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铮掩月》第118章 另一方向

    “多谢婆婆关心，铮儿是婆婆交出来的身手，怎会受伤呢！”赵铮摸着鼻子，咬了一口果子，眉头一皱，吐了出来，“好苦……”
    掩月哈哈一笑，“苦也要吃完！”
    赵铮皱眉思索，突然道：“婆婆，我们换一下。”
    掩月掩嘴，把自己的果子给了赵铮，在他吃时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打了个奇怪的手势。
    赵铮吃了一口发现又是苦的，不经意间瞥到掩月身后的手，他恍然大悟，“婆婆，你欺负我？”
    赵铮语气委屈，好似一个孩子受了旁人的欺负般。
    掩月得意地笑着，笑的够了，才缓缓道：“好，不欺负你。”
    低头看着赵铮在果子上咬出的痕迹，掩月轻轻送到自己嘴边，正对着牙印咬了下去。
    “很甜。”
    掩月轻语，忽而抬头冲了笑了一下，笑容甜美，如春风拂过面颊。
    只是不知到底是果子甜，还是仅仅因为赵铮曾咬过一口。
    “咳咳……”
    陆务观在旁边掩嘴轻咳两声，与柳妺儿皆面带笑意地看着他们二人，究竟在笑什么，都心照不宣。
    “陆大哥，傀儡阵已经全部消失，接下来，你和柳姑娘有何打算？”
    陆务观思索片刻，“我必须要去一趟千剑山庄，不然孤狼情大概要到我夔州理论了，至于妺儿……”他看着她，低声道，“你可愿与我一起？”
    “也好，我本就是逃亡，没地方去，便同你一道罢，到江宁以后，再找个静谧的住所，安心修炼。”柳妺儿看了赵铮一眼，“不如你和掩月姑娘也一道去江宁游玩一遭，如何？”
    掩月微微笑着，却不说话，一双眼睛放在赵铮身上。
    “不必了，我和婆婆二人还要赶往庐州府，这几天时间已经耽搁了，必须要快些赶过去。”赵铮摇摇头。
    春风四月，正是送别的好时候，告别陆务观和柳妺儿，赵铮便和掩月一路北上。
    夜，林中传来几声虫鸣，风吹在树叶上，沙沙作响。
    柳妺儿和陆务观再一次错过客栈，只能露宿荒野，被追杀一个多月，日日提心吊胆，如今终于不用再担心第二天的追杀，即便露宿荒野，二人已觉得十分开心。
    如今已是春末，夜风并不冷，反而有些暖意。
    柳妺儿靠着树木，一抬头便能看到头顶的星空，今夜无月，数万颗星星争相闪烁。
    柳妺儿转头看了看摆弄火堆的陆务观，轻声道：“务观，为何此刻我觉得此刻心中空空如也，仿佛少了些什么。”抬手指着天上的星星，“这夜空分明那么美，为何我感到一丝凄凉？”
    陆务观把手中的枯枝扔进火力，噼里啪啦响了一会儿，“妺儿，你是在想某个人罢！”
    柳妺儿沉默不语，自从赵铮离开之后，她便十分想念了。
    陆务观如何能看不出她的心思，缓缓道：“你想念的那个人就像是天上月亮，他虽好，却只有一个，如今他属于别人，强求不得。”
    柳妺儿低下头去，神色黯然。
    陆务观又道：“可是你看，星星如此之多，不比那月亮差半分。”
    柳妺儿面带笑意看着他，“我知道，务观。”
    两人沉默许久，柳妺儿突然又道：“谢谢你，从一开始便舍命陪着我。”
    陆务观淡淡笑了笑，他陪她这么久，并不是在奢求什么，但最终换来的只是一句谢谢，依旧让他感到有些落寞。
    但正如他方才所说——求不得，只求她平安无事便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客栈里人挺多，一楼的饭铺只有零零散散的几章空桌子，其他位置都坐满了人，男女老少都有，卖艺的老头拉着二胡，小女孩清脆的唱腔透过喧闹的人群，落入每一位客人耳中，
    赵铮与掩月坐在并不起眼的角落里，打量着客栈中的一切。
    掌柜姓刘，赵铮三年前住过他的店，且喝了他许多酒。
    记忆里的那一年他也来过这里，当时这里发生了一月四尸的命案，人人自危。
    时间对的上，但是赵铮自傍晚进城到现在已有将近两个时辰，却并未听说有什么案子发生。
    掩月察觉出赵铮对此处的留意，不禁低声问道：“铮儿，你在注意什么？”
    赵铮回过神，自然不会告诉掩月事情，只说道：“三年前铮儿去花山时途径过这里，三年后再来，突然觉得与当时有些不一样，所以多看了两眼。”
    “有何不一样？”掩月打量着周围。
    赵铮道：“大概是生意比三年前好了许多罢！”
    赵铮瞥见店小二打理好了客人，此时正在忙里偷闲，躲一旁歇着，便叫了他一声？
    店小二把抹布搭在脸上，脸上带着笑容，忙不迭地跑过来。
    “你这店里，可有什么好酒？”赵铮道。
    掩月皱皱眉头，“你身体才好，别喝酒了。”
    店小二尴尬地看着赵铮，“那……客官你还要不要酒？”
    “要，自然是要的。”赵铮笑笑，转头对掩月道，“铮儿自小喝酒，酒量甚好，婆婆不必担心。”
    店小二疑惑地看了掩月一眼，大概好奇如此年轻的姑娘，为何被称作“婆婆”。
    “我们虽是小店，好酒确实不少的，除了父老乡亲们常喝的普通酒水以外，本店还有二十多年的女儿红，十多年的古辣酒，客官您要喝点什么？”
    赵铮思索片刻，“你们这的客人平常都喝什么？”
    “多数都是喝我家掌柜近两年酿的酒，掌柜没有取名字呢！”店小二道。
    赵铮又道：“我瞧今晚店里生意甚好。”
    店小二颇为得意道：“那是自然，虽说国局动荡不安，但这一片儿还算安稳，比起其他地方，还算繁荣些，平时来来往往的人，多数都是到我们这老字牌的店里来歇脚。”
    赵铮点点头，心中思索着，照这小二的说法，这些日子城中安生得很，不像是有命案的样子，莫非如今的一切，并不全都和记忆里的一样？
    “客官，你还要不要酒呀？”店小二小心翼翼道，那便桌上的客人已经在催他了，店小二面上有些焦急，但不敢全部表露出来。
    “要，给我来一壶古辣酒罢！”
    “好勒，客官您稍等！”店小二匆匆忙忙的去了，招呼了那桌的客人后，很快便帮赵铮端了壶酒过来。
    倒了一杯，浓郁的酒香在赵铮鼻尖萦绕。
    细细尝了一口，许久没喝酒的赵铮脸上一喜，大口喝了下去。
    一杯酒入肚，腹中有些火辣辣的感觉。
    赵铮给掩月倒了一杯，“婆婆可要喝些？”
    掩月看着他，“我不会喝酒，若是醉了当如何？”
    赵铮道：“有铮儿在，婆婆即便醉了，也没人敢欺负的。”
    “那便好。”
    掩月微微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片刻之后咧开嘴巴，不断吐着辣气。
    她用手在嘴边扇着风，眉头皱成一团，“你怎么不告诉我，这酒如此辣！”
    掩月的双颊染上红霞，目光变得迷离起来。
    “婆婆？”赵铮暗叫不好。
    他原本以为就算掩月不会喝酒，也不至于一杯便醉，但现在看她的模样，倒真是醉了！
    “铮儿，我头有些晕！”掩月扶着桌子，站起来，身子晃荡几下，趴在赵铮身上。
    “小二，麻烦帮忙煮一碗醒酒茶来！”赵铮吩咐一声，便扶着醉醺醺的掩月上二楼，将她放到床上。
    “我头晕！”掩月仿佛孩子般，抓住赵铮的衣角，不肯松手。
    “我去给你拿醒酒茶，婆婆先忍忍，都怪铮儿不好，非要让你喝酒。”赵铮试图扯开掩月的手，但她抓的实在太紧。
    许久都没将掩月的手掰开，只要作罢，伸腿够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在床上陪着她。
    掩月两颊已经红透，眉间的金色刻痕里也隐隐约约闪着红光。
    赵铮两手放在掩月的额头，感觉到有些发烫，尤其是刻痕所在的地方，仿佛有一个火球般。
    赵铮的手温，显得十分冰凉。
    掩月松了衣角，捧住赵铮的手，口中喃喃道：“铮儿……”
    赵铮凑近掩月的耳朵，勉强只能听清自己的名字。
    “婆婆，你醒醒！”赵铮晃了晃掩月的手臂。
    掩月没有反应，眼睛早已闭上，呼吸声已经变得均匀。
    楼下的小曲儿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一阵争吵声传到楼上来。
    掩月的房间靠近楼梯，楼下的争吵声显得特别乱，掩月在睡梦中皱起了眉头。
    赵铮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手，帮掩月脱了鞋子，又盖上被子，才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房间。
    走到楼梯口，借着客栈里明亮的灯光，赵铮看到一个穿的破旧的少女躲在卖艺的爷孙后面，满脸怯意地看着对面气势汹汹的几个人。
    那少女十分消瘦，面容却让赵铮十分眼熟。
    他多看了两眼，突然想起这是谁。
    记忆里那次路过这里，楼下这少女还是身中剧毒，躺在山洞中不省人事。
    赵铮大惊，事情果然往他的记忆中不同的方向发展了。
    “小奎儿，你这又是如何得罪他们了？”
    拉二胡的老头护着身后的千奎，一边询问，一边向面前的几人的道歉。
    “小奎儿不懂事，还望几位大爷不计较。”
    原本唱曲儿的女孩此刻却开口了，“千奎自小性格柔弱，怎么无缘无故得罪人，定是你们欺负她在先。”
    “别乱说话！”老头低头呵斥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