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里是放射尘,银环蛇,我们已经到达中央发射控制室。”
“是的,我看到了,那里一定会有一台电脑记录着核弹的运输路线,去找到它,然后找到核弹。你们看到发射密码了吗?应该是一个看起来很重要的磁盘一样的东西。”
“不,现在没看到有那样的东西在。”
“看来是在撒哈拉的身上,和撒哈拉打一场是在所难免的了。”美杜莎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无奈:“现在先调查核弹位置吧,时间拖得越久,风险越大。”
布莱尔向自己点了点头,她将打昏的研究员从电脑操作席上拖下来。自己坐上座位。手指以超凡的速度开始噼里啪啦打起字来。
“让我看看……核弹运输记录……诶?这是什么?实时监控路径表……地图……”布莱尔的双眼在字里行间快速扫动着,突然,她的目光聚焦在小小的一段话上“糟糕了……”
“怎么了?”
“记录上显示,核弹已经从基地里运出去了。”
“什么!?”
“现在正在基地两公里远处的野外,正在远离基地的方向!”
“为什么?为什么不在这个发射场发射?难道还有其他的发射基地吗?”
“不!附近没有其他的发射基地了……难道说……”
“…………MG,MG斯芬克斯。”
布莱尔回想起了,在诺夏克山的雪山基地MG研发试验场中,那台记录资料用的电脑上分明写着的字母,她在那个时候就应该想到MG就是撒哈拉用来发射核导弹的兵器。MG被撒哈拉称为当代最强的作战兵器并不是因为那过大的体积,或者是强大的火力,而是搭载在其之上的核弹,拥有MG就如同拥有了一座可以移动的导弹发射场。
布莱尔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击打,屏幕上一条条信息如潮水一般显现出来,突然间,一行小字出现在她的眼前,布莱尔停下了连打的手指。
“银环蛇,我们找到核弹的位置了。正在基地两公里远的野外……三十分钟后由MG饮血魔剑发射。”
“三十分钟!?”
“三十分钟后,核弹将从移动洲际导弹发射台MG上发射。三十分钟后,一切都完了。”
···
撒哈拉仰望天空,天空如此祥和,不知道三十分钟之后会变成什么颜色。
她站在森林里的一片花海之中,白色的花瓣随着微风发出沙沙的声音,如同白色的麦浪。她抬起手拍了拍如同守卫在她身边的斯芬克斯,那台无感情的机械没有运动。
“时间要到了,那两人到底会不会来呢?”撒哈拉看了看手中的一把柯尔特公司生产的“和平制造者”左轮手枪,这种拥有古朴历史感的手枪是她的最爱。她倾听着白色花海被微风吹拂发出的沙沙声,等待着那个时候的到来。
她并不是在等待核弹升空的那一瞬间,而是在等待她的宿敌——布莱尔到来的那一瞬间。拥有MG的力量,撒哈拉大可以逃到遥远的地方,确保核弹百分百能够成功发射,但是她却没有选择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呢?也许是想再见布莱尔一面吧,有些话,是只有敌人才能理解的。
“我没猜错,果然来了。”撒哈拉转过身,在她身后的白色花海中多出了两个气喘吁吁的人影。“我知道你们会来的,无论警戒多么森严,无论我藏得多么隐秘,你们都会找到我的。”撒哈拉将她身上披着的一件披风扯下,扔到了花丛之中。
“撒哈拉……”
撒哈拉将手伸入上衣口袋,从里面拿出一张红色的磁盘。“真是奇妙的东西,如此小小一张磁盘,居然能存储这么多信息、知识、情报。以至于全世界都会因为这个东西陷入危机。”撒哈拉将密码磁盘拿在手上把玩,好像那是小孩子的便宜玩具一样。“人类的生命变得轻如鸿羽一样了啊,几百年前杀人只需要一把剑、一张弓,而现在,一张塑料做的磁盘即可。”
“如此危险的东西,为什么要留在世上?”撒哈拉抬起双眼,正视着布莱尔。紧接着下一秒,手中那张磁盘被撒哈拉掷下,狠狠地踩碎。“别紧张,布莱尔·孟菲斯。我来告诉你一些有趣的东西,你看到我身旁的这台MG了吗?”
布莱尔没有移开她盯着撒哈拉的视线:“你想说什么?”
“很简单,我将自己的大脑和MG的导弹发射装置连接在一起了,也就是说——只要我动一个念头,不管导弹在什么地方,都能够被立即发射出去。”话音落下,斯芬克斯那巨大的身躯开始移动,仿佛是为了响应撒哈拉脑中的命令一般。“MG斯芬克斯将以步行战车的最快速度向北移动七公里左右到达开阔地带,在那里寻找到合适的位置之后便开始进行发射准备,这一过程需要一分钟时间。当这一分钟结束后,即使是我也无法扭转核弹发射的必然结局。你们唯一阻止它的办法就是:一,杀死我,破坏我的大脑。二,破坏斯芬克斯。三,让我放弃发射核弹的念头这三种方法,无论哪一种都很难。我劝你们兵分两路,一个人去追赶MG,一个人留下来尝试杀死我。我不推荐你们采取第三种方法,这条路对你对我而言都太困难了。”
撒哈拉说的没错,这的确是十分中肯而且客观的意见,好像她真的在为两人做出建议一般。
布莱尔盯了一眼渐行渐远的钢铁猛兽,对麦卡维蒂点了点头,示意将她留下来独自面对撒哈拉。麦卡维蒂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向布莱尔点了点头,随后转过身向着斯芬克斯远离的方向跑去,在纯白色的花田中匆匆留下一道痕迹。“撒哈拉,”布莱尔将手中的M21狙击步枪扔在一边,在极近距离作战下狙击步枪只会成为累赘。“在我们好好对打一场之前,我有好几个问题想要问你。”布莱尔抽出别在腿上的M1911大口径手枪,滑出弹夹,检查子弹。
“我知道你会有很多问题想问,”撒哈拉少有的将一丝笑意勉强挤上嘴角,她将手中的和平制造者左轮手枪向左一甩,将转轮甩出,里面的六发子弹底座清楚地以六边形的样子排列着。“我也知道你想问什么类型的问题,但我不一定能一一答出。”
这时,风变大了,将这片小小的白色花田吹拂得沙沙作响。
“撒哈拉,你真的认为核战争能带来永久的和平吗?为什么你会如此执着于‘和平’这种虚幻的东西?在我看来,你并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是的,我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更不是一个空想家。这个‘世界’得出的结论就是如此——发动一场核战争,将世界上半数的人类毁灭,建立新的秩序,从而得到永久的和平。方法无所谓,只要能达成这个结果,其他一切的牺牲都是微不足道的。或许你会说这是本末倒置,但是这是唯一的办法。”撒哈拉顿了顿,好像在讲故事一般,接着,她继续讲到:
“那么你呢?布莱尔,你为什么而战斗?你是为了什么,而在越南和阿富汗冒着生命危险杀戮。布莱尔,我是为了名为和平的理想,为了人类,那么你呢?你是为了什么?你是为了什么而战斗?”
“不为什么……”
“不对,不是这样。”撒哈拉打断布莱尔的话:“你并不是不为什么,你根本不知道该为何而战,你没有理想,你没有信念,你不知道何为尽忠,你从不为他人着想,你只是个佣兵,你只是一枚棋子,你只是美国的一枚棋子而已。”不知为什么,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人觉得撒哈拉感到有些悲伤。
“我又何尝不是呢?我又何尝不是这个世界的一枚棋子呢?”
纯白的花田之中,有两道身影在风中摇曳着,被气流拂过花瓣的沙沙声环绕着。两个人同时无声地举起手中的武器,一把M1911,一把柯尔特和平制造者。钢铁和塑料的枪身,是感情的宣泄;黄铜的子弹,是无声的言语。
“话说得已经够多了,来吧,布莱尔,结束这场战争。”
随后,两声无奈的枪响,同时在白色花海上空绽放。
···
越过倒下的枯树,翻过地面的石头,躲避迎面而来的树干,时而向左时而向右,大部分时间向前。奔跑着,死死盯住前方,平稳而迅速地踏出每一步,麦卡维蒂身体前倾向前奔跑着,沿着斯芬克斯踏过的土地奔跑着。
他将头埋低,似乎这样可以减少些许的空气阻力,双手将那把M4突击型步枪横抱在胸前,双肩大幅度地摆动,保持着冲刺的状态。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寒冷得如同冰水。
“银环蛇,还有多远?”
“五公里,斯芬克斯还有五公里到达发射地点!”
“还有多久!?”
“十分钟!你得快点,麦卡维蒂,你的速度和斯芬克斯是相同的!”
“我尽量……”
麦卡维蒂死死盯住在他前方百米处左右用四条腿移动着的斯芬克斯,它的背后搭载着一架长长的导弹发射架。麦卡维蒂将腰身往下沉,进一步加快了跑动的步伐。林中的树木开始变得稀疏,斯芬克斯即将冲出丛林。
“快!麦卡维蒂,它正在改变路线,趁着这个时候拉近距离!”
斯芬克斯朝着山丘的方向转了一个弯,麦卡维蒂立即改变冲刺方向,偏离原有路线朝着斯芬克斯前进的斜前方狂奔。
“再快一点麦卡维蒂!再快一点!别让它翻过那座山头!”
麦卡维蒂没有功夫回应,双脚如同车轮一般飞速运转,似乎连地面都要被脚掌踏出深坑一般。两者之间的距离缓慢地缩小着,但是这场比赛已经要接近尾声了。
“麦卡维蒂,射击它的脚部!打它的踝关节!”
斯芬克斯爬上山丘,就像一只巨大的昆虫,斜着向上方爬去。麦卡维蒂抬起手中的M4,不顾跑步时产生的抖动,对着斯芬克斯踝关节装甲板后面的零件扣动扳机。子弹飞速地射出,打在斯芬克斯坚硬的金属肌肉上四散乱射,连丝毫的损伤都没能造成。
麦卡维蒂一边冲刺着一边扔下打空的弹夹,同时换上新的弹夹,继续对着斯芬克斯做着无用的射击。这时斯芬克斯诡异地将头部旋转180度,使其面向后方而身体继续向前爬行,两架黄蜂导弹载弹架在它的肩上打开。
“确认到敌意反应,消灭阻挠目标。”清澈的女性声线响起,数发喷射着火焰的“黄蜂”导弹从斯芬克斯的肩后直冲云霄,随后朝着麦卡维蒂的方向落下。
后者灵活地改变自己的冲刺方向,一边回避着如铁锤般落下的导弹,一边不断向斯芬克斯的后脚靠近。
再近一点,麦卡维蒂扔掉子弹打空的M4。
再近一点,麦卡维蒂扔掉身上剩余的三个弹夹。
再近一点,麦卡维蒂扔掉插在腿边的M9手枪。
最后再近一点,麦卡维蒂扔掉插在后腰上的战术匕首,似乎那一点点重量都会拖慢他的脚步。
麦卡维蒂从虚空中抽出那把陪伴他多年的武士刀,朝着斯芬克斯的后脚踝狠狠挥下。
斯芬克斯如同被绊了一跤一样在山坡上打了个趔趄,不过这还不足以让它停下来,于是麦卡维蒂向着同一地方再次砍下二三刀,而他正准备再次加快速度一口气跳上斯芬克斯的背部的时候,他注意到了。刚才分明已经被锋利的武士刀切割开的钢铁肌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而且很快,那小小的几道伤口便愈合成了伤疤一样的刀痕。
如果说机器人没有生命,是钢铁,是无机物。那么撒哈拉制造出来的这个名为斯芬克斯的怪物——到底有没有生命呢?
···
撒哈拉抓住了布莱尔的左手,将她往靠近自己的方向拖来,同时握住左轮手枪的右手,利用枪柄狠狠砸向对方的后颈,使她摔向自己的身后。趁着对方还没站稳,举枪,瞄准,扣动扳机——
“砰!”被布莱尔一掌将手枪枪口扇开,浪费了一颗子弹。同时撒哈拉的动作露出了破绽,布莱尔立刻前跳近身,手中的战术小刀向着对方的鼻尖挥出,但是撒哈拉灵活地将头向后一扬,刀尖割伤了她的下巴。
布莱尔将刀插回腰间,同时后跳,双手持枪,瞄准——
“砰!”撒哈拉向一旁闪避,躲到了树后,子弹打中她刚刚站过的花丛,将一片花瓣打得四散。布莱尔在短短的一秒后趴下,随后,一发子弹从树后射出,打进了她身后的土地之中。
撒哈拉和布莱尔同时现身,朝着距离三米的对方冲去。布莱尔放低身体,一脚踢向撒哈拉的脚踝,后者的身体向前摔倒,但是马上就地横滚,躲避了随之而来的一颗子弹。
布莱尔撤到树后,按下了M1911手枪上的一个按钮,弹夹滑出,立即装上另一个弹夹。同时撒哈拉将和平制造者的转轮甩出,抬起手让弹壳滑下,用左轮手枪装弹器装好另外六发子弹。
撒哈拉在花丛中蹲行,变换着方向,绕到布莱尔的侧面,从那里站起身,开枪。布莱尔比撒哈拉快一瞬间注意到对方,朝着斜前方翻滚,躲过一枪,同时向前短冲刺,拔出腰间的战术匕首朝撒哈拉腹部刺去。这一刺被撒哈拉侧身躲开,对方的手被牢牢抓住,布莱尔的身体在空中旋转,狠狠地被摔在地上。
“你,退步了,布莱尔。”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撒哈拉喘着的粗气也证明她的体力也要耗尽了。她将手中的和平制造者对准布莱尔的头——
后者利用腹肌的力量突然间弹起,双脚向撒哈拉的手上踹去,将和平制造者从她的手上踢了下来。布莱尔快速地起身,抬起手中的M1911射击,但是同样撒哈拉也抓住了布莱尔的手腕,一发手枪子弹朝着天空飞去。撒哈拉在手上发力将布莱尔的手腕死死卡住,后者疼痛得放掉枪,转而一脚踢向撒哈拉的胸口,促使撒哈拉放开了她的手腕。
随后布莱尔抓住刚才捏住自己手腕的撒哈拉的手,将其狠狠抓住,同时转过身体利用肩部将撒哈拉的身躯扬至半空,然后重重地摔下。撒哈拉伸手想拿掉在一旁的和平制造者,布莱尔一脚将其踢开,但不料撒哈拉乘此机会站起身回身踹向自己。布莱尔的脸上狠狠中了一脚,身体大幅度地飞舞,撞到了一棵树上,不过她很快地起身,抬起脚踢向了撒哈拉的侧腰上,同时以手掌下部击打对方的耳朵,随后以胫骨坚硬的下端将对方的膝盖窝勾倒,使对方单膝跪倒在地。
接着,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挥出上勾拳,坚硬的拳骨揍在撒哈拉的下巴上,巨大的动能让她飞出去好几米,身体旋转着落在白花海洋的中心。
连续的CQC近身攻击让布莱尔也气喘吁吁地坐下,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结束了呢……布莱尔。”
“是的……要结束了。”布莱尔吃力地站起身,捡起掉在一边的M1911,指向无力地躺在地面的撒哈拉。
“有没有想过这场战争结束了之后要怎样?战争结束后你会干什么?”
“我吗?不知道,回老家结婚?这些事都还没想好,不过我决定我已经不想再当一名军人了。”布莱尔叹了口气,有些东西是不能靠言语,而是靠战斗才能理解的。现在的布莱尔,经过一次真刀真枪的死斗之后,稍稍有点理解撒哈拉的心境了,于是她暂且将枪放下。“战争啊,虽然痛苦,虽然可怕,虽然是无理取闹,但是也是无可奈何的啊。要问我是选择和平但是荒凉的未来,还是依然时不时有斗争的混乱未来,说真的我都不喜欢,未来的世界,民族主义、种族主义的争端,恐怖分子极端势力,大国军事联盟,军火走私、泛滥、妇女或是少年兵,宗教狂信、宗教迫害……也许核弹不会成为全球问题的主流,但是那时一定会出现更可怕的、更危险的力量。不断发展的科技力量,不断进化的作战方法,士兵变得一天比一天更像机器,而旁观者、政客、资本家仍然冷血无情,永远只是思考着他们眼前的那一点点利益。”
“Theonlyeasydayisyesterday。”
“美好时光,只在昨日……对吧?”布莱尔苦笑着,她想伸手从自己放在战术背心背包中的香烟中抽出一根来,但是那里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我不想杀你,撒哈拉。”布莱尔突兀地说道。
“你在讲什么呢。”
“如果在以前,每一次看到你,每一次听到你的声音,每一次感受到你的气息,我都会饱含愤怒,控制不住双手的颤抖想要狂暴地将你杀死。但是现在,我是一名军人,战争将我改变了太多,我失去了以往的戾气。不知道为什么,我唯独现在不想杀死你。”“你在讲什么呢,布莱尔。”撒哈拉绝不是不热爱自己的生命,她只是觉得不应该,败局已定的她不应该仅仅因为布莱尔头脑的一时发热而转败为胜,而使原本该如此发展的剧本朝着另一方向发展,撒哈拉不想改变自己的命运。
“我说,我觉得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向你的头上开枪。”
“你是一个军人,一个背负着国家使命与义务的战士,你不开枪,世界将会毁灭……你是一名战士,完成你的任务,证明你的忠诚!来吧!”撒哈拉伸出手抓住了掉在一边的和平制造者的枪管,将其倒转,枪柄向着布莱尔递出。
“和平制造者。”
“和平制造者,一条孤独之路,一条孤独的路。一人生,一人死。死者沉入历史的泥沙之中,而生者,将会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一个英雄……一个爱国者。”
“我不是一个英雄,从来不是,从不会是。”
布莱尔接过和平制造者,枪口对准了面前这个千百年来的仇敌的心脏。
“开枪吧。”
随后,枪响。
撒哈拉闭上了双眼,四周的白色花海,如同一滴入水的波纹一般,变成了鲜艳的红色。无数的血红花瓣,被风吹舞着,在空中摇曳着,如同一场血红的花雨。
站在花雨之中,布莱尔仰起头,环视着这片鲜血般淋漓的倾盆大雨。风卷起花瓣,如同卷起了无数人的生命一般,送向远方。
“真是……英雄一般的死法。”
···
斯芬克斯发出一声乌鸦般的悲鸣,她跌撞着,撞向山丘边的巨大石壁。虽然麦卡维蒂以刀砍上去的伤痕全部愈合起来,但似乎另一种看不见的伤口在她的内部裂开。
就像一头野兽,挣扎着,挣扎着四处寻找着疼痛的受伤处,但却一无所获。
“布莱尔……成功了吗!?”
斯芬克斯如同发疯了一般撞击着石壁,像汽车那么大的石头翻滚着碎裂掉下来,经过三两次惊天动地的撞击之后,斯芬克斯也如同一滩烂泥一样瘫倒下来,不动了。
麦卡维蒂提着刀,走向一块掉下来的石头,坐在上面,喘着气。结束来的太快了,突如其来的停止。但是麦卡维蒂还能说什么呢?
传送法阵的光芒闪耀过后,一脸倦容的布莱尔将身体扑倒在麦卡维蒂怀中。这时的空气,异常平静。
“任务完成了呢。”
“任务完成。”
“我想退役了,是时候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了。”
“至少要等到给我们颁发荣誉勋章之后吧?”
“我不想要荣誉勋章。”
“哈哈,也对。”
突然间,斯芬克斯那瘫倒在山丘旁的躯体再次发出一声凄惨的悲鸣,四只脚颤抖地将自己的笨重身体支撑起来,摇晃得如同一辆轮胎泄气的老爷车一样。那台机械吃力地将背后的导弹发射架高高撑起,如同一条败者的旗帜。
“核弹发射准备开始,倒计时一分钟。”斯芬克斯的四脚踩在地面,努力地使自己笨重的身体平稳下来。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不可能……撒哈拉明明已经死了”
“倒计时五十秒。”
“怎么办?想些什么办法让它停下来!”
“这到底是为什么!撒哈拉不是已经死了吗!刚才那台机器也明显停止了运转的啊!?为什么突然间又…………”
“倒计时四十秒。”
“…………Ghost……intheshell……”
“躯壳……中的幽灵?”
“倒计时……跳过倒计时阶段,准备发射,目标:苏联,莫斯科,红场。”
布莱尔和麦卡维蒂都没有动,这个时候任何的努力与尝试都是徒劳无功,他们只是仰望着,注视着。也许凭借他们的力量,想拦下一枚正在发射的导弹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但是他们也明白——拦下这枚导弹也不会改变任何东西。
“导弹升空,预计五分钟后到达目的地。”
···
直到最后,核战争也没有被阻止。被伪装成美国发射的核弹命中了苏联政治中心莫斯科,在政治首府瘫痪的情况下,无数由死手系统管制的导弹被自动发射,覆盖了美国的东海岸。在代理总统与国防部的命令下,数百枚核弹在一天之内发射到每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的领土之上,不过这样做带来的仅仅是更严重的核报复。仅仅三天之后,总计近两千枚核弹头在空中画出了一条条弧线的飞行轨迹,其中有四枚在空中对撞,没有造成太大损失。
布莱尔和麦卡维蒂早已料到了这一切。
历史不会以任何一种方式来评判他们了,因为那个时候已经没有足够的纸张用来书写教科书了。撒哈拉说过:生者将会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败者将会沉入历史的泥沙之中。然而,在战争面前——每个人都是失败者。
这不难理解,因为——
War,warneverchanges.(战争,战争从未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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