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歌易水寒》第54章 易水寒迷道深山(下)

    如此直斗得兩邊都疲憊不堪,眼見天色暗下來,一個個氣喘噓噓,筋疲力盡,卻誰也斗不過誰,最后,踉蹌著都倒在地上,高胖老者笑道:“青城派的小氣原是出了名的,今日一試,才知名不虛傳。若是早讓我們吃肉,也不至于累成這樣。”
    常有玉哼道:“但有一口氣在,你們便休想吃上一口。”雖說動彈不得,這些人也得用嘴爭吵不休。
    易水寒嘆口氣,實在忍不住了,走出草叢,道:“不過是幾塊肉罷了,偏偏斗成這樣,值也不值?”他這一現身,眾人都驚呆了,哪里料到這里還藏有人,這人若是現在動手,只怕他們都只有挨宰的份了。
    青城派常有玉驚問:“你是何人?何時在這里了?”易水寒笑道:“我比你們都先到呢。真是可笑,吃便吃吧,非得打一場,如今可好,想吃也吃不下了。”常有玉嘆口氣不作聲。
    許南道:“閣下坐山觀虎斗,這時出現,只怕不懷好意。”易水寒冷聲道:“我若是不懷好意,你們都死了,你這張嘴巴這時候也說不出話來了。”許南趕緊閉嘴。
    高胖老者笑道:“這位小兄弟的話我愛聽。我看小兄弟不是壞人,哈哈。”易水寒笑道:“老丈真會說話,我看各位都是為了寶藏而來,如今落得個站也站不起來,真是……”那中年男子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揚州八怪只要活著,怎能放著寶貝不要?”那紅衣女子也道:“不錯,揚州八怪愛寶貝,天下人皆知。”
    易水寒又對常有玉道:“青城八英也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如今為了這點小事打這不值之仗,傳不出有損威名哪。”常有玉嘆道:“這是青城派的馬,自已宰食已是不忍,豈能再與別人分享?”易水寒搖頭道:“常大俠此言差矣。”高胖老者接口道:“正是,反正你們自已都吃了,五十步笑百步。”常有玉仍是不許。
    揚州八怪中有一中年婦人怪聲笑道:“哪里是舍不得馬肉?分明怕我們吃了肉有力氣與他們搶寶貝。”許南大聲道:“不錯,這些寶貝應該歸我們青城八英,憑什么分給你們?”中年婦人罵道:“好不害臊,這寶貝是天下人的,誰有本事誰便拿得。”雙方竟踉蹌著站起身來,吵個沒完。
    易水寒冷笑道:“真是可笑,寶貝還未見著呢,卻爭成這模樣。”紅衣女子嘲諷道:“三九寒天,閣下獨自一人來這荒山野嶺,莫非不是為了寶藏?”易水寒搖頭道:“有意思,我卻真是迷了路才來的這里,不過聽你們吵得有趣,也想見見這寶藏了。”眾人聽了立即都停下爭吵,現在,他才是最大的敵人。
    易水寒冷眼掃過,正要說出要獨霸寶藏的話來,突然想起自己是為尋找如歌而來,如歌是因自己沖動而傷了心離去,自己最重要的任務便是將她安全尋回,怎能因為這些尚不知在何方的珠寶耽擱?自己多逗留一刻,如歌便多一刻危險,想到此處,心急如焚,大步邁向一匹壯碩卻顯老態的棕馬,向常有玉拱手道:“在下有急事在身,對你們那些寶藏沒有興趣,卻要借這馬一用。”司馬義、吳統君上前搶道:“好狂的小子,想搶青城派的馬,先贏了青城八英。”其余六英也圍攻上來。
    易水寒一掌將兩人格開,沉聲道:“諸位這么愛寶貝,在下若是在此,也要占好幾份呢,我如今離去,你們還能多撈點,一匹馬算得什么,這本賬都算不清,還敢出門?”易水寒是生意人,最善此道,將這賠賺關系一擺,眾人果然不說什么,常有玉道:“閣下果然會算賬,只是我們青城派的馬就這樣被搶了,這口氣卻忍不下。”易水寒縱身上馬,哈哈笑道:“在下易水寒,相州人氏,隨時恭候大駕。”揚鞭已奔出數里,直將身后眾人氣得吐血。
    冬天的夜晚來得早,尤其是深山之中,沒走多遠,夜幕滾滾拉下,只剩耳邊呼呼風聲,易水寒何其聰明,俯身撫mo著馬頭,輕輕道:“都說老馬識途,我當時獨獨挑你,便是見你實在,馬啊馬啊,你是從哪里來的,還將我帶回哪去。”一夾馬腹,棕馬果然狂奔起來,易水寒端坐馬上,任馬馳騁,風聲戾戾,枯枝敗葉戚然作響,易水寒閉上眼睛,想起半年前的一個雨夜,電閃雷鳴之中,大紅喜袍中轉出一張嬌柔不俗的臉來,一雙眸子閃閃發亮,照得他心里怦怦直跳,那就是他的新娘子,只那一眼,他便被她俘虜。如今,這張面孔不知在哪里?恍惚間見她淚痕斑斑,聽她隱隱抽泣,不由得心如刀絞。
    天亮,天黑,天又亮。
    遠遠望見一角屋檐下吹鼓著一桿小旗,易水寒大喜,催馬趕去,果然是家小客棧,不及下馬,便喊道:“快備酒菜。”屋里鉆出一個小二,寒風刮過,小二縮了縮頭,又出來左右看看,看見從馬上躍下的易水寒,喜道:“這么冷的天,還有客人來,真是好事,客人快請進。”易水寒見小二爽快,高興的拍拍他的肩,兩人入屋,卻在推門的一刻,易水寒分明瞧見一個白影在門縫里一晃,閃身去了后院,身法極快,易水寒心里一動,這白影仿佛熟悉,卻想不起來是誰,大步追過去,哪里有人?只好回來問小二:“你這里可是還住著客人?”小二笑道:“前幾日還有幾位,這兩天凍得厲害,哪里還有客人?”易水寒奇道:“我剛剛明明看見一個白衣人進了后院。”小二忙跑幾步,拉開后院的門,仔細瞧了瞧,笑道:“客官莫不是看花了眼?”易水寒笑笑,又問如何不見店主人,小二回道:“沒有客人,掌柜便回屋睡了。”易水寒便囑咐趕緊上菜,尋個位坐下,不再說話。
    小二樂顛顛跑去了,未用多久,上了好酒好菜,易水寒是個警覺之人,掏出銀筷試了試,確實無毒,才放心食用,原是寒凍天氣,又在山里奔馳幾夜未睡,如今酒足飯飽,溫氣上升,忍不住困意卷來,向小二要了間房,落枕便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時天剛啟明,坐起來一看,大駭,身上衣裳已不是自己昨日那件,自己竟睡得這么沉,被人換了衣裳卻不知道,定是酒菜有問題,大怒,奔下樓去找小二,小二便俯在桌上打磕睡,一把揪起來,喝道:“不知死活的東西,敢對爺爺下藥。”小二從夢中驚醒,抬眼見易水寒瞪著眼睛,不知出了何事,嚇得“哇”一聲哭起來,易水寒將他往地上一扔,喝道:“快說,你給爺爺下的什么藥?”小二一邊磕頭一邊哭喊:“好漢饒命,小的絕不敢下藥。掌柜的救我啊。”
    后院喊了聲“小東西,嚷什么嚷,讓不讓睡覺了?”進來一個肥面大耳的老者,見了這情景,嚇得腿如篩糠,求道:“有話好說,有話好說。老漢也是做小本生意,好漢要是缺錢,老漢給你給你。”易水寒哼道:“你們開的黑店,在酒菜里放了藥,趁爺爺睡覺之時,將爺爺衣服都脫了。”
    老者聽了這話,反倒不怕了,奇道:“你這客人好沒道理,你的衣裳不是你家娘子給換的嗎?你莫非睡覺睡糊涂了,來拿我們尋開心?”易水寒怒道:“胡言亂語,我是一個人來的,你家小二知道,哪里來的娘子?”老者一聽慌了,嚷道:“哎喲,老漢從不胡亂說話,昨夜里老漢起來小解,見一小娘子從你房里出來,懷抱一身衣裳,老漢瞧著奇怪,心想半夜不睡覺,卻抱著衣裳干嘛,還問來著,你家娘子說,你喝酒太多,汗濕了衣裳,故換下晾晾,老漢當時還說,這大冬天的,濕了衣裳,沒有十天半月,怕也晾不干,她也不理老漢,你若不信,問問你家娘子,何必大清早便來吵鬧。”易水寒聽得糊里糊涂,氣道:“我獨來獨往,何來的小娘子給我晾衣裳?我卻去哪里找那小娘子去?”老者拉了他便往后院去,道:“你便去看看院子里晾的衣裳,半夜才晾的,如今一定還在。”三人便往后院看去,哪里有什么衣裳?
    老者驚得圓臉煞白,坐在地上,喃喃道:“莫不是老漢昨夜見了鬼了?”小二早被嚇得又哭起來,易水寒覺得事出蹊蹺,想起昨日剛進門時晃身消失的白衣人,問道:“可知那小娘子穿的什么衣服?”老者回憶道:“哎呀,是白衣裳,糟了,老漢定是見了鬼了。”忙俯地磕頭。
    易水寒眉頭緊鎖,已知不是店家所為,再追問也問不出什么來,長嘆一聲“如歌啊”,轉身要去,小二突然道:“如歌是不是一個人?”易水寒眼前一亮,回身喜道:“不錯,如歌正是一個人,你知道她在哪里?”小二道:“幾天前,有兩撥客人為了如歌打起來了。”易水寒忙問:“幾天前如歌來過這里?她現在去了哪里?”小二搖頭道:“如歌沒有來這里,聽打架的人說,如歌被人抓到荊州去了。”易水寒一愣,一把拉起他,問:“如歌既然不在這里,誰又跟誰打的架?是誰說如歌被抓了?”小二嚇得諾諾的說不出話來。
    原來,那兩撥打架的客人正是被如歌打傷的幾個蒙面人與楚英、百靈,當時楚英在門外聽到蒙面人說起“如歌”二字便沖進去問仔細,小二那時正好來送水,聽到屋里有大聲說話之聲,嚇得不敢進去,躲在外面聽了一會,水也不送就跑開了。其實那時楚英已急得不行,并沒有與他們打斗,但是在小二眼里,已是打架了。
    易水寒問來問去,小二也說不清楚,易水寒心知也得不到更多線索,丟下幾兩碎銀,出門直奔荊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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