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十九栖蓝》104鬼喊捉鬼（2）

    关于王歌和楚柒的相识，我觉得有必要在这里提一下。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这一点王歌过去一直是抱着怀疑的态度，但是在自己刚接手爷爷的鬼屋后，一切就都变了。
    午夜12点，当王歌鼓足勇气打开房间的门，却发现走廊里空无一人时，他的心里难以遏制地涌上了一阵阵寒意。
    “刚才……明明有人穿着高跟鞋在门口走来走去……”
    是听错了吗？
    不，不可能听错！
    鬼屋走廊上的感应灯一直亮着，这说明的确有人在走动！
    ……
    半夜被尿憋醒起床上厕所的时候，王歌就听到门外有一阵由远而近的脚步声，起初以为是新邻居，他也没太当回事。
    但是在这鬼屋的员工休息室里可就是只住着我一个人呀！王歌心里不住的吐槽。
    姑且算是晚上又有第二个人入住了吧！
    但这个穿着高跟鞋的人，行径未免过于诡异了吧！
    脚步声忽远忽近，却总在可闻范围内，显然就在他门口来回踱步！
    一个正常人怎么会大半夜不睡觉在休息室门口走来走去？
    为了亲眼求证真相，他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前，不敢发出半点声音，连客厅的灯都不敢开，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心脏越跳越快间，他小心翼翼地趴在门上把右眼对向猫眼……
    在那一刻，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内心有多紧张多害怕。
    猫眼里出现了一只布满血丝，却没有眼瞳的眼睛！
    亦或是一个穿着白衣服，披头散发的索命冤魂？
    好在，这些令他又一次感到憋尿的脑补画面，统统没有出现，猫眼里没有人。
    人呢？
    王歌又打开门，探出身子往外看。
    长长的走廊里，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
    看着空荡荡的走廊，王歌久久愣然，身上的汗毛一下子都竖了起来，飞快关上门，转身靠在冰冷的门板上，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黑暗中，只有他略微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
    “这……这股莫名其妙的不安感是什么，整个楼层里都没有看到人，也没有听到刷卡开门的声音，脚步声怎么就突然消失了……”
    王歌狠狠地甩了甩头，想要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统统赶出脑海。
    算了，明天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咱不是老铁，咱会有毛病。
    最近睡眠质量确实不怎么好。
    睡眠不好的原因有很多种，其中一种就是精神疾病的前兆。
    王歌搓揉了一下自己的脸，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后快步回到卧室躺下了。
    他用被子把整个人裹了个严实，连头都闷在了被窝里。
    我他娘的是个精神病，我他娘的是个精神病，我他娘的……
    他闭上眼睛，用类似数羊的方式重复默念这句话，迫使自己入眠。
    睡吧，睡着了什么都不关我的事了。
    好在，门外的脚步声没有再响起。
    无意中放松下来没过几分钟后，他就有了睡意。
    结果还没灯睡过去，他就被一个突然响起的可怕声音惊醒了。
    “呜呜呜……我……我死的……好惨啊……”
    听到这个阴森森的女人的哭声，他吓得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谁，谁！？谁在那！”
    无比惊吓中王歌一把打开了床头灯，满脸恐惧地四下张望着。
    想象当中的东西并没有出现。
    “呜呜呜……我……我死的……好惨啊……”
    声音又响了一遍，像复读机似的。
    这个声音离王歌很近，仿佛近在咫尺，并没有那种很空灵的感觉，反而有些沉闷，似乎被局限在一个很小的空间里。
    王歌隐约间还听到有手机振动的声音。
    他循声看去，原来是自己的手机。
    王歌当即释然，但是自己什么时候把铃声设置成这样！
    上面提示有一条新短信。
    点开这条短信，他看完只觉一股寒意直往上冲，头皮顿时一阵发麻。
    “她侵入了你的房间。”
    发信息的是一个叫楚柒的名字。
    但对此时的王歌来说，是谁发的短信并不重要，因为他在看到短信的一瞬间，紧闭的卧室门……突然“咔嚓”一声……开了！
    有人拧下了门把手！
    王歌握着红色手机的手开始剧烈发抖，他惊恐地瞪大双眼，望着那条漆黑的，越来越大的门缝。
    门后面根本没人！
    是谁把门打开的？
    旋即，门又突然“砰”地一声合上了。
    王歌的呼吸骤停，眼睛里泛起了血丝。
    “她侵入了你的房间。”
    这条恰逢其时的短信，结合开门的动静，让想到某种可能的王歌受到了强烈的惊吓，以至于坐在床上一动不敢动。
    难道……确实有另一个人入侵?
    也可能……入侵的不是人！
    “谁在装神弄鬼！？”
    恐惧到极致，王歌反倒不知突然哪里涌现一股子胆量，对着眼前的空气大声咆哮了一声。
    这其实是一种色厉内荏。
    当然，没有听见任何回应。
    王歌呼吸都在颤抖，他突然把心一横，下床从卧室里跑了出去，打开了客厅的灯，依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他于是冲到厨房间，拿起了菜刀。
    刀把冰凉的触感，让王歌多了一丝聊胜于无的安全感，他拿着菜刀一步三回头地回到卧室，任由卧室门开着，也不关灯，拿着菜刀坐在床上，双目警惕地四下张望着。
    大红色手机被他扔在床边，他不敢也不想再去碰这个破玩意。
    所幸，接下来什么也没发生。
    王歌握着菜刀坐在被窝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架不住恐惧后的浓浓睡意，保持着坐姿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他一觉睡醒，已是日上三竿。
    回想午夜的遭遇。
    “看样子我真的该好好休息一阵了……”
    他自嘲一笑，活动了一下无比酸痛的筋骨，经过大半夜那么一折腾，他感觉自己整个身子仿佛都被掏空了，“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哦……真要有鬼，我又哪里还会有命在？”
    他挠着乱得像鸡窝一样的头发，疲惫地从床上下来。
    冷不防看到了地上那只大红色的手机。
    他的眼神不由一凝。
    而后他蹲下腰捡起了手机，发现那个叫楚柒的人并没有给他再发什么短息。最后的一条短信，是叫他第二天去一个梦桂图书馆找他。
    第二天
    “居然还活着，看来你爷爷还是有点余威的。”楚柒点着一根烟，在一片烟熏火燎的环境中看着王歌。
    “什么意思。”王歌不解的看着楚柒。
    “你的鬼屋，我买了。你爷爷救过我，这次换我救你一命。三百万，鬼屋的日常管理你来。别这么看着我，你比我更清楚现在干鬼屋这一行的究竟能不能吃到。”
    ……
    将鬼屋卖给楚柒后，王歌载着自己的死党刘胖子一道去北海道吃午饭。
    这里的北海道不是地名而是店名，是一家位于开发区建设路上的日本料理餐厅。
    刘胖子名叫刘绍辉，王歌的同班同学，是个远在千里之外的湘西人，俩人脾性臭味相投，久而久之就成了无话不说的死党。
    “我说，你吃饭能不能别抽烟？”
    拒绝了刘胖子派过来的烟，王歌“哧溜”一声把一筷子面吸进嘴里。
    “摈榔配烟，法力无边啊。”
    刘胖子自顾自点上一根，腾云驾雾，并没急着往热腾腾的面碗里下筷，“吃饭不抽烟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只有香烟才能下饭。”
    “哎，胖子，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鬼？”
    王歌突然这样说道。
    刘胖子吸了口烟，长长地吐出，眯起双眼，仿佛陷入了追忆，片刻后，他缓缓地说道：
    “鬼，自然是有的。
    你们生活在大城市，可能不太能遇到神神道道的玩意儿，用我爹的话来说，城里嘈杂，而且到处都是难闻的工业废气啊汽车尾气什么的，鬼都不愿呆。”
    刘胖子自顾自打开了话匣子，“但是在我们那种乡下地方，还是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怪事儿发生的。”
    王歌道：“愿闻其详。”
    “就拿我家来说吧，小时候我们一家五口人都住在爷爷奶奶留下来的老房子里，那老破房子一到晚上阁楼里就发出类似玻璃球滚动的声音，我爹和我还有我哥都上去看了好几次，但就是啥也没发现。你说奇怪不奇怪？”
    刘胖子侃侃而谈，“后来路过一个老道士，说我家里头有不干净的东西，吓得我爸立马到处借钱把老房子给拆了，改地儿起了新房。”
    王歌沉默了一会儿：“还有呢？”
    “小时候印象比较深的就是隔壁村后山上的吊死鬼了。”
    刘胖子深吸了口烟，继续回忆道，“一个城里下嫁过来的婆娘，因为丈夫出轨，一怒之下把房子和未满月的孩子统统一把火给烧了，接着自己穿着一身红衣服跑到后山上找了棵老槐树上吊，之后那婆娘的老公和通奸的刘寡妇也都莫名其妙先后到那棵槐树上吊死了……”
    “更诡异的是，之后就经常有人深更半夜路过后山的时候，看到老槐树上吊着那婆娘的尸体，穿着一身红裙子，身子悬空飘在那打摆子，怪可怕的。”
    王歌听得入神，加之看刘胖子说的煞有其事，一点都不像开玩笑，没好意思打断，也就继续保持安静地聆听。
    “再有就是水鬼的故事，我大概读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学校旁边新拦了个水库，当时去洗澡的人可多了，结果才几天功夫，居然淹死了五个人。头一个死的我还认识，是我们村的一个重点大学生，住的离我家不远，他从小在河边长大的，水性还挺好，横渡钱塘江一个来回不成问题。
    他头天去水库洗澡，回来就跟人说他游着游着脚就被什么东西抓住了，给挣脱掉了。结果明明已经吃过一次亏，好家伙第二天居然还去，这下彻底完犊子了，沉下去之后直到两天后才浮起来。老人家都说这事儿邪门——确实邪门，另外还有两个死者，不是白天去玩水游泳的时候死的，而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去水库然后溺死的，你说这俩人好好的大半夜不睡觉去水库干啥？我就说这里头有些东西，没人解释的清楚。”
    刘胖子说完看了王歌一眼，见这个素来有些玩世不恭的死党一脸凝重的模样，也不笑话两句，不禁稀奇，道：“诶，方，你咋突然对这些事儿感兴趣？你也不像是那种神神叨叨的人呀。”
    “昨晚住的那鬼屋……”两人是无话不谈的好哥们，王歌在他面前也没什么顾虑，但也懒得讲细节，于是搪塞道：“嗨，其实也没什么，多半是我多心了。”
    “说说看呗？”
    刘胖子倒来了兴趣，怂恿道。
    王歌只好遂了他的愿：“昨天半夜的时候，有个穿高跟鞋的脚步声在我门口徘徊，但等到我出去一看，却根本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至于后来手机和匿名入侵者的事情，王歌想了想还是闭口没说。
    “嘶——这么恐怖的吗。”刘胖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副夸张的表情，“会不会是邻居？”
    王歌耸了耸肩，也没管刘胖子到底信不信，事实上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一开始我也那么以为，但很遗憾，你告诉我，我住鬼屋，我的邻居是什么？”
    “会不会是你神经过敏？”
    “我也这么想。”王歌喝完了碗里最后一口汤，放下汤碗，道，“这也是为什么一会儿你要陪我去一趟心理诊所的原因。”
    刘胖子补充道：“精神病应该看精神科才对。”
    王歌起身扫码付账：“精神科的话，你肯定有熟识的医生。”
    就这样，在刘胖子的陪同下，王歌心理诊所和医院两头跑，折腾了一下午，心理咨询师给出的建议是没建议，医院的脑电波检查结果也一切正常。
    王歌坚持跟医生反映了昨晚听到脚步声的情况，医生给出的解释很专业，说他应该是听错了，这让王歌有种被宰了的感觉，深以为看病的钱多半喂狗了。
    “方，你这样，我有个法子，你只要照我说的办，就可以检查出你的公寓里到底有没有鬼。”
    在火锅店吃晚餐的时候，刘胖子安慰性地给他出了个点子，“凌晨两点，正是人世间阳气最弱，阴气最盛的时候，在这个时间段，那些阴森森的东西最是活跃，你如果想要让它们现形，可以如此这般……”
    刘刘胖子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王歌仔细听完后这个方法后一脸震惊：
    “胖子，你嘴里的烟味真臭。”
    晚上独自回家的时候，王歌顺道买了两瓶高度数的茅台，然后趟床上玩了两把绝地求生就洗洗睡了。
    不过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就是了。
    都怪刘胖子白天跟自己逼逼叨了这么多灵灵鬼鬼的东西，加上他玩这个游戏确实天赋过人，别人玩这个游戏是绝地求生，他是跳伞找人——找到人游戏就结束了。
    被虐杀的憋屈夹带着愤怒的情绪蹭蹭地上来之后，困意完全就成了奢侈品。
    就这样，他辗转反侧，不知不觉迷迷糊糊地就到了十二点。
    “咄、咄、咄……”
    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在静谧无人的黑夜里显得是那么突兀。
    躺在床上半梦半醒的王歌两眼陡然睁大。
    那个脚步声……又来了！
    王歌把手伸出被窝，将早已备在床头柜上的菜刀捏在手里。
    “咄、咄、咄……”
    脚步声有节奏地在门外走廊上回荡，时而变远，又慢慢靠近，如此循环往复，来来回回。
    每一声落下，都是折磨。
    王歌感到自己的呼吸在颤抖。
    今夜他没有去开门一探究竟。
    昨夜被吓怕了。
    他有种感觉，后来打开他卧室门的那个东西，也就是手机短信提醒他的所谓入侵者，应该是自己被脚步声吸引后开门放进来的。
    所以今天打死他也不会去开门。
    你要走你就继续在那走吧，别惹老子就成。
    “咄、咄、咄”，脚步声像是跺在他的心脏上。
    继续在外面的楼道上徘徊了一阵后，脚步声忽然停下了，紧接着——
    “咔嚓”一声。
    听到开门的声音，坐在卧室里的王歌面色霎时间惨变。
    那东西……进到自己的房子里了！
    脚步声更近更清晰了，与他只一墙之隔，竟然在客厅里活动了！
    王歌双目圆睁，惊恐地盯着卧室门。
    “呜呜呜……我……我死的……好惨啊……”
    这个诡异的声音，伴随着手机震动，突然响了起来。
    王歌险些被吓得跳起来，扭头看向床头柜。手机正闪烁着屏幕，呜呜震动着。
    他拿起手机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解锁。
    又是一条新的短信：“她又想进来，她拿着一根染血的草绳，那是她上吊用的绳子。”
    发信人楚柒
    王歌目眦欲裂。
    “不……不……”
    王歌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而那个“咄、咄、咄”的脚步声，在客厅里徘徊了一阵之后，竟然向卧室这个方向缓缓靠近。
    王歌胸膛如风箱般疯狂起伏，而他的神情也慢慢从无比的惊恐中恢复了镇定，最终……趋于凶狠。
    “有种你就进来，我不怕你的！”
    王歌紧握着早已被汗水浸湿的菜刀，死死地盯着门板。
    脚步突然停了。
    就在它靠近卧室门的这一刻。
    空气陷入了死寂。
    门没有被打开。
    王歌依然不敢动，僵在床上坐了许久。
    但都没有再听到那个脚步声，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凌晨两点到了，王歌一手握着茅台，醉醺醺地、摇摇晃晃地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哒”灯亮了。
    镜子里的他，两眼迷离，脸上带着浓烈的红晕。
    王歌对着自己笑了笑，仰天又灌了一口。
    他把打开了摄像功能的手机安置在旁边的毛巾架子上，摄像头正对镜子和镜子前的自己。
    然后他对着镜子开始划拳。
    “我一定是疯了。”王歌出拳。
    镜子里的王歌也出拳。
    “竟然相信刘刘胖子的鬼话。”
    刘刘胖子教他判断所在的地方是否有鬼的办法就是，半夜两点的时候和镜子里的自己猜拳。
    至于会发生什么，刘胖子说他没试过他也不知道。
    做这种诡异的事情是需要勇气的，特别是在经历过脚步声的事情之后，更需要借酒壮胆。
    和自己猜拳了快有半小时的时候，王歌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已经醉得意识朦胧了，他还在对着镜子猜拳。
    我果然是疯了，大半夜不睡觉对着镜子猜拳，能发生什么事儿啊，真是无聊，镜子里只会一直出拳，我只要出布就能赢了……
    “！！！？”
    冷不防意识到这一点的王歌，一秒醒酒。
    他再一次举到半空的手停住了。
    而镜子里的他却还是划出了一个拳。
    王歌倒吸了一口凉气。
    镜子里的他咧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
    他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绝不会是这样一副笑脸！
    王歌惊恐地倒退两步，而镜子里的他依然趴伏在那，眼神阴翳地凝视着他，旋即——
    “他”的笑容开始变得狰狞了起来……
    “呵呵哈哈哈……”
    就在这一刻，一个仿佛来自地狱的诡笑声响起，卫生间的灯突然明灭不定，衬得镜子中那张诡异的笑脸愈发可怖。
    “呜呜呜……我……我死的……好惨啊……”
    就在这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诡异的卫生间笑声和手机可怕的提示音，在没有月亮的夜晚交织在一起，奏响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诡秘神曲。
    后来发生了什么，王歌一概不知。
    就像他不知道这一晚自己到底是醉倒的，还是被吓晕的。
    总之等他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大亮。
    他捧着昏沉剧痛的脑袋，从冰冷的地面上爬了起来。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看向镜子。
    然后就惊住了。
    这一整面镜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碎了，布满了裂痕。
    他没断片。
    还记得昨晚猜拳的事情。
    “我昏倒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不记得我砸过镜子……”
    王歌神情有些恍惚，扶着洗手盆回忆了一下，然后把还放在毛巾架子上的手机拿了过来。
    手机还在运作，庆幸还好昨夜开录之前把电充满了。
    点击停止录制，然后王歌开始播放从凌晨两点录制到现在的视频。
    视频是从他站在镜子前面边喝酒边猜拳开始的。
    他看得专注，发现头十几分钟还很正常，他做什么镜子里做什么，但等到视频播放到十五分钟左右的时候，可怕的一幕终于出现了……
    他出了剪刀，结果镜子里的自己却出了拳头！
    看到这里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然而，视频中的主角也就是他本人，竟然因为喝得醉醺醺的缘故，丝毫没有发觉这一点。
    一直到三十四分钟左右的时候，视频中的他才反应过来，接着就是镜子里的“他”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之后，红色手机发出了女鬼惨死主题的提示音，与此同时王歌也已经不知道是吓晕还是醉倒了，瘫软在地，失去了意识。
    当事人虽然不省人事，但视频还在继续。
    只见忽明忽暗的狭小空间里，镜子中依然保持出拳姿势的王歌竟然动了，“他”缓缓直起身子，而后俯身朝着镜面这里倒了过来……
    于此同时，镜面居然如水波般荡漾了起来，而镜子里的“王歌”的脑袋则是从里面慢慢地钻了出来……
    看着视频的王歌瞳孔狠狠一缩，握着手机的手一个不稳，差点把手机摔地上。
    本以为镜子里的自己……不，那不是自己，应该是某种因他而生的不可名状的存在，接下来就会像贞子那样钻出镜面来到现世。
    但紧接着，卫生间的门……诡异地自动打开了……
    后来发生的场景令王歌更加难以置信。
    一团血红色的朦胧影子，从外面缓缓飘了进来，王歌发现这是个人影，并且是长头发穿着长袍的女人的影子！
    这个红色的身影来到了镜子前面。
    紧接着，那个正努力从镜子里钻出来的“王歌”，像是被火烧了一下一般，脑袋猛地又缩回了镜子里。
    下一刻，镜子里的“王歌”面色大变，变得凶狠起来，脸上愈发狰狞，眼里全是憎怨，朝那团红色人影张牙舞爪了起来。
    王歌不难看明白，镜子里的“自己”，这是气急败坏了了。
    “难道……是这个红影阻止了镜子里的‘我’将要做的事？所以‘我’才会这么恼羞成怒暴跳如雷？”
    镜子里的“王歌”几度想要向前俯身，但都在触碰到镜面的时候被拦了回去，镜面仿佛又从液体恢复到实体，如一堵墙阻隔了两个世界。
    镜子里的“王歌”顿时更加暴躁了，嘶声咆哮着，狠狠一拳砸在镜面上。
    就是这样，导致镜子碎裂了。
    镜子里的“王歌”用拳头砸了不知道多少下，把整个镜子都砸得稀巴烂，裂纹密布。
    之后又过了几分钟，随着镜子里的“王歌”怒火更盛而愈发快速明灭不定的灯光，居然又恢复了正常。
    与此同时，碎裂的镜子后面也安静了下来。
    镜子里的“王歌”消失不见了。
    那团红影也随之退出了卫生间。
    就这样，卫生间里只剩下对身边发生的一切恐怖事件一无所知，只管自己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王歌本人——这货居然还有心情打呼噜。
    王歌把播放速度2倍快进，看了一会儿索性拉进度条跳着看。
    庆幸之后卫生间里什么事情也没再发生。
    “想不到一个看似寻常的夜晚，居然会发生这么恐怖的事情……”
    王歌莫名有种劫后余生的心悸。
    万一……镜子里的那个东西真的出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