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因为秦白,赤蝗才会对艾尘下手?然而……到底是为什么又会牵扯到舒雪丫身上?时间连贯还这么刚巧,一环扣这一环。这些事情是单纯是赤蝗头目自己的意愿,还是另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无论如何,如果寻出了一个苗头,他就绝对不会放过!欧阳彻眉目一敛,继而揪起了那个人的衣领,继续问道,“其余同伙都在哪里?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舒雪丫的?艾尘之前的事是不是也是赤蝗做的!”
“我……”那个男人惊恐地看着他,似乎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翕动的嘴唇中刚无力地吐出一个字来,便已经双眼一闭,身子倏然软了下去。
“妈的。”欧阳彻狠狠地骂了一句,一边皱眉,往他脖颈边探去,见还有呼吸,又翻了翻眼皮,确认他是真的昏死过去而并非假的后,欧阳彻才站了起来,厌恶地用皮鞋尖踢了踢他的身体,抛下一声冷哼,“啧,真是没用。”
他转身正欲离去,却听闻一声厚重的铁门开启声,地下间的门正在此刻推开。走进来的一个中年妇女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血腥,不禁尖叫了起来,几乎肝胆俱裂,本欲转身跑去,然而在对上欧阳彻的目光后,却又被吓得实在移不开步子,也及时收住了喉咙中的破音,没有把全小区的人都给招来。
欧阳彻面无表情地端详了她半晌,直到确认她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居民,而不是犯罪同伙后,这才平静地走了过去,掏出了几张百元大钞交付在她颤抖的手中,声色淡然地吩咐道,“来了也好。麻烦把他送去附近的医院,不用报警,当然,一切都是你的意愿,因为毫无用处。后续我会来处理。”
这个男人……纵使不知道他嘴里到底有几句真话几句假话,但总也算是一个线索,说不定对他以后的调查还会有用。
那个妇女还处在震惊中久久未能回过神来,然而听闻他轻咳了一声,又立马收回了理智,生怕被他杀人灭口,赶忙如小鸡啄米一般点了点头,待看着他钻入车子绝尘而去后,这才机械地踮着小碎步,一脸空洞地把躺在地下间的男人费力地半拖半拉地带去了医院。
欧阳彻的车消失在小区门口的那一瞬,舒雪丫正蓬头垢面,一脸伤痕地从楼上跌跌撞撞飞奔了下来。正好看到那个妇女正费力地把一个染血的男子从地下间门口拖出来,她心中虽有几分意外,然而如今杂事缠身,却也无暇去理睬,只当是在地下间受伤了,便一鼓作气地冲向了楼下的一排花圃中。
刚才与父亲和继母撕扯了一阵后,她身上早已经没有力气,然而依旧记挂着在争吵途中被她负气扔下阳台的那包毒品。无论如何,这种东西必须拿回来销毁,不然如果被别人发现举报,他们全家说不定都会蒙上牢狱之灾。
想到这里,她更加卖力地翻找了起来,每个角落都不敢漏过。然而她在楼下花圃翻了又翻,眼看着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却如何也找不到那包白色的粉末。
难道是被人捡走了?舒雪丫心中一紧,一点点地沉了下来,却又不敢找保安调转小区监控看是谁捡走了这东西,怕反而自投罗网。再寻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之后,她终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双腿已经酸麻得几乎不能动作,然而她却恍若感受不到一般,眼神有几分空洞地往家中走去。
怎么办,她应该怎么办?
想起刚才发现父亲书房中藏有毒品的震惊,舒雪丫不禁头痛欲裂,去向家门口的脚步也一滞,最后颓然地坐在了楼梯口,一手抚着额头,尽力不让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滴落下来,引来了几个来去的人多看了几眼,倒也没有多想什么。
不愿再去看他们或同情或疑惑的眼神,舒雪丫将脑袋深深地埋在膝盖上,像是一个鸵鸟的姿势,心如乱麻,如何理也理不清楚。
明明家里才刚开始好起来,明明她已经防范得足够彻底,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早就知道继母来后不会有好事,却未曾想到她居然趁着她不在家的时候唆使父亲吸食毒品。父亲本来就耳根子软,戒赌之后又无聊,这么被恭维两句,自然飘飘然,便进入了毒品的坑。
只是……他到底哪里来的钱买这些东西的?明明自上次还完债后,家里的余钱就已经屈指可数了,她又才刚开始找了一份低薪的工作,还未拿到工资,现在最多也只能维持每天的菜钱,日子紧巴巴的,又怎么会去吸食毒品,还一直吸了那么多天?他究竟是哪里来的钱,有这些钱之前为什么不干脆还了赌债?
继母早在她发现之前就已经逃之夭夭了,显然是此前已经准备好了的。自己现在又该怎么办,真的要亲手送自己父亲去戒毒所么……她又该如何劝服父亲?
舒雪丫一边烦躁地思量着,不直接已经十指相扣,不安地绞着,似乎也反映着她心底此刻的情绪。
她正暗自恼恨着自己的一时心软,猛然听见楼下传来纷杂的脚步声,伴随着粗俗的叫骂声,看起来火气很大,并非善类。听着那声响离自己所在的地方越来越近,舒雪丫下意识地全身一凛,身体比脑子更快感觉到危险。她站起身来,正欲往楼上的家中逃去,然而眼角的余光瞥到领头的男人时,她一时间却傻了眼,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不过只见了两面之缘,然而她还是清晰地记得这个男人的模样,可不是上次来催父亲还债的刀疤汉子?然而所有的钱包括利息都已经还得干干净净了,他们又来干什么?
难道……舒雪丫目光一闪,不敢继续想下去,然而心中的慌张和不安却越来越明显,无不预示着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将要发生。
这时候,显然他们也看到了她,只厉声喝住了她即将要跑上楼的脚步,“站住!我认得你,你就是那个舒家的女儿!”
事情既然已经到来,便逃也逃不过,舒雪丫扫了他们的面庞一眼,自觉得近来自己并没有什么事情触犯到了他们,便迎着头皮走到了他们的面前,保持语气平静地答道,“我是。请问你们现在……有什么事吗?”
“你还在就好,”那个大汉估计是跟她之前有过接触,知晓并非是一个好欺负的女人,口气也没有那么凶恶,但还是硬邦邦地说道,“你父亲又向我们借了高利贷,说好三天之内还的,现在都五天了,他是不是又想赖账?这一次还是你帮他还,还是抵押这个破房子?不,抵押了或许还不够。”
舒雪丫越往下听去就越发觉得心惊,脚步几乎站不稳,连忙追问道,“我爸怎么……怎么会又向你们借高利贷?他明明,明明已经答应我不再赌了……”
听惯了家属这样的台词,那个刀疤汉子也不禁嘲讽地笑起来,看她一脸惨白的模样,只慢悠悠地说道,“赌徒嘛,一上赌桌都是失了理智的,这种情况怎么是说戒掉就能戒掉的?小姑娘你还太年轻,不知道他们的习惯。赢了就更想赢,输了就想回本,你父亲也不例外。”
想起刚才大汉口中说的那句抵押了房子都不够,舒雪丫只觉得全身发冷,努力握紧着拳头强迫自己不当场崩溃,只结结巴巴地又问道,“他……他这次欠了多少?”
“说来在赌场上也不算多,然而对比起上次,上次的数目应当就是小儿科了,”刀疤大汉看着她越来越白的脸色,这才古怪地笑起来,“三百多万吧,看在你父亲是我们的‘大客户’外,就给你抹去了零头,三百万就行了,以后慢慢发展嘛。”
仿佛耳边炸响了一声惊雷,舒雪丫通身一震,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向他,干干地笑道,“您……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对吗?”她上次凑出三十万已经花光了所有积蓄,日子依然不太好过,这一次三百万……怎么可能?她要花多少时间才能还得清?
“谁他妈跟你开玩笑!”那汉子怒斥了一声,看着眼前的舒雪丫似乎受到了巨大打击,又冷笑道,“这里得每一笔钱都是有记账的,赖不得,你要是不信完全可以现在回家去问你的那个混蛋父亲。只不过啊,这一次你恐怕是还不起了。想想你也真是倒霉,摊上这样一个赌鬼,又是个鸦片鬼,也不知道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见舒雪丫兀自低头不语,纤弱的双肩微微颤抖着,似乎是在克制着心底的情绪,大汉又粗声粗气地提议,“我劝你啊,抵押了这个房子,大概也有一百万出头,然后到金主那里去借个一百多万,便能还上了。反正一百多万,在那些有钱人的眼里也不过是零花钱,你又何必这样为难自己?”
舒雪丫无力跟他再辩称自己的清白,反正对于现在的形势来看,一切言语都是徒劳无功的。既然所有人都无法相信她,她又为什么要非要得到所有人的认同了。
“不对……”舒雪丫正沉浸在经济和精神的双重打击之中,久久回不过神来,突然间却似乎想起了什么,惊声问道,“他刚开始哪来的本金,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怎么会欠的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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