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大殿里面空荡荡的,到处都是阴冷孤寂的气息。蓝天走了一段路程便觉得浑身寒冷。
妖族他来过,可这大殿却是第一次进来,里面只点着几盏昏暗的长明灯,再往前的路都看不清。
“若是受不了这里的气息你便出去罢,省的在此处碍我的眼。”兮姮冷冷瞥他一眼,语气尖酸刻薄。
蓝天毫不示弱地瞪回去,“我知道你也是硬撑着,受不了你就快出去,你看我碍眼,我看你也碍眼。”
兮姮不怒反笑,“蓝将军你这就错了,我可是冥族的冥姬,常年生活在冥族,自然是不怕这等阴冷的地方。”
蓝天觉得兮姮说的不错,没有反驳的理由,只好闭嘴不说话,有功夫和她拌嘴,不如静下心来御寒。
有走了一段路,才见到了些光亮。蓝天迫不及待地走过去,才算有了些暖意,他难以想象从前不冷是如何生活在这里的。
仿佛看透了蓝天的心思,邪尧对他道:“从前妖族可不是这个样子,两位族长都不在后才慢慢变了样。如今不冷回来了,想必用不了多久,这里便能恢复原样。”
蓝天点了点头,“多谢帝君解惑。”
从正殿的后门走出去,阳光才落到众人身上。
蓝天见邪尧熟门熟路地向一个地方去,便知道他与不冷的交情有多好,不知道自家帝姬能否像邪尧这般,对妖族大殿能像对自己家的后花园一样熟悉。
院中有些打扫的小妖,见到邪尧他们也不敢拦,除非谁活的不耐烦了。
邪尧带几人来到一座偏殿之前,那时不冷的寝殿,大门上落了许多灰尘,看上去十分破旧。
邪尧转身问他们,“为什么不打扫?”
原来守门的跟来一人,忙急着回答,“帝君您应该知道,二族长从来允许旁人靠近他的寝殿,即便大族长也不敢靠近,虽然二族长不在族里,但我们也不敢不遵他之前的吩咐,所以便没人敢去打扫。”
邪尧想了想,不冷的确有这个怪癖,便不再责怪其他人。
倒是兮姮不屑地哼哼了两声,然后挥了挥衣袖,一阵狂风突如其来,片刻之后,狂风停下,不冷寝殿的大门和外围的墙壁瞬间干净了不少。
邪尧吩咐一声,“你们在此等着,本君进去看看。”
说罢,便上前推开了寝殿的大门。
其实只是推开了一个门缝,足够邪尧走进去,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寝殿中物什摆放的都十分整洁,只是都落了灰尘,闻着有股刺鼻得到味道。
殿中除了邪尧之外应该还有其他人,邪尧能清晰地感受到另一个人的呼吸和心跳。
走进里屋,邪尧便看到床腿边靠着一个人,那人低着头,头发散乱在面前,遮住了样貌。
他身上穿的是一件青色的外袍,颜色有些偏黑。
有人进来,他头也没抬,似乎并不在意来人是谁。
邪尧目光落在四周的墙壁上,一幅幅画像挂在墙上,画中是同一个女子,笑时、悲时、走路时,静卧时,各种形态都有。
邪尧便愣住了,原来他不让别人靠近他的寝殿是怕这秘密透漏了出去。
“你既已回来,为何躲在这里不肯出去,你族里的人都不知道你回来了。”邪尧走到他身边,轻声叹了一口气。
不冷,或者说赵铮,他缓缓抬起头来,原本清朗的面容上满是胡渣,眼里充满了红丝,看上去是非疲惫。
“邪尧,你来了。”他平静地看着他,似乎对邪尧的到来并不意外。
邪尧伸手拉他,“我和栀子给你准备了接风宴,你跟我出去罢,你的族人看到你,也一定十分开心。”
“可她似乎并不希望我活着。”赵铮低声道,“我终究看不透她,在无境是,在凡世也是。”
邪尧看了看墙上挂着的画像,心下了然,想了想道:“那你便不需要费尽心思去猜她心中想的什么,你若不懂,直接问就是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赵铮眸子里闪出些光亮,但下一刻,又暗淡下去,“可她不给我机会问,以后怕也没有机会了。”
“我说有,你可信我?”邪尧向赵铮伸出手,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鬼使神差般,赵铮将手交给邪尧,任由他拉着自己出去。
快走到门口时,赵铮忽然停住,“你先出去罢,我这副模样走出去岂不丢人,你出去等我片刻。”
镜子里的自己十分憔悴,他回无境已有两天,在寝殿中待了一天半,头半天他去了一趟凡世,在花山流连了半年,寻了半年,可茫茫天地之间,再也没有了掩月的气息。
赵铮是回到无境之后才明白赵铮和掩月之间为何有那般多的劫数,因为他和不暖之间,本就有劫。
掩月是不暖耗了一魂一魄送出结界的,她本身就该是不暖,只是那一魂一魄太过虚弱,导致掩月毫无前世的印象,所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如今天地之间没了掩月的气息,那应该是回到了不暖山中,可不暖山是奕水幽尊亲自封印,救出不暖那便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退一万步说,他当真能救出不暖,他又如何自处,该如何问出心中的疑惑,倘若她的回答是他害怕听到的答案又当如何?
赵铮站在镜子前发了许久的呆,直到殿外传来邪尧的催促声,他才回过神。
他的容貌和在凡世时有些不同,面孔多了几分硬朗。但仔细辨认,还是能认出来。
在凡世轮回了几千年,他记忆最清晰的便是柳一风那世和赵铮那一世。
那两世,他都遇到了不暖。
作为柳一风的他,他与不暖反目,借奕水幽尊之手将她彻底封印在不暖山。
作为赵铮的他大概是要偿还前世的债,在他以为结局终于能够圆满的时候死在了不暖手中。
曾经他以为劫数可以逆,但现在看来,或许真的是他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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