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瑩很安靜的走進莫子君的屋子里,看到他悠閑的翻閱著書時也沒問什么。屋子是不尋常的安靜,只不過多了一個人呼吸的聲音。莫子君起先也沒搭理,可是安靜了半會兒他才覺得事情有些奇怪,他支起身子下了床,然后走到寶瑩身邊,碰了碰她的胳膊,說道:“丫頭,你犯傻?”
寶瑩六秒后稍稍抬起頭,問道:“恩?”
“我說你傻了,你還真傻了…”莫子君用書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繼續道:“不是說你被禁足了嗎,你怎么可以食言,這樣的話,我是不是也可以不兌現我的話了?”
“恩?”寶瑩又問道,但是三秒后她又開口了,冷淡道:“不可以,那樣我會殺了你。”
莫子君聽了無謂一笑,不再多說什么,不過看到寶瑩失魂落魄的樣子,他的心里也不怎么好受,坐著獨自暗自嘆氣。這都怪自己之前給她太多的自由和空間,任她去做愛做的事情,從沒在意她身邊會有什么人出現。他暗暗自責。
“莫哥哥…”寶瑩輕聲叫道,雙眼盯著桌子發呆。
“我在。”
“莫哥哥…是不是男人都跟你一樣,愛玩,愛逗我開心,愛漂亮的女子…”
這話像針一樣扎進了莫子君的肉里,雙眼頓時收緊,勉強冷笑的嘴角微微揚起,否認道:“誰說的,你家莫哥哥只愛寶瑩一個,一輩子疼寶瑩,關心寶瑩,不會在意其他女子。”
“真的么?”寶瑩失魂的眼神稍稍放光,抽了抽鼻子,語氣有些傷感的說道:“莫哥哥跟紫姐姐一樣好,只愛寶瑩一個,可是紫姐姐不見了,要是莫哥哥也不見了,那寶瑩該怎么辦…”她說著,眼睛那么微微一眨,一顆碩大的淚珠就滴了下來,散落一地。
莫子君不知何時走近了寶瑩,伸出他那纖塵不染的手指,指尖抹去了寶瑩眼角的淚痕。此刻,他能明白她的心痛,他也很無奈為什么悲傷的事情總會在寶瑩身上一次又一次的發生,她是個無辜的孩子。莫子君展開雙臂,悄聲無息溫柔的將這只受傷的小羊護在懷里,而她顫抖的內心并沒有馬上的被安撫下來,嘴唇也在微微顫抖。他明白,她想放聲大哭一場。
“子歌…是你嗎?”我突然聽到了外面有聲音,立馬張開眼前四處巡視,可是好一會兒屋子里除了我的聲音還是我的聲音。燭光在黑夜里顯得很明亮,讓我感到不那么害怕。
等待了一會兒后,我又躺下了,拉緊了被子,不讓一絲涼意鉆進我的被窩里。看著空蕩的屋子,心里有些失落,不曉得子歌那邊怎么樣了,是不是沙沙有事情所以耽擱了時間,想著想著,心膽就傳來一陣痛。記得媽媽以前說她每次想我,擔心我的時候都會有這樣的疼痛。
這段時間我都一直擔心沙沙的事情,連子歌也一樣,而他還會記得觀察和關心我的身體,我卻沒有。我一直認為子歌現在壯如牛,很喜歡他跟陳永泰一樣,有一身健康的棕色皮膚。現在我還記得那天巧遇雪夕仙子時的情景,幸運女神的出現讓一直忍受病痛折磨的子歌得救了。所以,子歌現在也確實沒什么大礙了。
說實在的,我們兩相遇到相處并不是緣分,而是一個計劃的安排,只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有了我們現在這樣的情況。
現在回頭看看我當初的想法還真是無知的可笑。雖然我同那些穿越的姐妹一樣在21世紀活得如魚得水,可是我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我不是武則天,想要統治世界;也不是芙蓉姐姐,臉皮厚到刀槍不入。也做不了恐怖主義,右手沒有槍,左手沒有彈,連大聲喧嘩的自由都沒有。
如果是在金莎莎的世界里,我只用顧著父母,顧著孩子,顧著陳永泰,顧著自己。可王母娘娘突然拿了個放大鏡在我眼皮底下,把我的世界放大了幾百倍,也不想想我眼睛撐得下不撐得下。網撐破了,魚也就死了,這個道理她婦道人家真那么難理解嗎?
我還記得雪夕仙子乘子歌昏迷的時候偷偷跟我說了件事情,她說我手腕上的這個鐲子是個寶物,讓我好好藏著,別讓別人發現,等到以后自然會有用。我當時一悶,疑惑,王母娘娘又賣的什么葫蘆。
我伸出手臂放在嘴邊,讓鐲子貼著我的嘴唇,一陣溫熱感。想啊,它要是真是個寶物,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變法術,比如我現在很需要金錢。我不奢望它好到能幫我脫離一切苦海,因為王母娘娘不會這樣大發慈悲,所以我覺得我想要變出金錢的想法來的更加實際點,這樣我可以叫子歌買藥多些分量,哪天我糟蹋一碗也不會覺得心疼的要命。
“噔…噔…噔噔…”好硬,我的牙齒警告我。
其實我也不是想把它給吞了,只是講究下它是不是真材實料,說不定我穿越的時候被掉包換成了塑料的,那我豈不是白高興一場!
不過我對它確實有一種熟悉感,雖然它是我特定的嫁妝,可是新婚當天我才是第一次看到它,而它不規則和不起眼的樣子讓我很喜歡,用21世紀的話就是,耐看。
后來,我等到深夜也沒等來子歌,直到屋子外吆喝著賣湯圓的聲音漸漸地遠去消失了,我也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夢里看到金莎莎的墳前擺著一束黑玫瑰。
“娘…娘…”
我身子打了個轉,貪睡的打了個哈欠。
“干娘…”聲音又一次傳入我的耳朵,我不耐煩的眨了眨眼前,輕嘆氣道:“郁悶…沙沙…”
“紫小姐…莎莎小姐…”一個女人的聲音也突然闖了進來,我來不及反應過來,就看到了碧玉微笑著站在我的床邊,她懷里抱著上回我見到的那個小男孩。
我趕緊挪挪屁股,坐好身子,用手摸了一把臉,有點兒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然后左顧右盼都沒看到子歌的身影,心想,這事兒不會這么巧吧?
碧玉看我有點兒清醒了,就靠近坐在床榻上,本來想說點什么,可是她的眼睛已經忙的不亦樂乎,打量著我全身上下,然后欣慰道:“公子很體貼小姐吧!”伸手摸了摸我的發絲,一臉的笑意。
“抱抱…”我像個小孩子一樣,想索取點什么,展開我的雙臂與碧玉相擁,我的干兒子也不支吾一聲,讓我覺得他好乖巧,讓我好喜歡,“碧玉可好?”我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
“恩,好,碧玉一切都好…”她淡淡的微笑道,習慣性的撫摸著小男孩的頭,又說道:“他叫君文,是我兒子。”
君字做名,不難看出碧玉對莫子君真的是一往情深,要不是我當初那么自私,說不定這孩子就是莫子君的兒子。而現在,碧玉肯定是終身陷在這種帶點悲傷的思念中,莫子君呢也久久未走出青樓那個地方,讓我覺得兩敗俱傷。罪魁禍首的我卻生活的瀟灑自在。
“好好…叫干娘…”我親了一口我的干兒子,心里一陣欣慰。他則有些驚恐的看著我這張陌生的面孔,偶爾偷偷看我,偶爾把頭埋在碧玉的肩上。
我跟碧玉這么久沒有相見,自然有說不完的話,我想知道她的婚姻是否美滿,她的丈夫是否對她體貼。她呢想知道我跟子歌是怎么在一起的,還有這四年我們是如何生活的。我為了不讓她替我操心,所以沒有告訴她沙沙的事情。
“紫小姐…你的額頭…”碧玉突然間驚愕的看著我,臉色煞白。
我下意識的伸手去摸了摸額頭,無謂的笑道:“不礙事,本來沒了的,后來不知怎么的就又有了。”
“你不是跟他同房夫妻嗎?”碧玉有些看不懂了,心里十分的疑惑。
我抽了抽鼻子,搖頭道:“誰知道呢,人家又沒說結婚了就放過你,說不準人家是那種自己得不到也不會讓別人得到的自私鬼呢。”想起來我就覺得很不公平,不過誰叫我是個‘毒’女子呢?人家說不定是想慢慢地折磨我,報復我。
而我也從來不問子歌這些事情,即使知道他其實是知道內情的人。換句話來說,如果他要是想我被折磨,就不會跟我一起去世外桃源。經過這么長時間的考驗,我覺得子歌比我跟不想去見那位。我從未謀面的那位。
“紫小姐,這個簪子送給你…”碧玉突然拿出了一個手絹,手絹里包裹著東西,我也想起那天在街上看到她,所以看到簪子時我并不吃驚,但還是十分的歡喜,“紫小姐還記得你跟公子去過那條‘錦鄉街’嗎?那天碧玉見一女子身穿白紗衣,蒙著臉,我就聯想到了小姐,后來就跟蹤你們去了嘉易客棧,等我確定了她就是小姐你的時候,又怕給你們帶來麻煩,所以一直沒敢去看你…”
我有些吃驚的聽著,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我內心的感觸,只能說碧玉與我真的情同姐妹,我也好幾次想偷偷地去找碧玉,可是一直未等到恰當的時機。
“后來打聽你們換了客棧,碧玉怕小姐和公子會呆不久了,所以才不想再等下去,趕緊過來跟小姐見一面,這酒樓是我丈夫的叔侄開的,所以多余的事情我也不擔心了,只求能在小姐離開前見一面。”碧水傷感的說著,眼眶紅通通的,我心里也酸溜溜的。她是我在這個異時空的第一個朋友,所以回想起以前心里自然是很難過。
大約一炷香后,我問碧玉進來時有沒有看到子歌,她才告訴我說自己是偷偷進來的。我想如果讓子歌知道了這件事還不好些,怕他會擔心的更多,所以讓碧玉也瞞著,叫她以后來的話千萬要小心點,最好能找個信得過的人給我們傳傳話。
離去時,碧玉依依不舍的走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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