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俞晓芙认识已经十多年,我曾经以为我们一辈子也不会分开,哪怕将来我结婚或离婚了,我们也不会分开,我信任她就像信任另一个自己,我真的没想到我们的友谊会这么脆弱……
我知道孟西平说得对,如今这样的结果并不是俞晓芙一个人的问题,当初我没有挽留。
孟西平将我的手机塞进我手里,“给她发个信息吧,此刻她人就在上海。”
我不禁发出啊的一声,“她来上海做什么?”
“是我昨天告诉她你在上海的,她今天一早就坐火车来了,因为今天事情太多,我就暂时没有告诉你,”孟西平望着我的眼睛闪着亮,“现在就给她发个信息吧,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女孩子,心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样硬。”
我默默地看着他,没有动。
孟西平一笑,伸手撸撸我的头发,柔声道:“我其实也是为自己着想,万一哪天我无意间得罪了你,我自己并不知道,而你又不肯说出来,你至少还有另一个说话的对象……”
我咬咬唇,低头给俞晓芙发了一个短信:何时聚一下?不染。
短信刚发出去,也就几秒的工夫,俞晓芙的回复就来了:我就在上海,恭候时间和地点,随时随地。晓芙。
看到她的回复,我心中顿时涌过一股热潮,极力平静地看向孟西平,问道:“明天晚上请她吃顿饭,你说好不好?”
孟西平点头,“直接请到家里好了,饭菜你不用操心,我负责。”
我点点头,给俞晓芙发了短信,告诉她时间和地址。
俞晓芙的回复再次过来:不染,谢谢你,明天我准时到。
我没有再回复,将手机放进口袋里。
孟西平将车继续开动起来。
一刻钟左右,我们在一家酒店旁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孟西平下车,我也跟着下来,想着就要见到何总裁,我心里隐隐有一丝紧张,但也还算在正常的可控范围之内,是因为笃定了孟西平对我的心思了吗?我想应该有这个原因,只要有这个男人在我身边,别的人伤害不了我。
孟西平拉着我的手走进酒店,上了电梯。
电梯在六楼停下来。
出电梯门的当儿,我似乎看到走廊尽头有个熟悉的人影一晃,像极了自远,待我定睛凝神时,他却转眼就不见了。
刚才分明就是他。
那张英俊的脸,那微皱的眉头……不会有错。
可是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
我不觉用力眨了眨眼睛,手心陡然有了汗意。
孟西平一直握着我的手,大概是感觉到我的情绪,低声安慰道:“别紧张,马上就到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一切有我。”
我不自在地朝他笑笑,有些晕头转向。
他误会我了。
显然他并没有看到刚才那个人影。
那个人影……都说魔由心生,刚才一定是我眼花的缘故,自远现在明明在医院里待着,而且他已经忘记了我。
就算以后我真的和他面对面了,也应该是平静地看他一眼,假装和他不熟悉才是。
我真是太窝囊了。
在恍惚中,我被孟西平拉进一个装修精致幽雅的房间。
房间中一男一女本来在细语,见我们进门,一起站起身来。
男的是自远的爸,祥泰集团的总裁,看上去仍旧和几个月前我看到他的时候差不多,仍旧是圆润的体型,看来儿子的事故家庭的变故种种并对他没有多大的影响,至少表面上是。女的我不认识,年龄大概四十上下,看上去很优雅,化了妆,脸上粉白白的,像是粉扑刚离手,身上佩戴的都是考究值钱的物件,左手指上戴着一只硕大的钻戒,一只钻石手链围在手腕上,上面密密麻麻地镶嵌着钻石,看得出身份颇为不一般。
孟西平上前叫了声何总,我也硬着头皮上前叫道:“何总。”
以前我是叫他何伯伯的,但现在我随着孟西平。
何总对我们微微颔首,“坐下吧。”
“这位就是不染吧?”女人热情地拉住我的手,将我按坐到她身边,上上下下打量着我,笑道:“早就听说你的名字,但是一直没见过,今天总算是见到了,果然出落得不俗。”
我只是嘿嘿赔笑。
“这位是梁青,在祥泰已经有十多年了,”何总突然咳嗽一声,淡淡道:“你们就叫她梁阿姨吧。”
一般四十上下的女人哪里愿意我这样年龄的人叫她阿姨?还不把她给叫老了?但我注意到梁青听了何总的话后马上瞟了他一眼,神情颇为激动。
我瞬间就懂了,也知道了她的身份,我在迅驰时曾经听过她的传说。
我无声地将自己的手从她手中抽出,当看到她隐隐失落的眼神时,我的心突然一阵不忍,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她倒了杯茶水,“梁阿姨请喝茶。”
“谢谢,”梁青忙不迭接过茶杯,热茶杯很有点烫手,但她并没有放下,而是紧紧握住并向我投射以感激的目光。
可见以往何家人对她的态度如何了。
明知道没有结婚的可能,依旧在一个已婚男人身边默默存在了十多年,从青春年少到如今不惑之年,我不能了解这个女人心中的具体想法,唯有深深叹息。
何总对服务员做了个手势,“开始上菜吧,边吃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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