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段秋柏的固执,要让他放弃我不大可能。可是接受他的人情我又会觉得惭愧,我永远都忘不了东子死了的时候他的表情,那种悲痛欲绝是我羡慕不来的,我这样的人,就算死了,也没谁会为我露出那样的表情来吧?
看着追我们的人越来越多,我也决定逼段秋柏一把了:“这样下去我们都要死,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放下我自己走,二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别管什么道家的破规矩,没准儿你们一再遵守的在道家祖师爷眼里只是狗屁和一时兴起!入了道门就要守规矩吗?那从前的道人还清心寡欲呢,可依旧有拿女人做‘鼎器’双修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为了破规矩死了划算吗?!”
段秋柏没说话,只是在面对七八个迎面而来的苗族人时,他怒吼一声脚下生风,隐隐看得见他他太阳穴的位置有金光闪烁,似乎还有俩金色小字,像是从他皮肤上烙印刻下的一样!
那些苗族人还没碰到我们就被一股力量冲飞了出去,是来自段秋柏身上的力量!他太阳穴的小字随着显现的时间越长,竟然像有了生命一样开始往他脸上分叉蔓延,变成了奇怪的金色图腾!
可能是我们这阵仗吓到那些苗族人了,他们没敢再继续追,我跟段秋柏终于是逃出生天,到了一处背山坡,我们停下休息,看着远处灯火阑珊的苗寨,比起初来时的感觉又大不一样。初来时那里是天堂,而现在,是地狱。
小憩了一会儿我们找了处隐蔽的山洞安身,来这里的时候段秋柏轻车熟路,想来这些天他都是在这里安身的。一到山洞我就往地上一趟:“我感觉我废了,不管你要做什么,我好像都帮不上忙……”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递给我:“本来也没觉得你能帮忙,你活着就挺好。”
我看了眼他手里的东西,是刘半仙那株花,没想到他那么紧急的情况下还会想到帮我把这个带出来,只是花盆带着不太方便,剩了株裸花,好在这花不是什么普通花,刘半仙的残魂也比较坚韧。
我刚把花接过来他突然弯腰弓成了一团,好像很痛苦的模样。我看着有些怪异,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怎么了?”明明刚才好像还好好的,现在突然变成这副样子,好不容易逃出来,难道就不能顺顺利利的么……
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之前脸上出现金色图腾的地方开始冒血,就好像无形中有人拿着利刃在割他的皮肉一样,不消片刻,他脸上已经连血淋漓!
我捂住了嘴:“怎么会这样?”
他勉强扯出了一抹苍白的笑:“只是用道法伤人的副作用而已,还好啦……为了活命嘛,这也死不了……你脸不是也花了吗?正好一起……省得你自卑。”
我不知道道法作用在普通人身上会有副作用,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也越来越看不懂死鬼的心思。既然是一时兴起立下的规矩,为什么还要用这样的代价来约束?
我试图安慰他:“你这个……伤口应该不会留下疤痕吧?我脸上的伤看起来比你的深多了……”
他抬眼看着我:“我这伤痕,永远去不掉了。”
我不知道怎么继续接话,反倒是他来安慰我:“我一大老爷们儿,又不靠脸吃饭的,有实力自然是凭实力吃饭,这张脸什么样对我来说无所谓。”
我才不信他说的什么无所谓,像他这样长得出众的人,都会比一般人更在意自己的容貌,他只是不想把事情弄得看起来那么严重罢了。
我垂下头没吭声,从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个很讲究的人,瑕疵什么的,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不会接受,就好像在十里当铺的时候他身上总是一尘不染,跟发色一样白、干净。这么讲究的一个人,脸上多了奇怪的图腾疤痕,说什么不在意,鬼才信。
过了许久我叹了口气:“接下来怎么办?不知道我们开来的车还在不在原位置,要不要回去搬救兵?我觉得靠我们两个,想要弄回东子他们的尸体有点困难。我被人下了蛊,那苗寨里的人不会放过我的,就算我逃脱了,也活不了多久了。”
段秋柏思索了片刻说道:“搬救兵不现实,太远了,而且我段秋柏还没混得这么落魄过。既然你中了蛊,那苗寨我们还非得回去不可。解铃还须系铃人,给你下蛊的人是谁?先把你身上的蛊解了再说。”
我摇头:“不知道,我也是被他们抓回去才知道的,说是我身体里被人下了血蛊……”我话还没说完他就猛地抬起了头:“什么?!血蛊?!”
我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大:“是啊……怎么了?”
他皱眉:“这都多少天了……怪不得你一直说反正你快死了……算起来你没多少天可活了。血蛊养成时就是你死之时,这苗寨竟然还有会养血蛊的巫女。一个苗寨里巫女不会有第二人,所以不算难找,我找机会先摸进去查探一下情况,只要把那巫女抓来你就没事了,希望还来得及……”
我叹了口气:“别费神了,连苗寨的人都不知道巫女是谁,我这血蛊被人下得莫名其妙,那蛊师就等着我身体里的血蛊养成她好坐享其成呢,那巫女从头到尾都没正式露面,鬼知道是谁,这苗寨几千号人呢,我不死她恐怕不会出现的。”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给我传信的那位道友是谁?你知道的吧?感觉他不是什么弱鸡,对这个苗寨出奇的了解,既然是你朋友,那请他帮忙他会不会同意?”
我……
我特么现在严重怀疑如果真的是死鬼传信的那就是要让他回苗寨送死,既然是这样,死鬼还会帮我们?那不是搞笑么?何况……死鬼现在用的是段长风的肉身,段长风早该死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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