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只是一名普通的魔法使》第246章 所谓的避难所

    在前往避难所的路上，少年碰到了自他苏醒后遇到的第二个“人”。
    那是一个中等个头的中年男子，从外貌上看似乎是库卡斯人。他的皮肤呈现深棕色，头发的颜色则比皮肤略浅，是枯草般的棕色。他的上身打着赤膊，枯瘦的皮肤上面遍布陈年的伤痕，同时几乎是紧贴在骨头上，好似营养不良；下身则是白布的短裤，不过已经脏得发黑了，而且因为风吹日晒明显有些破旧。他的头上则按照库卡斯的习俗绑着红色的头巾。脚上则是没有穿鞋。
    综合以上少年判断他原本是个海员。
    之所以说是原本，是因为他现在的表现无论如何也称不上是个正常人。
    那种两眼暴突，流着口水发出“嗬嗬”的声音，双手前伸到处徘徊的样子，怎么都让少年想起生化危机里的丧尸。不过比起丧尸浑身腐烂血肉模糊的样子，这老兄要显得干净多了。
    少年藏在一棵大树后，整个人蹲下来，小心地观察着情况。
    他远远地就发现了这家伙。当时从远处看到人的身影时，他还以为是附近的居民，准备上前打个招呼。可是随着距离逐渐接近，感谢他良好的视力，少年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随即找了个大树躲着。这种诡异的情形，少年可不敢保证随意和这个“人”会面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稍微思索了一会儿，他决定先试探一下。
    慢慢地捡起了地上的一个小石块，少年瞄准了那东西背后的一颗小树，然后用力一丢。
    啪。
    石头砸在树上，发出一阵不大不小的声响。
    那个“人”毫无反应，依然留着口水兜圈子。
    单纯的声音似乎不能引起他的注意。少年得出了这个结论，然后准备更进一步的试探。
    砰。
    又是一块小石头，不过这次瞄准的是脑袋。
    这次那“人”有了点动作。他发出一阵阵“嗷嗷”的怪叫，张牙舞爪，在四周搜索了一圈。发现无所得之后又开始表情呆滞地流口水转圈。
    搞了这么俩出以后，少年内心大定。看来这东西虽然看着可怕，但似乎没什么智力，只要不直接惹到他，也不会怎么样。
    只要小心点，避着他走，绕点路就就能安全通过。少年乐观地想到。
    于是他猫着身子，躲避着那个“人”的视线，脚步轻快，借着一丛丛树木的掩盖准备从他身侧溜过去。
    然而，当少年接近到了离那“人”一定距离之后，虽然是完全在他背后，但他显然察觉到了什么。用一种比之前转悠时快了数倍的速度转过身来，咧着牙齿像疯狗一样乱吼着向少年扑来。
    跑！
    眼见暴露，少年当机立断，不再隐藏，也马上站起身来飞奔。
    然而少年的速度显然没有后面的追赶者快，不多时他就感到从背后传来的杂乱的脚步声和一阵让人反胃的腥气。对方已经几乎是贴着他的脊背了。
    眼看跑不了了，少年咬咬牙，克服了内心的紧张，从背后反手抽出平底锅，快速转身冲着那“人”的来了一记势大力沉的挥击。
    咣~
    作为男爵的厨师，少年在这个生产力并不发达的世界里依然可以每天（偷）吃到肉，而且从那些隔三差五来蹭吃蹭喝的卫兵手里学到了一些粗浅的锻炼方法以后，少年的身体反而比在地球的时候强健了许多。
    具体表现在外，就是这一记平底锅直接把疑似进击的丧尸的东西砸倒在地，让他后脑和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趁他还在挣扎着爬起来，少年一个箭步冲到了他身边。扬起平底锅，对准他的脑袋一顿猛砸。直到这东西整个脑袋都变得血肉模糊，彻底没了动静以后，少年这才后退了一段距离扔下平底锅坐下喘气。这个时候他才感到右手腕几乎要断掉，右臂酸胀，似乎是脱力了。
    “呼呼~这究竟…呼…是什么…呼…鬼..东西？”少年一边喘气一边自言自语。
    这东西，外表就像是风餐露宿，营养不良的贫穷海员。但是从行动上来看，又像是渴求人肉的丧尸。不过，丧尸似乎是要爆头才死，而这东西只是被自己拍了几下脑袋就不动了。虽然这种对头部的剧烈攻击对正常人是致命伤，但是对丧尸来说并不影响行动。
    少年疑惑地思考着，蓦地，一个让他有点害怕的念头蹦了出来：“这不会就是个得了狂犬病的人吧？”
    少年并没有接触过狂犬病人，但是疯狗却是见过的，那种追着活物要撕扯的狠劲儿和这东西颇为相似。虽然来了异界以后没听说过狂犬病一类的疾病，但这兴许是信息闭塞的缘故，也许这座小岛上就刚好有。
    “也就是说，我杀人啦？”
    虽然自己好像疑似杀了人，不过少年心里却没有太大的波动，更没有那种小说里的圣母主角经常的恶心呕吐，发冷颤抖的表现。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怎么掩盖尸体防止被其他人发现。固然，一方面在于少年本来就是个感情冷淡的人，另一方面也在于他来到这个异世界已经将近五年了，还当了两个月的奴隶，见过的死人比在地球听过的还多，甚至也间接害死过几个。换句话说，就是“我见得多了”。现在不过是亲自动手，实在不算什么事儿。
    休息了一会儿，少年准备动手挖坑掩埋尸体了。虽然看这老兄独自一人，似乎是发了病被同伴赶出来的，但保不齐是自己偷跑出来的。到时候同伴找寻起来发现了尸体，说不定自己就会有麻烦。而且，也是出自愧疚和罪恶感，少年不准备让他曝尸荒野。
    不过这个时候少年忽然愣住了。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那具新鲜出炉的尸体正在发生一种奇怪的变化。好像被无形的火焰瞬间焚烧殆尽，整具尸体向内一寸一寸坍缩成灰，最后原地只留下了一条红色的头巾和一条脏得发黑的白布短裤，还有一小块不规则的白色结晶。
    这是什么？少年有些好奇。
    他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然后闪电般缩了回去。
    还好，食指上没有什么被烧灼或者腐蚀的痕迹，也没有什么痛感传来。
    少年胆子大了起来，他捡起了那个白色的结晶，站了起来，用两根手指捏着仔细端详。
    它不像水晶那样晶莹剔透，也不像白玉白中透亮。它的内部相当浑浊，颜色分布也很不均匀，像是一团带着杂质的盐被人熔化后凝固成团的样子。
    似乎是少年捏的力度大了一点，整块结晶被少年捏得粉碎，变成了一道白色的粉末洒落到地上，只剩下手指上还沾染着一点。
    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从少年心头浮现，好像失去了什么有用的东西。同时，望着手上残余的白色粉末，少年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饥渴感。就像半饱的鬣狗面对开始腐烂的斑马尸体，渴望中带着一丝厌恶。
    似乎，似乎我可以尝一尝。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一看就不符合卫生条例的想法出现在少年脑海中。
    他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咸的。第一反应。
    好像是盐。第二反应。
    ......
    并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样舔一口浑身热流，力量敏捷体质全都upup的少年有点失望，不过随后发现自己不用埋尸体了他又有点欣喜。然后确认了那个东西绝不是人也让他内心隐藏的小小罪恶感不翼而飞。
    如果说，真有什么收获的话，就是这次的遭遇让少年意识到这个岛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岛上像这个老兄这样的东西是多还是少？是个例还是普遍现象？那个白色结晶究竟是什么？这个岛是某个死灵法师残余组织的基地？或者是某个大国的秘密试验场？饱受21世纪地球阴谋论熏陶的少年一瞬间脑袋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疑问。
    甩了甩脑袋把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清空，知道自己暂时无力解决这些问题的少年决定将他们统统搁置，目前还是找到到老人口中的避难所才是第一要义。
    少年打起警惕，握紧平底锅继续前行。
    拨开前方挡路的树枝，没走两步，一间由灰色岩石搭建的小屋出现在少年眼中。
    想必这就是老人所说的避难所了。
    少年试探性地上前推门。门没锁，他很轻易地就推开了。
    避难所里的地面铺着打磨好的石板，这让少年有些惊讶。空气和外界差不多，没有想象中的霉味。而且从外面看不到有窗户，但进入后却意外的说不上黑。虽然算是昏暗，但勉强能看得清内里的景象而不是伸手不见五指。
    事实上，想要看不清也很难。
    在避难所的中心有一个圆柱形的石台。
    这就是里面的全部。
    也就是说，整个避难所里只有一件东西。
    “......”
    少年十分无语，一种感情被欺骗的感觉油然而生，虽然知道所谓的避难所和老人说的应有尽有会有所差距，但这也差太远了。
    调整了一下情绪，少年还是走上前来，仔细地观察着这个石台。
    石台灰扑扑的，材质似乎和脚下的石板一样，同样这也是构成避难所的那种岩石。台面上边缘处刻画了一些奇怪的花纹，中间则是空白的。
    从未接受过魔法教育的少年辨别不出这些花纹有什么含义。在这个世界，知识相当宝贵，只是前厨子的他虽然已经咬着牙买书了，但是也只能搜罗到一些历史书和诗歌集。至于武技和各种神秘知识，几乎都是被贵族，教会和法师学派垄断。
    因此少年只能两眼抓瞎，深刻体会了一次“知识就是力量”的正确性。
    不过这时，老人的话语忽然从他耳边闪过。少年想起了什么，从腰间的布袋里掏出了老人赠与的那个所谓“凭证”。
    在某种直觉的驱使下，他试着把这个铁制的器物摆在了石台中央空白的位置。
    一瞬间，以此为核心，石台的表面发出了一阵温和的白光，并且不断扩大开来。随着每一寸空间被白光所占领，避难所里的寒冷和黑暗都消失不见，空气变得暖洋洋的而且有一种生命的气息，恍然间让人置身初夏的农田间。
    白光也如同水流没过少年的身体，饥渴感，身上的黏痒和汗水污垢，装备上的灰尘和泥土统统被清扫一空。少年舒爽如同经过一次彻底的洗涤。
    下一刻，他的意识从这间小小的避难所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