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殷良辰还没脱离危险。
那边颜家的人早已经报了警,要以故意伤人罪起诉殷良辰。
“这里面恐怕有误会,殷良辰不可能故意杀害颜洛雪。她在洛雪出事前刚刚去做了人流手术,目的就是为了给洛雪捐献骨髓,所以她绝对不可能杀害洛雪的!”
颜家人却不接受这样的结果,声称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殷良辰入罪。
颜家是江城的大家族,上百年的根基都在这里盘踞着,其势力不是夏远航可以相比的。他们若是要暗箱操作,事情恐怕很难挽回。
夏远航花重金,给殷良辰请了江城有名的律师来为她辩护!
殷良辰已经够可怜了,他不能再放任她受到伤害!、
当然,这一切都有个前提,那就是殷良辰能够平安度过危险期!
因为夏远航对殷良辰的维护,颜家对他愤怒至极,连颜洛雪的葬礼都没允许他参加,并且公开在生意上跟他作对。
……
殷良辰在重症监护室住了一个星期,才终于宣布脱离危险,住进了普通病房。
清醒之后,殷良辰特别平静。
这些天,她一直没能睁开眼睛,但曾经恢复过意识。晕晕沉沉的时候,她想了很多很多事情,从她跟夏远航相识到跳楼前的点点滴滴,全都过了一遍。
一个死过一次的人,心境已经不同了。当初那样热烈的爱与恨,好像都成了过眼云烟,不值一提了。
殷良辰最不能接受的是,颜洛雪居然在进行骨髓移植前死了!
那她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到底还有什么意义?她的孩子白死了呀!
想到这里,醒来之后的她第一次落下泪来。却只是静静地,不发出一点声音。
不是不想哭,而是哭不出来。
夏远航接到消息赶来的时候,殷良辰正靠在床头,表情呆滞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瘦得很厉害,都快赶上颜洛雪的形销骨立了。脸上看不到一点血色,皮肤苍白得几乎透明。嘴唇因为失血失水而干裂灰暗,再也不复从前的润泽饱满……
最可怕的是,她浑身上下都透着平静,平静得好像她就只剩下一具躯壳,再也不会有什么情绪起伏了。
夏远航站在病房门口,喉咙一时发不出声音,也不敢发出声音。他怕自己一开口,她就会凭空消失了。
最后还是殷良辰发现了他。她缓缓地侧过头来,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冷漠得好像他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夏远航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锤了一记,有种窒息的难受。
“你来了…….”
她缓缓地开口,嗓音沙哑得厉害,语气却很平和。
夏远航提起腿,步履沉重地走了进去。一句“你感觉怎么样”被梗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殷良辰伸手比了比床前的椅子,道:“坐吧。这里有水果,想吃什么就自己拿吧。”
“良辰!”
夏远航终于忍不住抓住她的手腕。
她原本就苗条,骨架子又偏小,手腕更是细得跟几岁的小女孩似的。不过肉肉的软软的,手感特别好。
可现在落在他手心里的只有一层薄薄的皮包着骨头,纤细得他一根手指就能缠绕一圈。他只要稍稍用点力,它恐怕就会断开或者碎裂成粉末。
殷良辰看了看自己被握着的手,也不急着抽回来,就那么平静地抬眼与他对视。“夏总想说什么?”
“别这样叫我!殷良辰,你别这样叫我!”
他受不了她这样的态度。
殷良辰眨了眨眼睛,微微弯着嘴角。“那你希望我怎么称呼你?夏先生,这样可以吗?”
“你——”她是故意的!
夏远航很不爽,却又不能对着她发作。就算她这会儿抓把刀狠狠地捅他,那都是应该的,何况只是几句冷言冷语,他该受着!
殷良辰垂眸看着自己的手,然后慢慢地从他掌心里抽出来,然后扯了扯衣袖。
夏远航的手握成拳头,手背上青筋毕现。
“对不起。”
他绞尽脑汁,良久的沉默之后,只吐出了这三个字。
殷良辰看着他,嘴角勾住的弧度锋利尽显。
“你为什么道歉?又向谁道歉?如果你是向我道歉,那么我可以告诉你,夏远航,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如果你是向我的孩子道歉,那么等你百年之后自己去跟他说吧。但我不能保证,他还愿意看到你。”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眼睛一眨,一滴泪就落在了被面上。
“不只是你,我也没资格求他原谅,更没脸去见他!夏远航,我们都是罪人,都不配为人父母。”
“不!这是我的错,不关你的事。”
“有错没错,不是你来评断的。总之,孩子没有了,颜洛雪也死了,我们之间彻底结束了。今天之后,你是生是死,是好是坏,跟我再也没有关系了!你曾经给过我的那些房子车子票子,我都不要了。唯一求你一件事……”
夏远航又握了握拳头,心里涌出恐惧。她所说的要求,绝对不是他想听到的。
“能不能拜托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若是碰巧在路上遇到,我会绕道而行或者掉头就走,希望你也能如此。”
夏远航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差点儿一口腥甜就吐了出来。
她说的话一点都不难听,但每一个字都像冷硬的刀子扎在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他记得自己把离婚协议书给她的那一天,她曾经哭着喊:夏远航,我永远都不会离开的,除非我死!
可现在,她只求他不要再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的人还活着,但的心已经死了,所以她只想离开他。
殷良辰又倾身过去,在床头柜那个袋子里翻找起来。不一会儿,她拿出一枚戒指。
“你曾经拿着这枚戒指,对着所有人向我许诺一生一世。当然,现在我知道了。那时候,你不过是想用一场盛大的婚礼来报复颜洛雪的背叛。”
她略略举起手,戒指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刺疼她的眼,也刺疼她的心。
“现在,我把这枚戒指还给你,但愿余生不再相见。”
“不!我不同意!”夏远航俯身一把抱住她,将人紧紧地按在胸膛里。“殷良辰,我绝对不会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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