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煜叹口气:“咱们就不要说他们了吧。凝儿,还有一个问题你要想清楚。咱们去帮沐王府其实就是帮咱们自己。”
日光凝重复了一句:“帮沐王府就是帮咱们自己?”
日光煜有些激动的点点头:“不错。现在咱们能跟沐王府并肩御敌,将来关键的时候,沐家也会投桃报李助我们一臂之力。沐家对于我大明朝不仅功高盖世,而且手握重兵实力强大,在大明朝拥有极大的话语权,便是昏君皇帝也不敢轻易开罪他们。凝儿此去如能帮沐王府平定边患,赢得沐王府的信任和支持,或可能够促成鬼门堡和沐王府的合作甚至进一步结成友好同盟。这对于咱们鬼门堡将是多么重大的利好?等到将来时机成熟,鬼门堡也可以借沐王府之力大张旗鼓地向昏君皇帝讨回永乐暴君欠了咱们一百多年的公道。这样的美好愿景如能成为现实,那么从小处来说咱们鬼门堡的列祖列宗从此可以在地下瞑目,从大处来说咱们鬼门堡的后世子孙就再也不必重复先人们不堪回首的种种痛苦经历。而我,便是现在就死了也没什么遗憾了。”
日光凝心头一亮:“祖爷爷,这一层我倒真没有想过。不过,如能遂了祖爷爷所愿当然是再好不过,但沐王府能够……”
日光煜摇摇手掌打断日光凝:“甭管将来能否赢得沐王府的支持,但现在这个天赐良机凝儿还是不要错过。太史公曰:‘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凝儿去帮沐王府即使换不来咱们想要的那个结果,但也绝对不会产生不良后果。最起码也是为了我朱家的江山尽了一分绵薄之力,将来到了地下也不至于愧对了太祖皇帝啊。”
日光凝一笑:“祖爷爷的话,凝儿谨记了。只是在这危急关头,不知我爹愿意放我出去吗?况且,这回我离开鬼门堡也是偷跑出去的,我爹抓到我,说不定会扒了我的皮呢。”
日光煜道:“凝儿放心,你爹也不是鼠目寸光之人,心胸更不狭隘。他如果不愿放你出去那是担心你的安危,但现在他知道了你有了这么大的能耐,巴不得让你到江湖上闯练闯练呢,只不要暴露了身份就行。至于你偷偷跑出鬼门堡这事,你爹如果知道你是为了去南京为马皇后上坟,他不光不会责备你,还会赞你有孝心呢。”
日光凝却又不安起来:“还有蝉儿呢,我爹他……”
日光煜道:“你们都成了亲了,你爹还能怎么着?”
说的话有些多了,日光煜精神有些不济:“凝儿,记住我的话,你们快些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日光凝忽然想起一个问题:“祖爷爷,您已经内力全失,在这阴暗冰冷的石室之中怎么能够坚持下去?”
日光煜凄然一笑:“凝儿,我已经九十多岁,便是能够再活上三年五载最终不也得去见太祖皇帝吗?够了,够了……我已经活得够久了,人终有一死,死也不过寻常事耳。不过,我便是死了,也不是没有一点价值。我已经将我所有的内力都输入给了你,又帮你将奇经八脉和十二正经全都打通,帮你将四大神功融会贯通,我的所有的价值都毫无保留的转移到了你的身上,凝儿,你来想一想,从这个角度来说,你已经不仅是你,而且还是祖爷爷生命的延续了。”
日光凝、金蝉双双跪倒磕头道:“祖爷爷,我们决不会辜负您老人家,但愿您老人家好好的活着,等我们从云南归来再来看您。”
日光煜双目微闭,一脸慈祥和安然:“凝儿、蝉儿,祖爷爷是很想等着你们从云南回来,听你们给我带来的好消息。可惜我等不到了……”说到这里眼睛睁开,凝望着日光凝的双眼,颤抖着念了几句诗,“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念完,眼又闭上,眼角流下两行老泪来。
日光凝、金蝉已经站起来:“祖爷爷,我们走了,您保重啊。”
日光煜站起来,吩咐日光凝将鬼门打开,轻轻地说道:“你们走吧,孩子们,祖爷爷祝福你们好运。”
日光凝、金蝉两个很是不舍的走出鬼门,回身再次向日光煜行礼准备告辞,日光煜却又道:“蝉儿‘花开花落’秘笈在身,如走水关,秘笈岂不给水浸坏了,罢了罢了,这里还有一条密道,你们就走这条捷径出去吧。”说着也跟着走了出来。
日光煜领着两个来到石洞侧边一根巨大的石柱之后,举烛向上一照,却是一条向上的密道,密道极窄,仅容一人通过:“你们只管向前走,走到尽头,在石壁上拍上四下,注意,是四下,先拍一下,再拍一下,最后拍两下。自有人给你们开门。如果没人开门也不要急,过一会再拍,还是这个样子拍四下,会有人开门的。”
金蝉顺口问了一句:“谁给我们开门?”
日光煜只说了一句:“到时候自然知道,你们走吧,走吧。”
日光凝、金蝉再次向日光煜告辞,日光凝在前,金蝉在后,摸索着一直斜向上走。约莫走了十数丈,来到了密道的尽头,日光凝在石壁上“啪……啪……啪啪”拍了四下,却无动静,停了片刻,又拍四下,便听得咯咯声响,石洞门渐渐打开,外面的光线豁的一下射进密道来。
就听外面有个声音道:“阿弥陀佛。老施主但有甚事,只管吩咐小僧一下,小僧照办就是,何劳老施主您大驾亲临,小僧在这里请罪了。”接着就有脚步声走近过来。
日光凝感到声音好熟,抬脸一看,正与那人打个照面,两个都是一惊,那人脱口而出道:“少堡主,怎么是你!”
日光凝也是脱口而出:“德坚大师!”
日光凝伸手拉着金蝉道:“蝉儿快出去,咱们到家了。”一前一后走了出来,那洞门随即就又关闭上了。
金蝉看时,却是一间僧舍的套间,套间还算宽敞,房门紧闭着,窗户却是开着的,窗外阳光正艳,正有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套间中来,根据阳光照进套间的角度判断,差不多午后未时光景。
日光凝拉着金蝉的手:“蝉儿,快来向德坤大师见礼。”
金蝉上前向德坚大师见了礼,又站回到日光凝身边,德坚大师问日光凝:“少堡主,这位女施主何人?你们怎么在一起?”
日光凝恭恭敬敬道:“这是蝉儿,我刚娶的娘子。”
德坚大师斥了一句:“可不胡说!你若娶亲,老衲怎能不知?”
“凝儿不敢胡说,我娶蝉儿,可是祖爷爷主婚的。”日光凝一脸认真,转脸对金蝉,“把祖爷爷给你的礼物拿出来给大师看看。”
金蝉将日光煜送她的佛珠拿出来交给日光凝,日光凝又将佛珠转交给德坚大师,德坚大师接过去捧在手里端详了一阵,直接交还给金蝉,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既然你们已经成婚,老衲也祝福你们吧。”
“走,且到外边坐着说话。”德坚大师打开套间门,将日光凝、金蝉带到外间来,外间里当门一张木桌,木桌两边各一把竹椅,另有两条长凳。
德坚大师往中间一把椅子上坐了,日光凝、金蝉则并排坐在一条长凳上。德坚大师向外喊了一声道:“北平,上茶。”外面答应一声,却见一个北平提着水壶走进屋子里来,却是认得日光凝,打了声招呼:“少堡主好。”倒好茶站在一旁。
德坚大师吩咐道:“少堡主还没吃斋饭呢,你去香积厨弄些茶点来给少堡主吃。”
北平答应一声快步走了出去,转瞬间端了一大盘茶点送来。德坚大师又嘱咐北平道:“你且去到院门口看好,不要外人进来。”
北平又答应着走了出去。
德坚大师这才有些迫不及待的问日光凝道:“少堡主,你离开鬼门堡这么久,都到了哪里去了?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你可知堡主派人四处找你费了多少功夫?”
日光凝将去南京为马皇后上坟等事原原本本述说了一遍,德坚大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一脸欣慰的道:“少堡主去南京一尽孝心,原是值得旌扬的好事,但不辞而别实在太不应该,回到鬼门堡记着向堡主夫妇好好的承认个错误,以后再不可造次了。”
日光凝恭敬的答应道:“知道了。”德坚大师又对金蝉道:“女施主与少堡主能有如此一番辛苦经历,也是上苍的刻意安排,但愿你们能够恩爱永远,为鬼门堡带来更为美好的未来。”
三个一边说话一边喝茶,日光凝、和金蝉数日没有正儿八经吃上一顿饱饭,也不客气,将一大盘茶点早吃了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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