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赵铮后,孤狼情便去自己的小仓库中寻百年炙草,但原本放着炙甘草的匣子如今却空空如也,之声一点叶渣落在盒底,告诉孤狼情他并没有记错,当初却是有一棵炙草放在这里。
孤狼情神情落寞地走出小仓库,便看到迎面而来的孤狼珊,他微微一皱眉,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此时正是清晨,孤狼珊竟能起得这么早。
孤狼珊看出了孤狼情的疑惑,解释道:“还不是爹爹整日唬我,我若再赖床,他便要陆务观陪我来睡了!”
孤狼情“噗嗤”一声笑出口,当初他无意中向孤狼赤提过一次这个让孤狼珊乖乖听话的办法,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深得自己真传,真用了这个法子!
“我听说你带了朋友来?”孤狼珊新奇地看着孤狼情,“前所未有啊,即便是邪尧,你也不曾邀他来山庄的。”
孤狼情道:“你认识的,是三公子和掩月姑娘!”
孤狼珊大喜,“他们在哪,好久不见竟有些想念。”
说完这话,孤狼珊才察觉到孤狼情心情并不好,试探着问道:“哥,你怎么了?
孤狼情道:“我存着的那株百年炙草你可曾动过?”
孤狼情的东西,整个山庄恐怕只有孤狼珊才敢碰。
“什么炙草?”孤狼珊并不知药理。自然不懂草药,“莫非是木匣子里那株甘草?我前些日子无意中翻到了,尝了尝,觉得味道还不错,便让厨娘配在饭菜里吃了。”
孤狼珊越说下去,孤狼情脸色越不好看。
孤狼珊意识到自己可能有闯了祸,弱弱地道:“哥,你是不是急用那株草,我是否闯了祸了?”
孤狼情十分无奈,“你不怕有毒么?”
“哥,你糊涂了?”孤狼珊惊讶地看着他,“你的东西若是有毒,不是都习惯做上标记的么?”
孤狼情瞪她一眼,眼中满是焦虑之色,“真是被你气糊涂了!这下要如何是好?”
孤狼情正满脸焦急,掩月从屋里走来,看到孤狼情的神情,微微一愣,“出了何事?莫不是……”
孤狼情点点头,无奈地看了孤狼珊一眼,“是珊儿不懂事,将炙草用掉了,三公子的眼睛可能……”
“天命如此,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罢!”掩月面色不好看,但并未多说什么,毕竟这不是孤狼情的责任,而且他也没有义务必须要帮赵铮。
孤狼珊终于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一些眉目来,急忙问道:”张三的眼睛怎么了?”
孤狼情垂着头不说话,和往日的性情完全不同。
“孤狼姑娘若想知道,不妨自己进屋去看!”掩月淡淡说了一句,便转身进了房间。
孤狼珊觉得今日的掩月有些不同,但一时又未察觉哪里不同。
赵铮坐在软榻上,微闭着双眼,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在他洁白的衣袍上染上一层浅浅的金光。
孤狼珊跑进去的时候,赵铮就是这个样子。
掩月在赵铮耳边低声道:“铮儿,孤狼姑娘来了!”
赵铮下意识睁开眼睛,但却是看不到任何东西。
孤狼珊看着他的眼神,伸出手在赵铮眼前晃了一晃,“你眼睛看不见?”
赵铮点头你,“让孤狼姑娘见笑了。”
“怎么回事?”孤狼珊回头去问掩月。
这两天掩月已经了解到赵铮是因为伤心过度,哭伤了眼睛,加之当日大雨,雨水之中的一些杂物进到眼中,才导致他眼睛之伤如此严重。
“那炙甘草便是用来治他的眼睛的么?”孤狼珊心生懊悔,“对不起,我若知道你们用的到炙草,便不会将那炙草做菜吃了。”
方才掩月进来时,已经附在赵铮耳边告诉了他炙草的事情,此刻听到孤狼珊的话,他倒未有太多失望。
“想来是我命中注定之事,怎么能怪孤狼姑娘,你不必自责。”赵铮道。
掩月心中暗自担心,她懂得药理,知道赵铮的眼睛已经耽误不得了,若是七天以后再寻不到五十年份的炙草,那便会永远失明。
饶是如此担心,掩月仍低头安慰赵铮,“这世上并未只有那一株炙草,我们还有时间寻找其他的。”
“也对,我马上派人去城中各大药铺去看看,然后再派一批人马出城到山中找找。”孤狼珊说罢,转身跑出去安排了。
刚跑到院子门口,迎面碰上匆匆赶来的陆务观和葛青二人。
“珊儿,张兄弟他人如何了?”陆务观迫不及待地问道。
和陆务观相处多日,孤狼珊仍无法接受眼前这人便是自己未来夫婿的事实,常常对他爱答不理,此时见到,依旧没有好脸色,淡淡瞥他一眼,“你这消息得到的倒是蛮快。”
面对孤狼珊的阴阳怪气陆务观早已习以为常,直接当做耳旁风。
“我还是进去看看罢!”陆务观绕过她,进了长情园。
葛青也要跟着进去,却被孤狼珊拦住,“你跟我来,我有事吩咐你。”
陆务观匆匆走来,院子里伺候的丫鬟下人们见到他纷纷驻足行李,一口一个“姑爷”地称呼着。
陆务观听在耳中觉得有些讽刺,若是有可能,他情缘不要这个山庄。
“张兄弟!”有了之前葛青的提醒,陆务观一眼便看出了赵铮的异常,“掩月姑娘,当日分别时还好好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掩月无奈,又将事情解释一遍,然而她知道,每讲一次,赵铮听在耳中便会心痛一分,便故意将事情轻描淡写的几句。
纵使如此,赵铮的脸色依旧难看几分。
陆务观听罢,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只能道:“张兄弟节哀顺变!待你眼睛恢复之后,我们再继续追查凶手!”
赵铮神色暗淡:“母亲从不得罪人,究竟会是谁如此狠心,对一个半百老人下手!”
虽然看不见,赵铮依旧抬头朝着掩月的方向,“掩月,你心中可怀疑谁?”
掩月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赵铮是在同他说话,听惯了他喊自己“婆婆”,这几天赵铮直呼他的名字,倒让她反应不过来。
柳妺儿其实心中早已有了怀疑的人,只是想不通柳媚儿为何会这样做,这与她而言,根本没有半分好处。
“我可有什么帮得上忙的?三兄弟你救过我和妺儿的命,只要你开口,陆某定会万死不辞!”陆务观道。
站在一旁未曾开言的孤狼情突然接下他的话,“那可不行,你若死了,岂不是要珊儿守寡?”
听上去虽是玩笑话,但孤狼情说得十分认真。
旁人不知道原因,赵铮却是知道的,只好顺着孤狼情的话道:“孤狼公子放心,我哪里舍得陆大哥为我出生入死?况且,只是找一株炙草而已,并无危险可言。”
赵铮突然又道:“陆大哥,妺儿可在江宁?”
陆务观道:“在附近不远处潜心修炼。”
赵铮眉头一皱,“陆大哥若是不忙,多去看一看,我担心……”
赵铮话为说下去,但陆务观知道他是担心柳媚儿出现。
但如今柳媚儿正在闭关之中,近来巫族十分安分,并没有什么大动静,柳妺儿暂时应当是没有危险。
“珊儿已经让人去找炙草了,张三你好好再次休息,需要什么便吩咐下人。”孤狼情安排一声,转而对陆务观道,“你跟我出来,我有事问你。”
两人走后,房中掩月静默不语,赵铮忽觉得有些沉闷,于是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掩月看着他,“说些什么?”
赵铮道:“什么都好,铮儿眼睛看不见,若掩月你再不说话,我便觉得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掩月听到这话,心中忽地有些疼痛,俯身搂住他,“那如此呢?”又道,“铮儿记住,你永远不是一个人。”
赵铮犹豫了片刻,紧紧抱住掩月,将头埋在她的颈间,鼻尖是她秀发的清香。
“不知为何,铮儿总觉得你与前几日有些不一样。虽说感觉之前的你十分好亲近,但现在的你,却更让我心安。”
掩月在心中道:因为之前那个只是掩月,现在这个,才是婆婆!
掩月没有说话,却将赵铮搂得更紧了。她已经答应过栀子,离开巫族护族大阵之后,便彻底离开赵铮,如今也只能在这幻境之中放肆一番了!
待出去,他们便再不相见!
“掩月?”赵铮察觉不对,“你为何在颤抖?”
赵铮伸手去摸掩月的脸,手心却触碰到一片湿润,他一惊,“你哭什么?即便我的眼睛好不了,人确实活着的,又不是见不到了!”
掩月摇头,这些赵铮都是不懂的。
这世上有一种最厉害的情劫,即便你强到能逆天,也逆不了这个劫。
命中之劫,无可逃,唯有一生一死方可破。
栀子虽未明说这些,但掩月好歹活了一百多年,怎不知栀子要她离开赵铮的言外之意是想要了她的命呢!
掩月以为自己会一直坚定不移地喜欢柳七,但此刻她不想再自欺欺人。或许从前她对柳七的喜欢只是因为柳七抚养她长大,她对她有一种依赖之情。而她错将那份依赖当做爱情。
直到赵铮出现,掩月才知道,真正的爱情原来是这般滋味。
这般无奈,又这般甜蜜。
赵铮紧紧搂着掩月,“若你不嫌弃我是个瞎子,掩月,你嫁给我罢!”
“不!”掩月愣了片刻,立即说出口。
赵铮神色一怔,“不嫌弃,还是不愿?”
掩月泪痕划过脸庞,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她从来还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还会如此失态。
抬手捂住赵铮的眼睛,“你不会是个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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