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凝想了好一阵,抬起头:“祖爷爷想要凝儿怎么做?”
日光煜目光灼灼的看着日光凝:“凝儿,祖爷爷的意思是宁可昏君皇帝负我鬼门堡,我鬼门堡绝不可负了大明江山。”
日光凝道:“凝儿不敏,还请祖爷爷明示。”
日光煜道:“大明江山乃是太祖皇帝一手打下来的,现在的昏君皇帝虽说是从咱们手里抢走的江山,但我们毕竟都是太祖皇帝的裔孙,无论怎么说还都是自己人。倭寇鞑虏就不同了。鬼门堡跟昏君皇帝之间的恩怨情仇是家仇,大明跟倭寇鞑虏则是不折不扣的国仇。诗云:‘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现在倭寇鞑虏窥伺我大明江山,那么,倭寇鞑虏就应当是我们所有大明子民的共同敌人。鬼门堡跟昏君皇帝之间便是有再大的仇恨都应该先放一放,等到平定了倭患、虏患回头再来跟昏君皇帝算旧账才是正理。”
日光凝道:“祖爷爷的家国情怀真是坦荡磊落,可是现在昏君皇帝并不象您这样想,他们现在已经加强了对付鬼门堡的力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向鬼门堡下了黑手了。”
日光煜叹口气:“这就是我说的‘宁可昏君皇帝负我鬼门堡,我鬼门堡绝不可负了大明江山’的意思了。我真的想不明白昏君皇帝为什么放着倭寇鞑虏等外族强敌不顾却专门对付咱们鬼门堡,莫非这昏君皇帝攘外之前先要安内吗?如果昏君皇帝真是这番心思,咱们鬼门堡怎么办?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针锋相对刀枪相向吗?不行,绝对不行,真要出现了这种局面可就真的让亲者痛而仇者快了。这样,最受伤害的毫无疑问是我大明朝的江山社稷,不光昏君皇帝是我大明朝的罪人,我们鬼门堡同样也是大明朝的罪人。”
日光凝道:“祖爷爷这么说,是要凝儿去北京主动跟昏君皇帝尽释前嫌握手言欢,共抗倭寇鞑虏吗?”
日光煜摇摇头:“凝儿,你觉得真的这样做了,昏君皇帝能信的过你吗?”
日光凝摇摇头:“昏君皇帝凭什么信我?”
日光煜点点头:“凝儿说的好,昏君皇帝防咱们还惟恐不及呢,断没有信任咱们的道理。所以,凝儿所要做的不是主动去跟握手言欢,咱们也犯不着拿热脸去贴昏君皇帝的凉屁股。凝儿要做的应该是尽快走出鬼门堡,到江湖上尽可能多的说服、联合形形色色的武林豪杰,暂时停止与昏君皇帝作对,共同抵抗外侮。”
日光凝道:“祖爷爷不知,半个多月前,已经有人召开了天下英雄大会,想要结成一个武林大同盟了。”
日光煜笑一笑:“是白莲教总舵主韩愈召集的吗?”
日光凝一惊:“祖爷爷怎么知道?”
日光煜又笑一笑:“这个我当然知道。可惜我不能随随便便离开这里,要不然我肯定会去京口走一遭,争取说服他们……”
日光凝摇摇头:“祖爷爷便是去了也肯定办不到的。”
日光煜道:“凝儿就这么肯定?”
日光凝道:“当时凝儿在场。凝儿此次去南京为马皇后扫墓,顺便到扬州等地走了一遭,无意听到他们说什么英雄大会,就去京口凑了个热闹,才知道白莲教是借召开武林大会的机会成立一个武林大同盟,但这个大同盟明确是要反明的。”
日光煜道:“白莲教跟大明朝有血海深仇,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放弃反明的,更何况昏君皇帝刚刚又跟白莲教结了新怨?你既然就在现场,你可知道他们这个大同盟联合了多少武林门派,形成了多大的势力?”
日光凝道:“这个武林大同盟没能成立,最后给搅黄了。”
日光煜道:“哪个这么大胆?竟敢得罪天下第一大帮白莲教!”
日光凝道:“到场搅合的先是五峰教,后来,后来林生哥哥跟我也跟着搅了一下。”
日光煜愤然道:“凝儿好糊涂!五峰教在江湖上臭名昭著,坏事做尽,而且暗中跟倭寇勾结,损的是我大明百姓的利益,你怎么能跟在他们后边起哄!”
日光凝故意道:“可是白莲教的武林大同盟是反明的啊!”
日光煜道:“便是反明也是反的大明朝的昏君皇帝,况且白莲教也是我天朝百姓,与倭寇鞑虏比起来,咱们天朝百姓一家亲,关起门来也还算是一家人。你跟在五峰教后边起哄乱搅就是没有认清大是大非!”
日光凝笑起来:“祖爷爷这么说凝儿就放心了。祖爷爷,凝儿也是无意搅了白莲教的武林大会,而且也没有跟在五峰教后边瞎起哄。到了后来有人提出要成立一个‘拥君保明除倭驱虏武林大同盟’才实实在在的将武林大会搅黄了。”
日光煜吃了一惊:“拥君保明除倭驱虏武林大同盟?谁这么大胆,敢在白莲教跟前明确提出‘拥君保明’?白莲教会答应吗?”
日光凝道:“白莲教当然不会答应,所以才黄了。那个提出要成立‘拥君保明除倭驱虏武林大同盟’的也是个年轻人,凝儿只知道他姓黄,称作黄老三,在扬州杨广墓上赏琼花时有过一面之识。”
日光煜道:“这个黄老三肯定大有来头,敢在白莲教召集的武林大会上站出来跟白莲教唱对台戏,这气魄和胆量也真够大的。如果不是身怀绝技的绝顶高手……”
日光凝笑道:“祖爷爷不知,这个黄老三可是不会武功的。”
“不会武功?”日光煜有些不信,接着道,“那个什么林生哥哥是什么人,他怎么成了你的哥哥?”
日光凝道:“祖爷爷,林生哥哥是我新结拜的大哥,云南黔宁王府的三公子,名叫沐朝俊,字林生。‘拥君保明除倭驱虏武林大同盟’就是他先提出来的。”
日光煜点头道:“这就是了……凝儿跟沐林生是结拜兄弟?”
金蝉抢了一句道:“是的。不光他们两个,还有我妹妹呢。”
日光煜像是听错了:“是你兄弟吧?”
日光凝笑一笑:“蝉儿说的不错,就是她的妹妹,玉蝉。”接着将自己跟沐林生、沈玉蝉三个结拜的事简单的述说了一遍。
日光煜听了,笑着连说了两声:“有趣,有趣。你们怎么不一起来,我也看看他们。”
日光凝道:“这事我正要说呢。本来我们四个要一起在江南游玩一段时间的,林生哥接到了沐王府的秘密军令要他火速赶回云南,于是我们就取消了游玩的打算,立刻从丹阳出发一起赶往云南。因为蝉儿给毒蛇咬伤了,必须留下来治疗蛇伤,云南那边又军情紧急,我们才不得不分了手,林生哥跟玉蝉两个先行赶赴云南,待蝉儿蛇伤痊愈之后我们随后再赶过去会合。”
日光煜问道:“沐公子告诉你们云南那边发生了什么了吗?”
日光凝道:“林生哥判断,可能是发生了边患。”
“莫非是缅甸莽家又在那边惹事了?”日光煜有些恨恨地,“这小小的缅甸王也敢挑战我大天朝的权威,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吃了豹子胆了!”
日光凝轻蔑的一笑:“小小缅甸能闹出多大的事来,有黔国公的几十万大军在云南镇着,收拾他们还不是小菜一碟。”
日光煜沉吟一下:“话也不能这么说,他们既然敢捋虎须,肯定是做了充分的准备的。沐王府既然有军令要沐公子火速赶回云南,这就很能说明问题,八成缅甸莽家这一回给添的麻烦不小。凝儿,你们两个还是尽快赶往云南帮沐王府一把……”
日光凝摇摇头:“祖爷爷,云南那边军情再紧也是沐王府的事,跟咱们鬼门堡没有丝毫干系。沐王府所面对的是外敌,也都在表面,又有昏君朝廷的支持,到底容易对付些。咱们鬼门堡可就不同了,咱们的敌人却在暗处,他们在哪里,有多强大,这一切都是未知数,而且背后又有昏君朝廷撑腰,无论怎么说咱们鬼门堡目前所面临的形势比沐王府那边岂止凶险十倍!在这样的时候我跟蝉儿绝对不能离开鬼门堡半步,便是去云南助战也必须等到鬼门堡的危机彻底解除之后再做考虑。”
日光煜语重心长:“凝儿,云南那边面对的是外敌不错,但你说跟咱们鬼门堡没有关系就错了。缅甸莽家扰乱我大明边境,那么他就不仅仅是沐王府的敌人,而是咱们大明朝的共同敌人。沐家在云南守的是我大明朝的江山,咱们鬼门堡既然是大明太祖皇帝的子孙,没有理由不去助他们一臂之力。更何况咱们鬼门堡跟沐王府历来交好,前有孝康皇帝跟黔宁王情同手足交情敦厚,后有凝儿跟沐三公子八拜之交,于公于私,去帮沐王府共抗外敌都是鬼门堡义不容辞的责任。凝儿啊,沐王府那边是国难,鬼门堡这边是家仇,谁大谁小孰轻孰重你可要分清啊。”
日光凝忧心忡忡:“我也知道祖爷爷说的在理,可是凝儿走了,鬼门堡怎么办?”
日光煜十分坚定的道:“鬼门堡自有鬼门堡的办法。从来已久,鬼门堡不惹事也不怕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自卫反击。咱们鬼门堡有这么多的密室暗道、绝顶高手,他们便有千军万马又能奈我何?刚才我也说了,如若不是昏君皇帝非要将咱们鬼门堡赶尽杀绝,只是锦衣卫指挥府来找鬼门堡的麻烦,量他们锦衣卫还没那么大能耐将鬼门堡怎么样。”
日光凝道:“万一这一回就是昏君皇帝下的密旨呢?”
日光煜呵呵一笑:“凝儿,哪有这么多万一。同室操戈骨肉相残的混账事历史上是有不少次上演,但靖难之乱以来一百多年,咱们鬼门堡可是一直低调做事只求自保,从来没有过度反应流露过不臣之心。古语说的好:‘名不正则言不顺。’昏君皇帝再对咱们不放心也没有理由向鬼门堡痛下黑手啊。凝儿,相信祖爷爷的判断,鬼门堡现在在面临着重大危机是肯定的,但你想一想,这一百多年鬼门堡哪一天不都面临着重大的危机?鬼门堡没事的。”
日光凝心里稍稍放宽了一些:“昏君皇帝如果都有祖爷爷的心胸气度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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