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流了出来,混合在酒水里面哗啦啦的溜了一地,随着酒精的挥发散放出铁的味道。
“呃……”
夏石海趔趄了一下,重重地撞在了餐桌上,跌倒在地。
这一下,没有任何人会认为这是夏石海先生在晚宴期间安排的小幽默了。
“保安,保安!!!!”
“快来人啊!!!!”
“救护车,救护车!”
在原始的暴力面前,依靠资本成为了人上人的商贾名流们失去了平时的从容,镇定,自保。
不过,有些男人脑子还算清醒,平时在健身房多有运动的年轻人和中年男性们相互看了一眼,默认的点了一下头。再怎么奇怪,这个女人也不过是个区区二十上下的女性而已,几个稍微有些力气的人拖延住她不成问题,看她这个样子,身上没什么地方能够藏匿利器,能够依仗的也无非就是酒坛子和那根古怪的棍子——
“啊,列位,打算一起上的话就算咯。”
女人——万霁晴空笑着抡起棍子,在地上横空一挥。,
“咔啦,咔啦,咔——”
明明棍子没有直接接触地面,但是地毯却翻卷出来,地板皲裂,连带着下面的水泥结构被翻了出来,尘土飞扬,碎石乱溅。
跟夏澄同桌的几个老员工一个个浑身哆嗦着,在巨大的压迫力面前,他们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手抓住的一个个动物的幼崽,动弹一下就会活活掐死。
同样的压迫力在夏澄身上,却又有了别的一层意思——在她年幼的时候,也曾经同样有一个如此掐着她的人……
“呜,呃……”
不,同样的耻辱只会有一次。
夏澄瞪着眼,把桌子上的盘子抄起来恶狠狠地朝着万霁晴空的后脑勺丢过去,可在脱手的那一刹那,身体还是本能的因为无法抑制的恐惧而折损了力量,手一软,盘子偏离了目测的轨道,那女人头也不回,只是用手肘微微的碰了一下,盘子便像是响应了她的召唤一样掉到了她身后的桌面上。
“别乱动,小姐,还有你们——”
女人把棍子抗在肩膀上,拎着酒坛子,咕嘟咕嘟灌了一口酒。
“你们也许有机会一起上,但是这下场就是带头的几个人可能会先吃到我的棍子,你们这几个人……没有谁是想死的吧?”
“呜呃!”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万霁晴空笑着摇摇晃晃的摇了摇头,低头,一脚踩在了已经昏厥了的夏石海的肚子上,反转腕子,把坛子里的酒哗啦啦的倒在了他的脑袋上,发出嘿嘿的笑容来。
“别拖延时间了,我知道你们是打算拖到保安跟警察们上楼,可是现在电梯已经让我弄坏了,那么多人就是想要顺着楼梯爬上来,也得需要相当一段时间,一楼到十八楼……嘿嘿,五分钟,至少五分钟之内,这个房间里面只有你们这些手无寸铁的人……咕嘻嘻。”
“有话,有话好商量,你,你是要钱吗?是夏总得罪你了吗?我跟你说你胡来的话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你缺多少钱,我给你!”
桌子上的一个研究人员终于顶不住压力,哀声冲着万霁晴空嚷嚷道。
万霁笑了一下,转过身子,黑眸里到是看不到任何的杀气。
“我都说了嘛,杀人偿命,谁害死的我我就杀了谁咯?不会波及到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你,你,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明明就……”
“对。”
万霁拉过一把椅子,堂而皇之的坐了下来,靠着自己棍子翘起二郎腿来。
“我还活着,所以说杀人偿命也不太合适,在这里杀了夏石海的话,我姐姐大概不会原谅我吧。”
“是啊,杀了,杀了夏总的话……呃……什么?你说……你,你是!”
几个老员工既然知道姬双霜的存在,那对于万霁晴空在现实世界原本的身份——“宁雨齐”也是略知一二的,这个员工尤其还是知道的比较多的那个,他愕然的看着这个不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都跟玻璃囚室里的人都相差甚远的女性,大张着嘴巴。
“好啦,那么——我不杀他,毕竟师出无名……嘿嘿,那这样吧,作为代价……”
万霁歪着头,把酒坛子放在桌子上,伸手冲着夏澈比划了一下。
“你,作为夏石海的子嗣,跟我走吧。”
“……”
“如果你答应跟我走的话,我就放过你的继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也无所谓,老实说我是不觉得夏石海的贱命能跟你们这种年轻人相比的……”
笑着的女人垂下手来,身体靠在椅子背上。
“从声音判断,还有四层楼他们就能赶上来了,你还有……嘿嘿,大概这四层楼的时间。”
“……”
所有人都看向了夏澄。
年仅十四岁的初中生少女,在有可能杀人的“怪异”面前,面无血色的哆嗦了起来。
虽然这个女人脸上没有任何杀意,虽然这个女人嬉皮笑脸的,好像很亲切的样子,但是她不怀疑这个女人会不会真的杀人,这样诡异的力量,这样奇怪的穿着。
这样仿佛是《缘与剑的江湖》cosplay一样的角色,曾经在哥哥的电脑里目睹过的似曾相识的身影……
夏成知道,这个女人跟姬双霜一样,是个怪物,甚至更在姬双霜之上。
跟着去,去哪里呢?
这个声称要报仇的女人……
“啊,放心,我不会杀了你,你要是跟我走的话,我会带你去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地方……为了折磨你,我会把你丢到你这辈子最憎恨最恶心,最不想与之见面的男人面前。”
万霁摇晃了一下椅子,扬起下巴,戏谑的看着夏澄:“如何?”
——————————————————————————————————————————————“千川,冰袋子!”
“水来了水来了!!”
“你别死啊,别死啊……”
宁千川躺在自己的房间,双手放在胸口上,仰面朝天,满脸的无奈。
大概五十分钟之前,四人好好的准备吃饭,结果自己突然眼前一黑,醒来之后就已经躺在床上了。
看看表,大概过去了半个小时左右。
“嘶……”
宁千川看着周围的几个小姑娘。
唐怜云往自己脑袋上敷着冰袋,喻柒用毛巾给自己擦拭着手臂,青墨站在床边低着头,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说着什么别死啊之类的话……
“我哪儿那么容易死……”
“别说话,好好养养元气,你知道你刚才发烧多少度吗!?”
唐怜云声音急乎乎的,用很夸张的语气说:“四十一度啊!四十一度啊!那那那那哪儿是人能发出来的温度!”
“……你竟然还会用体温计了啊……了不起。”
“瓜子!给我把嘴巴闭倒!!!”
扑面而来的一股子川辣子味儿,唐怜云手劲儿也大,冰块在她手底下压得嘎啦嘎啦的响。
“是我让量的,退烧药已经给你吃过了,用不用去医院?”
喻柒皱着眉头,松手放下毛巾,伸手从宁千川的腋下抽出来了温度计,抬头对着灯一看。
“姐姐,多少度?”
“还好,烧退了些,三十八度半,还是发烧,不过没刚才那么严重了,喂,你还好吗?哪儿难受?”
“我……”
宁千川想要起身,但是浑身一阵子的虚弱无力。
奇怪啊,按理说自己最近没作什么死啊,也就是在学校晚上玩手机白天上自习,睡眠不够,但是也不是致死量啊……何至于突然就发高烧了,还四十多度……
“我没事……就是没什么力气……喂,青墨,别哭了。”
宁千川挥了挥手,示意唐怜云把冰袋拿开,手臂也缩到了被子里。
很奇怪,脸很热,身上很冷,这是发烧的症状没错,但是脑袋却没有发烧时的那种迷迷瞪瞪,脑袋隐隐作痛的感觉,只是有些……有些……恍惚?
大脑总有一种会怔怔出神的感觉,时不时地一阵有种大脑一空的错觉。
“你们先让我……静静地躺一会儿吧……我可能睡一觉就好了……”
“不行!那怎么……”
“……走吧。”
喻柒拦住了唐怜云,站起身来,也冲着青墨挥了挥手。
“药吃了,现在温度降了应该就是能退烧了,让他安静的休息会儿吧,发烧这东西,抗一抗,睡一觉就好了。”
“嗯,死不了,睡一觉就好了。”
宁千川点点头,歪头看了一眼青墨,青墨那哀哀的神态,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有些……心里有些悸动,反正也是发烧,宁千川伸手帮忙揩掉了青墨的眼泪,手在她的脸蛋上停留了一会儿,求生的本能让他的身体抽搐了一下,咳嗽一声。
“别害怕了,走吧,让我一个人……睡一会儿……”
唐怜云这个时候自然也顾不上吃醋,哀哀的说道:“你,你身体不好的话马上跟我们说啊!”
“好好好……让我静一静。”
宁千川用被子蒙着头,转了个身体。
不一会儿,三个少女啪嗒啪嗒的离开了房间,唐怜云深深地看了宁千川一眼,轻轻的关上了房间的门。
房间里安静了良久,宁千川躺在被窝里,沉默了一会儿。
“嘶……真香……”
在沉默的期间充分的享受了三名少女各异的香气。
昨天晚上在家洗澡的时候注意到了,三个女孩用得沐浴露好像是三个牌子的……
唔……这个是怜云的……淡淡的……我最熟悉了……啊,这个是青墨的,柔柔的……
嘶,嘶……
喻柒这家伙,他妈的用的好像是我的沐浴露啊……
因为发烧,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即便是送到警察局也没什么分辩的余地的宁千川在熟练地辨析出三个女生的味道后,又翻了个身,抬头看个天花板。
很对不起为自己而担心的小萝莉们。
但是……
要不今天晚上索性装个病,明天请假吧……
你看突然发高烧也是意外情况导致的,现在的我也算是中烧,给我一天的缓冲时间不过分吧……鬼知道我什么时候又会突然发高烧……
嘿嘿,刚才光顾着乱了,仔细想想,要是赖在家里的话,我可是足足有三个貌美的小萝莉会照顾我诶……
可悲的处男。
明明无法反抗自己的配偶,连出轨的勇气都没有的原混混,宁千川同学,现在做起了每个男人都会有的无聊而不现实的后宫梦。
高烧屏蔽了他大脑的一部分机能,让他暂时忘了这一家子的小萝莉包括自己在内其实都是唐怜云的预备后宫的这一现实。
“虽然有点可惜……不过好久没玩诺瑞尔那了,一个月了吧……不知道游戏里那几个女孩子怎么样了……”
宁千川歪着脑袋,看着放在床头柜上的虚拟端,随后,浑身汗毛啪啦的一下炸了起来。
真的是啪啦一下。
腿一蹬,浑身一哆嗦。
距离吓尿也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宁千川下意识的抱紧了杯子,看着床头柜——边上的窗户。
如墨色般的夜晚,灯火的余光下,有个什么人在窗外……
“我……我是真的烧糊涂了吗……怎么,怎么连幻觉都……”
一个人影,抓着窗户外的防盗网。
什么鬼?
盗贼?
小偷?
要把唐怜云叫过来吗?
算了现在悲伤状态的唐怜云可能出手不知轻重,万一手下重了把这个家伙从八楼推下去那横竖是个死。
话说你这个人贼胆子好大啊这他妈可是八楼,八楼啊我的哥……
你……
终于,那个人的人脸露了出来。
是个女人的脸蛋。很漂亮,稍微有一点妩媚,又有些成熟的感觉。
看习惯了小萝莉们青涩的脸蛋,突然看到一张成熟女性的面孔,其实还挺养眼的。
宁千川眯着眼睛,试图确认自己是不是烧糊涂了,或者是发了什么疯。
这个女人的脸,竟然隐隐地跟自己脑海里的某块技艺重复了。
“笃笃笃。”
显然,这不是幻觉,因为宁千川确实的听到了窗户被敲击的声音。
“……”
相貌,衣着……
还有她用来敲窗户的那根棍子……
宁千川盯着女性看了一会儿,点点头,翻了个身。
“死老太婆,老子死都不会梦到你的!”
然后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掴子。
真是的……
怎么会做这种无聊的梦。
凭空消失了这么长时间的人竟然穿着游戏里角色的衣服出现在自家窗户外的这种事情……怎么听都觉得……
都觉得……
宁千川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门。
都觉得对于我宁千川来说似乎并不是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呢!!!!!
“卧槽!?”
然而等发烧烧坏了脑子的宁千川再度转身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弄开了防盗网,扒拉开了窗户,探进来了半个头。
“徒儿,你不能这么见死不救啊我跟你说,拉我一把!”
“………………………………”
宁千川不确定自己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
只是看着这个女人,这个努力的想要钻进来的女人的身影……
胸口就开始隐隐作痛,心脏扑通扑通的加速,脸好热,比发烧还热,喉咙很痛,干渴,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嗡嗡作响。
不会错的,不可能的。
是她,怎么可能是她?
疯了,疯了……
我一定是发烧疯了……
眼眶好酸……
“啊啊啊……你,你这小王八蛋可真绝情……我说,徒儿诶!!!!!”
咔哒。
房间的门被粗暴的打开了。
蓝色的身影嗖的一下缩入了房间内,背对着宁千川站在了床边。
是唐怜云。
小丫头脸上挂着尤未哭干的泪痕,满脸的惊诧和警惕,张开双手,护在了宁千川的身前,就像是发怒的小猫一样紧皱着眉头,浑身哆嗦,低声吼道:“你是什么人!”
那女子看了一眼唐怜云,也像是被雷霆劈到了一样,浑身动作一僵,她愕然了一会儿,抽动了一下鼻子,笑着用胳膊狠狠地一推窗户,跟着自己整个人翻了进来,又回身,单手拉起来了一个麻袋。
整个过程,唐怜云都在颤抖,可是她没有做出来任何阻拦的动作。
“啊……嘿嘿,嘿嘿。”
房间里很沉默,只有女人的笑声。
终于,女人把半人高的麻袋拎了起来,把麻袋重重的往宁千川的床上一丢。
“啊……”
唐怜云刚想伸手去阻拦,可女人出手也不满,一把拉住了唐怜云,蛮横的力量直接把唐怜云扯进了怀里。
“唔!”
唐怜云一愣,旋即想要挣扎,可这个古怪女人的力气无比巨大,甚至超过了唐怜云,并且不知为什么,唐怜云心中也隐隐有一种不想离开这个怀抱的感觉。
很矛盾,明明自己最喜欢的人就在自己身后,明明就被宁千川这样看着,可是唐怜云的的确确在这个女人的怀抱里寻找到了安心感……和一种久违的……
非常久违的……
熟悉的气息。
宁千川愕然的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女性。
“自己”和“师父”……
不,不……
这怎么可能……
忽然,膝盖上的麻袋动了动,宁千川这才意识到袋子里装的可能是个活物,机械的拉开了麻袋上的绳子,一个女孩的脑袋从麻袋里露了出来——是夏澄。
宁千川跟夏澄面面相觑,苦笑了一下。
“告诉我,我是在做梦,对吧?”
“很遗憾,这是现实。”
夏澄如此回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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