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漢城一夜之間變得雞犬不寧,到處都貼滿了通緝令。
“四哥,你這回真的是太過分了。”羅謙得知消息后差點氣的爆炸,手里緊拽著通緝令飛奔到羅史的府上,使勁的把通緝令拍在桌子上。
羅史則一臉鎮定的看著通緝令上的肖像畫,故作疑惑的問道:“這不是你想要的嗎,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誰綁架了那個小女孩嗎?”
“你…”羅謙大口喘氣大口呼氣,耳面漲紅,大聲指責道:“你這是公報私仇,故意嫁禍給人家,你現在馬上就下令撤掉,馬上去跟他們說撤掉…”
雖然羅謙不知道自己的四皇哥跟那個莫子君到底有什么樣的深仇大恨,也從沒想過他竟然會對他進行公報私仇,很明顯現在就是他有意將禍栽在莫子君的頭上。這樣一來,自己便逃不掉‘同謀’這個詞,他越想越氣,惡狠狠的看著羅史,用命令的語氣說道:“我要你馬上收回指令,馬上收回它。”音量高的傳遍了整個屋子。
“這不是畫的挺像的嗎?”羅史繼續裝無知道,還打量著畫,“你怎么就不相信你四哥,而去相信那個綁匪呢。這真是令我既吃驚又失望。”
“四哥,他們肯定搞錯了,肯定是他們搞錯了,莫大哥為人正直,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何況他跟私塾先生感情深厚,所以你現在快去讓人撤了那些紙吧。”羅謙惶恐的看著羅史,語氣稍稍弱了些。
羅謙心里也很清楚羅史的性格,他是大將軍,做事凡都會往利益方面想,就像上次他要貼沙沙的肖像畫,他以不妥的理由阻止了自己。可是他現在無計可施,妄想自己說話稍微和氣點,說不定那通緝令還能收回,他也可以當這件事沒發生過,到時候向寶瑩陪個不是,再向莫子君鄭重道歉。
羅史看了一眼帶著懇求眼神的羅謙,心里已經猜到他擔心因為這件事而傷害到寶瑩,結下一筆恩怨,那他們以后就沒好戲可演了。不過這不正是自己的目的之一嗎?一想到有這樣的結果,他就心里舒坦,可臉上的表情依然沉穩,冷笑道:“小侯爺何以肯定這莫子君就是個正人君子呢?你讀了那么多詩書難道不懂得如何分辨是非,如何看清人心嗎,要是他真是個正人君子那又怎么會游蕩在青樓里?這不是說明他是個好吃懶做,不肯實干的人,是什么?或者你可以跟我解釋一下這位正人君子為何墮入塵世的原因嗎?”
羅謙知道四皇哥辨別事物從來都很清楚明了,只要是他認為對的就是對的,如若想要改變他的想法,那簡直比登天還難,何況最近幾年他的性情也變了,易怒、極端,都是令人不滿、畏懼的地方。
“人各有長短,莫子君之所以會選擇賣藝為生那是因為舞劍既是他的專長又是他喜愛的事情,他能從中得到精神上的滿足,因此而快樂。還有他這么多年來對寶瑩都如親妹妹一樣疼愛著,這都說明了他的為人,他是有善心的人。”
“善心的人?那他怎么不收養街上的小乞丐呢,他們只有比她更可憐,更需要人照顧。何況他愿意收容寶瑩那都是因為銀紫。”羅史不耐煩的站了起來,雙手往身后一擱。
雖然那時候的羅謙還在宮廷里,但是他對銀紫的印象并不深刻,只是知道她是個傾城傾國的有才女子。而他對宮外的事情更是一無所知。只記得曾經聽說現在的君主曾因為某女子差點廢了現在的云君娘娘。
“銀紫?那是寶瑩的姐姐嗎?”羅謙猜疑道。
“恩。”羅史微微點頭,轉用沉重的語氣說道:“這些事情很繁瑣,而且不關你的事,所以你少想少摻和,對你有好處,回去好好念書吧。”說完,欲送走羅謙。
可是羅謙剛才在心里已經給自己下了死令,如果羅史不馬上收回指令那他就會動真格了。他心里很清楚再不能和寶瑩有過節,這會讓他掉入萬劫不復的深。所以,與其如此還不如將他的頭砍下來的干脆利索。
“四哥說的道理我都明白了,如果四哥是為了想教訓羅謙,那你的用意我心領了,可是今天這指令你不得不收回。”羅謙的語氣明顯加重了,眼神里還夾雜著幾分強勢,他看到四皇哥用驚愕的表情凝望著他時,繼續道,“四哥是眾多侯爺中最疼愛羅謙的一個,也十分了解我的性格,我向來都肯定四哥做的決定,因為我相信四哥是為人正直、品德高尚的智者。但是現在四哥如果要執意誣陷莫子君的話,那么羅謙以后真的無法再俯首甘拜。”
“你…”羅史聽完半天才支吾出一個字,心里被他點燃的怒火猛然爆發。他突然覺得自己過去花的那么多時間和精力竟然成了報廢的垃圾,輕而易舉的被否認掉了。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僅僅是一個貧賤女子。“你這是要跟我翻臉?”他質問道。
“羅謙不敢,只是懇請四哥高抬貴手。”羅謙語氣堅定道,一臉的倔氣,頭也不抬。
“哼…”羅史頓時臉面通紅,鼻孔出了一口粗氣。他氣氛冉冉的在大廳踱來踱去,激動的情緒一時半會兒沒法安定下來,一看到羅謙‘反目成仇’的表情他就又鼓了一大口氣。“你真是反了,你真是反了羅謙。”他指責道,動作激烈。
“羅謙不敢。”
“將軍,府爺派人捎信說春風得意的莫子君在路途中馬車失足在山崖上。”有人進門稟告道,神色緊急。
羅謙心頭一緊,反問道:“果真是春風得意的莫子君?”
“當真是他,侯爺。”
羅史濃眉一沉,開口道:“你先回府上,我去去就來。”
“不成,讓羅謙同四哥一起去,我怕寶瑩聽到消息會…會承受不了。”羅謙第一次覺得自己好有壓力,心里隱約的在害怕、擔心,也是第一次體會到什么叫做力不從心。
羅史看羅謙是越來越沉不住氣了,可見那寶瑩在他心里的地位重要,也正因為此,他有點兒不明白羅謙怎么會去紅樓那樣的地方消遣,而且偏偏還是春風得意,這又讓他不得不懷疑羅謙的存心用意。他多么的希望羅謙早一點看清自己的心,千萬不要為了那個貧賤的女子毀了一生的大好前景。
莫子君的馬車失足的事情本來應該被隱瞞著的,但是私塾先生一大早就看到官府貼出的通緝令,左思右想還是覺得得這樣做。
一方面,莫子君帶著沙沙不見蹤影,官府帶人清查莫府發現莫子君并不在府上,那就更加確證了綁架事件。
另一方面,這樣做不僅能維護莫子君的利益,也破滅了證據,起碼沙沙的蹤跡沒有在莫府,任憑他們怎么找證據應該都不會有進展的可能。
雖然,這樣做暫時保住了莫子君的清白,但是這個方式會深深地傷害到寶瑩。不管是羅謙對她的傷害,還是莫子君對她的傷害。
“爹,你怎么可以這樣做?如果寶瑩知道了這件事情,她…她會怎么想你跟莫子君呢?”玉香好不容易把寶瑩安定在閨房里做女紅。
私塾先生早料到會有這樣那樣的質問沖他而來。同樣,他顧慮的最多的就是寶瑩,如果她知道了整件事情,又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帶著疑惑跑去官府評理,那時候她肯定會大聲咆哮說莫子君不僅沒有綁架沙沙,還幫她找到了沙沙,就在幾天前她們倆還玩耍吃飯呢。
“玉香,你得安撫好寶瑩,能瞞多久就瞞多久…事情太復雜,我怕她會壞了大事。”玉香欲言更多,可是看到私塾先生滿面愁容,又不得將話咽了回去。
現在回想起來,她也十分的后悔和愧疚,如果不是她幫著寶瑩去找莫子君,那事情就不會牽扯到他;如果不是寶瑩去請求羅謙幫忙,那就不會有今天的麻煩。官府斷言是莫子君綁架了沙沙,肯定也是十拿九穩,正好合了羅府羅將軍的心意。
這些隱情不能告訴除她們意外的任何人,而寶瑩也不能知道現在到底出了什么事,聰明靈敏的她肯定很容易發現這些事情都因她而起。這樣的話,恐怕她要深陷愧疚和苦惱的泥沼。而玉香至今也沒從她爹那里得到有關沙沙身份的確切信息。
恐怕私塾先生如此費盡心思為沙沙隱瞞身世,這里面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就如同私塾先生為了退出江湖野性埋名在私塾院里,不得讓任何人暴露出他不為人知的身份。但是也正是因此,才說明了沙沙身份的特殊。
私塾先生從來沒有像維護沙沙一樣,維護過任何一個得石化病的人。相反的,這么多年來,私塾先生為了預防即將到來的浩劫一直在做準備。而那些石化病的患者恐怕都成了那場浩劫的先驅者。雖然做這樣的事情等同于啃掉自己的良知,但是他卻從來不放棄,直到有一天他能成功的研究出成果。
玉香透過門縫看著做女紅的寶瑩,心里萬分的沉重,只怕她以后再也不會有這番心思和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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