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晓柒八云紫》第487章 彼时的诺言

    “这次只是略施小戒而已，别想着再激怒我了。”
    瞥了眼被自己得弄到房梁上倒吊起来的少年，小女孩轻哼一声，十分不满的说了起来。
    “你们人类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自从博丽的巫女消失之后，你们的表现让我越来越失望，要不是那个时候我被一些事情给拖住了的话，博丽神社以及巫女怎么可能会被消灭在这个世界之上……我再重复一遍，想要和我理论的话，就叫你们人类之中的最强者过来。”
    “……能够先把我放下来吗？”
    少年无言，原本的雄心壮志顿时被淋上了一盆冷水。
    “还有，能够麻烦你先给我说一下事情的经过吗？我承认我之前确实是有点太过于武断。”
    “武断？如果不是你发现了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的话，你会这么说？这也是人类的劣根性之一。”
    站起身，小女孩拿起了那把被她一直放在旁边的阳伞。
    “你们忘记了到底是谁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一直在保护你们没关系，反正你们人类就是一种十分健忘的生物。但是遗忘归遗忘，抵毁归诋毁。要是下次再让我听到你们人类之中有人对于博丽神社以及博丽巫女的谩骂的话，我会很乐意的送你们去往冥界。”
    撑着把阳伞，小女孩朝着门外走了过去。
    “你们应该感到庆幸，庆幸你们能够捡回一条命。”
    “等一下……”
    少年下意识的张开口想要叫住对方，但是在看到小女孩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空气之中的情景之时，一时间他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而等他终于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在小女孩说那最后一段话时，哪怕无论是什么时候她的语气都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但在那时，空气中弥漫着的，却是粘稠至极的杀意……
    置身的处于那种环境之中，少年甚至于产生了一种自已下一秒就会死去的错觉。
    “力量……”
    他紧紧地握紧了拳头。
    “那只妖怪吗？”
    在他回来之后，老者听完了他的倾诉，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
    “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在那里碰到她……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你所可以处理的地步了，你就不要再多管了，好好的修行便是。”
    “……那个到底是什么妖怪？”
    沉默片刻，少年抬起头，对着老者询问道。
    “事实上，人类之中也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是什么妖怪。”
    皱着眉头看了少年一眼，老者回答道。
    “但是她绝对是最像人类的妖怪，你有可能在任何地方碰到她，她也有可能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关于她的记录，协会里面就有一大堆，只不过大部分都是一些没有用处的信息罢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她会再找到你，也不用害怕会出什么危险，对方似乎并不热衷于战斗，也很少出手，所以不用担心什么。”
    “我大概需要修行多久才能够打败她？”
    “没那个可能的，我劝你最好还是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老者摇了摇头。
    “她的实力可以说已经超过了我们人类的想象极限，就算是和大妖怪比起来，她的实力也绝对稳压一头……你怎么了？”
    “……没什么。”
    勉强的笑了笑，少年低下了头。
    这是他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弱小的时候。
    这件事情只不过是一件小插曲而已，虽然那名金发小女孩的实力很强，但是对方的态度是绝对中立的，所以人类也不需要多担心什么。
    关于那件事最后的结局是怎么样，少年不知道，只不过从那天开始，他的心中就多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他想让自己变得更强大，而不是随随便便的，就能够被一个小女孩给夺去生命，而他却连一点像样的反抗都做不出来。
    时光飞速流逝，时间一刻不停的向前走去。
    少年成长为了青年，而他的启蒙恩师，在将最后的术法交到他手上的那天黄昏，坐在夕阳之下，脸上带着祥和的笑容平静的闭上了眼。
    处理完自己恩师的后事之后，他坐在坟前喝了一天的闷酒。
    明明一切还是好好的，他还记得老者把那个古老的手札交到他手上时，那鼓励欣慰的眼神。从小就失去了父母的他，早就在心中把老者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一样对待，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他原本以为还有很长的时间，但却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快的让他反应不过来。
    “人类的生命，太过于短暂和脆弱了……”
    那天，从来没有喝过酒的他酩酊大醉，在冰冷的墓碑前昏昏沉沉的睡过去的时候，他的脑袋不由自主的蹦出这么一个念头。
    这是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起人类自身的时候。
    由于老者的逝世，作为老者的唯一继承人和唯一弟子的身份的他，理所当然的接收了老者以前所留下的遗产和庞大人脉，但是他却并不感到开心。
    所处的位置变了，所接触到的东西自然也就会随之发生相应的改变，但是他知道的越多，心里面就越加感到困惑和迷茫。就算是目前人类之中的最强者，寿命也不过百载而已，哪怕生前被妖怪所惧怕，但是死后就变成了一堆枯骨，而那些比他弱小得多的妖怪，却还是活的，并且还将一直的活下去。
    他不想这样，不想像老者那样明明拥有的那么强大的实力，但是却始终都抵挡不过人类寿命的限制。
    他现在已经很强大了，在实力方面上来说，因为他一直追求着力量，所以他的实力增长速度极快。但是现在，他突然不想追求力量了，他想换一个追求的目标，长生。但是他翻遍了协会里面说珍藏的那些典籍，却始终都找不到如何可以让人类寿命增加的方法，他不甘心。
    而就在这个时候，因为放弃了追求力量的他，每天有了更多的空余时间，在这个空余时间里面，他发现自己突然间爱上了一个女孩。
    那是一个在无意之间穿过结界，闯入到协会里面的女孩，对一切都充满了新奇，懵懵懂懂的。
    当女孩很是有些慌张的站在他的面前向他道歉的时候，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就和老者收了他当弟子一样，他也收了这名女孩作为自己唯一的弟子，和老者当初教导他的时候一样，他在那个小院子里面，对着女孩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女孩很是有些局促的回答，她之所以修行，只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
    对于这个回答，他则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并没有去点评或者反驳什么，经历了这么多时间，对于一些问题的答案，他有了不同的看法。
    如果他再年轻个十几岁，或者女孩早出现十几年的话，他想自己大概会跑去向女孩表达自己的心意，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强行压抑住了自己的感情。
    他和女孩之间，隔了整整一代人的时间差距，整整五十年的光阴。其实从外表上看上去，由于他的强横实力，所以他看上去也不过仅仅才二三十岁的样子，但是自己的事情，自己最清楚不过。他的人生已经走上了倒计时，而女孩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过是一段错误的，不应该出现的感情罢了，注定不会有任何的结果。
    或许是每到了一个时间段，那么那个人的心里思想就会有些改变。他的前半生为了力量，后半生则是为了长生，但是到最后，他回顾自己的这一生，竟是有一种让人哑然发笑的感觉。他现在对于长生的想法已经看得很淡了，毕竟只要曾经活过就行，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必须要经历的事情，他也同样的不例外。
    他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教导女孩这件事情上来。
    女孩并不怎么聪明，甚至于可以说还有些笨，也没有任何的天分，但是她十分的努力。他告诉她天分不重要，勤能补拙，但是却没有告诉她，自己当初完成提炼灵力这一步的时候，他仅仅只是用了一天时间，而女孩就是用了整整一个月。他告诉她，不会那些复杂的术式也没有关系，只要能够把一样东西做到极致就行了，但是却没有告诉她，以她这样的程度，根本就不适合修行。
    他告诉了女孩很多，但是同时没告诉女孩的也有很多。
    女孩想要修行的愿望，只是能够为了更好的活下去而已，他还有十几年的时间，足够保护好女孩了，所以其实女孩修不修行也没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会守护好她。
    之所以收她为弟子，大概就只是为了找一个合理的能够呆在她旁边的理由吧。
    如果他晚出生五十年的话，那么这将是一个完美的爱情故事，但是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如果。
    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时候，一场人类与妖怪之间的战争正式打响。
    原本沉寂已久的妖怪，罕见的联合了起来，向着人类的城市和村庄发起了疯狂的攻击，这注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人类与妖怪之间迟早有一场战斗，最开始人类与妖怪之间的战争还要追溯到上千年之前，由经藏带领的那些燃烧了生命的最初一批修行者们，和妖怪之间展开了自杀一般的战斗。
    而这个时候，战争再次打响。
    身为人类最高层次战力的他，注定逃不开这场残酷的战争，而他自己也没有打算逃，不过他还是有的他需要在意的东西。
    他把女孩留在了最安全的月斋城之中，拒绝了女孩要和他一同上战场的要求。
    女孩的实力太差，而战场上又太过于危险，他没有那个精力来保护好女孩。就算女孩已经很努力的在修练，但是和其他同龄人比起来，她的实力无疑是垫底的存在。
    最后的回过头看了沉默的低着头站在原地的女孩一眼，他和其他人一起，去往了前线战场之中。
    只要这场战争人类能够赢得胜利的话，那么女孩还是可以好好的生活下去的吧？
    他是这么想的。
    战场上面，危机四伏，瞬息万变，哪怕他的实力很强大，但是如果他不小心的话，他也会死在战场之上。
    他不想死，最起码在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之前。
    战况十分的有利，在正面战场上面，他们节节胜利，但是越是这样，他就越感觉到不安，就仿佛有着什么极为重大的事情被他给忽略了一样'，直到那一天，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类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人类的后方，被妖怪给袭击了。
    他疯狂的朝着自己的家，那个老者留给她的小院子，他认为的最安全的城市……疯狂的，疯狂的赶了过去。
    映入他眼帘之中的，是一个残破的城市，原本的繁华不再，废墟上面还冒着浓烟，一片死寂。
    如同疯了一般，他赶回了自己的那个小院子。
    在废墟之下，他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女孩。
    看到他的到来，女孩的眼睛亮了起来，很好看。
    如同失魂落魄一般，他呆呆的抱着女孩。
    那种严重的伤势，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的治疗可能。
    女孩咳出几口血，但是脸上却露出了一个笑容，因为这是她与他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她一直在等着他的到来，坚持的不让自己那么快的死去，等了那么长时间，她终于等到了。
    女孩看出了他神情中透露出的死意，轻声开口
    “活下去。”
    他愣愣的看着女孩。
    “替我活到那个弱者也能够生存的时代……还有，我喜欢你。”天空下起了雪花，像是要把一切血腥与黑暗都埋葬在那纯白无瑕的雪花之中，纯白。
    “活下去……”
    他放上最后一捧土。
    “要不择手段的活下去……活到那个时代。”
    站起身，他看着老者的坟堆旁新添的一座新坟。
    “我会一直活下去，活到那个就连弱者也能够很好的生存下去的时代，不惜一切代价。”
    “我向你保证。”