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心凋零骆齐山伊人》第98章 互为声援

    钟天香道：“哥哥既然看破了这些，为啥还不想帮我们改变现状？也改变一下自己的处境？”
    钟天罡咬咬牙道：“妹妹想要哥哥怎么支持，尽管说，莫说为了哥哥，只是为了堡主，为了妹妹，哥豁出去了。”
    钟天香道：“妹妹不是要哥哥豁出去跟他们翻脸，哥哥到时候只需旗帜鲜明的站在老爷这边就可以了。当然，老爷到时候也未必会表态，二爷会把该说的话说出来的，哥哥见机行事即可，他们也都不是傻子，不要让他们看出来咱们有意与他们作对。”
    钟天罡道：“好，我知道怎么做了。”
    原来，当初建文皇帝草创鬼门堡基业时就是按照一个袖珍型王朝的构想经营鬼门堡的。他不仅在外围八个方向设置了所谓八谷作为鬼门堡防卫的前哨阵地，而且在内圈又按照北斗九星的方位在鬼门堡周边构筑了九寨作为屏障鬼门堡的坚固堡垒，又按照北斗九星的反向方位建造了九座寺庙与九座寨堡互为声援。为了能达到鬼门堡的长治久安“江山永固”，建文皇帝一方面任命跟随自己的亲信大臣各挡一面做寨主谷主，一方面交好当地瑤人中的蓝、钟两大族人头领以换取他们的最大支持，一方面让老一辈寨主谷主以出家修行的名义到各寺庙去做方丈或住持。这样，经过数代人的齐心协力精诚团结，鬼门堡俨然成为了一个政教合一的地下王国，鬼门堡堡主自然就是这个王国的国王，谷主寨主就是这个王国的封疆大吏，各寺庙方丈住持就是鬼门堡实际上的太上皇。
    但是，时间却在不动声色的改变着鬼门堡的一切。
    一个方面，日光家族作为鬼门堡堡主的世袭继承者，当老堡主退位之后是要到龙池寺为僧并且成为当然的方丈的。而在所有九座寺庙中，龙池寺是另外八座寺庙的上院，所以龙池寺的方丈便是所有九座寺庙的总方丈，八位谷主退位后则出家到另外八座寺庙任住持，退位后的九寨寨主则集中在龙池寺出家分任各院法师长老。这样一直沿袭了将近百年，龙池寺改革了方丈继任制度，方丈由各院法师长老中最年长者升任，鬼门堡退位堡主不再是当然的方丈人选，而是专门管理藏经楼。这一变化体现出来的自然是日光家族在权力方面的部分妥协。
    另一方面，随着蓝、钟两家本土势力的不断崛起壮大，作为鬼门堡新兴势力的一方在话语权和决策权方面的诉求越来越高越来越多，但与鬼门堡的勋旧势力相比仍然属于少数派。这就在二者之间逐渐形成日趋尖锐的利益纠葛、矛盾冲突，若非鬼门堡一直处在朝廷的高压之下，再加上日光家族在其间善做平衡，新旧势力恐怕早就水火不容刀兵相向了。
    鬼门堡出现这两方面变化其实是符合任何事物的发展规律的。有史以来，任何一个王朝都有一个由兴到衰的必然过程。王朝初创，各方都能做到精诚团结齐心协力不计得失不怕牺牲，但天下大定之后个别为王朝建立立下奇勋大功的老臣自恃功高目无法纪藐视君上，各方势力也纷纷开始拉山头结私党尔虞我诈明争暗斗，而一些新兴力量也纷纷粉墨登场等待时机准备抢班夺权，致使王朝在不断内斗内耗中一步步走向衰落直至灭亡。这是历代王朝的宿命，地下王国鬼门堡自然不可能幸免的。
    鬼门堡的后几任堡主对此当然心知肚明。日光镐的原配夫人骆齐眉死后，又娶了瑶家女子赤石谷谷主钟天罡的妹妹钟天香做续弦便是出于平衡各方情感、利益的考虑。偏偏钟天香玲珑剔透善解人意，嫁到鬼门堡之后不仅高调跟骆家认了亲，还将日光凝视为己出，并出人意料的放弃生育，这让日光镐既震惊不解又感激宽慰，便对钟天香一万个放心信任，对钟天罡也越加视为心腹了。
    其实，钟天香这么做是藏了很大的私心的，钟天香虽是一女流之辈却有着一般男儿所不具有的心胸和心机，她知道日光家族对鬼门堡一帮老臣早已心怀不满，想要借助新势力制衡、打压旧势力但对他们蓝钟两家缺少足够的信任，而蓝钟两家为代表的新势力要想取老势力而代之明显不够火候，必须争取鬼门堡堡主日光镐的充分信任，同时尽可能的降低老势力对蓝钟两家的敌意和防范，只有这样才可能做到出其不意。
    钟天香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这一番考虑的，她凭自己不生育这一点就差不多打消了老势力对新势力的戒备心理，又高调跟骆家认亲将日光凝视为己出这一招赢得了日光镐的绝对信任的同时还一下子无限拉近了跟骆家的距离，而骆家又是老势力中影响最大威望最高的一家。这正是钟天香的聪明过人之处，试想，如果钟天香不这样做，而是迫不及待的生儿育女，不仅会让老势力增加敌意和戒备，弄不好还会引起日光镐的猜忌和防备，即便自己的孩子长大也绝对做不上鬼门堡堡主，一旦日光镐从堡主位置上退下来，日光凝继任了新堡主，那么蓝钟两家在鬼门堡的生存空间就会变得更小了。钟天香不只看到了这一点，更看透了这一点，她懂得投桃报李的道理，她相信她对日光凝的真心疼爱定能换来日光凝的尊重爱戴甚至感激，而打好了日光凝这张牌就能化被动为主动，将来一切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钟天香的所作所为，其实就是三十六计中“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活生生的翻版。
    日光镐跟骆齐山两个秘密为日光凝、伊人定下婚约，钟天香当然是不支持的。但钟天香知道反对既不能改变事实又会置自己于十分不利的地位，使自己所有的牺牲都化为泡影，所以不仅不表示反对还极力表示赞成，但却在日光镐枕边频频吹风先不要将两家定下婚约之事公开，以免两个孩子为此而产生了生分，后来又频频吹风不要结婚太早，最好等到日光凝年满二十岁之后再操办喜事。日光镐觉得有道理，本来对钟天香是充满信任的，自然是言听计从，没有异议。而钟天香的真实目的却是等待，等待，她相信时间会改变原有的一切决定。
    现在，日光凝的婚事果然出现了重大变化，这正是钟天香梦寐以求的结果，她知道日光凝的想法，她选择毫不保留的支持日光凝。
    钟天罡入席的时候凉菜已经上齐。
    日光镐站起来，冲所有人抱抱拳：“各位兄弟今天齐聚鬼门堡真乃一大幸事也，可惜我日光镐准备不足，只能仓促之间略备几杯薄酒招待各位，还望各位兄弟体谅则个。我日光镐先在这里告罪了。”说完端起满满一杯酒，一仰脸，“吱”的一声将酒干了，然后将空酒杯朝众人亮了一亮。
    众人争相道：“堡主客气了，客气了。堡主也不看看来的可有一个外人吗？用不着客气的。”
    日光镐笑着道：“虽说没有外人，但今天这个酒场却是有些不同的，各位兄弟不怪罪我那是支持我的工作给我留了面子，我可不能装聋作哑没有一点自知之明。来来来，刚才是我自罚的一杯，现在，咱们一起干杯，然后宣布宴席开始。”说着将酒倒上端起在手里。
    众人也都端起酒杯站了起来，纷纷道：“就等堡主这句话呢！那就快点宣布吧！”
    喝完酒，众人都纷纷坐下，支齐德却没有坐下，笑向大家道：“各位兄弟，今天咱们这酒可是喜酒，常言道喜酒不醉人，各位可要放开肚皮喝，不要给堡主省酒。堡主就是再没准备，相信鬼门堡的酒还是够咱们喝的。”说罢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
    荆齐心按年龄是老大哥，招呼支齐德道：“三弟先坐下。今天既然是少堡主跟伊人订婚的大喜日子，咱们还是先请两位亲家翁说几句吧。”说着带头鼓起掌来。
    支齐德仍然不坐，指指日光镐又指指骆齐山，笑向荆齐心：“荆大哥不知道我支老怪是什么身份吗？他两个是亲家翁，我支老怪就不是亲家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