵疏导进去的话，便能起到一个“炼体”的作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巩固训练的成果，并且柔化体力透支的影响。
    从效率上来说，哪怕这些孩子们不学习任何功法去开辟脉轮，等他们长大以后也比正常人强上个两三倍。
    只不过这个训练的方法，却不是一般人能够坚持下来的。
    见男孩的面色逐渐恢复了过来，西先生便停止了灵韵的疏导。他站起身，四顾了一圈仍在奔跑着的孩子们。
    除了几个年纪比较大的外，其余的孩子步伐上均产生了不同程度的踉跄，呼吸也早已失了章法，即便立即宣称自己完成了训练要求，西先生也绝不会怀疑他们偷了懒。
    可事实是，即便是这种状态，他们也能坚持一段时间。
    直到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年纪稍微大些的孩子们还好，在摔倒时会用双手保护着自己，喘上一段时间后，还能自主地爬回操场中间盘腿坐下，等着西先生为他们灌输灵韵。
    不过最近一批接受训练的孩子就没这么省心了，前段时间有个女孩摔倒时撞破了脑袋，在昏迷了个把月后依旧没有醒来的意思，之后狱长便直接下令将她扔出去算作折损了。当然，这类亏损最后还是贴在了西先生头上。
    所以从某个角度上来说，保护这些孩子们在训练时不受到伤害，也是西先生的工作之一。
    因为在这些孩子需要被灌输的课程之中，没有“保护自己”这一项。
    ——不拉扯着线的话，这些“木偶”恐怕连动都动不了。
    早在西先生笑不出来时开始，他便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那么，是时候说回十三了。
    即便说起他这个异类，也不能一口咬定西先生的想法是不对的。毕竟，回忆里的“知识”告诉十三，他最好不要引起梵狱领导层的关注，因此十三也一直敬业地扮演着“提线木偶”的样子，不做任何出格的事。
    就算凭他的体质完全可以赶得上十七，他也是一直压着脚步，维持在队伍的中列。顺便提高了呼吸的频率，用以加速身体的疲劳累积。尽管回忆里的“知识”还告诉他，用这样的呼吸节奏跑步对身体是有害的，他还是这么坚持了下来。
    差不多临近一个小时的时候，操场上就只剩下了年纪最大的那批孩子。现在的他们也失了起初的速度，且身形摇晃，双腿发僵。在考虑那临近透支的体力的同时，还要兼顾着逐渐模糊的平衡感。
    终于，又过了两分钟，这些孩子们也开始一个个地倒下了。
    十三瞄着人数，伺机跟着倒了下去。调整了几次呼吸，便开始缓缓向操场中间爬了过去。虽说，现在的他还是有力气站起来的。
    西先生看到十三也过来坐下后，稍稍眯了眯眼。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察觉到了十三和其他孩子的“不同”，而是因为十三和其他孩子比起来，确实不同。
    简单来说，十三的“成绩”不是很好。
    一般情况，在透支了体力的前提下借用灵韵炼体，被滋养的器官是能达到一个“澎湃”的效果的。
    面对严重缺养的身体器官，这些灵韵每一丝都会被物尽其用，如字面意思地被器官吃了个干净，又消化了个干净。
    所带来的结果就是，每一次灵韵煅体，这些孩子们的器官都会得到一次洗礼，并像是涅槃新生了那般，身体升腾起一阵阵的白色真气。
    可惜的是，十三已经有接近一个月的时间没能达到这个效果了。
    不仅如此，那些灵韵甚至都没能把身体上的疲劳消除。
    西先生为十三疏导完灵韵，整个操场上就只剩下十七一个人还在跑步了。待十三闭上眼细心去感受这股灵韵时，西先生便向十七招了招手，示意她停了下来。
    十七抹了抹额前的细汗，走到十三的身旁坐下，乖乖接受西先生的灵韵疏导。
    加上休息的时间，让体内的灵韵完全澎湃大概需要半个多小时。不多时，孩子们身间便开始弥漫出了那阵白色的真气。
    “六十四。”西先生坐在椅子上后，再次从怀里摸出了几枚果子。
    被唤作“六十四”的男孩闻言，立即站了起来。西先生没说话，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方向，男孩向他鞠了一躬后，便轻步离开了操场。
    完成训练之后便是早饭时间。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初倒下的那一批孩子们都先后离开了操场。
    听着他们远去的脚步声，十三的心里其实是有些紧张的。因为现在的他，已经连灵韵的流转都感觉不到了。
    他很肯定，灵韵并不是被器官给“吃掉”了。毕竟身上的疲劳可不会骗人，身体周遭的这股隐隐的痛楚刺激得他至今还冷汗连连。
    但是，他也不敢主动出声让西先生再疏导一次灵韵给他。无奈的是这种事造不了假，他可没办法从身体里逼出一股白雾。
    就这样过了十几分钟，当西先生送走了最后一个孩子时，总算是再次把视线移到了十三身上。
    十七虽然早就被西先生点名了，可还是留在了十三身边等着他。在这一点上，西先生并没有强迫的意思，不想走的话也没关系，反正过了点儿就吃不着了。
    看了会十三那疲惫的神态，西先生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腹间，皱着眉开口道：“十三？”
    “……是。”十三睁开了眼。
    “又失败了？”
    “……嗯。”十三实话说道。
    “你是……”西先生眯了眯眼，“忘记了灵韵的运行路线了吗？”
    要想将灵韵变成“养分”被吸收，是需要一套特有的运行路线的。十三当然没忘记这个，只是灵韵引进体内后，不仅没能听从他的差遣顺着轨道跑，反倒是在脊椎尾端的位置旋转着凝缩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完全消失了。
    “我……”十三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正当他想尝试着说出实话时，西先生已经转身从桌子上抽出了一张纸，挥笔写下几个字后，用一种不耐烦的语气打断了支支吾吾的十三说：“拿着去找狱长吧。”
    十三接过一看，这正是自己的“成绩单”。自上次更新了一句“无法澎湃”后，这次又多加了一句“排斥灵韵”。
    尽管后面还缀着一个问号，但十三总觉得这不是件好事。
    他之前也见到过西先生将类似的纸张递给某个孩子，让他去找狱长。在那之后，他就再也没见到过那个孩子。
    “这么想来，是想让狱长决定我还有没有继续留在梵狱的必要了吗？”十三不禁这么想到。
    “十七。”正当十三转身准备去找狱长时，身后又传来了西先生的声音，“你跟过去干嘛？”
    十三扭过头时，看到了十七那有些迷茫的神情。
    “吃你的饭去。”看着踌躇不决的十七，西先生冷声下达了命令道。
    出于习惯，十七下意识地就想着去执行这个命令。但还是偷偷地瞄了十三两眼，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操场。
    辞别了西先生，十三也没多说话，立即往狱长的房间走了过去。
    经过连续的高强度锻炼，身体素质虽然能够得到显著的提升，但如果不能即使接受滋养，疲劳感的累积也是会让身体留下暗疾的。
    这一个月来虽说出门采购药材的时候可以避开下午的一次训练，不过十三仍旧是很吃力。仅仅是靠休息，并不能有效的恢复。回忆里的“知识”也在提醒着他，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自己的身体会垮掉。
    “或许，离开梵狱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这么想着的十三，轻轻地敲响了狱长的房门。
    不过随即，心中又冒出了一种“自己太天真了”的念头。他叹了口气，推开了露出一道缝的房门走了进去。
    “什么事。”狱长此时正坐在案前翻看着文书，头也没抬地问道。
    “西先生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十三缓步走过去，将成绩单放在了桌上。
    狱长瞥了一眼纸上的字后，抬起了头。
    “说说看。”看了十三一会后，狱长合上了手中的文书道，“怎么回事。”
    十三咬了咬嘴唇，没敢隐瞒。
    待他说完，狱长的视线才从案前的文书上移开。
    “嗯……你是说，灵韵自己消失了。”狱长视线上扬，盯着十三的头顶若有所思地念道。
    十三没接话，他有些紧张。
    沉默了一会后，狱长又看向了十三说：“你好像，在害怕？”
    他的视线突然变得十分锐利，让十三的背脊瞬间泛起了一阵凉意。
    “啊……嗯。”十三点了点头，攥紧了衣角说。
    “是吗。”狱长听后，收起了无形的威压，拿过了十三的成绩单说，“不错。”
    随着压力的缓解，十三紧绷的神经随之松懈了一点。但他还是不敢大声喘气，也不明白狱长口中的“不错”意味着什么。
    仔细审查了一番成绩单上的记录后，狱长又问：“你想明白了吗？为什么选择你去采购药材。”
    面对狱长这种跳跃性的问题，十三突然就回想起了一个词。
    ——电波。
    “呃……”其实十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压根就没仔细想过这件事。不过既然狱长再次提起这茬，他总觉得再敷衍过去不太好，只好硬着头皮答道，“因为……我可以做到。”
    十三的思路很简单，而且他觉得这么回答也没什么不妥。
    不料，狱长在听了十三的回答后，竟然盯着十三稍稍出了会神。
    良久，他才弯了弯嘴角，再次扫了眼十三的成绩单后，将它盖在了桌上问：“你能感受的到灵韵吗？”
    十三点点头。
    狱长摸着下颚思忖了一阵，打开了右手边的抽屉说：“坐下。”
    十三左右看了看，没发现多余的椅子，只好坐在了地上。
    狱长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块光泽映人的白玉牌，走到十三面前递给他说：“再试一次。”接过玉牌时，十三立即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着的暗流。随着玉牌泛出一股白光，他身体像是有一种莫名的引力一般，玉牌中的灵韵开始顺着手腕导入了身体之中。
    而且，这一系列变故没有一条是他主动参与的。随着潮水般的灵韵汹涌而至，脊椎尾端的那个漩涡再次运作了起来。
    玉牌散发的白光逐渐增强，十三隐约间感受到了停在尾椎处的漩涡发出了一阵律动。
    由于十三此时是闭着眼的，所以很可惜，他没能看到狱长那有些惊讶的表情。
    他原本只是打算让十三自己动用一点灵韵，休整一下剧烈运动过的身体而已，却不想居然发生了这种奇怪的事。
    “这……”狱长盯着那光芒大盛的玉牌，心中不免有些错愕，“难道……”
    玉牌上的白光此时已经有些刺眼了，而十三体内的那个漩涡的律动也越发强烈了起来。虽然他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随着灵韵不停的冲洗，身体各处的酸痛正在逐渐收敛。不仅如此，残存已久的那股疲劳感也开始一点点地消散起来。所以，他也没想着反抗，任由身体被这潮水般的灵韵冲洗，再一同被那个漩涡吞噬。
    十三只觉得，灵韵绕着他身体里的所有血管缓缓而过，似是一股暖流，让他感到一种由衷的惬意。
    这过程不长，仅有五分钟不到。随着一种仿佛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十三尾椎的漩涡猛地一震，便停止了旋转。
    接着，手中的玉牌便不再输送灵韵。而尾椎原本的漩涡处，则开始不停地往血管里传导灵韵。灵韵顺着血管周游全身，然后再度回到漩涡之中。
    十三睁开眼，长舒了口气，不禁觉得神清气爽。
    他抬头看了看狱长，发现狱长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不像是好奇，也不像是生气。
    十三犹豫了一会，还是站起身，将手中的玉牌递了回去。
    狱长低下头，看着十三手中的这块已经失去光泽了的玉石，不禁皱了皱眉。
    由于他没伸手去接，十三只好就维持着这个尴尬的姿势。
    “你……”过了好一会，狱长才抓住了十三的手腕，感受了一下他的气息后喃喃道，“居然真的开辟出脉轮了。”
    看到狱长那似乎有些惊讶的表情，十三只好也惊讶了起来。
    “而且，按照这灵韵的磅礴程度来看……”狱长又仔细的摸了摸十三的手腕，问道，“你的脉轮在什么位置？”
    “啊？”十三对“脉轮”这个词并不熟悉，所以听后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就是你体内灵韵的温床。”见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狱长补充说明道。
    十三眨了眨眼，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在脊椎尾端的位置……”
    “果然。”狱长干笑了两声，“是‘生轮’。”
    这个词十三之前也没听说过，继而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狱长摇摇头，没有解释什么的意思，只是语气有些复杂地说道：“十三，没想到你居然……还真是个‘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