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真是好孩子。”日光煜赞了一句,“鬼门堡有你们两个,我便是走了也没什么放不下的了。”
日光凝将金蝉紧紧的拥在了怀里:“蝉儿,我不会辜负你。”
日光煜长叹一口气:“我要是有你们……唉,也不至于在这里独伴孤灯将近三十年。”语气里甚多遗憾。
日光凝、金蝉知道日光煜又想起了钱瑾娘,想劝慰一下却没有合适的说辞。
一阵短暂的沉默,日光煜苦苦的一笑:“唉,都过去多少年了……不说了,现在咱接着说正经的,古语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在这里这么多年虽比苦行僧还苦,但也不是没有一点收获。这最大的收获便是将缩错功、万相功、全息功、滴恩泉报功融会贯通在了一起。凝儿不知,这四大神功融会贯通之后,再由咱们的百川归海内功作为支撑,威力可不超出这四大神功十倍之上?而且这四大神功融会贯通之后还有你意想不到的一大妙用呢。”
“什么妙用?”日光凝迫不及待。
日光煜道:“咱们先来比试两招,你自有体会。我来打你,你只用全息功应对便可。”说着一掌拍向日光凝肩头的肩髃穴。
日光凝不躲不闪,运起全息功老老实实的接了一掌。
日光煜道:“可与往日不同吗?”
日光凝道:“是有不同。”
日光煜道:“有什么不同,说来听听。”
日光凝道:“以往只是毫无感觉,今日却感觉有一股内力融入进来。”
日光煜脸上绽出灿烂的笑容:“凝儿说的不错。这四大神功融会贯通之前,全息功所能做的也就是将敌人攻向自己的劲力尽数消解分化而已,但现在已经不是简单的消解分化而是尽数吸收。他打出一分内力你便吸收他一分,他打出十分内力你便吸收他十分,敌人功力越高,使出的内力越大,你便吸收的越多。说白了,跟敌人交手你只任着他打,打不上三五十下,对手自己就把自己打趴下了,你却不仅丝毫无损,反会内力大增。从战争的角度来说这就是以战养战,越战越强。”
日光凝惊骇道:“这不是江湖上传言的旁门左道的化功大法吗?这可如何使得!”
日光煜正色道:“这可不是化功大法。化功大法是以恶意废掉对方的功力为目的,而且对自己并无丝毫益处,属于典型的损人不利己。但你现在的全息功却只针对向你进攻的敌人,而且是削弱了敌人增强了自己。化功大法是害人,你的全息功是惩凶,二者是有根本性不同的。这个升了级的全息功其实是全息功跟咱们的百川归海内功心法的完美结合,是真真正正天下无敌。”说着的时候,啪啪啪啪啪啪又在日光凝肩头拍了十数下。
日光凝豁然醒悟,急忙闪开,哪知闪开的意念刚出,身子还在蹲着却早闪开到三四步开外,自己都给惊呆了。
日光煜又笑起来:“这就是意念应敌了。”
日光凝不敢相信:“咋这么快!”
日光煜道:“有八九十年的内功在身上,怎能不快!凝儿,刚才你从我这边躲开,感觉也有什么不同吗?”
日光凝道:“有的。我这里刚有一个意念产生,感觉丹田之中就有一股真气随即生出,身子也就在这真气的引导之下按照意念迅即做出了动作。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日光煜道:“凝儿再试验一下。”
日光凝道:“试验什么?”
日光煜顺手一指:“把蝉儿的蜡烛拿来给我。”
日光凝答应一声:“好的。”手只是向金蝉一伸,那蜡烛竟给他劈空的夺了过来,径直的送到了日光煜的手上。
日光煜哈哈大笑:“这就是了,这就是了。再来,再来!”
日光凝也感到有趣:“祖爷爷,再来什么?”
日光煜随手一指靠在墙壁的木桌:“把它搬过来。”
日光凝学着原先日光煜的样子,将手伸向木桌,谁知那张木桌却是一动不动,日光凝疑惑地看看日光煜,日光煜笑道:“你只做动作,却没有产生意念,那木桌自然搬不动的。”
日光凝道:“祖爷爷怎么知道我没有产生意念?”
日光煜十分肯定的道:“我当然知道,因为你如果产生了意念的话,那木桌肯定能够搬过来的。”
“我再试试。”日光凝拿手又向木桌做了个动作,那木桌仍旧未动,不无疑惑的再看看日光煜,又看看自己的手,“这回我已经产生了意念了啊。”
日光煜道:“你产生了意念不错,可是你的动作没有在第一时间跟上。再试一试。”
日光凝按照日光煜的指点,这回果然把木桌稳稳地搬了过来。
日光煜道:“凝儿,这凭意念应敌其实就是隔空取物,当然你也可以隔空点穴,但你要明白这隔空能做到的并不是意念,而是凭借的深厚的内功基础,内功越是深厚,隔空的有效距离越长,否则就越短。而且,这意念、动作一定要协调一致才行,三心二意是不灵验的。”
日光凝跪下磕头道:“谨遵祖爷爷教导。”
日光煜将蜡烛放在木桌上,一脸认真的道:“凝儿,我将全部内力都传给了你,并且帮你打通奇经八脉十二正脉,还又帮你将缩错功等四大气功融会贯通起来,其实是要你帮我完成一个心愿。”
日光凝道:“祖爷爷要我完成什么心愿?”
日光煜道:“我自从进入这石室之中值守以来已经度过了将近三十年的岁月,休要说我年纪已老,便是再年轻三十岁也再无重出江湖的机会,那么我便是将四大神功融会贯通了,成了天下第一又有何用?今天你来了正好,我这几十年的勤练苦修总算有了传承和继承。我将我的一切都交给了你,你要趁年纪还轻利用这绝世武功成就一番宏图大业才成。”
日光凝道:“祖爷爷说的宏图大业是要我夺回原本属于咱们鬼门堡的大明江山吗?”
日光煜沉吟了良久,轻轻地摇了摇头:“凝儿,祖爷爷不是这个意思。自从四十年前我进入龙池寺落发修行以来,总算有时间和心思来静静的思考困扰了我大半辈子的那个问题,就是咱们鬼门堡跟大明的昏君皇帝这累世的冤仇到底该如何了结?”
日光凝道:“祖爷爷想好了吗?”
日光煜又摇摇头:“实不相瞒,凝儿,我还没最终想好。但有一个问题我基本上想通了。”
日光凝道:“哪个问题?”
日光煜道:“日光烈始祖为什么跟永乐暴君达成了一纸契约。日光烈始祖之所以在他健在的时候跟永乐暴君达成契约,应该出于两个认同。这第一个认同便是认同了永乐暴君登基大明帝位的既成事实,这第二个认同便是鬼门堡无论何时都是大明帝国的一部分。从永乐暴君那边来看也应该是认同了鬼门堡的合法存在。”
日光凝道:“祖爷爷倒是讲一讲这两个认同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日光煜道:“我认为这两个认同最大的意义归根结底是十六个字:尽释前嫌,相互承认,保持现状,和平相处。”
日光凝疑问道:“祖爷爷刚才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大明昏君可真心愿意跟鬼门堡和平相处吗?他们多少年来在鬼门堡周边遍织罗网遍布密探,甚至不惜跟铜鼓帮之流沆瀣一气暗中勾结,亡我之心几时死过!”
日光煜道:“我也恰恰纠结在这里。我也情愿相信昏君皇帝亡我之心一直不死,但甭管出于什么原因,一百多年以来他们毕竟未曾向我们动手。而且,据我从各个方面收集到的信息,昏君朝廷针对鬼门堡的种种措施都是锦衣卫指挥使炮制的,虽说锦衣卫直接听命于历代昏君,但也不能排除锦衣卫独断专行的事实。”
日光凝道:“祖爷爷什么意思?”
日光煜道:“我一直以来的直觉,亡我之心不死的不是昏君皇帝,而是锦衣卫。如果我的直觉是正确的,那么,咱们鬼门堡虽然处境险恶,危机重重,但最终不会招来灭顶之灾。但真相如何一直想不透,不过,不管真相如何,咱们永远都没有理由掉以轻心,麻痹大意,而应箭在弦刀在手时时刻刻准备自卫图存。”
日光凝皱着眉头:“祖爷爷意思是说昏君皇帝本来是放过咱们鬼门堡的,锦衣卫却是始终不肯放过咱们,这个我实在不敢苟同。试想锦衣卫毕竟是昏君皇帝的锦衣卫,没有昏君皇帝的首肯,他们敢背着昏君皇帝胡作非为吗?再说了当年永乐暴君跟日光烈始祖通过胡濙达成互守机密的共识,胡濙之后咱们鬼门堡的秘密应该不会再有外人知道,锦衣卫如何又会注意到咱们鬼门堡?这不更证明昏君皇帝背信弃义既不想背负同室操戈的恶名又想要借锦衣卫之刀除掉鬼门堡的狼子野心吗?”
日光煜道:“凝儿,我也不是没想到这一点,但咱们也应该想到另一种可能。锦衣卫无所不在无所不能,即使昏君皇帝从来没有向他们提起过鬼门堡,但他们也通过他们的手段掌握了咱们鬼门堡的一些秘密,为了向昏君皇帝邀功取宠,绕过昏君皇帝向鬼门堡暗下黑手。”
日光凝想了一想,点头道:“祖爷爷这么想也不是没有道理,昏君皇帝倒是真有可能不知道锦衣卫对鬼门堡干了什么。但是,这也只是一种假设,锦衣卫这么做昏君皇帝丝毫不知也不可能,也许早就对锦衣卫的行动心知肚明,只是装聋作哑假装不知呢。再往坏处想,也许就是昏君皇帝向锦衣卫做了暗示或是下了密旨呢。”
日光煜道:“这些我也想过几百遍了,所以至今都没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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