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心凋零骆齐山伊人》第85章 卧底

    日光铉偷偷的指了指在客厅当门坐着的日光镐：“那不，卧底正在那里坐着呢。”
    日光凝一吐舌头：“是他啊！”
    日光铉道：“你说是谁。除了他谁有这么大胆子！”说完大踏步走向客厅，日光凝在后边跟了过去。
    已是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高低错落的房顶，整个的鬼门堡都处在一片光怪陆离之中。
    客厅内的光线有些昏暗，但还不足以掌灯。
    日光镐阴沉着脸坐在堂椅里，日光铉感觉气氛不对，也没向日光镐打招呼，来到日光镐下手里坐了，日光凝正要找椅子坐下，日光镐说话了。
    “你给我站着。”日光镐像是下命令，手一摆，“过来！”
    日光凝立即向日光镐跟前走过去。
    “我只问你三个问题，好好的给我回答！”日光镐声色俱厉，“第一个问题，这几个月你都跑到哪里去了！”
    “爹是要凝儿详细回答还是简略回答？”日光凝并不惧怕。
    日光镐道：“简单点，我哪有功夫听你啰嗦！”
    “好好好。”日光凝答应几声好，“凝儿出了鬼门堡，先是一路向北到了桃源县，然后继续向北，过了大江，从荆州到荆门，最后到了襄阳府。”
    日光镐捻须“嗯”了一下，道：“你去襄阳府究竟何干？”
    日光凝道：“凝儿久慕襄阳府北武当之名，又知那武当派乃天下武林至尊……”
    日光镐不等日光凝说完，冷哼一声：“于是你就去武当山朝拜所谓‘北极真武之神’去了吗？”
    日光凝忙道：“凝儿不敢。凝儿知道那‘北极真武之神’乃我鬼门堡的煞神，怎么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当年靖难之乱之后，朱棣从建文皇帝手中夺了帝位，从正统的角度来说，自己就感觉名不正而言不顺，出于牢牢掌握帝位、巩固政权、尽快消除遍及朝野的种种责难舆论的考虑，朱棣听从武当山紫霄宫道士简中阳的妙策，将武当山主祀的玄武神推出来，大造玄武神护佑他的神话，同时在普天之下大造舆论宣扬自己乃君权神授，以此证明他强夺来的政权既合乎天意又顺理成章。朱棣大肆兴建武当山几乎倾尽举国之力，他先后命隆平侯张信、附马都尉沐昕、礼部尚书金纯、工部侍郎郭琎及郎中、主事、都指挥、参政、知府、州同知等军政官员四百多人做为钦差，动用军民工匠二十余万人，耗费了难已数计的钱粮，前后历时十三年乃成。“北极真武之神”既然朱棣的保护神，自然就被鬼门堡理所当然的当作了煞神。
    日光镐继续冷笑道：“那就是要投师武当修炼太极神功了？”
    日光凝道：“凝儿更不敢。武当派虽被尊为所谓武林至尊，但也未必就能强过我鬼门堡的诸多神功，更何况武当山一向拥护昏君朝廷……”
    日光镐道：“既然这些你都知道，那还去武当山做什么！”
    日光凝支吾了一下，随即嘿嘿笑道：“凝儿去武当山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那个所谓的武当山太和宫究竟什么样子，那个所谓的‘北极真武之神’到底长什么模样。那个，那个……嘉靖昏君不是刚刚重修了武当太和宫嘛……”
    日光镐一拍桌子，喝了一声：“放屁！跑这么远路，就是仅仅为了去参观重修的太和宫？还不快快给我实招！”
    日光凝一抖：“凝儿就是实话实说。当然……当然，凝儿去襄阳不仅仅是为了去参观那个什么太和宫，还为了顺路去襄阳看看当年兵部侍郎廖平的府上……”
    日光镐道：“顺路看看？是专门跑去看看的吧！”
    日光凝“嗯”了一下，没有接着说，也没有否认。
    日光镐语气缓和了下来：“说真心话，凝儿，你去襄阳廖侍郎府上去看一趟，其实也没什么不应该，何必吞吞吐吐遮遮掩掩，廖侍郎毕竟对咱们鬼门堡有大恩，咱们永远都不能忘了人家。”
    日光铉接口道：“是的，是的。我也早有去襄阳的打算，凝儿去襄阳为什么不对老叔事先说一声。”
    日光凝偷偷瞄了日光铉一眼：“我要是说了，还能去的了吗？”
    日光镐斥了一声：“废话，接着说。去襄阳就去襄阳，怎么又特别去了桃源？”
    日光凝从日光镐的语气里已经觉察出父亲并没有太多责备之意，略微放松了一些：“凝儿之所以走桃源、荆州、荆门一线去襄阳，不仅因为这条道最直捷，主要是因为这条道正是当年日光烈始祖从襄阳南来走过的老路，凝儿走这条道其实就是为了重温始祖日光烈的足迹，再次体会一下他老人家当年的辛苦不易。”
    日光镐动容道：“凝儿能有此心，真不愧我鬼门堡的子孙。凝儿在桃源都去了哪里，见到了什么？”
    日光凝道：“凝儿到了桃源才知道那桃源原有八景，乃是桃川仙隐、白马雪涛、浔阳古寺、梅溪烟雨、菉萝晴画、楚山春晓、漳江夜月、潼舫夜渡。凝儿并不对别处感兴趣，只去了桃川仙隐。我听爷爷说，当年日光烈始祖自襄阳南来在桃源也曾误入了桃花源，也曾受到了桃花源中人的热情招待，也曾动过永不复出桃花源的念头终老桃花源。但最终还是因为放不下的东西实在太多，特别放不下的就是咱们的二世祖文奎太子才又告别了桃花源重回到了人间。那地方就是现在说的桃源仙隐。爷爷还告诉我日光烈始祖从桃花源出来之后于迷途得到了祖龙宝剑和《祖龙剑谱》，我去桃源就是抱着也能误入迷途，去桃花源中看一看的想法，可惜我没有日光烈始祖的缘分，一直没有迷路，更没找到什么桃花源。”
    日光铉笑道：“桃花源哪有这么容易找到的？要谁想找就能找到，桃花源还是桃花源吗？”
    日光凝道：“还是二叔明白。可惜凝儿愚昧，没想到这些，这才在桃源耽搁了许多日子，什么收获都没得到。”
    日光镐道：“少废话。接着说。”
    日光凝道：“好的。凝儿在襄阳也没有找到真正想看的东西，廖侍郎当年的府邸早已不存。为了赶在清明之前到达南京，于是没有在襄阳多耽搁便顺着汉江到楚中第一繁盛的武昌，登蛇山黄鹤楼看大江，真切的体会了一下李太白‘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的心情。崔颢的诗是写的令人不能不佩服，李太白的胸襟气度更是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日光镐道：“谁让你评价古人了，你只给我说事！”
    日光凝道：“好好好，我只说事。于是我就买舟东下，一直到了南京，于清明那天来到孝愍让皇后陵寝，在她老人家陵寝之上添了两把土，又向她老人家磕了几个头。”
    日光镐眼中含泪，用手轻轻地拍着堂椅扶手：“凝儿做的对，做的好……还有呢？接着说。”
    日光凝道：“没有了，完了。爹只让我说事，就这点事。”
    日光铉指着日光凝，笑道：“你这小子，不怕你爹揍你！回来你爹不揍你老叔也得揍你！”
    日光镐摇摇手，沉默了一下：“好吧，这算第一个问题。你再来回答第二个问题：跟你同来的女孩子怎么回事？”
    日光凝道：“她叫沈金蝉，昆山州人，祖上就是大明朝首富沈万三。她是孩儿在丹阳偶然相遇并相识的。”
    日光镐、日光铉几乎同时“哦”了一下，日光镐接着道：“说详细点。”
    日光凝就将整个过程述说了一遍，接着又将栖鸦岭以后的经历简要述说了一遍。
    日光凝刚说完，日光铉一拍手掌：“凝儿说什么？你祖爷爷将所有功力都传给了你？真的假的！你给我看看！”
    日光镐摇摇手，示意日光铉先不要说话，对日光凝：“这便是我想要你回答的第三个问题了。既然你已经都说了，我也就不问了。你说在鬼门密室之中，你祖爷爷已经主持了你跟沈姑娘的婚礼了，可是真的吗？”
    日光凝点下头，语气肯定的：“爹，这事你便是给凝儿一百个胆子，凝儿也不敢向您撒谎，为了让您相信，祖爷爷还给蝉儿一颗佛珠作为信物呢，回来我让蝉儿拿来给你看。”
    日光镐摇摇手，还没说话，日光铉又拍了一下巴掌：“好事好事！这简直天大的好事！天上掉下来的大好事！这不光是凝儿之福，更是我鬼门堡之幸啊！”
    日光镐拿眼一瞪：“什么福啊幸啊的！他给咱们鬼门堡带来大难题了还差不多！”
    日光铉道：“明明是大好事，怎么会是大难题？凝儿娶了沈姑娘，那咱们鬼门堡岂不就跟天下首富的沈家成了亲家？况且沈家又没有男儿，沈家的银子岂不就都成了咱们鬼门堡的家产？有了沈家富可敌国的银子，咱们鬼门堡岂不就有了对抗昏君皇帝的资本？咱们完全可以拿来沈家的银子招兵买马，杀向北京，将昏君皇帝赶下来，哥哥你就做了皇帝，日光烈始祖当年的遗恨岂不就得到了弥补！”
    日光镐斥他一声：“你懂什么！成天杀向北京，杀向南京的，这昏君皇帝可是白纸剪的、黄泥捏的假人？这还没见的怎么呢，你就想着人家沈家的银子，幸亏现在没有外人，不然的话传扬出去人家会怎么看咱们鬼门堡？而且有一件事咱们还真没法处理了！”说完一脸忧愁之相。
    日光铉道：“哥哥说什么？”
    日光镐叹口气：“凝儿早就定过亲的，这又来了个沈姑娘，偏偏又给咱们的糊涂爷爷主持了婚礼的，你说说，咱们该怎么办？该怎么办？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昨天听支老怪回报说凝儿身边有个女孩子我就担心会有这事，但我怎么想也想不到这是竟然是到了这等地步！”
    日光铉道：“哥哥说凝儿早就定过亲的，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是谁家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